我急急火火地衝進家,包子正在削土豆皮,我在各屋飛圈,秦始皇和荊軻還有趙白臉都在,屋子已經被包子收拾整齊了,我衝到廚房問包子:「都丟什麼了?」
包子不緊不慢地說:「沒丟什麼,電視冰箱不是都在嗎?」
我看了一眼案板,被火燙了似的問:「軻子那把刀丟了?」
包子隨意地翻了一翻,說:「呀,剛發現,看來是丟了。」
「還有什麼?」
包子說:「我回來的時候衣櫃翻得亂七八糟的,幾件舊衣服沒了。」
「舊衣服?」我馬上跑到臥室打開衣櫃,秦始皇他們換下來的衣服以及項羽的黃金甲都不翼而飛,我失魂落魄地念叨:「這下完了!」
包子還在外邊說:「可能是小孩進來搗亂,幸虧我把現金都藏在破鞋裡了。」
我拉開抽屜,稍微鬆了一口氣:李師師送給包子的珍珠還在,它和一大堆小玩意在一起,那個賊應該是被蒙蔽過去了。
現在丟的東西有:荊軻劍、霸王甲,秦始皇劉邦和李師師換下來的衣服以及幾枚刀幣,這個賊的考古眼光絕不比古爺差!
我低聲說:「你們來時的衣服都沒了。」
胖子不以為意地說:「歪(那)丟了就丟了氣(去)麼,有撒捏(有什麼呀)。」在他看來電視和遊戲機沒丟比什麼都強。
包子也跟著說:「就是——」
我罵道:「是個屁!你是怎麼進來的,鎖被撬了?」
「沒有。我進來以後才發現被盜了。窗戶都開著。」
當鋪的窗戶都在二樓,而且是獨立地,旁邊也沒有別家地陽台可以攀爬。你見過誰家小孩兒一4高能爬上2樓?所以我對包子的腦袋徹底絕望了。當然,這跟她以為沒啥損失有關係,要是她藏在破鞋裡的千把塊錢丟了她早就暴走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可是我想不出在外人眼裡我這個地方有什麼可惦記地,事實上以前就算樓下沒人看店我也經常敞著大門都沒出過事,而且如果是一般的小偷他不可能有這麼高的水平——荊軻劍扔在土豆堆裡。那些衣服都被我疊起來放在櫃子最下面,普通賊就算翻出來也就看看裡面有錢沒錢而已,霸王甲看上去跟一塊鐵皮沒什麼兩樣,現在偏偏是這些東西丟了,說明這個賊是知道我底細有備而來的,知道我底細的人對我同樣沒什麼秘密可言,也就是說這個人不可能是我認識的。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是一個雅賊。可能還是出身書香門第,在一流地大學裡讀考古專業,因為自己青梅竹馬的女朋友跟開寶馬的老棺材瓤子跑了遂受刺激從而嫉世憤俗該行做了江洋大盜,在他的確良上衣口袋裡永遠插著一支鬱金香。他有著憂鬱的眼神,凌亂的髮型。他經常在深夜站在6樓天台上衝月亮大喊:是你毀了我做一個好人的機會……
第二種可能:和八大天王的出現有關係,我小強有仇家了!
其實我最怕地不是那些東西永遠消失,而是再次出現。它們每一件都不能用簡單的價值連城來形容:沒有一點氧化的秦朝短劍,完好無損的漢王皇袍,絲絲入扣地黃金甲……每一件都不止於考古價值,它們像一顆顆重磅炸彈,只要爆一顆就會要很多人的命,當然包括我地。
可氣的是包子把家收拾得比狗舔了還乾淨,現在就算叫時遷來也沒線索可查了。
我正六神無主的時候,電話響,一看顯示是劉邦的姘頭黑寡婦打的,她找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我對這個女人印象不錯,雖然是造假皇后,但對劉邦沒的說,人也挺仗義的,項羽借人家車開那麼長時間連句二話也沒有,還幫了我不少忙。
我笑著接起:「喂,郭姐,你把我劉哥怎麼了,就算搾成藥渣也得再讓我們見一面吧?」
黑寡婦郭天鳳沒有理會我的玩笑,用還算平穩的聲音說:「小強,劉季遇了點麻煩。」
「怎麼了?」
「他打牌輸錢讓人扣住了。」
我一聽屁大點事就說:「哎呀郭姐,他怎麼說也算你男人了,你幫他墊幾個小錢怎麼了?」
郭天鳳說:「……不是小錢,對方要100。」
我這時才聽出來她是強壓著語調跟我說話,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對面一個男人搶過郭天鳳的電話,一副無賴腔說:「強哥是麼,你這位姓劉的朋友輸給我100,沒錢還我只能找你。」
「你誰呀?」
「你別管我是誰,拿著錢到祥記找我,給你半個小時時間,要見不到你人我們可就按規矩辦事了。」還沒等我再說話他很快告訴我一個地址就掛掉了。
劉邦自從來了就不務正業,愛賭錢我是知道的,但進出不過幾百塊,怎麼能輸100?我感覺這事不簡單,當務之急還得去,聽對方的非善類,劉邦再怎麼說是我客戶,而且通過後來的相投脾氣。
可叫誰跟我去呢?好漢們自己的事就夠頭大的,而且那麼遠趕過來黃花菜也涼了,300樣遠水不解近渴,項羽更不用提,別說不在跟前,就算在他也絕對不會為了劉邦去跟幾個潑皮計較,眼巴前的好像又只剩二傻了,二傻跟著我見識過招生的,也算有著豐富的平事兒經驗,唯一沒譜的是他的身手到底如何我現在也不清楚,每天就見他跟趙白臉倆人抄著笤帚亂打一氣,但是我已經沒的選了——真拿著100去贖人那是我小強的風格嗎?不是!
我走到荊軻門口,對他說:「軻子。跟我走。」
「幹嗎去?」荊軻和趙白臉倆人正趴在床上頭頂頭聽收音機呢。
我看了一眼包子。說:「玩去。」
趙白臉率先跳下床說:「我也去。」
我說:「你不能去。」
二傻說:「他不能去我也不去。」
我:「……」
現在我明白了,比面對一個傻子更恐怖地是面對倆傻子。二傻地智力好像又退步了不少。
我沒時間多說,帶著他們倆往樓下走。到樓梯口那包子忽然說:「強子,把包提上——早點回來。」
我把內藏板磚一塊的包夾上,看了一眼包子說:「劉季出事了。」
包子說:「我都聽見了,你小心點,打不過就跑,再想辦法。」
……
到了車前。我對趙白臉說:「小趙你先回去吧,我們不是去玩,我們跟人打仗去。」
趙白臉已經坐進車裡,面無表情地說:「打仗好啊——」
我愣了愣,沒時間再廢話了,只能拉著倆傻子往他們說的地方開,像上次一樣,我還心存幻想。覺得去了未必就能打得起來。
那地方是一片凌亂地民居,民風頗為剽悍,光著膀子穿大褲衩的漢子拎著醬油瓶慢悠悠地擋在路上,路邊西瓜攤一幫後生甩著撲克。糙木桌上剁著西瓜刀,他們讓我想起了我美好的童年——我一下就愛上這地方了。以前怎麼不知道呢?
我放慢車速找來找去只有一家餛飩鋪叫祥記,我下了車拎著包,身後跟傻子兩名,進了店裡,還沒等我開口,一個系圍裙的後生就斜著眼問我:「你就是強子?」連哥也不叫了。
在得到確認以後他前面帶路,把我們從後門領了出去,再一出門我就傻了:這是一個足有3籃球場大的後院,站站坐坐的戳著十七八條漢子,院當中擺著一張桌子,四五個人正詐金花呢,在一個角落裡,黑寡婦抱著肩膀站著,畢竟也是經過事地人,神情還算鎮定,再看她身邊的劉邦,斜坐在一條長木凳上,一隻腳還踩在凳面上,手裡端著塊西瓜正啃,見我來了還揚了揚瓜皮,把我給氣的,他到是在哪也不吃眼前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這流氓頭子呢。真沒想到這餛飩鋪子後面居然是個地下賭場。
當中那桌上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混子可能是終年打牌耗了心力,年紀輕輕一頭白髮,他掃了我一眼把手裡的牌一扔,懶洋洋地說:「錢帶來了嗎?」同桌幾個人聽說都離桌站在兩邊。
我走過去坐在少白頭對面,把包往桌上一墩,少白頭眼睛就是一亮,我由此斷定他們真的是一幫小混混,這包再鼓也裝不下100萬,看來他們就是想隨便訛幾個。
我說:「怎麼稱呼?」
少白頭大剌剌說:「你叫我六哥就行了。」
我心裡暗罵了一句,現在我對「六」啊「劉」啊什麼的過敏,我說:「我朋友怎麼得罪你了?」
小六一攤手:「沒得罪呀,只不過賭牌輸了沒錢還而已,你帶錢了嗎?」
我扭臉問劉邦:「你們玩地什麼能輸100?」
劉邦把瓜皮一扔說:「說好了5錢一把的21點,我剛輸一把就跟我要100,我身上2000多塊都掏給他們了也不行。」他擦著手暗含玄機地說,「這幾位我們平常玩得都挺好,今天這是裡邊有事啊——」
劉邦見我只帶了荊軻,所以話說得不軟不硬,但是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猜應該是劉邦平時贏了他們不少錢,所以這幫混子隨便找了個由頭要訛回來。
我問劉邦:「你一共贏了他們多少錢?」
「差不多也就是2000左右。」
我看著小六說:「錢也都退給你們了,人我領走怎麼樣?」
這時黑寡婦插口說:「還有我身上的5000也給他們了。」
我盯著小六:「哥們,差不多了吧?」
小六稍微有點不自然,但馬上變色說:「少廢話,總之今天不留下100你們誰也出不去!」他話音剛落那十七八個人都站起來了。
我一看壞了,沒想到今兒還碰了個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