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如鐵的城牆,六位道主站在六方,各個面色皆是不太好看,出言想要留住海神。如今,他們完全無法與兩族對抗,若是沒有海族的幫助,恐怕在南域將沒有立足之地。
「本皇不會因為你們,而為海族惹禍端的。」海神不留情面地講道。
若是九劍門沒有對她隱藏消息,而是坦誠相告,她怎麼會對龍族和鳳凰族發動攻擊?故此,對於九劍門她失去了好感,若非欠著一個人情早已拂袖離去,哪裡還會繼續待在此處。
「海神陛下莫非要將曾經說過的言語當成空話嗎?」血劍道主沉著臉說道,若非知道兩者間的差距,以他平時的性格早已大打出手,但若是對海神動手,以他的修為只有找死的份,誰也保不住他。
海神目光閃動,視線從雲醉月身掃過,道:「既然欠了你們的人情,本皇自當奉還。但是讓本皇對付龍族與鳳凰族,卻是不可能的事,本皇沒有必要招惹大敵。從眼下的情況來看,你們暴露在兩族的視野中只有隕落的份,本皇便做主讓你們離開,保住你們的性命讓你們回到九劍門,也算是還了人情。日後你我雙方兩不相欠。」
九劍門的幾大道主面色一變,很是不甘,試圖再次遊說,事實對他們而言卻很殘酷。最後,他們只能選擇離去,否則繼續待在原城誰知道族和鳳凰族會不會衝過來將他們斬殺。
海神繼續說道:「醉月原本雖是你們九劍門之人,但如今成了我海神傳人,便只能隨我而走,你們也不用帶她了。」
九劍門的幾位道主內心很是憋火,海神的舉動讓他們幾乎發瘋,卻又偏偏不能作出什麼出格的行為,憋在心裡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彷彿馬就要爆炸。他們只能沉著臉色離開,再留下來也是於事無補。
不多時,原城中無數道光芒閃爍,凡是隱藏在此的九劍門弟子盡皆飛離,除雲醉月外沒有一人留下。
雲醉月面色複雜,看著一切事態的發展,沒有說話,她自己都不知道改如何去做才是對的,內心迷茫,只能靜靜看著。或許眼下的情況對她而言,才是正確的。
「海神要不要去我們兩族內一坐?」敖凡問道。
「如此也好,本皇也想見見真正的強者。」海神閃動著目光道,海族不久前才復出,對這個世間的諸多事情還不是很明白,她需要好好去瞭解。
他們一行很快便回去,龍族和鳳凰族的排排戰車橫在天穹。威脅已經消失,兩族的族人均已經回到戰車之內,將沒有停留再次起程。
海神的到來自然引起很大的重視,羽皇親自邀請她進入了鳳凰族主戰車內,至於會談論到什麼沒有誰知道。而雲醉月,自然是跟唯一認識的敖凡來到了他目前居住的那輛戰車之中。
戰車之中,光芒閃爍,那是一個個刻在虛空的古字所散發出的光芒。這段時日,敖凡無心理會這些古字,清清卻沒有放手,她知道敖凡需要這些古文字的意思,所以晝夜研究,依然未停。
「辛苦你了,我和醉月許久未見,想出去談一會,便先離開了。」敖凡輕輕對清清說道,目光落寞,不知為何。
清清笑得很迷人,道:「你們去,我等你們回來。」
敖凡點頭,轉身離去,未曾見到身後女子逐漸黯淡的目光。
已至深夜,天地寂滅,星辰點點,皎潔的皓月在遠空懸掛,揮灑下清冷的光華。
兩族戰車在夜空中沒有一絲停留地駛向南方,向下望去,山川草木皆在視野內迅速地倒退,快得模糊了視線。在這樣的速度進程下,回歸龍域指日可待,沒有誰能夠阻止得了了。
一輛戰車的蓬頂,光潔如玉,月光灑落在此處,鋪在蓬頂似霜雪一般。
一位白衣搖擺的絕代佳人站在這一輛戰車的蓬頂,遙遠天宇,背影朦朧,像是要乘風而去般。她時常如此一個人在寂靜的夜中看著天空,內心很是落寞,她的身邊不泛人的存在,卻顯得很是孤獨。
「醉月……」敖凡來到了蓬頂之,輕聲呼喚,不知要說些什麼。
「敖凡,你來了。」雲醉月轉過了身,臉帶笑意,目光時而迷茫,時而清醒,對於如今越來越複雜的情況,她很是茫然。
敖凡在蓬頂坐下,任由夜晚冷冷的寒風呼嘯過自己的身軀,道:「別了數年,你過得還好,還有清月、芸芸。你們過得都還好麼?」
「我們過得都還好。」雲醉月亦是坐下,長髮飛舞。她不知從何處取出了兩個酒罈,將其中一壇遞給敖凡,道:「你願意再陪我醉一夜麼?」
敖凡一怔,隨即笑起,接過了雲醉月遞來的酒罈,緩緩打開,道:「既然你要我喝,我便去喝。縱然醉一夜又何妨?醉了,反而可以讓憂慮暫時忘卻,其實比現在要好許多。」
他仰起頭,酒水迅速地倒入口中,大口大口地被他吞下。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那是清酒的味道,記得昔日初來九劍門下的淞霧鎮時,他便喜歡了此酒,經常酌飲,樂此不疲,這是一種真正的美酒。
在他飲酒的同時,一側的雲醉月亦是飲了起來。只有熟悉雲醉月的人才知道,平時的她和飲酒時的她是截然不同的,沉醉酒中的她彷彿忘記了世界,只有自己孤獨酌飲般。
敖凡目光一側,雲醉月抱著酒仰頭大喝,絲毫形象不顧。莫非每次飲酒之際,便是對方發洩之時嗎?否則她為何要如此飲酒,內心究竟深埋著多少的哀傷,難以傾盡。
敖凡起身而去,一把奪過了雲醉月手中酒罈,在對方不解的目光中將原本自己喝的酒罈丟回去。將奪來的酒罈放在口邊慢慢飲著,敖凡嘴角露出果然的笑容,這是和另一壇清酒不同的酒,乃是九劍門特製的兩種酒之一的烈酒。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
清晨,微風吹拂,寒冷習習,朦朧的陽光照灑下來,替代消逝的月華。
過了不知多久,終究是雲醉月先出言打破了平靜,道:「我要隨師傅去修行了,今日別過也不知以後還需要多久才能再度相見,希望你日後做什麼事情都是一番順利,不再如我印象中的那般。」
敖凡仍然握著酒罈的手一抖,苦澀笑道:「這麼快便要走了麼?既然如此,我也無法阻止,希望你遠離九劍門後,能夠過得開心點,不要老是喝酒,即使要喝也不要喝那麼濃烈的酒。」
雲醉月笑了笑,道:「我聽你的。同時,希望我們以後再見面時,不會又站在對立面,而是成為能夠並肩作戰的朋。」
敖凡點點頭。
不久後,海神離去,帶走了雲醉月,劃空長空消失在天際。他們時隔數年難得再見,卻僅僅只有一夜的相處時間,且沒有說過什麼話,讓人心情很是複雜。
縱然對於雲醉月敖凡心情難明,但想到身在龍域中狀況不明的靈兒,他頓時心急如焚,對其餘諸事都顧及不到,只能希望兩族的戰車盡快達到龍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