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地之內,十分廣大。在東南方位置,有一片連綿成群的大山,其間平素只有飛禽走獸,並不會有人的到來,顯得很是偏僻,但卻是古清風如今的居所之地。
此地距離清風城足有五百餘里,山脈連綿,鬱鬱蔥蔥,崖谷眾多,溝壑起伏。其中一處草木覆蓋的崖壁下,有一條清澈的瀑布如銀河落九天,轟隆隆地在下方擊打出一片清澈水潭。
「昔日清風道的所在地便在這片原始大山中,恐怕連七大門派的人都不知道,我會隱藏在這種地方吧。」古清風說道,躍下崖壁飛向了瀑布。
敖凡一驚,跟上來說道:「雖然如此,但七大門派不泛智者,說不定就會有人猜測到你的心思而尋來此處,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古清風笑道:「縱然他們有此懷疑,也不會盡全力來這片山脈搜索,這樣也不會將我找到。眼前的瀑布之後,便是我的居所,如此隱蔽的地方豈是那麼好尋找的?我去南域前便一直住於此地,幾十年而沒有變化,回來後仍住此地,依然無恙。」
敖凡點點頭,此地果真絕妙隱蔽,不愧為好居所。
他們穿過了瀑布,那種能摧毀普通人的龐大衝擊力,對他們來說卻不過如此,根本影響不了行動。他們很快便穿梭過瀑布來到後方。
瀑布的後方別有洞天,顯得很神秘。
其中雖然沒有陽光射進,卻並不顯黑暗。深處有濛濛的光華閃爍,呈現淡藍色,是此地唯一的色澤,照亮了整片洞窟。
「家居簡陋,見笑了。」古清風道,語氣突然低沉下來,顯得很是落寞。
敖凡看得分明,那是古清風見到那抹藍色光華時所產生的情緒變化,說明光彩的源頭有讓他在意的事物。
他們緩緩走進,裡邊果真沒有太多的事物,僅有石椅石桌,羅列各處,整個洞穴顯得乾淨而空曠,想來此地主人的心並沒有太多放在裝飾上。
那抹藍光的源頭,最是吸引敖凡的注意力。此地僅有這抹源頭奇異,自然引起了敖凡的好奇心。古清風也沒有隱藏的意思,共同來到了藍光的源頭處。
這竟是一口冰棺!
初一見到敖凡不由怔了怔,他實在沒有想到這竟是一口猶如寒冰築成的冰棺。
冰棺為深藍色,猶如海洋的色澤般,閃爍著瑰麗的波光,流轉間十分深邃。棺蓋亦是同樣的事物所築,但卻顯得透明,讓外面的人能夠一眼望到內部。
敖凡視線移動,將棺內一切看入眼中,又是愣了愣。裡面竟躺了一名有著碧月羞花之貌的女子,正安然恬靜地沉睡著,美麗的姿色幾乎與清清比肩。
「這是我青梅竹馬的師妹,名叫韻兒,只可惜五十年前的清風道一劫讓她重傷昏迷至如今,仍然未清醒過來。」古清風歎息道,神情中有掩飾不住的落寞。
敖凡點點頭,可以想像古清風心中的悲傷。
韻兒身姿如柳,即便躺著讓人一眼看去也能知道十分曼妙。她秀眉如畫,櫻唇小嘴,不施粉黛,精緻的五官能夠讓定力不夠的人呼吸困難。
「你很喜歡她麼?」敖凡隨意地問道。
古清風苦笑道:「豈止如此,我和她早有婚約在身,本來用不了多少時日便能成親,不想如今的東地七大派卻殺了過來,使我家破人亡。父母皆死,親朋不再,只有她還活著,卻昏迷了幾十年,也不知何日能夠清醒過來再與我相見。」
「我相信會有那麼一天的。」敖凡安慰道,作為古清風的朋友,他不希望對方意志消沉。
「我也相信,所以我在發現她的身體因沒有元氣滋潤而開始乾涸時,立即不顧一切地去往南域,為她奪來了這一口冰棺,讓她的身體能夠長久保存。」古清風說道,眼中是絕不放棄的光彩。
世間奇物無數,能有此功效的自然能尋找到,敖凡問道:「你去往南域,只是為奪這一口冰棺麼?」
古清風點點頭,道:「只是這樣功效的東西太少,我只知道九劍門供奉祖上的祠堂內才有。我儘管有不惜得罪九劍門的內心,卻也沒辦法得到這口冰棺,畢竟九劍門的範圍太森嚴了。」
敖凡有些瞭然,難怪昔日古清風一直身在淞霧鎮,原來有這等艱巨而困難的目標。有誰知道,微笑之後,往往隱藏著深深的痛苦,只有自己能夠明白。
敖凡一歎,愈發感覺內心沉重,因為他們是同一種情況,只是他用冷漠偽裝傷痛,對方是已笑容掩蓋內傷。
「你最後是如何得到冰棺的?」敖凡問道,他最是清楚九劍門的防備,的確不容易從其中竊走物品。
古清風盯著敖凡,道:「其實,這和你也有一定的關係。若非有你,儘管我混進了九劍門,也無法奪得此物。」
敖凡一愣,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古清風緩緩道:「如果不是你吸引住了九劍門所有的注意力,使他們防備鬆懈,我又哪會找到那一絲渺茫的機會從其中得來這件本是讓九劍門先輩用的冰玉棺呢?即便你是無心的,但我依舊深深感激著你,永世難忘。」
敖凡沉默了下來,他聯想了很多,片刻才道:「你都知道了什麼?」
「你是龍族之事我已知曉。」古清風並未隱瞞說道。
敖凡點點頭,他並不怕古清風會洩露出此消息。他和古清風雖然見面次數不多,卻對對方已有相當的瞭解,知道對方是屬於知恩圖報的人,又怎會做出小人行徑。
古清風動動嘴唇,又道:「當時知道你深陷險境,我卻沒有辦法去幫你,我深深自責。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我還要為韻兒奪來冰棺,所以我只能在你無意吸引了九劍門視線的情況下,借你的光偷來這口冰玉棺,但對於你被擒,我很內疚,一直都是欠你的。」
古清風比較坦然,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根本不會隱藏,但他的內心和他所言都是真的,敖凡能夠感覺得出來,並不怪對方,這完全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