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疑惑,敖凡緩緩向右方一處階梯走去。他適才所處的位置是船舫第一層,這裡似乎沒有人的存在,而在第二層他聽到了些許聲響,便打算前去一問。
船舫第二層許多燈籠照耀出了光亮,點明了所有位置。敖凡來到此處,輕易便發現一處房間內人影閃動,走過去敲響了門。
「進來吧,不用待在外面。」一道和氣的聲音說道,敖凡聽得分明,這便是那大胖子的聲音。
他推門而入,只見其中極盡奢華富貴,壁上處處貼金穿銀,無數寶石鑲嵌,明亮的光芒幾乎照花人的眼睛。頭頂懸掛琉璃水晶燈,照耀下迷濛的淡藍光彩。
房間中心有一張方形桌子,檀木所製,卻在各個邊角都貼上了一層金,還鑲有鑽石,熒螢光彩不斷閃爍。
大小胖子均坐在桌旁,正吃著桌上豐盛的夜餐,好不自在。在大胖子的身後,一名外表邋遢,一身黑衣,頭髮遮住了整張面孔的老人恭敬站著,一絲氣息也未發出。
從眼前的情況來看,大胖子就像是一個市儈的土財主,顯得庸俗而低下,一點也沒有世外高人的風範,可能是將他從龐大的西湖底找出帶上來的人麼?
「小兄弟,來來來,一起吃不用客氣。」大胖子對著敖凡招了招手,又繼續吃起桌上的食物。
敖凡沒有推拒,緩緩來到桌邊坐下,那名站在大胖子身後的老人立即取來餐具放於他的面前,而後又站在大胖子身後不語。
敖凡面對眼前的山珍海味,沒有一絲動口的慾望,而想事先弄明白心中的疑惑。
「我為什麼會在這艘船上?」敖凡出言問道,盯著大胖子。
大胖子口中塞滿了食物,沒有回答。倒是小胖子將一根吃完的雞骨頭放下,快速說道:「你呢,漂浮在水面上,生死不知,被我老爹看到了。我老爹心腸好,就把你帶回來照顧你,讓你住在下面的房間裡。」
敖凡心中疑竇頓生,他相信自己絕不會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漂浮到水面,因為他在隱蔽到岩石洞前,便觀察過環境。眼前小胖子所說的,若不是謊話,便是有第三者將他帶出巖洞。他感覺到了事態的詭異性。
「你呀,昏迷了十來天。」大胖子終於將口中的食物嚥下,徐徐說道:「我都差點以為你要死了,甚至覺得我們有緣分,是不是準備給你弄來一個棺材。沒想到你今日就醒了,而且傷勢也恢復了不少,可喜可賀啊。這樣我就不用多花錢買棺材了,省下不少錢。」
敖凡嘴角抽動,但卻不好說什麼。他知道眼前的胖父子異於常人,絕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否則,縱然不被活活氣死,也會被鬱悶到吐血。
他深吸一口氣,道:「多謝前輩相救了,否則我還不知如今的情況會是如何呢,前輩對我的恩情,我會想法子回報的。」
小胖子的聲音立即插了進來,歡喜地道:「其實也不用什麼太大的回報,只要你天天給我吃山珍海味,不像我老爹這麼小氣就行了。」
「你說什麼!你這個吃貨,說誰小氣呢?就不能想些有用的東西麼?」大胖子凶狠看向小胖子,臉上肥肉一陣抖動,又對敖凡言道:「其實也不用什麼太大的回報,只要你日後多給我找些金銀珠寶,我就很滿足了。」
「財迷鬼。」小胖子輕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大胖子瞪向小胖子,道:「你老爹我的耳朵可靈得很,居然敢這麼說你老爹,你找抽呢?」
敖凡嘴角一陣抽動,顯得極其無奈。遇上這樣一對父子,無論誰都會非常鬱悶。
打鬧一會,大小胖子又開始坐下來狂吃狂飲,對著餐桌上的食物如風捲殘雲般,著實驚住了敖凡,令他拿著一雙筷子,卻吃遲遲無法落不。這對父子的表現,是他從未見過的。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你吃啊。」大胖子嘴中塞著食物,語音不清地說道。
「是啊,是啊,一起吃吧。」小胖子也開口道。
敖凡的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顫抖地將筷子伸出,夾住一塊魚肉。
「這人生呢,就像吃飯。你吃得快一點,得到的才會比別人多。一旦慢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也會失去。」小胖子一臉深沉地說道,口中還不忘叼著一塊排骨。
「吃貨。」大胖子冷哼一聲,隨即歎聲道:「人生百態,猶如金銀財寶,有真亦有假。你唯有眼光高明,認準正確的事物,才不會功敗垂成。」
「老爹,你好有才子風範!」小胖子驚呼道,裝作一臉驚色。
「哪裡,哪裡,一切皆是浮雲,習慣便好。」大胖子如此說著,臉上卻滿是自得之色。
敖凡面部抽動,感覺全身都頗為無力,握著筷子的手也幾乎握不牢,他內心只有深深的無奈。
接下來,大小胖子又互相說著一些話,聽得敖凡極度鬱悶,又不好離開。因為大胖子說他們既然聚在了一起,就必須好好熟悉對方,而不能匆匆錯過。小胖子亦是有此意思,挽留敖凡。
敖凡只得留下,雖然他認為他對大小胖子的個性已經十分瞭解。
談話中,敖凡得知了這對父子的名字。大胖子叫王帝,名字很有氣勢,頗俱王者風範,但卻和他的外表格格不入,讓初次聽到這名字的敖凡怔了好一會。
小胖子叫王植,若不論字名而聽諧音,也是個相當有氣概的名字,可同樣與他的外表,沒有一絲類同之處,反而顯得滑稽。
而站在大胖子身後的老人,則是他們的管家,名叫黑奴,跟隨他們已有許多年,可謂無比忠心。
這場夜餐,持續到了很晚,但外面仍是燈火通明,沒有一絲要休息的樣子。船舫上的大小胖子卻已需要開始休息,便散去了。
回到房屋內,敖凡考慮著種種事態情況,覺得如今他既然已經暴露,便不好在出現靈音城內了,眼下還是先在此處將傷勢恢復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