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醉月和敖凡相識的事,如今在整個九劍門內都不是秘密。畢竟兩者的身份都不一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故此,雲醉月前來相見敖凡,亦是被有心人得知。
哪怕因為雲劍道主的緣故,那些人不敢肆意來打擾雲醉月和敖凡,但他們所待的時間一久,勢必會引起一些人的焦急。他們不想敖凡逃離出來,曾在武道峰上發生的一切,讓所有在場的九劍門弟子都驚訝萬分,沒人會願意再度和如此瘋狂的敵手作對。
正因為雲醉月和敖凡是熟識,且還是帶他進九劍門的人,使得一些人完全不放心她。儘管雲醉月當日是被蒙蔽,而帶敖凡進來的,怪不得她。但九劍門的其餘人,卻未必會有這般想法。
他們所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其餘人越是不安。正因為一切種種,雲醉月不能與敖凡多待。她怕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會引得一些人做出不好的舉動。
雲醉月走後,劍牢再次恢復如死般的寂靜。敖凡無聲歎息,心中湧過無數滋味。最後,他重新沉浸在修行之中,期望可以早日突破,為自己增加實力,好能離開這黑暗的地方。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敖凡身周永遠都是一片黑暗,完全無法計算時日。在接下來的日子內,雲醉月和王閻都沒有再出現過。王閻或許是不屑於敖凡,故未再前來。而雲醉月,也許是因為來自九劍門的壓力,才無法來此吧。否則得話,她一定會來的。
在如此寂靜的日子中,只有天劍道主親自來過三次。他每次前來,無一例外都是抽取敖凡身上的血液,也不知作何用途。在強大的天劍道主面前,敖凡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只能被抽離著鮮血。
直到天劍道主第四次前來。此次,他不再是抽取敖凡的血液,而是將敖凡從劍牢中帶出,來到外面的鎖籠峰表面。
入眼之處,是滿地的黃沙,隨著陣陣烈風呼嘯而過,空氣中充斥著一絲渾濁,縱使眼力再好的人,也無法看得太遠。
敖凡本想看看此峰屬於何地,但舉目望去,視線卻被漫天黃沙給遮擋了,什麼都無法看到。此處當真是窮惡之地,難怪會被九劍門專門用來當作囚禁敵人的山峰。
「你帶我出來,想做什麼?」敖凡轉過身,面對天劍道主冷然地道,絲毫不會因為對方遠超他的修為而害怕。因為他們是敵人,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他絕不允許自己會對敵人產生害怕的心理。
天劍道主沒有多說廢話,隨意看了敖凡一眼,當即拍出了一掌。
這一掌的速度極快,快到敖凡的視線完全無法捕捉到,便感覺胸口劇烈地一痛,彷彿凹陷下去了一般,頓時吐出一大口鮮血,倒在地上。
這並不代表結束。天劍道主連連出手,一共又擊出了四掌,速度均是快到敖凡無法反應。這四掌,擊在了他的四肢上,在他痛苦的叫聲中將之打斷,鮮血橫流,竟讓他變成殘廢。至此,天劍道主終於未再動手。
遙遠的天邊,模糊間出現了幾個黑點。片刻後,幾個黑點接近,數人落了下來,恭敬地站於天劍道主身後。即便看到地面上敖凡抽蓄地躺著,也沒有驚訝的神情。
「把他帶走。」天劍道主冷冷地道,騰空離去。同時有四人上前,抓起敖凡的四肢飛離此處。
敖凡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卻只能如木偶般被帶動著。他全盛之時尚且無法反抗,何況此刻被天劍道主打斷了四肢,更是舉步艱難。
「你們的消息沒錯吧。」飛行之際,天劍道主似乎想著什麼,開問道。
提著敖凡的其中一名身穿白衣,面貌平凡的人開口道:「道主,我等所打探到消息絕對無錯。中土十派的確決定全力攻打仙道山,這是中土所有人乃至周邊四域少部分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我們無法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對仙道山那般恐怖的地方發起攻擊,這幾乎是有死無生的行動,哪怕他們集結了中土大部分強者。」
天劍道主略一思量,道:「只要消息屬實便可,至於他們為何如此,就與我們沒有關係了。我們只是去隨便看看,順手找找有沒有特殊的機緣。秦圖,這次你做得很不錯。」
名為秦圖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能得到道主的稱讚,這是一種絕高的殊榮。尤其是周圍其他人眼中傳出的羨慕之意,又讓秦圖一陣高興,不知不覺對天劍道主更是言聽計從。
雲峰,醉月洞天。
湛藍的洞內,閃動著熒螢光華。其中一條小溪流橫斷的另一面,一張水晶長桌旁,雲醉月和雲清月兩師姐妹相對而坐,各自飲著烈酒。雲醉月大口飲酒並不奇怪,這幾乎成了她的標誌;但不想雲清月亦是如此,完全顛覆了往日的形象。
她們各自飲著酒,已有半個時辰未曾說話,彷彿眼前只剩下酒罈內的酒。直到雲清月不勝酒力,手中的酒罈摔到地面破裂而產生異響時,才帶著哭聲說了一句話。
「我們真的無法救出敖凡大哥麼?」
雲醉月相比之下冷靜了許多,儘管眼中亦有朦朧水霧,卻出言安慰雲清月,道:「他天生不會平凡,勢必要站在蒼穹之顛。哪怕有短暫的困難危險,也會逢凶化吉。總有一日,他會自由飛翔於天空。總有一天,我們可以再度見面」
說著說著,雲醉月似乎被撥動了心弦,渾身顫了顫。只能再次猛烈地飲酒,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悲傷,不想讓雲清月見到更加絕望。她只會假裝堅強,將安慰的話語告訴雲清月。甚至連敖凡讓她轉告的那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真的不想對方傷心。
「他一定會再和我見面麼?」雲清月喃喃地道,拿出一架古琴,輕輕放在了雙腿上。
她撥動琴弦,像是要把思念融合進去,琴音前所未有地淒涼,如同藕斷絲未連。同時,她的琴音還帶著一絲癡情,恍若海枯石爛,她心亦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