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雲台,白雲繚繞,清風陣陣。
敖凡便坐於觀雲台上,明朗的雙眼睜著,極目雲海,不知心中此刻如何作想。
良久,他眸中幽光一閃,突然站起,一手探出,伸向雲海。就在這麼一瞬間,一道血色光影從他的手中射出,撲向了白茫茫的雲海。
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那道血影呈現手掌模樣,速度快得驚人,有如閃電,眨眼便消失於無蹤,只留下一道破開的雲海通道。
敖凡微微一笑,他從幽劍深淵歸來後,坐在此處已有半月。這半個月來,他想盡一切辦法,要將在戰鬥中發現依舊未完善的招法改良。
工夫不負有心人,半月下來,直到今日,他終於將血雲手完善。適才他所施展的,便是改變後的血雲手。
新的血雲手,外表雖顯得模糊了許多,氣勢卻未減,且威力大了不少,破壞力更加可怕。不但如此,原本那血雲手速度不足的地方,在剛剛完善的血雲手上,完全不一樣。新的血雲手所展現的速度,猶如流星,飛快無比。
直到此刻,血雲手才算真正的完成!
敖凡輕吐一口氣,轉身回了水月洞天。
夜晚悄然來臨,寒冷的夜風四處呼嘯,草木沙沙響著。天空圓月高懸,星斗萬點。
敖凡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醉月洞天內。他想看看這個領導自己來九劍門的人,在他消失的兩月間,是否有了變化。
深藍若海底般的光芒,在醉月洞天閃現。敖凡步入其中,一眼便望到了被溪水隔開的另一方地面,在其上,雲醉月正抱著酒罈喝著,身邊早已放了許多空酒罈。
敖凡見此一怔,莫非她當真如此嗜酒?
她穿著白色紗裙,極致地襯托出了苗條修長的身軀。讓人一眼望去,便知道她是名難得的美麗女子。敖凡的到來立即被雲醉月發現,她轉過身來,與他對視。不管過去多久,她依然是那般風華絕代,容顏美若天仙,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較的。
只是,為何她朦朧的眼底深處,有著揮之不去的憂傷?
敖凡快步而去,來到那張晶瑩如玉的長桌旁,又寧靜地坐下,安然朝雲醉月看去。
「敖凡,是你麼?」雲醉月雙眼迷濛,語意不清地問道。她伸出了手,像是要抓向敖凡,結果卻都抓了空。
「你怎麼了?」敖凡問道,聲音前所未有地輕柔。他抓住雲醉月的手,只感覺溫潤光滑,不免心神搖曳,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雲醉月沒有回答,眼角處,卻有一滴淚水落下。
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何這般傷心?
敖凡無法言語,怔怔地看著雲醉月,從對方傷感的眼眸深處,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淒涼往事。最後,他搖搖頭,扶住雲醉月的身子,結果卻聽到對方似乎在輕輕說著什麼。
他看了看雙眼水霧濛濛的雲醉月,心底一動,緩緩地貼近過來,嗅到了一股與酒味混雜的清新香味,那是屬於雲醉月的體香。
雲醉月已經酒醉,雙眼半睜半開,顯出一份別樣美態。但她口中喃喃的輕語聲,卻更加吸引敖凡的注意力。
「在我有意識的那天,我就已知道,我是沒有父親,沒有母親的可憐女孩。」雲醉月低聲地道,讓敖凡心神一震。
「我只知道,是師傅收留了我。聽她說,她是從劍道山下的荒野上撿到我的,見我資質不錯,便將我帶到了九劍門,收我為徒,我的名字也是她取的。那時,天真的我不懂什麼是親情,對無父無母根本沒有多少感覺。畢竟,有師傅陪著我,還有師傅唯一的女兒,清月師妹陪著我。」雲醉月低喃道。
敖凡不言不語,從知道雲清月名字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兩人定然有某種交集。卻不想,結果卻是這般。
「等我長大了,知道別人有父母,自己卻沒有,就變得少言寡語。我常常仰望星空,癡癡地發呆,看著一閃而逝的流星,想要捕捉到父母的影跡,但一切都只不過是幻想而已。我從未見過父母長著何樣,但正是如此,卻讓我更加想念父母,也更加悲痛。」雲醉月的眼角,淚水悄然劃過,顯出一道痕跡。
敖凡心中一疼,相比於自己,眼前的女子同樣不幸。對方沒有父母,連父母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而他雖有父母,父親卻不待見他,母親也在年前亡去。
擁有再失去,似乎比開始便不存在更疼痛!
敖凡閉上眼,不再亂想,聽著雲清月喃喃地道:「我聽人說,酒最是能解愁,於是十歲那年,去了清酒峰,取了許多酒來喝。那天,第一次喝酒的我醉了。醒來後,我發現自己似乎喜歡上了酒,因為它真的能幫我解除愁苦。所以我日後天天喝清酒,結果卻越來越無法滿足,清酒較淡,已無法醉倒我。最後,我選擇了烈酒峰的烈酒。」
「烈酒當真不負其名,一壇幾乎等於十壇清酒,讓我輕易便醉倒了。從那以後,我一直喝著烈酒,直到今日。」她顫抖著手,拿起一壇放在手邊的烈酒,就要往口中倒去。
然而,敖凡突然伸出手,奪過這罈酒,淡淡地在她耳邊道:「你的傷痛,我為你分擔。」
他說著,一口灌下了烈酒!
烈酒的味道,當真與清酒截然不同。敖凡只感覺口中火辣辣的,彷彿被火燒一般。同時,又有一股舒坦之氣從胃中升起,讓他週身毛孔大開,無比舒爽。
這便是烈酒麼?
敖凡心神顫動,雙眼似乎也變得朦朧。烈酒他是第一次嘗到,和清酒各有獨特的味道。但相比較下來,他發現自己反而更加喜歡烈酒。他再度往口中倒著烈酒,辛辣的感受不斷傳來,無比火熱。突然,酒罈又被雲醉月搶了回去。
「我們一起喝吧。」雲醉月像是清醒了一點,幽幽說道。
另一壇完好的酒罈,被雲醉月遞了過來。敖凡立即接過,打開猛烈地喝了起來。與此同時,雲醉月亦是如此。
今夜,他們都是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