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深夜,月懸長空,光灑大地;星斗萬點,閃爍明亮!
漆黑如墨的夜空上,看不到絲毫浮雲。在雲峰這般高大的山峰上,浮雲早已被踩入腳下,上方僅剩下無垠星空,深邃而望不盡。
觀雲台上,一如往昔的烈風呼嘯著,吹動得敖凡衣袍鼓蕩。此刻他已沉入了修行,因懷中玉配之故,忘卻了一切風吹草動。
他的意識深處,對其餘招法的研究已初步有了頭緒。他敢肯定,只要再過不久的時間,便能繼續改良一式招法,轉化為合適自己的。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心猛然一沉,彷彿有鐘鼓在其心中轟鳴!
「嗒嗒嗒」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聲響,顯得那般詭異,震動得敖凡心神顫動,極不穩定。
他當即停止下修行,恢復一切知覺,朝著四面感應而去。一道道腳步聲,雖輕卻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那般明顯,輕易便讓人知道了出聲之所。
敖凡連忙轉過身,向著連接水月洞天的黑暗通道望去,目光閃動。那陣陣帶有一絲威壓的腳步聲,竟是從這條通道內傳來。
漆黑的通道口,先是踏出了一隻腳。白色的靴子,上有金絲纏繞,顯得極為華貴。隨即,一個人的全部身影出現在觀雲台上。
此人一身白袍,金邊鑲嵌,顯得非常有氣度。然而,他的一張臉,卻是傲然中夾帶著陰狠,如虎般的目光看向敖凡。
他竟是楊天!
前段日子敗於古清風手中,落得重傷,以秘法才得以逃脫的楊天,如今再度出現了。他一身的傷勢,完全無法看到。很顯然,身為天劍道主看重的後輩,他有許多療傷的靈丹妙藥,未用多少時日便治癒了傷勢。
他來此處,毫無疑問,是找敖凡雪恨的。雖然在當日,古清風將他打成重傷,狼狽不堪,才是讓他最痛恨的人,他治好傷勢後理應先找古清風復仇。
但是,古清風遠在淞霧鎮,敖凡卻身在雲峰,距離近了許多,且修為在一轉道境,那日同樣以一掌讓他丟了臉面。對於敖凡,楊天有信心先將其斬殺,再想辦法對付古清風,光憑他自己一人,並沒有勝過古清風的信心。
幽冷的寒風,從雲海下方的幽劍深淵呼呼襲來,捲動得石壁上無數沙石滾動。一抹月光,輕輕地照灑下來,籠罩住敖凡全身。他看著楊天,嘴角勾起一絲令人難懂的笑容。
楊天直視著敖凡,出聲說道:「今日深夜,我便親自動手,送你下黃泉。解決你之後,另一個傢伙我也會再去討教,讓你們在下面也能有個陪伴。」
敖凡並未理會楊天的話語,而是主動問道:「只有你一人?」
楊天眼中怒火一閃,道:「對付區區一轉道境修為的你,我還需要再喊人來幫忙麼?」
敖凡冷笑道:「我記得在淞霧鎮外的雪原上,你同樣是這麼說的。結果,卻未傷我們兩人分毫,自己卻重傷狼狽而逃,連畜生都不如。」
「你找死!」楊天聞言大怒,從小到大,圍繞在他身邊的均是恭維話語,何曾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肆意謾罵?
他當即動手,並指成劍,對準敖凡點去。一道銀白色的劍氣便飛快射出,眨眼間出現在敖凡的身前,眼看便要洞穿他。
敖凡不急不徐,拂袖退避,離開觀雲台懸浮半空。劍氣則射到了觀雲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
這觀雲台並非普通之物,乃是雲峰之人特意設置的,未免常年受狂風吹動而斷落,設置之際曾在內部以高明手法刻下了特殊禁制,使得此石台堅硬如鋼。但在楊天的攻擊下,觀雲台卻顯得十分脆弱。
「哼,逃得了一時,你卻終究無法逃過一世。」楊天傲氣地道,騰身飛起,身若浮光,彈指間便已掠到敖凡身前。
敖凡再次後退,遠遠飛入雲海間。不是他害怕楊天,而是自知水月洞天距離醉月洞天較近,怕戰鬥時引起的聲響讓雲醉月發現。
在九劍門,他無法對付此處的九劍門弟子,是因為到處都有人存在,打鬥餘波難免會引起注意,到時倒霉的就是他了。然而,楊天竟敢不帶一人,獨自來到偏僻的此處,卻給了敖凡一個機會。
楊天想在黑夜無人之際偷偷斬殺敖凡,敖凡何嘗又不是想在這種時刻將其殺死呢?
故此,兩者一退一追,看似在戰鬥,實則卻根本沒有發揮出全部實力。他們都不想在接近雲峰的位置戰鬥,邊打邊退,來到了雲海之內。
退到一定距離時,敖凡突然感覺自己全身一震,似乎穿過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不止是他,楊天亦是有此感覺。他們都知道,這是離開了保護雲峰的陣法範圍緣故。
敖凡對此僅僅是猜測,楊天卻是深深明白,九劍門每座山峰上,都有一套陣法籠罩。其中雲峰周圍的陣法,便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只許出,不許進。想要進入雲峰,唯有當日雲醉月帶敖凡前來的那條道路可行。
離開了雲峰的覆蓋範圍,楊天的攻擊力度立即加強,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狂烈地轟擊向敖凡,竟想將敖凡快速殺死!
只可惜他並不知道,敖凡身為神獸之體,實力遠超表面上的修為,哪會被輕易擊敗?楊天的攻擊,盡皆被敖凡擋下,且還游刃有餘。
「轟!」一次撞擊,兩者分離。
楊天看著敖凡冷冷地道:「你的實力的確超過我的預料,但我也並沒有發揮出全部實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逼出雲峰的陣法覆蓋範圍麼?因為在這裡,我可以更加肆意地殺你而不被發現。」
敖凡嗤笑一聲,道:「我若是想待在裡面,哪是你可以逼迫出來的。之所來出來,是因為我也想將你無聲無息地斬殺。」
一股殺氣,突然騰飛而起,環繞在他們周圍!周圍的浮雲,在這兩股殺意的作用下,自行消散或者退卻,顯露出中間一部分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