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暗光,在廳堂在閃爍著。
縱然是在深秋寒夜,酒閣內的人流依舊不會減少。其中大多是修道者,他們無須睡眠,又不想幹燥地修行,便只有來此飲酒。
深藍色的酒液與火紅色的酒液,似乎成了此地的主調,遮掩了一切其餘的色澤!
飲酒之際,眾人無論是否認識,都可以或多或少聊上幾句,以排解修行道路上的寂寞。
一處角落,一道單薄的影子,在微弱的幽光下映在了牆上,顯得那般孤寂。影子微搖,像是要倒在地上,但最後終究是支撐住了。
「敖凡兄,你喝醉了。」坐在敖凡對面的古清風瞇著眼睛笑道。
敖凡隨意笑笑,緩緩地道:「也許吧。」
古清風一邊飲著酒,一邊問道:「你明明可以用元氣蒸發體內酒精,從而使自己無論喝多少酒都能保持清醒,為何還會醉成如此呢?」
他十分不解。他早早地來到了此處,喝的酒比敖凡更是不知多出了多少,卻都未曾酒醉,概因他一直以體內元氣消除著酒精。
敖凡聞言笑笑,搖了搖頭道:「若是如此,那我又何必來此飲酒?」
古清風頓時一怔,收起了嬉皮笑臉,開口問道:「可是你的心中有著難以排解的憂傷,故來此飲酒買醉?」
敖凡朦朧的醉眼掃過廳堂一遍,笑笑道:「世上誰人心無憂?」
古清風當即不再說話,無言贊同。
隨即,敖凡也不打算走了,繼續找來九劍門的弟子,向他們買清酒,結果卻被告知一日的清酒已被賣完。他便改口要買烈酒,然而卻是無異。
對此,敖凡頗為無奈,古清風卻為他遞來了幾壇清酒!
原來,古清風早已是此處的常客,對此地的規矩十分瞭解,早先便已買好了許多清酒,即便喝至此刻,亦還有剩餘。
敖凡道謝接過美酒,緩緩地喝著,直至天明!
縱使天已亮,廳堂內卻沒有絲毫改變,仍舊如常。但是敖凡卻起了身,再次謝過古清風,散去一身酒意,舉步離開。
在他之後,古清風亦是離去!
回到客棧,敖凡又一次深鎖客房,進行數日的腦海幻想,漸漸將血戰七式改良,使之越來越合適他。但這種情況只延續了幾日。十天後,他離開了客棧,再入酒閣飲酒,第二次見到古清風。
兩者把酒相談,話語漸多,不像第一次見面那般只說了寥寥幾句。這一次,他們都喝了個痛快,古清風更是不再驅散酒意,同樣醉得滿臉通紅。
又是一夜過去,他們此次同時離開,方知兩者竟全是暫時住在迎客樓中。敖凡住在三層最西面的客房,古清風則是住於三層最東面的客房。兩者可謂極近,閒暇之際亦可相見。
只不過,敖凡是研究血戰七式數日,方會離開前往酒閣大醉一夜。而古清風,卻是每夜都去酒閣,與酒相伴。
他究竟是開朗之人,抑或憂鬱之人?
對他,敖凡略有些不明白,只感覺此人似乎未經世事,且性情爽朗。可如若以更深遠的目光去看,卻又發現此人像是以微笑掩飾傷痛。
最後,敖凡無奈搖頭,不再去想,轉而在腦中幻想改良招法。
平淡如水的日子,終究會很快過去!
一日清晨,敖凡所在客房的房門,終於第一次被敲響。那一瞬間,沉浸在招式幻想中的敖凡頓時被驚醒。
他深吸一口氣,眼裡似乎還有刀光劍影閃動。當門再次被敲響,他才上前打開房門。
落入他眼前的,是一名白紗少女。雪白的衣裙,襯著如玉般的肌膚。面蒙白紗,唯有一雙秋水般的眼睛露出,看著敖凡。
「你終於來了。」敖凡微微一怔之後,出言說道。
「沒錯,我來了。」白紗少女輕笑著說道。
來人正是雲醉月!
自從前段日子分離於劍道山下,兩者便一直未曾見過。敖凡一直在淞霧鎮內,雲醉月則是在九劍門中。
這段日子,敖凡沉浸在幻想招法之餘,亦是希望雲醉月早日到來,將自己帶往九劍門內。他需要深入九劍門,查詢九劍門的底蘊。
他不怕雲醉月找不到他!
距離劍道山最為接近的城鎮,便是此處的淞霧鎮。毫無疑問,敖凡會在這裡等待,雲醉月自然也能猜到敖凡會來此地。
淞霧鎮的人流雖是不少,但雲醉月找到迎客樓,並非不可能。
早在他們共同前來九劍門的一路上,便已歷經諸般事跡,各自對對方都相當瞭解。敖凡明白,雲醉月會找到他的,所以離去前未留下約定地址。
雲醉月亦是如此,她知道敖凡乃是愛酒之人,來到淞霧鎮自然不會錯過酒閣內的美酒。既然如此,那麼敖凡居住在距離酒閣最近的迎客樓中,有極大可能。
抱著如此想法,雲醉月來到迎客樓便向掌櫃詢問。對於敖凡這般個性比較獨特的情況,掌櫃自然深記,加上雲醉月的描述,也就找到了敖凡所在的客房。
他們是如此默契,相距遙遙,依然能再度相遇!
敖凡將雲醉月迎入客房,推開了陳舊的木窗,任由冷風呼呼刮入。甚至於有一片枯黃的落葉,伴隨著清風進入了客房,落在那唯一的桌子上。
敖凡和雲醉月分別坐於桌子兩旁,相顧而言。
「你今日來到淞霧鎮,是否已將九劍門中的事物解決?」敖凡笑問道。
雲醉月解開面紗,微微淡笑。在敖凡面前,她無須再以面紗遮掩真容。她幽幽地道:「沒錯,如今閒雜事物我都已解決,落得一身輕,便前來找你了。」
敖凡並未多言,直入主題,道:「那日分別之際,你曾說過,將要帶我入九劍門一觀,不知此事是否虛妄?」
雲醉月失笑道:「你就那麼想進我派麼?」
敖凡淡然笑道:「九劍門身為南域三大修道門派之一,其中定然與眾不同,想來天下修道者無一不想進去一觀,我亦抱此想法。」
雲醉月笑容不減地道:「無妨,我今日前來,除了與你相見,便是想問你是否願意隨我前去九劍門一觀。不想你本身便有此想法,正合我意。」
敖凡聞言眼神一亮,道:「你們九劍門當真不會拒絕我這等外人的進入?」
雲醉月搖頭笑道:「怎麼會拒絕呢?非本派之人,想要進入本派,只需要有本派弟子相接便可,並不會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