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成骨門的兩根彎骨,這是像是有生命了般,立在那裡抖動起來,下面基台的顏色更為墨黑,像是個巨大的黑洞一般。
巴巴爾吟唱咒語的聲音漸來漸高,古拉德頓感心神恍惚,腳下不由往前踏了一步,忽然感到背如芒刺,轉身見傑克正盯著自己,他這才回過神來,看到索斐爾德正收斂著翼骨,曲起前爪向骨門走去,他忙一腳踩在索斐爾德尾骨。
索斐爾德如夢初醒,慌忙跑回到古拉德跟前,他悄悄的顫聲道:「老大,剛才骨門的紅光裡,像是有個人在召喚我,是那種很強大的存在,讓我無法去違背他的命令一樣。有點恐怖,從我幾千年前成年後,還從未在心裡生出懼怕的感覺,這次……」
古拉德下意識向傑克望了一眼,見傑克臉帶微笑的看向骨門,他心道何止是索斐爾德如此,他剛才的情形也略相同,若不是傑克反常的目光,他興許已經和索斐爾德一起爬到了骨門前。
「讚美你,我的主人。」巴巴爾附身跪在骨門前,聲音近乎癡狂著喊了聲。
殿頂的骷髏再次蠕動起來,慢慢把頂的口子堵,月光被阻隔在外,古拉德和索斐爾德又變回成了原身。
「大師,看來今天沒有白忙呼啊,多年心願,今晚說不定就能實現。」傑克得意的笑了聲,既而轉向古拉德叫道,「不要太著急,這裡的事情完畢,馬你們就能離開這裡,回到船了。」
骨門停止了異動,門內的紅光也漸漸消失,巴巴爾緩緩站起身來,語調低沉的說道「教廷的人最為珍視生命,特別是自己的。古往今來,歷代教廷任職的教皇中,只有兩位教用過這以自爆為代價的神始之光,倘若亡靈生物即便只是被它波及到一點,就只能攤灰飛煙滅的下場。但是,也有萬分之一機會能在神始之光中倖存下來,雖然能保住性命活下來,卻會遭到神的唾棄,換句話說就是神的詛咒。」
巴巴爾說這話時距古拉德只有十多步的距離,即使他仰起頭,古拉德卻也看不到他的臉,只能望見布帽下的一團漆黑。
「我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麼,想我為什麼對這些知道的那麼清楚,是嗎?」巴巴爾藏在帽下漆黑中的臉面向索斐爾德和古拉德身打量著,他忽然發狂似的怪笑,半晌他才停下笑聲,伸出兩隻詭異的手臂道,「因為,我就是三百年前迦謁教的教皇——爾巴薩,不過……現在我是巴巴爾。」
「三百年前迦謁教的教皇?」古拉德和索斐爾德都怔在了當場,萬萬想不到在這樣詭異的地方,會碰到一位教皇,還是在發出神始之光後活過來的教皇。
還是古拉德先從震驚中醒來,雖然很想問巴巴爾為什麼能活下來,還在這裡,但他知道問了這些,只會減少他離開死亡之殿的機會。
索斐爾德剛才聽了巴巴爾的話,回想在廣場的情景不禁有點後怕來,他忙低聲的問道:「薩因穆也會詛咒人?還好這萬分之一的機會被我碰了,可是我不是亡靈生物,是個偉大的白銀巨龍啊。」
「薩因穆,哈哈?你之所以沒有死,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你在遇神始之光前一刻,恰好死了。」見索斐爾德瞪著兩隻小眼睛望過來,巴巴爾繼續說道,但提及到薩因穆之名時,他的眼睛的綠芒又再次閃現,「太陽是神之恩賜,月亮是神之責罰,每當有月光的晚,你們都會變成骷髏,日出之時陽光照耀在身,你們又回變回來,日復一日受到薩因穆的唾棄。」
「老大,若是哪次我背著你飛的再高些,突然就像今晚一樣,摔下去的話,我們豈不是……」索斐爾德兩隻小眼睛轉向古拉德,低低的說道。
古拉德哪有想不到這事的道理,暗忖這詛咒不能解除的話,日後他就算敢變成骨龍的索斐爾德背,長久下來肯定得得畏高症啊,他彎腰向巴巴爾恭敬的問道:「冕……大師,既然你知道這麼多,又是曾經是迦謁教的教皇,應該能解除我們身的這個詛咒?」
「不能。」巴巴爾走到骨門邊,露出那只猙獰沒了皮膚的手臂,指向古拉德和索斐爾德道:「不能,至少我沒有辦法。不過我可以讓你們身的詛咒穩定下來,不會再晚有月的晚,月光消失你們就被迫變回原身,不會在日出之時,不見太陽你們就變不會原身。」
古拉德不理索斐爾德興奮的眼神,他瞥了眼中略帶興奮神色的傑克一眼,向巴巴爾繼續問道:「大師,這應該是有條件的?」
「只有付出了,才能得到你需要東西。」巴巴爾語調中略帶滄桑之感,他轉頭看了骨門一眼,向古拉德和索斐爾德說道:「我需要的,只是你們待會放開心懷,接受骨門內召喚的引領,結果只會讓你們暫時脫力,僅此而已。如果你們答應,我會先給你們穩定下來身的詛咒,怎麼樣?」
「我們答應。」古拉德和索斐爾德互望了眼一口應承下來,不是他們爽快,而是眼下形勢根本不容他們去另有選擇。
且不論海面對方的實力,單面前一個高深莫測的海盜頭子,和更高深莫測的前迦謁教教皇,就注定古拉德和索斐爾德進入死亡之殿後,只能任對方擺佈。這種走一步看一步的局面,與其被對方逼迫著就範,還不如暫且虛與委蛇,暗地裡謀求時機擺脫這種局面。
「很好。」巴巴爾回答的也乾淨利落,這話剛落音,他雙手顫在胸前,一道道黑白相繞的濃煙從他腳下冒出,漸漸把他整個身體包裹住,如同一個巨大的蠶蛹般。
「深淵之火灼燒著我的靈魂,地下的黑暗守護我的肉身,讚美你偉大的死亡領主。」巴巴爾吼喝聲剛落,全身罩的濃煙騰的一聲變成烈烈火焰,他雙臂猛然推出,火焰詭異散射而出,迅疾的從古拉德和索斐爾德身穿過,如同強烈的光芒穿過透明的水面般。
火焰射到遠方消失,伴著古拉德痛苦的吼出聲來,他和索斐爾德重新變回成了骷髏,刀身在空蕩蕩的大殿翻滾著,他們原本黑洞洞的眼窩中生出一對眼睛來,讓人見了非常的詭秘。
良久,痛苦的嚎叫聲消失,索斐爾德從地騰空而起,翼骨布出幾排半米長手臂粗細的尖刺,刺還閃爍著金屬的光芒,他的頭和四肢的骨頭,翻蓋一種黑色金質的護甲,映著銳利的尖刺寒意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