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九頭蟲帶著鄧坤到了翠屏山。此山在西牛賀洲與南瞻部州交界處,斯哈哩國境內,只見連綿幾座山峰,其勢並不十分險峻,卻有奇花異卉,古木婆娑,放眼望去,滿眼都是綠油油的一片,真不愧「翠屏」之名。
鄧坤問道:「十弟,便是此山麼?那庚金在何處?」
九頭蟲道:「小弟上次來時已隔得甚遠,哪裡還能記得?大哥莫急,此山只這方圓數十里地,你我細細尋覓,定可找到。」
於是兩人轉了一圈,果見在一處山坳之地,草木卻不豐盛,稀稀拉拉的只幾片矮樹草叢,大塊大塊的山巖露出,無遮無掩,在陽光下竟隱約閃著一些金鐵的光芒,顯然此處金氣過盛,五行相剋,草木難得生長。鄧坤大喜,道:「應當是這裡了!」
兩人停步,果然見到無數金鐵礦石,皆是上等的庚金。九頭蟲喜道:「正是此地!大哥,你我作起法來,將整座山搬回金鰲島,這漫山遍野的庚金,正合用來為兒郎們造兵刃。」
鄧坤聽得一陣大汗,這幾個兄弟如今是搬山搬出癮來了,但凡見到好山好嶺,就叫嚷著要搬回金鰲島上去,要是任他們放手去做,哪裡還有什麼三山五嶽?都盡在一處了,這樣一來,豈不亂套?連忙制止道:「不可,我觀此山金氣如此之盛,恐怕另有乾坤。切莫妄為。」朝四周仔細察看,發現山巖之上,有一個洞口,裡面隱隱透出幾線光芒,似有異物在其中。鄧坤手指那洞口,問道:「十弟,你看那洞裡是何物?」
九頭蟲循方向望去,面現迷惘之色,道:「上次到這裡時,不記得有此洞。大哥可要進去看個究竟?」鄧坤也是好奇,道:「走,進洞看看。」
兩人順著洞口走入洞內,原來此洞頗深,幽深曲折,好在並無分岔。兩人越往裡走,覺得自洞內深處發出的光芒越發耀眼,待得轉了一個彎,空間驟然寬闊了許多,光芒刺目,一時間睜不開眼,須臾兩人適應過來,這才看清洞內情形。只見三件物事,分別放在東南西北各方,俱有光霞閃耀,奪人眼目,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九頭蟲一見這三物,登時喜動顏色,大笑道:「大哥你今番造化了!庚金之晶,癸水精華,甲木之靈,想不到這小小山洞內,竟然集了先天五行中的三樣,豈不是現成的鑄兵器的材料?若是請高手匠人用心打造,定能出一件了不得的神兵。」
鄧坤也是歡喜。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鄧坤不消提了,是個如假包換的真小人;那九頭蟲也是順手牽羊雁過拔毛的無良傢伙,慣打秋風,否則後來也不會去盜祭賽國的佛寶。兩大奸人相視賤笑,心領神會,九頭蟲大袖一揮,將洞內奇寶盡數掃入囊中,一點不剩。
兩人歡歡喜喜,並肩出了山洞,正要回島,驀的上方有一人喝道:「何方小賊?竟敢偷到我頭上來了。」聲音帶著怒意,入耳卻是尖銳清細,來的竟是個女人。
鄧坤與九頭蟲急抬頭看時,見一女修,踏虛空,駐雲步,怒沖沖,俏臉含霜;氣鼓鼓,杏眼懷恨,穿著一身錦繡雲袍,執兩把青鋒寶劍,居高臨下看著兩人。
此女容貌也屬上等,只是膚色有些偏黑,以鄧坤後世穿越而來的審美眼光來看,倒也算得上個黑美人,頗有風情,不過那女修額上有兩道黑紋,形狀對稱,宛如兩條黑龍蜿蜒,拱衛在眉毛上方,卻不顯得難看,反而平白多了三分颯爽。
「不好,偷了東西,主人家抓賊來了!」鄧坤還未開口,不知如何,一見此女,鄧坤心裡咯登一聲,似是被撥動了某根弦,一時望著那女修,呆呆出神,說不出話來,九頭蟲卻先使出那無賴手段,笑道:「那道友,稱我等是賊,有何憑證?要知道空口誣陷,卻是大罪。」
那女修怒道:「你那懷中是何物?難道不是我放在洞內的庚金之晶,癸水精華,甲木之靈?你盜了去,如今正是人贓並獲,還抵賴怎的?」
九頭蟲嘿嘿一笑,說道:「這些五行精華,是天地生成,怎說是你的?上面可刻有你姓名麼?莫要不識起倒,快快退去。」
那女修見他如此憊懶,火冒三丈,喝道:「你這惡人,偷人東西還敢這等放刁。我劍下不斬無名之人,你且通個名姓來,我好斬你的狗頭!」
九頭蟲也惱了,冷笑道:「莫說打,說打我也不懼你。便說與你得知,我乃是三山一島九首王,這位是我大哥。」
那女修聞言,臉色一變,看了一眼九頭蟲,卻把目光轉到鄧坤身上,將他從頭到腳細細端詳一番,過了半晌,問道:「你便是那金鰲島主,三山一島之首,牛魔王鄧坤?」
鄧坤一怔,答道:「我就是。」九頭蟲察貌辨色,以為那女修被他們威名所攝,接口道:「既然聞得我三山一島之名,識機的便退去,不然兵刃無眼,傷了你可不好。」
那女修恍如不聞,仍是打量了鄧坤半天。鄧坤被這樣死死的盯著看,雖說看自己的是個美女,時間長了終究有些不自在,正要尋些話來說之際,突然聽見那女修搖搖頭,喃喃道:「看不出來,看不出來,以為三山一島之首的牛魔王是何等氣概不凡,三頭六臂,頂天立地的漢子,原來是這麼個小小人兒。真是見面不如聞名,比他旁邊那人還不如……」她雖是在自言自語,聲音卻沒有刻意壓低,一字一句,鄧坤與九頭蟲皆聽得清清楚楚。
鄧坤哭笑不得,咋就見面不如聞名了,老子怎麼了我?美女啊,三頭六臂,頂天立地,那些都是法身,我雖然會,但也不能讓我一天到晚頂著三頭六臂在外面跑吧,那不是怪胎麼?
他正不知說什麼好,眼睛餘光卻瞄到旁邊的九頭蟲挺胸凸肚,臉上難掩得意之色,似乎在強自忍耐眉目中的笑意,想來是在為剛才那女修那句「比旁邊那人還不如」暗暗自得。鄧坤不禁又是大汗,心道難不成你們幾個心裡也這麼認為?狠狠瞪了九頭蟲一眼。九頭蟲嚇了一跳,連忙轉移視線,向那女修喝道:「兀那婆娘,莫要無禮!姑念你年幼識淺,又是女流,不與你計較,趕快自去閉門思過。我兄弟二人尚有要事在身,無暇與你在此囉嗦。」
那女修冷笑道:「你等上門來欺人,居然還惡人先告狀,要我回去閉門思過?真是笑話!要走可以,先吃我一劍。」說罷仗劍來取。九頭蟲不慌不忙,摯出一柄月牙鏟,正面相迎。
原來那女修口氣雖大,手下功夫也只平平,招架了幾下,便覺得手臂酸軟,步伐遲滯,劍法漸亂。九頭蟲是金仙上階的修為,比那女修高出一截,一柄月牙鏟上下飛舞,掄得密不透風,鬥到分際,左手以鏟柄破了那女修的劍勢,回過來,右手鏟頭中宮直進,逕取那女修的頸項。
鄧坤看得真切,這一下若是擊到了實處,那女修當場就要香消玉殞,不知怎的,他對那女修的安危竟然極為緊張,急得連忙開口叫道:「住手!不可傷人!」
只是這話雖然叫出聲,卻仍是慢了一步。那九頭蟲是曠野之妖身,哪有什麼憐香惜玉之心?這一鏟遞得迅捷無比,毫不留手,待聽得鄧坤喝止,匆忙收勢,哪裡還來得及?只見那月牙鏟的鋒利刀刃,扎扎實實撞在那女修的脖頸之處。鄧坤正在跌足,彷彿感覺自己也被砍了一刀,不料場中異變陡生,月牙鏟砍在那女修身上,竟爾發出巨響,反被震開,似砍在了鐵石之上。那女修毫髮無損。九頭蟲吃了一驚,跳開一步,盯著那女修道:「你是巫族遺民?」
巫妖兩族正是死敵,萬年前征戰不休,其時雖然九頭蟲尚未出世,但對舊事也有耳聞。巫族肉身強悍,能硬撼仙家法寶,那月牙鏟自是傷她不得。九頭蟲心裡不免有幾分忌憚。那女修冷笑道:「是又如何?此時怕了,已是晚了。」
她也自知手下功夫不如九頭蟲硬朗,當下從口中吐出一寶物,迎風一晃,那寶物現了真形,原來是一把芭蕉扇子,對著九頭蟲一扇。好厲害!平地刮起一陣狂風,鄧坤站在一側,也被風勢扯得東倒西歪,差點摔跤,連忙拿樁站定。這風勢來得猛,去得也快,鄧坤回過神時,風勢已然散去,那九頭蟲卻不見人影,不知被風刮到什麼地方去了。
鄧坤腦子頓時死機,心道:「她她她……原來是……」
那女修扇飛了九頭蟲,轉首向鄧坤望來,鄧坤不自主的退了一步,卻見那女修忽然笑了一下,道:「你這人倒也厚道。還讓他不要下殺手。哼,不過我鐵扇公主是這麼好殺的麼?」
鄧坤此時心裡亂七八糟,哪裡聽得見她說什麼,只在心裡想:「原來鐵扇公主是巫族中人啊!……不對!她是巫族,我是妖族,要是按著原著,豈不是……」
還沒想完,只見鐵扇公主臉上笑容一斂,又道:「只是你們仗勢欺人,少不得要讓你們吃些苦頭。」說著又掄起扇子。鄧坤一見大驚失色,連忙道:「等會兒,我有話……」話音未落,鐵扇公主舉扇扇來,鄧坤只覺一陣飄飄然,如騰雲駕霧一般,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
忠於原著,絕不篡改史實,鐵扇公主隆重登場。
女主是揭盅了,兵器還沒有,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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