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在金鰲島安頓下來,每日與鄧坤談論大道。袁洪也不藏私,將自身多年修道的心得傾囊相授。直到這時,鄧坤方才有機會系統性的學習修道的知識,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摸索的修煉之法,其中不少竟是錯得離譜,幸虧修煉的時日尚短,否則非走火入魔不可。
轉眼過了一年。這一年另有大事發生,周兵打破朝歌,紂王**,封神之戰結束,周天三百六十正神天數已滿。直到此時,鄧坤方才稍稍心安,袁洪的性命至少在這一量劫是暫時保住了,欠下的因果在下一量劫再行清算。袁洪自然再次稱謝不已。
在袁洪的指點下,輔以定海珠的外掛功能,鄧坤的修為一日千里,短短一年功夫,便突破了金仙中階的門檻,隱隱摸到了金仙上階的邊緣。袁洪看在眼裡,大是不解,終於有一日忍不住問道:「兄長當真讓人好生捉摸不透。以兄長的年齒,悠悠三千年方臻至金仙中階,愚弟說句不中聽的話,原本想兄長的天資也非絕佳。不意這一年內,兄長偏使人刮目相看,這等進境,莫說愚弟遠遠不及,便是所見所聞之人,也從所未有。按理說來,長則千年,短則百年,兄長要修到玄仙之身,並不為難,便是再進一步窺那混元之境,也未必不可能。卻何以之前修為一直停滯不前?真教小弟百思不得其解。」
袁洪身為天地異類的混世四猴之一,果然是天資聰穎之極,修為高深,實際卻不過千歲之齡。兩人一敘年齡,居然鄧坤比袁洪大得數倍有餘,於是袁洪便尊鄧坤為兄。鄧坤含笑受了,心裡其實鬱悶之極,不住腹誹原來的奎牛實在資質太差,修練了數千年之久,居然還比不上別人練這麼一小會兒,真是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聽了袁洪發問,鄧坤不禁大汗。他心中雪亮,此奎牛非彼奎牛,何況還有作弊聖器定海珠相助,自不可同日而語,只是這一處關節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楚,也不能說得太清楚,只得含糊應道:「為兄天資本拙,能有今時今日的境界,一是通天聖人的上清**築基,根基打得頗為牢固;二是伏羲聖皇傳的功法了得,對了路子,才能偶有小成。」
聽到鄧坤提起伏羲的功法,袁洪登時臉現殷羨之色,讚道:「聖妖量天決確是不世功法,以妖族之身修煉,更是事半功倍。久聞伏羲聖皇乃洪荒第一智者,果然名副其實,要不然怎能創出如此厲害的法訣?只可惜我修煉**玄功已大成,根源已定,無法再行更改,否則真想隨兄長修煉這套絕世功法。」
這一點鄧坤也聽東皇太一提起過,心裡有數,見袁洪有些患得患失,安慰道:「賢弟的**玄功,也是當世奇功。賢弟只需潛心修煉,前程不可估量,又何必轉向他求?」
這**玄功正是袁洪得意之處,一經提起便眉飛色舞,笑道:「兄長所言無差。**玄功雖然無助於感悟天道,卻是最利近戰,練到深處,能以弱勝強。如小弟現今,雖只是金仙上階,卻能發揮玄仙級別的戰力。論到實用,這**玄功也只有道門的九轉玄功堪與比擬。」
鄧坤突然心裡一動,問道:「賢弟。我聞這**玄功乃是西方教功法,你從何處習來?」
袁洪此時視鄧坤為手足,言無不盡,坦然笑道:「我也是機緣巧合,才得此功法。兄長不知,在那西方教下的西牛賀洲之地,有一位妖族同道,也是一個猴精,喚作六耳獼猴。他自己以本家為姓,自姓候,改個名字叫候聰。他有一樣本事,若立一處,能知千里外之事,凡人說話,亦能知之。西方教下大能之人授徒之時,他暗自留心,學得諸般本事……」
鄧坤聽得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止不住的興奮,這六耳獼猴他自然熟悉。西遊記中有一章節,正是六耳獼猴假扮孫悟空模樣,唐僧師徒莫能辨認,就連天庭地府,滿天神佛都認不出來,最後還是如來出手,方得收伏。可見這六耳獼猴的法力道行,只在孫悟空之上。而且這六耳獼猴與袁洪一般,也是混世四猴之一,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結識,己方的力量便又強了許多,鄧大官人的性命自然也更穩當一些。
只聽袁洪續道:「這**玄功,正是候聰從西方教竊聽所得。後來小弟有緣和他相逢,一見如故,結為兄弟。相互印證大道,他將此**玄功相授。我便學得了。」
鄧坤連忙問道:「這候聰道友,此時可還能找到?」
袁洪一怔,說道:「兄長尋他做甚?他自得道以來,早離了西牛賀洲,雲遊四海,行蹤難覓。兄長若要學**玄功,小弟絕不敢藏私,倒不須捨近求遠。」
鄧坤跌足,心情從山巔落到崖底,不住搖頭道:「我尋他卻不是要學**玄功。實因如今妖族衰微,截教覆亡之後,形勢更見艱難。此誠猛士旰食之秋,智者垂慮之日也。候聰道友既有大能,若能同歸金鰲島,與我等守望相助,正是妖族之福。只是如賢弟所言,候道友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何處尋找。失之交臂,可惜之至,可惜之至!」說罷歎息不已。
袁洪見狀,也歎道:「兄長說的有理。若得候聰上島,便是闡教中人來尋仇,又有何懼?不過此事可遇不可求,或許他日緣之所致,便能碰面。兄長不必煩心。」
鄧坤無奈道:「只得如此。」又嗟歎了良久,兩下散了,各去修煉不提。
不料第二日清早,一小猴來報,說來了客人,正在島外等候。鄧坤訝異,自己在這裡無親無故,到底是何人來訪?若是截教殘餘的門人,當不受金鰲島禁制所限,直接便上得島來,無須在外等候。難道是闡教弟子來找麻煩的?看情形又不太像。金鰲島上有護島大陣,只要不是聖人前來,鄧坤倒也不怵,便帶了袁洪一同前去看個究竟。
到了西面海邊,果然見到一人立在半空,被大陣所阻,不得進入。此人毛臉雷公嘴,體形瘦削,穿一身褚黃袍,面目和袁洪有七八分相似,不同之處,在於左右兩鬢,各有三隻耳朵並排而生。鄧坤見了此人,心裡一震,暗道:「不會吧,真的是他?」
袁洪一見,卻是喜出望外,快步上前,金鰲島的禁制是防外人入內,從裡面出去卻不受限制。袁洪衝上,一把抓住來人的手,喜道:「候兄弟,一別經年,想煞為兄了!」
來人笑道:「許久不見,兄長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鄧坤這時終於確定,來的確是六耳獼猴候聰,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正犯愁怎麼去找他呢,他倒送上門來了!連鄧坤本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連忙也上前見過,請候聰上島敘話。有鄧坤帶路,繞過護島陣法的陣眼,上了島,入了碧游宮,分賓主坐定,自有小猴奉上茶果(鄧坤:咋了?好歹也是個地主,就不能擺擺架子?)。
三人寒暄幾句,鄧坤問道:「昨日我們還提起道友,真是說曹操……呃,說道友,道友就到。不知道友此番到訪,所為何事?」
候聰自然不知道曹操是誰,微笑道:「道兄相邀,候某怎敢不來?」
鄧坤一呆,心道我何時相邀,隨即醒悟,這六耳獼猴最擅竊聽,能聽見千里外之事,想來昨日候聰就在不遠處,鄧坤與袁洪的對話,估計是被他聽去了。
候聰說道:「我與袁洪兄長自分別以來,一直在各方遊歷,直到一年前,聽得袁洪兄長在孟津阻擋周兵,本想去助一臂之力。不料走到半途,遇見西方教下弟子,奉了西方准提聖人之命,說我非封神榜上有名之人,阻我前去。一言不合,兩下動起手來,那幾人不過上仙修為,卻能結成一個極為厲害的陣法,將我困了七天七夜。是我變化逃脫,到得孟津,戰事已然結束,周營得勝。」
候聰看向鄧坤:「我雖被困陣中,卻能聽見外界之事。道兄涉險救我兄長,我是聽得一清二楚,心下好生欽佩。有道兄這等人物,可見天不絕我妖族。是以昨日聽見道兄相邀,便急急趕來相投,望道兄收留。」說罷站起,長揖到地。
鄧坤這時只覺得天上掉下來個餡餅,差點沒把自己砸暈,慌忙上前扶住候聰,說道:「候道友是意氣深重之人,若肯屈尊降貴,正是求之不得!候道友和袁洪兄弟既有昆仲之份,大家便是手足。同為自家兄弟,何須客氣?」候聰站直身子,與鄧坤四目交投,再和袁洪互視一眼,三人同時哈哈大笑。
鄧坤大笑,乃是由心而發。他得候聰來投,著實開懷,自忖:「如今有了袁洪和候聰二人,足夠大鬧天宮兩次有餘。只要那些老變態們不出手,別人來老子也不怕了!」轉念一想:「不過即使如此,勢力還是稍嫌單薄。要是闡教或者天庭大舉進攻,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更別說剛剛渡了紅塵三千客的西方教了!像袁洪和候聰這樣牛人還是越多越好,看來要想方設法再多尋幾個幫手才是。人才啊人才,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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