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 第一卷 第一一五章 山中元無雨 空翠濕人衣
    【方纔那章連貼了兩次,遲遲改不過來。因而刪了重發一遍。請見諒】

    秦雷醒來時,日頭已經偏西了。

    若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來,正支頤坐在桌邊望著秦雷發呆。見秦雷起身,忙上前給他穿上鞋。然後柔聲道:「爺,先洗把臉再用膳吧。」

    秦雷在她圓潤的下巴上摸一下,笑道:「先洗個澡吧,有些髒了。」

    若蘭微微搖頭,輕聲道:「老人常言:飽不剃頭、餓不洗澡。空著肚子洗澡不好的。」

    秦雷訕笑道:「哈哈,原來我還以為是饑不剃頭飽不洗澡呢。」他說的是去宗人府前那次。

    洗漱用膳完畢,秦雷這才舒服的泡了個澡。等穿衣時,若蘭抱來一摞衣裳。有些忐忑問道:「今個晚上燈會,爺還照常穿?」

    若是往日,秦雷定然大大咧咧道:「嗯,該咋地咋地。」幸虧昨日一場小小反省,他注意到若蘭眉宇間的期待,便朝她呲牙笑道:「有什麼好的建議?說來聽聽。」

    若蘭咬著下唇,從懷裡那摞衣服的最下層,抽出一身寶藍色的衣裳。輕聲道:「夜裡穿黑色太不顯眼了,要不爺試試這身吧。」這身衣裳是她親手裁剪,又一針一線縫製起來的。

    秦雷看著她期待的目光,不忍拂了女孩的美意。便點點頭,讓她伺候著穿上。

    不一會,一個一襲藍衫的濁世佳公子便映現在落地銅鏡中。秦雷端詳一下,發現確實比原來整天一身黑皮要清爽的多,甚至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他一把摟過若蘭柔若無骨的身子,在她額頭狠狠親了口。把若蘭羞得玉面通紅,小腦袋都快低到酥胸上去了。

    秦雷伸出右手,輕輕勾起若蘭白瓷般的下巴,專注的望著女孩柔美的面容。若蘭的雙目逐漸迷離,小嘴微微的張著。良久,秦雷才輕聲道:「你做的衣服,我很喜歡。」

    一層水霧蒙上姑娘廖若星辰的大眼睛,若蘭心中驚喜萬分,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秦雷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溫柔撫摸著她瀑布般的秀髮,輕聲道:「有什麼話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裡,偷偷抹淚。」

    若蘭如遭雷擊,抬頭驚恐道:「今天早上王爺都看到了?」說著,便強忍心酸,想離開秦雷的身體。

    秦雷左手用力,不容抗拒的把她緊緊摟住,不讓她脫出自己的懷抱。右手輕輕撩起她耳邊的秀髮,在她耳邊輕聲道:「這幾日,你夜裡時常暗暗哭泣。能對我說說你的心結嗎?」

    若蘭的身體漸漸軟下來,淚水卻再也止不住,淅瀝的流下。漸漸的開始抽泣,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最後竟完全沒有力氣站立,只能軟軟的靠在秦雷身上。

    秦雷也不急,輕輕的拍著姑娘柔弱的背,靜靜的等著她哭完。

    不知過了多久,抽泣聲終於漸漸平息。秦雷這才坐下,把若蘭抱坐在自己腿上,從懷中掏出手帕,遞給她。若蘭轉過頭去,擦了擦眼,又使勁擤了擤鼻涕,然後把手帕收了起來。

    若蘭終於鼓足勇氣,回頭去看秦雷那攝人心神的雙目。秦雷伸出右手輕輕撫摸她的面頰,溫聲道:「我跟太子殿下有些小彆扭,所以這些日子就要搬出東宮了。你願意跟我走嗎?」

    若蘭使勁的點點頭,堅定道:「爺到哪若蘭就跟到哪,就算爺不要若蘭了,奴婢也不會伺候別人了。」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然。

    秦雷點點頭,凝視著若蘭有些紅腫的雙目,認真道:「你知道,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你不知道,你在我心裡的地位遠比你想像的要高。」

    若是往日,若蘭心裡定然歡喜的開了花,但此時這話像刀子一樣剜在姑娘的心上。她緊咬著下唇,淒然道:「若蘭對不起爺,不配爺對我這麼好。」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秦雷雙手把她身子扶起,定定的看著若蘭,輕聲問道:「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若蘭本是個蘭心蕙質的姑娘,方纔的驚嚇惶恐之後,神智逐漸清明,知道秦雷並不是要興師問罪,便強撐著從秦雷身上下來。跪在他的膝前,雙目淒然的望著秦雷,輕聲道:「初十那天,前院的總管喚奴婢去訓話。奴婢去了,結果屋裡只有一個躲在簾子後面的人。他威脅說,奴婢家裡已經被他控制了,讓奴婢把爺的舉動,每五天一次報告給他,若是遲了一次,便會要奴婢家裡一人的性命。」

    秦雷沉吟道:「今天可正是日子。怎麼辦?」

    若蘭決然道:「奴婢從未存過出賣殿下的心思。便準備死在那人面前。想來我死了,他就不會再傷害奴婢家裡人了。」

    秦雷把她拉起來,笑道:「傻丫頭,下次誰敢威脅你,直接告訴本殿下,看我不派人把他剁碎了餵狗。」轉而正經道:「記住,在你看來天大的麻煩,對於爺,也不過是揮手之間的事情。這次便算了,下次要是還敢獨自憋著,看小爺不家法伺候。」說著說著,便不正經起來。

    若蘭把心事說出來,也是一身輕鬆,這才看到秦雷左肩上濕了大片。忙不好意思的起身,從裡間衣櫃中又拿出一身寶藍色的衣裳。秦雷笑道:「你一次做了幾件啊?」

    若蘭輕聲道:「以為再也見不到爺了,便多做了些放著。」秦雷心中一陣柔軟,卻沒有做聲。

    等換上衣服,讓若蘭把馬南喚進來。這幾日,鐵鷹、沈冰、石猛幾個都被館陶派上了任務。是以現在由馬南充任秦雷的侍衛長。

    白白淨淨的馬南也是秦雷侍衛中的老人,跟著他走南闖北,大小事情一件沒落下。深得秦雷信任。

    秦雷對他淡淡的吩咐道:「兩件事,第一,派一個小隊,去若蘭家,把她的家人保護起來,直到解除警報為止。第二,你親自帶隊,暗中跟著若蘭,把她要見的人抓起來。我要活的。」

    然後溫言對一邊有些惴惴的若蘭道:「不用怕,他們都是孤最信得過的人,不會出紕漏的。」

    到了夕陽西下時,那位李四亥又來了。二話不說,便拉著秦雷上了馬車,往玄武大街駛去。

    秦雷笑瞇瞇的看著坐在下首的小胖子。小胖子也是滿面笑容,開口道:「半年不見,五哥還是那麼神武不凡,想必這半年過得還算舒坦。」

    秦雷腦門見汗,心道,這小胖子乃是皇帝的小舅子,卻叫老子哥哥,實在是狗屁不通。但秦雷也不願意當那個小,似笑非笑道:「托老四你的福,過得舒坦的緊。」

    小胖子李四亥知道,秦雷這半年無妄之災的引子,便是萬里樓上的那場架。他伸出胖手撓撓胖腮道:「我這當舅舅的怎麼好去欺負自己外甥女,想著你管教妹妹還是在情在理的。那時候大家又不熟,這不才搞了那麼一出,不是說好揭過了嗎?」

    秦雷點點頭,笑道:「不說這一樁。」然後玩味的盯著李四亥那油光光的胖臉,悠悠問道:「你娘的葫蘆裡買的什麼藥?無端端的來找老子幹什麼?」

    李四亥一臉委屈道:「就是想五哥了,便來找你。這有什麼道道?」

    秦雷嗤笑道:「我看你是夜貓子進宅。」

    李四亥倒沒聽過這新鮮話,好奇道:「怎麼講?」

    秦雷翻翻眼皮道:「無事不來。」然後坐直身子,正經道:「原本早就聽說中都有四害公子,我一直以為是四個紈褲,前些日子才聽說,居然是您老一人包辦這麼大的名頭。實在是可喜可賀。」

    李四亥被他說得面皮發騷,打哈哈道:「都是陳年舊事了,現在正經為家裡做事,不再招搖過市,已經沒人叫這諢號了。」

    秦雷這下真有些奇怪了,緩緩道:「既然出來做事了,就應該知道你家的立場,怎麼還來找我?難不成你們太尉府講究先禮後兵?」

    李四亥知道秦雷說話雲山霧罩、真真假假,但這句先禮後兵卻是說中了。他沉聲道:「不錯,我家老爺子讓我給你帶句話。」

    「洗耳恭聽。」秦雷笑道。

    「他說:他很欣賞你。」望著秦雷張大的嘴巴,小胖子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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