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開槍了！投降……我們投降……」
忽然間，有人將槍舉過頭頂，近乎哭泣般地歇斯底里大叫。
唐宋一怔，手上下意識地便是一頓。
當他耳朵一動，發現總共將近三百人的隊伍疏忽間便只剩下八十多時，心裡也不禁大吃一驚。
先前他一直沉浸在一槍一個的極度暴力快感中，還真是當C玩了，不過，這可是現實生活，而不是遊戲裡的警察土匪。
總共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兩百多人便在他手上給報銷了。
總歸是人命，而不是一個個的遊戲數字。換到一個和尚見到這樣的場景，大概早就將他定性為十惡不赦的魔頭了。
這麼一想，不知怎的，唐宋也感覺自己手軟起來。
其實，好在這是遠距離擊殺，要是換到近距離用刀或者用別的冷兵器的話，血肉橫飛中，只怕他的手，他的心也早就軟了。關鍵問題這不是自己掙命，而是近乎陷阱般毫無反抗的屠殺……屠殺這種事，除非像白起或是鐵木真那樣真正的殺神，換誰來也不太想承擔這樣後果的。不擔心別的，就害怕自己心境過不去，以後天天晚上做噩夢……
噩夢……唔，可能性倒不太大，本來都準備放他們走了，誰讓他們還要搞破壞不說，還想著到博當劫掠一番呢……
心下一歎。唐宋說道：
「所有人放下武器，在半小時內回到你們印度境內，永不回來。我可以饒爾等一命，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光當光當聲不斷。幾秒之內，所有人幾乎同一時間放下了武器。
現在，他們只有相信唐宋地話，只有投降一路，有槍沒槍在手，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唐宋早就通過他的手段證明了，只要他開槍，只要他想殺誰，就沒人能逃過去的。
其實。更多地人心裡已經沒有什麼反抗的念頭了，自從有人說了那句話之後，就算唐宋不接受他們的投降，大概他們也要放下槍認命了。反正沒辦法反抗，那還不如乖乖等死來得痛快，早死早超生，至少無需擔心害怕那麼長時間……
他們這麼痛快地放棄，倒讓唐宋心中一訝，看來。自己這番殺戮給他們的壓力還真不小。他卻不知，壓力豈止不小？他們無論從精神到**已經全部崩潰了，哪怕便是唐宋這會兒單槍匹馬押送他們那麼多人會回軍營接受軍法處置，大概都沒人會反抗，隨便怎麼樣的認命。已經是他們所有人現在共同的選擇。
換言之。現在的他們已經根本不能算軍人了，只是一堆行屍走肉而已。便是放了回去，便是給他們槍。估計也已經沒有任何殺傷力了。以後啊，便是他們活著，也不可能再振作起來了，這番殺戮，已經將他們從精神到**全部摧毀無餘。呵，日後要是聽到緬甸邊境這個詞，他們大概都會渾身顫抖……
「嗯，排成隊，挨個下山，目標邊境，走吧。」
唐宋已經感覺到他們的死氣沉沉，長歎一聲，也懶得說什麼了，直接打發了事。
聽到這話，沒人猶豫，半分鐘時間，倖存的八十多人便排好隊伍，至於一些只傷還沒死的傷員，當然也都抬著了，然後一腳高一腳低地慢悠悠向山下走去……
「等等……」忽然間，唐宋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所有人腳下一頓，毫不猶豫便停了下來要是他們當中某些刺頭的同事見到現在他們這副老實孩子地模樣，大概會很驚詫他們什麼時候如此聽話了，而且還是聽一個外人的話，比爹娘老子的命令還管用。
「駐軍裡面還有你們的同夥吧？打電話都叫走，我相信你們應該有聯繫方式，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這句「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一出口，便有不少人渾身一顫。頓了頓，唐宋繼續說道：
「還要，叫他們走的時候老實點，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不允許帶走任何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也別想著破壞，更別想著劫掠什麼地，否則，這山腰上躺著的那麼多人，便是他們的榜樣。」
眾人頓時恍然，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人在半路上劫殺他們了。原來，原來就因為一句話，就因為一個他們一個少校同事的建議。要是，要是那會兒他們拍拍屁股直接回去，乾淨利落地進入印度境內，大概，大概根本不可能死這麼多人……
這一刻，所有人都對那提出破壞劫掠建議的少校同僚痛恨入骨……其實，恨不恨地也無所謂了，因為那傢伙早在第一時間便被唐宋解決了。那種禍害，唐宋哪裡還有可能讓他活著？
到下面路上，便有人從爆炸地軍卡廢墟裡找到了聯絡器，讓還在緬甸邊境駐軍裡控制局勢的同夥以最快地速度撤退，什麼東西都不要帶，什麼話也不要問，否則，等待他們的唯有死亡一個結局。
這話倒是將餘下不多地幾人給嚇著了其實，來這邊的人軍銜本來就比留守的人高些，而且唐宋還留了一個中校沒殺，一個命令下去，自然沒有不從的道理。
這麼聽話，倒讓唐宋有些吃驚，就不留一手？就相信他唐宋真能發現餘下潛伏的那些人？雖然事實上確實如此，但他可沒在這些倖存的潛伏者面前表現出來吧？他倒是不知道，這些人實在被嚇壞了，除了駭人聽聞的血腥手段外，還有那無所不知地本事當然他們討論回來破壞劫掠的話語時。可是離這邊很有一些距離的，就這樣，還是被人家聽見了。而且還這麼快就被伏擊了。老實說，他們還真懷疑有內奸，更懷疑駐軍裡地自己人也早被人家察覺了。既然有這個機會安全撤退。那當然不想枉送同事性命。
當天邊漸漸泛出魚肚白時，大小軍銜十多人終於乘坐一輛軍卡趕了過來。
呃，人倒是不少，那不如順便再做點事情吧，總不能讓幾百具屍體就扔在這兒讓他處理善後吧？他一個人，能做的也就是扔這兒什麼也不管了，不過，雖然已經進入十一月份了，但緬甸還是那樣的悶熱，很容易搞成瘟疫地。
如此。依舊在山上沒動彈的唐宋便又說了一句話，當然，依舊沒人敢違背他的意思，那些投降的傢伙們便很順從的從俘虜變成了苦力，將這些屍體搬到剛剛過來唯一完好的大卡上，然後扔到不遠處一個近百米深的懸崖裡，便算是毀屍滅跡了。
剛來的那十幾號人，陡見這麼多屍體，而且還都是自己人。很是嚇了一跳。當他們聽說對方就一個人時，頓時便有些抓狂了，就一個人，為什麼不上去抓了斃了？這麼多兄弟袍澤的性命就白死了？就這樣灰溜溜回去，那還有臉做人嗎？還有臉活下去嗎？
只不過。當這位剛來的少校問罪地話剛說道一半。他的嘴便被先前那中校摀住了，然後惡狠狠地在他耳邊低聲咆哮道：
「你自己想死我不阻攔你。千萬別連累別人。你知道為什麼會死這麼多人嗎？三百號人為什麼會只剩下我們八十幾個行屍走肉嗎？就是一個跟你一樣傻瓜的少校，提了一個破壞劫掠的傻瓜建議。結果，他自己死了不算，還連累我們死了這麼多兄弟。哼哼，你要真想給他們報仇的話，我不阻攔你，對方還在山上，你可以拿任何你想拿的武器上去……」
呵，明明是自己貪生怕死，居然還有膽氣將貪生怕死的話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那少校一時間倒是愣住了，只不過，當他正準備反駁並且付諸行動時，卻見到其餘人等都用一副看死人的眼光盯著他，而且很是深惡痛絕地樣子，唔，要是他們手上有槍的話，說不定一槍就將他斃了……
這眼神，這氣勢，倒讓少校毛骨悚然起來，膽氣一消，吶吶道：
「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別問了，先幹活！」見少校不打算魯莽行動了，那中校也不為己甚，呵斥一聲，也便不管他了。其實，他們都是苟延殘喘想活命罷了，已經沒有了軍魂的他們，哪裡又有什麼資格管別人？這少校別的話未必正確，但他們沒臉再活下去倒是真的，尤其是身為中校軍銜地他，只是，這當兒為了倖存地幾十個兄弟，卻是不能不活的，要死，也要等回去後將他們安置好了再死……
唐宋淡淡一笑，手便離開了扳機。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他倒是不吝嗇再將那位少校解決地，不過既然對方已經不打算送死了，那就全當他撿回條命罷了。
然後，閉目養神，將這幾百人的殺孽好好從心裡消除一下，找理由自我安慰一下，否則，將來真說不定會有做噩夢地時候。
唔，想想幾十年前在克什米爾高原的事情，想想萬一發生劫掠的話，博當民眾的遭遇，很快，唐宋的自我催眠便奏效了。
他們，該死！
看看天色已經大亮，心胸一寬的唐宋竟然就在巨石後面玩起了太極，開始了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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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煉，是個持之以很的活兒，想要保持自己的身體狀態，卻是一日不可間斷的。
人多力量大，老前輩的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包括先前那些印軍留下的那些屍首，一共差不過三四百具，近百號人只用了一個多小時，便全部處理妥當了……
當那個少校帶著手下在半山腰見到那些形形色色各具形態的屍體時，對那中校的一切非議忽然之間全部爛到了肚子裡，面色如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
那場景，委實太恐怖了倒不是說屍體爆頭，斷胳膊斷腿。以及其他種種血腥死狀讓人感覺恐怖。而是他們死亡時所處的狀態，讓這位少校的寒毛都無來由豎了起來。
有人躲在石頭後面被一槍爆頭了，那石頭上還留用槍孔；有人。躲在大樹後面，依舊被爆頭；有人躲在土墩下面；有人躲在荊棘之中……所有總總，將這位少校所能想到地在叢林中隱藏行跡的方法都表現了出來，但最終依然難逃一死。
難怪那中校說他是在找死了，果然，果然，他雖然是少校，雖然在這邊的軍內也算一號人物，但他地水平也不比這些已經身死的兄弟高多少。這種情況下，幾百人進攻一個人。卻還是輕而易舉的死了，那換他來，難道會有什麼不同結果？大概，還是唯死一條路罷了。
中校救了他一命！
少校忽然感覺自己的背心濕透了，然後，便跟一個手下急沖沖抬著一具屍體下了山。雖然明知道某個人還在山上，而且估計也不會再用什麼手段解決他們這群喪家之犬了，但他已經不敢再往山上看一眼，便是半山腰也不敢多呆……紅日初升。原本寂靜的叢林又開始了一天的生命，各種能發生的生物死命地叫了起來，似乎炫耀自己依舊還活著一樣。不過，也有可能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趁還有力氣。那就多叫幾聲。以彰顯自己的存在，也不枉白活一遭……
要不是到處飛濺的血跡。要不是到處存在的狼藉，大概沒誰會想到這塊貧瘠地土地上。一晚上便葬送了幾百條性命。
長歎一聲，唐宋終於下了山。
至於那些已經惶惶如喪家之犬的印軍潛伏者們，二十分鐘前便已經開著唯一的軍卡，離開了緬甸這片傷心的土地，回到他們自己的地盤了。
慢悠悠下山的同時，唐宋也將班用機槍跟那狙擊步槍拆成了一個個零件，胡亂拋灑在山林裡。唐宋自然不想帶著那些大件的麻煩到處晃悠，不過這種殺人利器卻又不好隨便亂扔，那便只能拆了。至於那把手槍，倒是依舊在腰上插著。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草菅人命的大開殺戒，還是留個紀念品做個念想吧。
一小時後，安步當車的唐宋終於回到博當縣城。
自然，博當地一切，甚至包括博當左近軍營裡的一切，便又都在唐宋聽力的籠罩範圍內了。
或許是換班時間還沒到，或許是高級軍官幾乎都是印度人的原因，天都大亮了，居然沒人去邊境守衛。
至於博當縣城裡的人們，全當昨晚地故事是做夢一樣，根本沒人來邊境這邊看稀奇。連個往來兩國境內地商人都沒有，不過，商人嘛，向來都是消息靈通人士，或許他們知道這兩天邊境不是他們能靠近的地方，那當然不會自找麻煩，自討沒趣。
沒有人會想到，要不是唐宋地話，他們很有可能一朝又回到解放前，便是性命，大概都有不少人難保，尤其是捨不得家產的人。所以，貧苦地百姓依舊貧苦的幸福著，有點身家的商家，依然有著他們的小康幸福。某種程度上來說，無知確實是一種福氣啊，唐宋只能為他們慶幸……
先找了個可以打電話的地方，給坤劍去了個電話，詢問一下實皆那邊最近如何的同時，也將這邊的狀況跟他說了一聲，讓盡快調幾一些信得過的人手來接管這邊的邊境防務，以及駐軍指揮權。別的不管，速度要快，他可不想在這兒給坤劍帶孩子，不說這邊了，便是以後整個實皆省的防務，唐宋都打算交給坤劍，現在出了問題，當然還要坤劍來處理，他可沒有這個閒心。
信任一個人，那就要死命的用他。其實，對唐宋來說，信任不信任的，某種程度上並無所謂，只要對他知點根底的，大概沒誰敢唬弄他。所以，就算坤劍曾經很輕易地投降過他，唐宋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也沒覺得種種事情後，以後坤劍還敢背叛他……
只不過，坤劍的人到達之前。軍營裡地事情，多少還是要過問一下的。
便在這唐宋打電話吃早飯的時候，軍營裡已經有些亂了。
因為雨辰思地作用。這邊軍營裡的高級軍官幾乎都是印度潛伏者。現在那些傢伙忽然之間消失了，只剩下兩三條軍銜都不超過上尉的小魚，那軍務自然有些難以處理。不說別地。便是到邊境換防，也還是要通過上級的，但現在，他們又能到哪裡找人？其實，也沒人要他們換，因為之前在邊境執勤的隊伍都是打算勾結隊入侵的印度人，不是回國了，便是被唐宋解決了……
聽著那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打電話到處找人的上尉動靜，唐宋心中不禁苦笑，自己就這樣冒冒然出現的話。也不知能不能獲得信任，別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最後卻在陰溝裡翻船，那就笑話了。
當然了，這種事情基本不會發生就是了。
吃完早飯，唐宋也便不緊不慢地往軍營走去。
那邊雖然有些亂了，不過唐宋卻不著急去解決問題。只有矛盾衝突時候發生的亂像，那才可見到一支軍隊的真正狀態如何，一點意外都處理不了。那不是軍隊，而是街頭混混。
當唐宋趕到軍營外面時，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裡面亂糟糟的局面，似乎依然沒有改觀，士兵找不到頭頭。小頭頭找不到大頭頭。幾千號人，似乎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這樣的狀況。唐宋只能無語，這部隊。雖然不是混混聚集體，但似乎也差不了多少了。不過，從諸多情況來看，也是情有可原地事情，大概雨辰思也不想這個邊境有堅實的守護者，否則到時候自己人怎能輕易進來？那當然是希望這邊的軍隊越爛越好，放任縱容他們要多爛有多爛，那才符合雨辰思的利益……
軍營門口，倒是有兩個像模像樣的士兵在看門執勤。
唐宋沒心思跟他們蘑菇，估計自己說了他們也不信，所以還沒走到軍營門口，便已經傳音給先前看到的現在軍營裡最高職位的上尉道：
「沙正，到軍營門口來一下。」
這聲音突然了點，那叫沙正的上尉陡然一怔，似乎懷疑自己的聽覺一樣露出驚疑不定地神色。
唐宋便又催促了一聲，那沙正終於確定自己的耳朵沒問題，便帶著幾個士兵往門口走了過來。那聲音憑空而至，換誰聽到都有些擔心緊張的，那當然不可能一個人獨自出來。
當沙正帶著幾個士兵到達門口時，唐宋也正好抵達。
四處掃了兩眼，沒發現其他任何人，沙正眼光自然就轉向了一臉淡笑的唐宋，詫異道：
「是你找我？」
語氣之平淡謙和，倒讓後面跟著的幾個士兵以及兩位門衛嚇了一跳，這根本不像沙上尉平日對一般人說話地樣子……沒辦法，誰像剛剛那樣被嚇一跳，大概也沒多大底氣跟人擺譜了。
唐宋點點頭，淡然一笑：
「不錯，是我。」
「你是誰，有什麼事情嗎？」
唐宋啞然：
「當然有事，沒事誰到這兒來？我叫唐宋，大概這名字你沒聽說過，不過沒關係，很快你就知道我是誰了。」頓了頓，唐宋繼續說道：
「怎麼，不請我進去說話？」
雖然剛剛被嚇了一跳，不過，一個單槍匹馬地年輕人，在軍營裡應該翻不出什麼大浪吧？沙正略一猶豫，點頭道：
「那你先進來吧……到底你有什麼事？」
「呵，現在這軍營裡你這上尉就是最高長官，我擔心你鎮不住場子鬧成大亂，所以幫你來看看。」唐宋直入主題道。換到平日，他都沒什麼興趣跟一個上尉軍銜的傢伙說話，不過現在沒辦法，想要控制軍營，那一定要靠他們這些中下層軍官地，否則自己一個人就算說的再天花亂墜，誰聽啊？
沙正身體陡然一震，停下腳步，懷疑而謹慎地問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軍營裡地事情？」
「呵，我說我是整個實皆省的最高長官，你相信嗎？」唐宋笑了笑道：
「所以，還是先進去吧，我會證明我的身份的。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軍營裡的事情，因為你的那些上司就是我解決掉的，我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卡嚓，卡嚓……」
唐宋話剛說出口，便是一陣槍栓聲響了起來。
自然，那槍口是對準唐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