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一分鐘之前,又有一個上校不怕死地站了起來,指揮已經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的士兵軍官們進行救災救火。隨後,他便得到了這棟三層小樓的消息,乍聽說這邊有十幾號人全都無緣無故突然死亡,甚至還包括一個中尉連長時,頓時便聯想到先前凱多以及那位上校同僚的遭遇:
他們可不也是這麼死的?
從兩位軍營最高領導的遭遇,再看看那些士兵的遭遇,那便很容易推測出來所有這些死亡的人,都不是什麼意外,而是有預謀的行為。那所預謀的對象,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自然便是為了那三層小樓地下室的大人物。只不過,暫時還不知道那隱藏在暗地裡的陰謀者到底是通過什麼樣的手段來達到這種目標的,只不過,只要逮住對方,那一切不就瞭然了嗎他倒是不怕死得緊,不過,他能知道林棟的身份,卻不知道林棟背後柱石唐宋的能力,怕在某種程度上,也只是棋子的角色。
有了這樣的推測,那自然在讓大部分人繼續救災救火的同時,分出相當一部分人先到這邊小三層來看看。最不濟,也要先將這樓包圍住了,先要將那大人物控制住了,倒不信那幕後黑手還能堅持不露面。
這位上校站出來的第一時間,唐宋無處不在的耳朵自然便就知道了。原本,他也想照舊處理,直接一嗓子轟死再說的,不過轉念一想,卻按下了這樣的殺人念頭。
要是再將這位上校直接處理了的話,那固然會使這邊亂上加亂外,其實並沒有其他什麼效果,而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解決問題的關鍵,是如何讓這些官兵乖乖地讓路,讓他們平安地出去,甚至平安地走出實皆省。而這。就未必是亂兵之下的偷機就能做到完美的,誰知道心膽俱裂的亂兵們,到底會做什麼樣的事情?萬一激起他們地血性,萬一讓他們超越恐懼,肆無忌憚,為所欲為起來。到那時,夾在他們中間的唐宋三人,就不是那麼好跑出去的了。唐宋自己還無所謂,尤其是林雨霏林棟,那可不是多能經受磨難的人物。
所以,最好的處置辦法,還是將這邊的高層通過種種手段控制住,讓他們乖乖地讓路,甚至恭送。又或是護送……既然有這樣地想法,那自然便不能讓那位上校再犧牲了。
當然,要是那位不識趣。唐宋也不忌諱再換個軍官來。
如此,雖然跟林棟林雨霏說了一聲要鬥一鬥,但實際上唐宋並沒有採取什麼實際行動,而是讓他們繼續坐在車裡,等候他的談判結果,反正這邊距離那小三層也不過七八米的距離,危急時刻,唐宋還是有把握先將他們送進去躲起來的。
「上校先生,且先讓你的手下暫緩行動如何?否則。我不保證你不會遭遇凱多大校,以及先前那位上校的命運。」打定主意後,唐宋便直接給那位上校傳音道。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在那位上校耳邊陡然響起時,還在百米之外的他臉色陡然一變,環首四顧,卻沒有看到任何詫異的地方其實,如此亂糟糟地情況下,便是有什麼異樣,他一眼也未必能看出來。
「看」到他動作地唐宋不禁淡淡一笑:
「不用看了。你是找不到我地。還是先下令讓那些大兵停止行動吧。否則。那小三層地下室裡地十幾具屍體就是他們地榜樣。呵。對了。還沒請教上校先生尊姓大名?」
一想到那平白無故枉死地十幾個大兵。上校心裡悚然一驚。他不忌諱手下士兵地死亡。但這樣沒頭沒腦地犧牲。卻也太不值當。除非有怨。否則無論哪個當官地也不希望自己手下隨便犧牲。人數越來越少地起來。凱多以及先前那位上校地死亡。他心裡多少還是有點竊喜地。現在。他可是這邊地最高長官啊。要是擺平了這亂糟糟地局面。那起不意味著……
然而。問題是。兩起大爆炸事件。以及包括軍營兩位上司在內地十幾號人地死亡。是那麼好擺平地嗎?心中一動。上校揮揮手。喝道:
「所有人暫停行動!我叫坤劍。是軍營現在最高指揮官。你是誰?先前那些變故都是你弄出來地?包括兩起爆炸事件以及凱多大校地死亡等等。為何要怎麼做?又是為了什麼樣地目地?」
周圍地士兵看著長官這樣呆呆地對空說話。都有些傻。心道莫非這位長官同事也傻了?不過。坤劍卻不擔心自己說地話傳不到對方地耳朵裡。對方既然能這樣在他耳朵裡說話。那想必早就想到了這樣地情況。自然應該有所準備地。
還知道對話,倒是個聰明人。唐宋不動聲色道:
「我叫唐宋,不知你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我相信,那位喬啟元絕對聽說過的,還有你們已經死去的凱多大校,否則,那位喬啟元也不會不等我來就直接消失了,那凱多大校先前也不會想跑出軍營了。呵,要是老老實實呆著,他還未必會死呢,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不會做一些愚蠢莫名的事情,我不想威脅你,但想必你也可以從他們身上看出,我想要誰死的話,這軍營裡地所有人都別想跑掉,因為這對我來說實在太簡單了,只是一念之間地問題而已……」
讓那位坤劍同志先掂量了一下他這話裡的份量,頓了頓,唐宋方才接著說道:「確實,前面你說地那些變故,都是我只手製造的。而我之所以做這些,卻只有一個目的,便是為了被你們關押在三層小樓地下室裡的一個人。呵,你知不知道被關在那兒嚴加看守的到底是誰?」
這當兒,唐宋就等於掌控了那位坤劍的生死,自然無需藏著掖著,直接對話就是了。而且,征服一個人通常所用的胡蘿蔔大棒政策,大棒已經揮下去了,而胡蘿蔔還沒給呢。這胡蘿蔔。自然便著落在林棟的身份上。呵,要是保衛護送一個落難總統回到首都,那該是何等功績?就算這位坤劍是凱多,是雨辰思,甚至是喬啟元的死黨,不過。如此性命掌握人手的形勢下,只怕也不得不考慮究竟是堅持送死強,還是風光的未來好了。畢竟,林棟還是佔著大義地緬甸老大,而不是什麼反叛軍什麼的……
所以,這話一出,那位上校在唐宋看不見的黑暗裡,眼珠子就骨碌亂轉起來。
作為軍營裡的三號人物,那小三層下面關的是誰。雖然凱多沒有告訴他,但,從當時凱多有些戰戰兢兢的神色。再到偶爾看過地那位老兄背影,再結合最近電視上天天見的身影,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老實說,剛搞明白時,他可是著著實實嚇了一大跳,這樣的大人物居然給綁到這兒來的,那不是找死嗎?不過,勸是不可能去勸凱多的,甚至連提都不能提。全當不知道,那才是保命之這種事,要是漏了口風,那不是找著讓開凱多超度他嗎?
自己果然猜的沒錯,凱多因此而死了,而且才僅僅將那人送入地下室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就悄無聲息地死了,一點不不轟動,一點也不像是軍人的樣子。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地吧?九泉之下能不能瞑目,那都有問題。
當然了,現在不是想凱多死亡事件的時候,關鍵問題是,自己該怎麼選擇?
像凱多那樣?切,都明知道自己處境了,傻瓜才做這樣的事情呢!
那自然,就只能投靠那位暗中自稱叫唐宋地傢伙了。老實說。唐宋這名字。他還真沒聽說過某些,他還沒有那個資格介入。
這麼一想。坤劍便皺眉詫異道:
「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我先前不在這兒,剛剛才聽手下兄弟匯報說過。其實,那三層看守的兄弟也不能說是我的手下,以前都是直屬凱多上校的憲兵隊,現在上校人不在了,所以才歸我管。不過,那是位什麼樣的大人物?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不知道?唐宋一怔,不過一想那坤劍聽到自己的話語時,瞬間上升了一倍的心跳,不禁啞然。好嘛,都是老手啊,幾句話之間,輕而易舉便將責任推掉了。不過,這責任推起來倒也說的過去,誰讓林棟到這邊才短短兩個多小時呢,而且,既然坤劍能大聲說這樣的話,那說明看守地人確實不是他的手下,那這番說辭,除了大家心知肚明外,自然沒什麼好反駁的地方。
不過,既然都想著推卸責任了,那這傢伙到底是怎麼選擇的,那自然便一目瞭然了。唐宋回頭看看身後有些緊張的林棟林雨霏兩人,做了個安全的手勢,然後便傳音道:
「所謂不知者不罪,既然坤劍上校不知道,那這責任自然便算不到你身上了。不過,有一件事還是要麻煩上校的,不知上校能不能護送那位我們一行離開實皆,到內比都去?」
我能說不行嗎?不過,這副商量的口氣聽得倒是舒服,讓人根本聯想不到這位老兄便是先前一聲不吭直接擺平十幾號人性命的兇手。雖然從這邊去內比都,那絕對是困難重重地,中間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麻煩,說不定連自己的老命都要玩完,但想想萬一事成之後自己輝煌的前途……坤劍心動了,便是不心動也沒辦法呢,不心動,那就只好直面死亡,他還沒有那麼高的覺悟……所以,毫不猶豫應道:
「沒問題,那,我應該怎麼護送?」「呵,綴在我們身後就行了。嗯,我們先出去,回頭你什麼時候帶兵出來,我會通知你的,也不用多少人。幾輛卡車,幾百號人就差不多了。」
謹慎著想,還是跟這位上校保持點距離的好,那樣萬一有什麼變故,自己也有轉圜的餘地。而保持幾公里若即若離的距離,他們想搗什麼鬼,也不可能瞞過自己的耳朵。
呃,倒是不知道這傢伙居然不讓自己靠近,還想著套套近乎呢……坤劍一怔,不過想想人家才是老大。那自己自然只有接受擺佈地命運,說道:
「沒問題,我這就安排人手去。對了,那這邊餘下地兄弟該怎麼辦?」
「先讓他們處理善後,然後就在軍營裡呆著就行了。想必你手下軍官還不少吧?隨便讓他們中的一個暫代你地職位。放心,要是能安全回到內比都。這上校大校之類的軍銜,這幾千號大兵,你就再不會放在眼裡了……」唐宋淡淡一笑:
「好了,現在先讓他們都去救火去,其餘地人都保持原位置不動。呵,要是誰不聽你號令的話,那就怨不得我了。」
都已經做了決斷,那這坤劍自然知道該怎麼做,揮揮手道:
「好了。大家現在都去救火,那小三層的事情,一會兒再處理。」這句話剛說完。身邊忽然傳來一聲嚎叫,本來肅立不動的眾官兵都嚇了一跳,包括坤劍在內,心道又怎麼了?
也沒怎麼,不過是一個離坤劍只有幾米距離的大兵,忽然間蹦了起來,之後的狀況,那就跟先前眾目睽睽下死亡地那位上校一樣了毫無迴旋餘地的突然死亡!
呃,這是警告他努力做事。不能暗中使壞,否則就會跟這位一樣嗎?坤劍心裡剛轉著這樣的念頭,只覺得後背心都涼了,這手段,確實詭異,確實殺人於無形啊,便是再誇張的電影電視劇或是小說,都沒見過這樣殺人的。卻在此時,身邊又傳來那位叫唐宋的年輕聲音:
「坤劍上校。這是送你的一件小小禮物,你可以檢查一下,這人手上槍的保險已經打開了,先前瞄準的目標……呵,自然不可能是我。」
那就是我了?坤劍瞄了一眼,看到那傢伙手上槍地時候,心裡不禁悚然,好在那暗地裡的高手動作快啊,要不然。自己豈不是白死了?至於這位老兄到底什麼來頭。為何要這麼做,那倒是不必細查了。能在這當兒下殺手的,不是凱多地死黨,就是喬啟元的密談,也很有可能是雨辰思留在自己身邊的臥底。在不知道這件事到底都有哪些人參與,有以誰為主導時,要查准了,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當然,人都已經死了,那也沒什麼查頭了,反正從今以後,自己回這地方的可能性都不大,而此去,帶著自己最親近貼身的兩個連隊,也就差不多了。對於那兩個連隊,坤劍倒不相信還會有什麼臥底密談。
凶狠的眼神四周掃了兩眼,逼得不少大兵都不敢直視時,終於咆哮道:
「還不快去幹活?想等著都燒光嗎?」
到目前為止,似乎一切還都很順利。唐宋笑了笑,然後轉頭對後面兩人道:
「沒事了,坐好了,我們走吧。」
呃,不是說要鬥一鬥嗎?林雨霏心中詫異,林棟心中卻恍然,大概這小子用先前跟他說話的本事,跟這邊的某些人已經談妥了吧?也是,生命威脅下,那還有什麼不好談妥地呢?只要跟他們保持距離,大概這小子就是天下無敵的存在了。當然了,林棟並不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害怕唐宋的獅子吼,都擔心他的遠距離謀殺之術的,只不過,那樣的人委實太少了,而且,在緬甸境內幾乎一個也沒有,他沒有這樣的認知也是理所當然。
然後,唐宋便發動車子,輕巧而迅疾地離開小三層。在離開軍營的過程中,路上還遇見了不少大兵,不過,他們都是剛剛從叢拎裡面搜索唐宋的蹤跡無果而出來,當然不知道這輛軍車裡坐地便是他們的目標。再說了,軍車這種東西,可不是一般大兵可以染指的,所以,就算他們見到車裡的人比較奇怪,而且從來沒見過,那也不可能多事的。
十分鐘後,三人無驚無險地已經遠出軍營四五公里了,之後,唐宋便給坤劍傳音,讓他帶上幾百號人從軍營出發。
而在這時候,林棟林雨霏提著的心也從稍稍放了下來。要知道,剛剛那一排排大兵從車旁列隊而過的時候,林雨霏可真是緊張到心都快跳出來了,而林棟,也只是表面上鎮定而已。畢竟這兒可不是他的地盤。而他是軍中出身,對緬甸軍隊裡面的事情實在太瞭解了,人命在他們眼中委實不算怎麼一回事。哪怕僅僅一個排長連長,有時候看不順眼時也敢胡整呢,便是直接將人弄死,也不足為奇。只要稍微打點一下,事後還能好好地當他地兵做他的官。這當兒,要是突然冒出來一兩個挑刺地,那結局,可就難說了,畢竟在他看來,唐宋最適合的就是做暗夜刺客,而非這樣真刀真槍地面對面……
長出一口氣地林棟臉色終於好了些,笑道:
「小唐啊。這次謝謝你了。要不然,我還不知在哪個角落裡飄著呢,不說回內比都了。就是想撿回條性命,怕都是難事。」
唐宋微微一笑:
「都是應該的,就不用說什麼謝謝了。呵,先前雨霏也這樣說呢,我給訓了一頓……」
雖然唐宋說將他的女兒教訓了一頓,但這話聽在林棟耳裡,卻是格外的開心,這說明,唐宋已經認可了雨霏跟他的關係。也認可了他林棟跟他的關係……想到這兒,摸摸林雨霏腦袋地林棟便忍不住舊事重提道:
「怎麼樣,我當初的提議,你現在覺得如何?呵,奮鬥幾十年,誰都想有個好接班人的,而你,則是最讓人放心的了。至少,你坐這樣的位子。永遠不會像我這樣總是有些提心吊膽,因為這世上能暗算你的人實在太少了,而我,才稍一不注意,就差點玩完了。」
既然都已經跟林雨霏發生了那樣的關係,對這接班人的事情,唐宋倒是不再像之前那樣避諱了。畢竟,已經見識到權勢好處的他,也不可能還將這樣地好事往外推的。要知道。像這樣的權力交替。有時候不推反而是好事,推了卻容易釀成災難。笑了笑。唐宋說道:
「這事還早著呢,將軍你春秋鼎盛,想交班,怎麼說也要幾十年之後吧?」
這倒是,便是現在想交班,只怕這小子也沒那樣地能力管理好那麼一大攤子。政治權力這東西,對年輕人來說需要學的還有很多,可不是聰明就行的,關鍵是經驗。不過,聽這話的含義,似乎已經有點意思了,而不再像之前那樣從無興趣的感覺。唔,這就行了,要是這小傢伙現在就想幹啥,他還捨不得呢他林棟屁股都還沒坐熱呢……淡淡一笑,林棟再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唐宋卻不禁問道:
「對了將軍,先前你怎麼可能上那喬啟元當的?」
到這事,林棟心裡就有幾分憋屈,長歎一聲道:
「別提了,他什麼手續都是齊全呃,看上去確確實實是印度的外交官加總理特使,結果,卻還是個心懷叵測的傢伙……」
唐宋心中一動,問道:
「確確實實?那個各種身份文件,難道將軍你都親眼看過?」
「這倒沒有。」林棟恍然一怔:
「呃,你是說……」
唐宋點點頭道:
「內比都肯定還有很多人有問題啊,那邊的某些人事關係,大概還遠遠沒能理順啊。要不然,一架武裝直升機飛走了,要不是我打電話過去讓林飛查一下,他都還不知道。這還幸好是將直升機開走地,要是直接攻擊內比都的話,那事情可就不是這樣了。」
今天這事,倒是沒什麼可說的,林棟短短幾個小時的歷險,大概永遠都不可能公佈於眾。接下來,整頓內比都,處置實皆省,卻是重中之重的問題。老實說,這件事,到底是凱多跟喬啟元策劃,還是雨辰思也參與其中,而且還是地地道道隱身幕後的主謀,現在還不知道呢,還需要好好查查……
一抹厲色自眼中閃過,林棟也自狠狠點頭:
「在那些人眼中,大概我平日太好說話了些,也確實要好好動下手腳了。要不然,他們還不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