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你看看這條新聞。」
開往南京的火車軟臥車廂中,與唐宋對床的鍾情忽然遞過來一張報紙說道。
唐宋一向都認為飛機缺乏安全保障,那麼高的地方,萬一出點問題,跑都沒地方跑,因此只要條件允許,他都會挑選飛機之外的交通工具。
軟臥,這個似乎也不是平頭老百姓能買到的,即便能買到大概也不捨不得花那麼多錢。不過,有向前在,這些瑣事都不用唐宋操心。如此,一行人都差不多將這節軟臥車廂給包圓了。
唐宋、鍾情、小丫頭曲飛煙、香珠、蘇珊,還有向前。
羅錚今天倒是沒跟他們一起出發,一個少將,要是跟他們一起出發的話,那也太顯眼了點。所以,羅錚決定明天找個好名目,再南下支援唐宋。
其實,只要是有心人,又如何注意不到那天那輛禮賓車的出現?大軍區跟北京的聯繫,可不是地方省份城市政府機關可比,要比那些密切得多。所以,唐宋的身影,早早便被各大軍區知曉了,當然,即便是知曉,也僅僅是各大軍區最頂尖的頭頭而已——那七大軍區的司令員政委,原先幾乎都是上將軍銜,整個委員會總共也才不過三十名上將,便有小一半在各大軍區,那實力脈絡自然可以想像,只是因為新陳代謝,而且上將們年紀也不小了,所以前幾年才做了大幅度輪換,不少司令員政委換成了中將接班人。但就算如此,北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依然還是會在第一時間知曉。
如此狀況,羅錚還要換個時間南下,那未免有掩耳盜鈴之嫌了。當然了,各大軍區的頭頭腦腦,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設想,都應該可以肯定沒有絲毫問題的(不用腦袋想也知道。他們哪一個軍區所轄範圍都比對岸大了不知多少倍,他們的身份。就跟這邊的土皇帝一樣,想要什麼沒有?便是對岸將金山銀山搬過來,都不可能讓他們撩一下眼皮,當然也就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情),要防的也就是下面的一些人物罷了,尤其是那種比較鬱悶的,不太得志的。比如那位劉連昆,似乎是想升一級離休地,卻沒能滿足,結果,惡向膽邊生,一朝走錯,便成就了千載罵名……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副老大才那樣大張旗鼓地給唐宋頒發那個勳章,上面都這樣重視的人,到了下面多少也該重視點吧?至少安全應該是可以保證地。那個勳章。卻是副老大跟地方首腦心照不宣心有靈犀的橋樑了……
南下了,那就到了別人的地盤,副老大就算不為唐宋的安全著想。也該照顧一下跟在後面好幾年的羅錚。這些大首腦們,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或者每一件事,都可以有若干種解讀,這其中的門門道道。需要經驗歷練以及時間去揣摩,並非聰明才智便可精通,自然,也不是還如此年輕的唐宋可以想得出來地——他只看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地方,似乎,有打草驚蛇暴露的嫌疑。卻不知,要不是這邊大張旗鼓擺弄一下,他南下的時候真要暴露了,那結果可就不好說了。很有可能。在各方面壓力下,他又重走上之前的老路。再遭一次通緝也不是多費勁的事情,便是連命都送了,也並非不可想像……
過江龍又怎樣?到了別人的地盤,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真正的地頭蛇,可不是那弱不禁風的過江龍可比的。
正在感受火車律動地唐宋眼睛睜開一條縫,接過報紙掃了一眼,不禁一怔。
那報紙娛樂版地頭版頭條赫然登載著這樣一條別提有多吸引眼球地標題:《白手起家。一日成就億萬巨富地傳奇少年——昔日通緝犯地華麗轉身?》。這名字。別說一般人了。便是唐宋看了。也會泛起好奇心。忍不住想看個究竟了。
雖然標題上沒有說出名字。但唐宋已經隱隱約約猜到寫地是自己了。要不然。鍾情也不會讓自己看。這種閒極無聊地八卦。他向來都不怎麼關心地。
不過。唐宋還是先看了下作者是誰。瞄了一眼。上面寫著本報特約記者。北京電視台記者兼主持人張曼殊。
果然是她。這女人。倒是執著……唐宋搖了搖頭。一目十行地看著下面地文章。
既然出現張曼殊這個名字。那這東西不看都可以猜出。寫地內容肯定是關於他地。老實說。符合一日成就富豪。而且還是少年。昔日還是通緝犯身份等等特徵地人。除了他之外。似乎整個中國也沒第二個了。
文字很不錯。如果不是出現那樣勾引人地標題。如果文章不是出現在娛樂版。完全可以當作一篇人物傳記來讀。
從唐宋出現在長沙贏得歌神之名,到上海協助警局搞治安工作,順便破壞了幾起恐怖襲擊抓了幾個恐怖分子逮了上百個三隻手,從如何被通緝,到如今在北京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大賺近八億現金,都交代地清清楚楚,而且不偏不倚,沒有帶一點個人色彩。當然,她也註明了,除了最近一段時間唐宋在北京的信息是她親眼目睹,親耳所聽外,以往所有資料都來自於網絡,是真是假,自有讀者自己品評。
只不過,文章最後,卻拋下一個疑問,這少年,明明是通緝犯來著,為何,為何那通緝令忽然就沒了?而且相關部門卻從來沒有一個說明,到底是當初通緝錯了現在糾正過來,還是說……
這「還是說」後面一個省略號,卻給了人無盡的想像力。
放下報紙的唐宋默然搖了搖頭,昨天新聞發佈會,沒見她提一個問題,原來卻是早準備好了,卻不知,這樣矛頭直指有關部門的文章,會不會引發她意想不到地後果?
不過,好在那女人只是寫了篇東西,而且放在娛樂版。並沒有附有照片什麼地,要是他跟羅錚在一起。他上那輛禮賓車的照片傳出來,那估計沒有問題也成了問題了。
張曼殊又不是傻瓜,在北京台混了那麼多年,多多少少知道些行業禁忌,在沒有確定把握前,當然不可能肆無忌憚地刊載那些東西,她只是想做個記者兼主持人而已。最大野心也就是做個名記,或是名主持,可不想在功成名就前就把自己折騰進去——這幾年,進去的同行可不在少數,有犯禁的,也有莫須有地,總之,他們的生存空間也在被壓縮,不小心點不行。
老實說,要不是昨天唐宋開那個該死地新聞發佈會。她都不會急沖沖地寫上這樣一篇東西,這樣無關痛癢,除了多點八卦名氣。也沒別的作用的文章,平日她可是很不屑的。不過,沒辦法,要是她不寫,那自然有人寫,昨天那些參加發佈會的同行們可不是傻瓜。只要請教一下百度大神,什麼東西找不來?她可不想自己好容易找來的新聞線索卻被別人佔了先也正因為如何,她昨天才忍住一個問題沒問,生怕別的同行們會聯想到什麼
不過,這樣也正好,拿這樣一篇東西先出來試試水也不錯,至少,可以從各方面反應看看這事地尺寸把握到底如何。當然了,那若干張唐宋跟那位少將的照片。她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拿出來的。也不敢……
「呵,唐宋。你說那個張曼殊寫這樣的東西,會不會有人找她?」
唐宋搖搖頭,放下報紙道:
「我怎麼知道?你以前跟她同行,你自己感覺這樣的東西會不會犯禁?」
鍾情咬著牙齒,想了一陣道:
「這就很難說了,要是沒人炒作,火不起來,關心的人不多,那是沒什麼問題的;要是引起有關部門注意,事情炒大了,有關部門不得不出來給個解釋的話,那可能就不一樣了。即便這會兒因為媒體關注,她成了焦點,不會有什麼問題,但等事情過了,說不定就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了。」
唐宋啞然一笑:
「管她什麼麻煩,反正跟我沒什麼關係,早說了讓她小心,不要隨便報道這樣的東西,可還是忍不住,那也是自作自受。」
也是,終究是別人地事情,她關心了幹嘛?只不過是無聊時兩句八卦罷了,嫣然一笑,鍾情也便換了個話題道:
「那這一次有這樣的報道出來,那你以後可就成名人了,到哪兒都有人關注了。這個,你現在就不擔心這樣的麻煩了?」
「麻煩?」唐宋搖搖頭,頗有幾分無聊地道:
「現在不是從前,不再需要滿大街討生活了,這些事情,當然算不了什麼麻煩。再說了,我終究不是什麼明星,過了這一陣,就幾乎不可能出現在報紙媒體上了,這個沒有持續度地關注,那些麻煩自然也會自己煙消雲散。」
這倒是,過了這一陣新鮮感外,大概不會有幾個人還關心他唐某人的,畢竟現在資訊爆炸年代,每天的新聞實在太多了,哪裡有人會連篇累牘,成年累月關注一個玉石商人?就如幾個月前,唐某人的故事甚囂塵上,那還是鍾情一手操縱的,當時那個火啊,連續好一段時間佔據新聞排行榜的前幾位,但現在,不還是沒了影兒?昨天那麼多記者,就不信他們當時沒看到那樣地報道,沒看到過唐宋出現在錄像中的樣子,可不還是沒將這兩位唐宋聯想到一起嗎?當然,那一個是通緝犯,一個是身家億萬的年輕富翁,乍一見之下,誰也沒那種發散性思維,聯想起來也有些困難就是了。
不過,聽唐宋這麼一說,本來還想來個秋後算賬,追究當初為什麼不准她採訪不准她報道,還不准有正面照片的問題的,現在也說不出來了。唐宋都說的很清楚了,那時候,他以為自己還要在滿大街混上不知多少年才能有口飯吃的,現在自然不同了,不但進出有車,便是沒車,以他的身家,隨便找個地方。便是窩上幾輩子,也餓不死的。根本不需要再到大街上去討生活……
所謂時移世易,大概便是如此了。那時候地唐宋,估計也沒想到自己還會過上現在這樣地日子。只不過,這樣一個人,她能永遠獨自佔有嗎?
車子越往南下,鍾情的心裡就越是有些慌亂……
南京啊,跟上海不過近在咫尺。上海,可是有個真正地天之驕女在呢。不說唐宋準備將第一家唐情玉石翡翠珠寶店開在上海,那以後免不了要長時間呆在上海,便是這一次南下,那南京軍區下轄五省一市防務,這一市便是上海,說不定幾天之後,他就要出現在上海了,到時候,到時候……
其實。不說上海那位天之驕女了,便是身邊這位香珠的心思,鍾情卻也猜得明明白白……
這個。僧多粥少,狼多肉少啊,為什麼,為什麼世上只有一個唐宋呢?當然了,面對這樣地現狀,鍾情早就做好了各種各樣的心理準備。再說了,現在她跟唐宋某些方面的差距,似乎越來越大,這有自知之明的同時,心理準備也就越來越充分——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不說唐宋億萬身家了,便是幾年前杭州一個連溫飽都不能確保的民工,也大模大樣享受起了齊人之福呢,這就是現在的社會現實,這年頭。哪個有點錢地不惦記著什麼家花野花的?何況。某種程度上,還是自己用種種手段。竊取了原本屬於別人的唐某人……
只不過,心理準備歸心理準備,換哪個女人,真要面臨這一步的時候,誰也不會舒舒服服大大方方拱手相讓的。男人嘛,又不是鴨子,更不是大白菜,誰都可以拱兩下的。
一邊自我安慰,想著有這一段兩兩相處的日子也應該滿足了,做人不可太貪,貪心會遭報應的;一邊腦海裡便冒起了唐宋跟那位天之驕女站在一起,宛如天作之合的模樣,這胃裡的酸水就開始大量批發,眉頭也皺了起來,心裡便再也難以平復……
怎麼女人地心胸就一點也不寬闊呢?她怎麼就沒宰相肚裡能撐船的肚量呢?要知道,自己跟那位可是好朋友啊,而且,自己還拔了頭籌,說起來,該是自己對不起她才對……
在心裡狠狠給自己來了兩下,死命叮囑自己,一定要,一定要大肚……呃,不對,應該是大度才是。
不過,也奇怪了,都這麼長時間下來了,也沒採取什麼措施,頻率麼,不高不低,怎麼還沒反應呢?要是有了點反應,那就等於有了保證,以唐宋的人品,便是外面再有怎樣地誘惑,大概也不會把自己拋下了……
這當兒,鍾情又怨恨起自己不爭氣的肚子來……這個,人的心思啊,果然是最琢磨不透,也無法控制的,前一秒鐘還在九天之上飄著,下一秒鐘便到了黃泉之下了,就是光速,也沒這麼個快法。
放下報紙,繼續閉目養神的唐宋可沒理會到就在對床躺著的鍾情美女這一瞬間居然轉過了那麼多心思。
便是有那麼多心思,他現在也沒功夫理會。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一個大問題。
這腳下地火車,車輪轉動的聲響忽然有些不對了。
傳說中,多少年前,在外國,有個喜歡音樂的娃娃,便是聽到火車的響動跟平日有些不一樣,從而避免了一場車翻人亡的大禍。其實,也不用傳說,便是有經驗的火車機修工,拿鐵錘隨便在火車各個零件上敲敲,也能憑聲音判斷那些個零件組合體有沒有問題,從而斷定火車有沒有問題。這樣的場景,在每個火車站都能見到。
唐宋不是機修工,也沒天天跟火車打交道。不過,就聲音上面的感覺以及成就,卻不是哪一個經驗老道的機修工可比地。他地閉目視物,只要憑借聲音,憑借聲音的各種回聲,各種衍射散射聲,便能判斷物體地具體方位形狀甚至能判定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種本事,一般人也是有的,不過卻是要大量時間大量經驗輔助罷了,而且,判定的東西也是比較常規的,比較大型的。聲音比較顯著的,比如。聽到汽笛,便知道是輪船,聽到車鈴,就明白是輛自行車,這是習慣成自然地東西。
唐宋卻不一樣,他已經將這門功夫練到具體而微的地步,不管多大還是多小地東西。只要能發出他耳朵能聽到的聲音,基本上都不會出差錯。比如說,聽到蒼蜻蜓扇翅的聲音,他就能斷定那蜻蜓在什麼地方,有多大個頭,在作什麼樣的飛行,最終落在什麼樣的東西上面。這,就不是尋常人可以察覺得到的了。
而現在,唐宋便聽到了火車一處不妙的地方。
前面第九節車廂左側地車輪,一個連接的螺絲似乎有了裂縫。而且,有逐漸擴大的趨勢,那絲破音。在唐宋腦海裡越來越響。便是這道破音,讓唐宋清楚地判斷出,那螺絲會在十三分四十二秒後爆裂、脫落,三秒之內,那個已經沒有螺絲限制的車輪便失去了動力,只能憑借慣性向前衝。而原本連著幾個鋼輪的長條板狀鋼結構構件,會有一端因失去螺絲,直接**車輪下面,墊到鋼輪跟鐵軌之間……那,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
唐宋已經沒法再聯想下去了,驟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對鍾情說道:
「不能睡了,你先起來。將他們幾個都叫醒。我去找向前。」
「呃,怎麼了?」本來已經閉上眼睛休息的鍾情。乍聽唐宋有些急促的話語,心中不由一驚。
「出事了。」
扔下這三個字,唐宋已經出了門,逕直來到向前跟蘇珊所在的軟臥,拉開門道:
「向前,你出來一下。」
向跟班現在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無論唐宋叫他做什麼,只要不殺人放火,那最好不要打任何折扣。其實,似乎平日唐宋也從來沒麻煩過他什麼,所做地也都是舉手之勞的小事而已,只是想想唐某人跟他頂頭上司的關係,想想唐某人至今忽隱忽現地任務,若是想仕途穩中有升的話,他就不能沒有這樣的覺悟。
「唐先生,什麼事?」
「去找列車長,我們邊走邊說。」
列車長辦公室就在餐車前面一節車廂,幾步之下,唐宋便將自己聽到的以及事態發展推測給向前說了一遍。
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向前聽了不禁一愣,委實有些不可思議了,心中也是將信將疑。
不過,這些天見到唐宋的異狀多了,何況他也知道唐宋地能力,知道唐宋的耳朵到底如何,他更知道這等一旦發生,便可禍及上百人,甚至近千人生命安全的大事,還是寧可信其有的好。
何況,便是他不信,身為跟班的他最好也要滿足唐宋只要合情合理的任何條件。
找到那肥頭大耳,身粗體胖,年紀也沒多大的列車長,便將他叫道一邊,唐宋便再勞動了一下口舌,要求列車長立刻停車。
停車?有些天方夜譚了吧?這是火車,不是汽車,碩大的火車交通網中,哪怕一列車只晚點一分鐘,都能牽涉到方方面的問題,想停就能停地嗎?
那列車長看看唐宋年輕得有些過分地臉龐,再看看向前的一身便裝(這幾天,向前已經將軍裝換下來了,天天像保姆一樣跟在一群少男少女組合後面,穿軍裝,而且還是中校軍銜,委實有些丟人啊),很是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兩位是軟臥車廂地乘客,應該有點來頭,不過,這年頭,軟臥車廂已經沒之前管理的那麼緊了,何況還是如此年輕的兩位,就算真是大人物又能大到哪裡?再說了,大人物也不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啊,這不是拿他飯碗當兒戲嗎?
「兩位先生,我們火車每一次出站前,都會有嚴格詳細的檢測,而且每到一個車站,都會有例行檢查,確保不發生任何一例故障,所以二位說的那種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列車長面不改色地說道:
「當然,我也知道兩位是好意,萬一火車發生狀況的話,那會牽涉到很多人的生命財產安全。要不這樣吧,還有二十八分鐘就到蚌埠車站,到時我們針對兩位先生說的狀況。好好檢查一下如何?」
這樣,既不得罪。也不任由他們胡來——列車長感覺自己這番說辭,實是天衣無縫,完美無缺。
向前將信將疑地看了列車長一眼,懷疑他說的是真是假——其實,他看唐宋的眼神也有些將信將疑的,沒可能那麼巧吧?偏偏他們坐的火車出問題,而且還是那種大事件?
唐宋臉色卻是一沉。二十八分鐘之後?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而且,要真是現在正接近蚌埠的話,那萬一出問題,就很難保證光是車廂裡地人,說不定外面還有好多人會受到波及……
心神一動,唐宋將手伸到懷裡,再拿出來時,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便冒了出來。
瞬間,列車長那本來就容易出油地肥臉頓時冒出了一層汗。吶吶道:
「你,你想幹什麼?」
便是向前忽然見到唐宋掏槍,也自一怔。這個大**廣眾下的。有些不好吧?何況火車上個別乘警也是有槍的,萬一還以為劫持火車,鬧對峙了,可不是件小事。當然了,以唐宋如今的身份來說,只要不死人。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唐宋淡淡一笑:
「我也不幹什麼,列車長同志不要緊張,我只是想將車停下來,檢查一下而已。還是不要拖延時間,趕緊走吧,再慢就來不及了。嗯,要不,你那對講機吩咐一下前面開車的也行,快點。兩條路你選其一。沒時間跟你磨蹭。」
廢話,信你才怪。這動不動就掏槍的,會是好人嗎?何況,如此年輕地傢伙,怎麼看,這槍也不是正當來路……
如此一念叨,列車長心裡頓時恍然:
真遇上劫火車的了?該怎麼辦?手冊上有教過,但怎麼這會兒就想不起來了呢?
對了,還是先拖延時間報警吧,這個旅客的人生安全重要,當然,自己的小命也要緊。
「行行,我這就帶你們去火車頭。這個,最好將這東****起來一點為好,那麼多普通旅客,要是引起混亂擁擠,那就出大問題了。你們要是有什麼要求,儘管可以跟我說,我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跟有關方面反應的,要相信人民政府,他們一定會滿足你們的……」
還真把他們當劫持火車的了,唐宋啞然無語,跟向前相視一眼,只能苦笑,搖頭說道:
「我沒別的要求,就一個,在最短時間內將火車停下來。對講機呢,現在再跑過去都來不及了,趕緊的。」
「好好好,我這就跟前面地司機說。」
這當兒,只要劫匪不殺人不放火,還是先滿足要求再說。
列車長從褲袋扣上取下對講機,按了一個接通按鈕,然後便道:
「老於,是我,現在降速剎車。」
「剎車?怎麼了?」
「別管為什麼,趕緊停車。」
「知道了。」
這一聲知道之後,火車忽然一聲長鳴,然後光噹一聲巨響,忽然之間,車子一頓,尖利持久的刺耳聲便傳了過來。
車廂裡頓時傳來一聲聲尖聲尖叫,卻是各路旅客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作東倒西歪狀,自如此突然狀況,當然會嚇一跳了。
便是過道裡地唐宋向前等人,在慣性作用下也是幾個踉蹌,差點就摔倒了。
而這些人中,最冷靜最沒受到干擾的便是列車長了。他早就習慣了這種剎車,自然早有準備。
其實,他還準備這眼前這小伙猝不及防下,將槍搶下來的,只不過這小子身體雖然幾個踉蹌,不過槍還是穩穩的,而且還對準了他,倒是沒轍了。
「怎麼回事?會不會開車?」
「這種開車水平,還不如趕緊回家抱孩子去……」
「我一定投訴……」
便在眾多旅客的不滿發洩中,唐宋將槍收了起來,然後說道:
「既然停下來了,那就麻煩列車長找兩個精幹的機修工下去看看吧,我可以帶路,省得他們半天也找不準目標。」
列車長吶吶一怔,難不成,真不是劫匪?不過,這槍又是從哪兒跑出來地?
看著列車長遲疑懷疑的樣子,唐宋淡淡一笑:
「向中校,給列車長看看你的軍官證還有持槍證吧,否則,說不定下一分鐘他就要找乘警來抓我們了。」
至於唐宋自己的槍證,還是省省吧,他那玩意驚人了點。
向前一笑,掏出自己的兩樣證件遞給列車長道:
「不好意思啊,事急從權,希望列車長不要見怪。」
這個,該打的招呼還是要打的,畢竟,人家好好一列車長就這樣被槍指著,嚇出幾身冷汗,小心肝都差點出來了,說聲對不起還是應該的。跟班嘛,對古代紈褲子弟來說,最大的作用就是擦**,便是現在向前做地事情了。
盯著兩樣證件,再看看向前地樣子,前後對照了好幾遍,列車長摸摸蒼白臉色上的冷汗,吶吶道:
「向前,中校?」
「不錯。」
那他地呢?你那把持槍證上的槍不可能是他剛剛那把吧?剛剛掏證件時,可是清楚看見槍套還是槍把的,總不可能兩把槍一本槍證吧?猶豫著看了唐宋一眼,列車長終於還是將心中的疑問給壓下去了。瞧這兩位之間的神情態度,似乎以這年輕人為主,中校為輔的,如此,這年輕人身份地位可能還在這位中校之上,那有把槍又有什麼稀奇的?也不可能沒槍證的,只是,人家不屑於拿出來罷了。何況,便是沒有槍證又怎樣?這中校跟班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這年輕人,不是他惹得起的……
關鍵問題是,那向前的工作單位上寫的赫然便是中央警衛局,這樣一來,這位年輕人的身份就值得考究了……
算了,就當吃個啞巴虧了。
心念電轉間,列車長已經回過神來,長出一口氣,露出笑臉道:
「原來說一場誤會,那行,我這就帶人下去看看。那……就麻煩這位先生指點一下?」
這個,暗中猜測盤算了一下唐宋的身份後,列車長說話已經變得謹慎小心了。其實,他本來還想抱怨一下這兩位一開始怎麼不把證件拿出來,否則也不會有這樣的烏龍了,不過,現在卻是沒這樣的膽子了,太子嘛,行事總不是常人能揣摩的,說不定,人家就喜歡看自己驚慌失措的樣子……
這倒是將唐宋想岔了,那種無聊的事情,唐宋還不屑去做。只不過,如今騙子眾多,便是拿證件出來,想讓這列車長相信,怕也要費一番口舌,說不定最後還是要掏槍,與其那樣浪費時間,還不如現在這樣乾淨利落來得爽快。
等兩位機修工過來時,唐宋向前便一道下了列車。
呃,全勤獎的最後一天啊,趕了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