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已經瞅見三三兩兩的軍艦漂浮在海面上。
初看時,像一個個的小黑點,一點都感覺不到它們的雄偉壯觀。隨著距離的快速接近,便在轉眼間,成了一個個的龐然大物。
戰機貼著海面,在軍艦集群中間呼嘯而過。繞了一個大圈,又回轉過來,繼續貼著海面飛行……
「準備好了,我說跳,你就按下那個彈射按鈕。還有,抱緊那個小丫頭。」
第一次坐飛機,就玩這種讓人心跳的遊戲,不說香珠了,便是唐宋,也不由自主有些緊張,不過,太極意境卻告訴他,似乎沒什麼危險狀況發生……
手中緊了緊,而香珠自己也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纏在唐宋前面,好在降落傘是在背後打開的,否則,抱得越緊,越會成為實心陀螺落到海裡……
「跳!」
唐宋下意識地按下身體旁邊那個按鈕,彭的一聲,他連同香珠,人已經高速竄上半空。
這哪裡是跳,明明是彈才對——在這時候,唐宋心裡還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似乎,緊張也是假的。
又是彭的一聲響,唐宋背部那個小包急劇變化著,三秒之內,一個碩大的降落傘已經成形,已經彈到極點,正要降落的兩人身體速度頓時一緩,人似乎還往上飄了一點,然後飄飄蕩蕩往下落著。
還好,沒出什麼非正常事故……抬頭一看,那戰機,早就不見影了。呵,以那玩意的速度,便這瞬間,大概已經在十幾公里之外了。
往下一看,已經有救生艇之類的小船迅速往他們下面開過來。
而懷裡的香珠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著遠處紅霞滿天漸漸低垂的落日,看看腳下波光粼粼霞光萬道的海面。再想想自己飄在半空,貼身緊抱著自己最喜歡的人。一時間不由有些癡了,這等浪漫場景,呆在山窩窩裡,一輩子都別想經歷……嘴裡不由一聲癡歎:
「真是刺激啊,要是還能再來一遍就好了……」
唐宋無語,這樣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好。萬一降落傘打不開,那罪就受大了,雖然那戰機飛行員嘴裡說著貼在海面飛,沒多高的距離。砸不死人,但實際上,算上彈射的高度,還是有好幾十米地,萬一真成了實心陀螺掉下來,落水時姿勢稍有差錯,那雖然未必成得了白癡,但成個殘廢什麼的。還是沒有絲毫問題地。
「咚」的一聲,兩人一下子鑽到水裡。剩下一個碩大的傘花漂在海面上。
一艘救生艇快速到位,幾個人七手八腳便撈上降落傘,自然,還有下面掛著的唐宋香珠。
本來就穿著民族服裝,露出一大截肚皮的香珠,經水怎麼一刺激,更是晶瑩如玉,加上一頭長髮濕漉漉地散亂披著,因為剛剛的浪漫徹底放鬆的俏麗面容。真真一副上好地美女出浴圖……
自然。這些都只是唐宋電光火石間的念頭,現在可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候。
到了這兒。自然先要找出那潛艇的位置。
也沒時間跟那幾位士兵打招呼,唐宋耳朵一動,便跟雷達一樣搜索起廣袤海水下面地動靜來。
先前的想法果然沒錯,他的聽覺,果然能聽到海底,那深度,大概三四千米了,憑著那些厲害的深海魚類發出的輕微聲響,轉瞬之間,唐宋已經判定了這片海底的大致情況。果然有個不小的連綿不絕的山脈,距離水面最淺地地方,大概只有八百米左右的距離。
當然,海底地形現在也不是唐宋需要關注地事情,現在唯一值得關注的,便是那兩艘潛艇了。而想到找到潛艇,必須得尋找那些不同於正常海底生物所發出的聲音,例如潛艇裡面的人員對話聲、呼吸聲、心跳聲,又或是潛艇受不住水壓的摩擦聲、斷裂聲等等。
半徑三十公里範圍內,唐宋耳朵全力關注著上述所有聲音,不過,似乎卻無絲毫動靜,也沒有什麼魚類生物反射過來的異樣回聲……香珠坐在小艇上,定定看著唐宋雙眼微閉,一副老僧入定的面容,心裡禁不住地胡思亂想起來。這傢伙,雖然乍看沒多英俊,但越看越耐看,而且氣質很好,越看越舒服,似乎真如鄰家哥哥一樣,而且,他還有各種各樣的本事,比哥哥佤吉可厲害多了……
救生艇上四個海軍官兵,並不知道唐宋香珠的身份,接到地命令只是將他們從海上撈上來,送到軍艦上去。他們作為軍人,自然對保密條款瞭如指掌,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現在唐宋香珠都不跟他們說話,自然,他們也只能學金人三緘其口,努力將船往回開就是了。
忽然間,唐宋耳朵一動,睜開眼睛道:
「有沒有對講機?能不能聯絡到艦上?」
「有,已經打開了,直接說話就行。」立馬有士兵遞過一個對講機道。
唐宋接過,直接說道:
「我是唐宋,在西南方向十二公里之外有一個。」
「唐宋?等等,首長,是唐宋在說話,他說西南方向十二公里之外有一個……」
聽著那邊地複述,很快,唐宋耳邊便換了一個雄壯威嚴的聲音道:
「唐宋,你確定嗎?」
唐宋啞然一笑,淡淡說道:
「如果不相信我,何必萬里迢迢將我從緬甸找過來?」「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們搜尋到了潛艇救援浮標,是出現在這個地方地,所以,不能不謹慎點,現在時間要緊,稍有差錯,可能就是上百條性命的問題。」
「既然知道時間緊張,早做決定就是了,反正消息我已經第一時間告訴你了。接下來的事情要有什麼差錯,也跟我毫無關係。司令大人。你自己拿主意吧。」
對講機那頭的聲音不由一滯,有些奇怪唐宋是如此知道他身份的,隨即問道:
「那能不能確定,那是美國的還是我們的?」
「呵,還以為指揮官大人不關心這事呢,不過,現在還無法確定。得等進一步的消息。」唐宋並沒有聽到潛艇裡面有人對話幹啥的,只是忽然聽到海裡有一絲不尋常地悶響,然後再從那響聲周邊不遠的魚類生物發出地種種微弱聲響反射聲中,才確定剛剛那響動確實是個橢圓形的龐然大物發出來的。也才確定,那委實是艘潛艇。至於是哪國的,裡面沒人說話,唐宋便是神仙也猜不出來。
唔,非但是沒人說話,似乎連人類的心跳呼吸似乎也沒有……唐宋眉頭一動,耳朵便跟雷達一樣,輕微但高速地顫動起來。隨即,唐宋說道:
「不過。不管那潛艇是哪兒的,那裡面總共也就剩下八個活人,而且心跳脈搏急促,似乎活不了多久的樣子。」
「……平遠號,定邦號,立即開赴西南方十二公里海域,其餘艦艇暫時不動。」
那邊命令以發佈完,便跟對講機裡地唐宋說道:
「唐先生,還要拜託你盡快找出另一艘潛艇的下落。時間一長。我怕……」
「放心,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
對講機裡傳來的聲音到底是誰地。那四個水兵自然一清二楚,聽到唐宋跟這樣的人物如此毫無顧忌的說話時,都不禁一怔。當然,再怎麼驚訝,那東海艦隊中將副司令的話,還是沒這少年說的驚人……且不說他萬里迢迢從緬甸趕過來的話語,光是坐在船上什麼都不做,就確定多少公里之外那潛艇的狀況,尤其還說裡面只剩下八個人活著……這委實也太嚇人了,他們都以為頂級神棍到了。唔,若只是神棍也還罷了,偏偏司令還相信了,這不是兒戲嗎?這麼多高尖端的儀器,難道還不如一個神棍地話頂用?要知道,潛艇的求救浮漂,就是這地方發現地……
四個水兵相互瞅了兩眼,要不是紀律問題,都恨不得將對講機拿過來自己說上兩句,一定要勸司令不要相信這個神棍的胡說八道——真要是神棍的話,怎麼說也要開個壇作個法怎麼的,眼前如此年輕的這麼一個神棍,卻是什麼都沒準備,全憑嘴說的,那就更不能信了……
一邊的香珠卻雙手托腮,瞪大了眼睛,瞅著唐宋的一舉一動,她就喜歡唐宋這樣說話的樣子,自信,堅定,不允許任何人質疑……
說話間,救生艇已經到了一艘名為鎮邦號地軍艦舷下,當然,這四五搜軍艦究竟是驅逐艦還是巡洋艦什麼地,唐宋是分不清楚的。他只知道,到跟前看時,這些東西確實是一個個地龐然大物,光是露出水面的地方就有幾十米高,更不要說水面下還有多深的艦底了。
便是在上艦的過程中,唐宋的耳朵也還全部集中在海裡,手上腳下只是下意思地動作著,一步步地從鐵鏈梯子往上爬,隨後,又神思不屬地被帶入軍艦指揮塔……
方東信是東海艦隊中將副司令,年過五十,身體高達雄壯,精神矍鑠,雙眼炯炯有神,上下打量著被帶進指揮塔的唐宋還有香珠。
便是他負責處理此次潛艇危機,那被撞的那艘潛艇也正是他指揮下的艦艇,那上面,還有好幾個幾天前剛見過面的精幹手下,是國家真正的忠誠衛士。雖然說早就見慣了生死,也知道潛艇這行某些時候出事故的話,比飛機還恐怖,可以說是最危險的武器裝備,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剛剛見面的人,卻一別成永恆的。老實說,剛接到潛艇相撞的消息,他的第一反應就跟唐宋一樣,那種事,怎麼可能?幾十億分之一的概率,前兩年英法剛碰上,怎麼可能又落到中美兩國頭上?
不過,軍事信息不是江湖八卦,除非極個別意外情況,準確率是百分之百。
然後,自然是進行緊急救援,乘坐直升機趕到正在台灣海峽游弋的這幾艘艦艇上。親自主持營救事務。當然,這樣的事情。他也承擔不起責任,臨出發的時候,他已經向軍委匯報過了。
剛到達旗艦鎮邦號,他便接到軍委傳來的密令——在盡力打救本國潛艇的同時,若有機會,最好將被撞的美國潛艇也帶回來。從衛星監控的狀況來看,美國那艘還不知是什麼型號級別地潛艇也出事了。因為第七艦隊除了航母之外的編隊,正瘋了一般往相撞海域趕,而他們,將有三到四個小時地時間差。希望打好這個時間差戰役。
其實,就算沒有軍委這樣的命令,若有機會的話,方東信也決不忌諱來個順手牽羊的。美國潛艇啊,現在服役的都是好玩意,如果弄上一艘,那對瞭解美國潛艇實力,對增加本國潛艇水平。都有莫大的好處。
不過,潛艇營救。可不是想救就能救的,雖然一般情況下有求救浮標,標注著出事潛艇地方位。不過,找著出事地點,卻未必就意味著能救出潛艇,就算救出潛艇,也未必能保證裡面人員的安全。畢竟,幾百米甚至上千米深的水下,具體什麼情況。誰都一無所知。而且潛艇跟上面的浮標。也決不可能就是一條直線,憑著浮標。想確定具體方位地話,就得需要水下機器人出動一兩下慢慢搜尋——這過程,說不定就要花幾個小時了。如果能在短時間內順利找著,但要將那麼一個圓轱轆子從深海中撈出來,也遠不是一點點時間就能做到的。
所以,雖然振奮精神地趕過來,雖然心裡抱有那麼一絲希望,但方東信還是做了最壞打算。直到,直到接到軍委一個電話說,會有一個人過來幫忙,那人能在最短時間內確定潛艇具體方位,而且說不定還能知道潛艇裡的具體情況,說不定還能指揮如此營救。
會有這樣一個人?也太神了點吧?方東信一開始很懷疑,但在看到傳真過來的資料時,那懷疑就變成了期盼,要是這小子真能一過來就確定潛艇具體方位從而展開快速營救,雖然未必能保證潛艇裡面人員的安全,但時間充裕的話,那個老美的潛艇,還是很有機會順回去的……
事情果然就跟他猜想地一樣,從天而降的某人,還不到三分鐘,便已經給他標出一個潛艇地具體位置,而已經到了半個小時的他們,還在死命地折騰水下探測器——那玩意已經根據浮標的方位計算出來的潛艇位置下去了兩三趟,可還沒找到一絲潛艇的影子……
不過,咋見唐宋,方東信卻不禁皺了皺眉,太年輕了,所謂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話雖然不是多正確的定律,但老頭老太太們心中總不免有這樣的想法。更讓他皺眉的卻是這小子身邊一個女孩子,雖然年輕漂亮,但這可不是選美比賽,搞一個女孩子過來幹嘛?而且還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上面半截,下面半截,整一個少數民族地模樣——這點他猜地沒錯,香珠果然是個少數女子,佤族的姑娘,平日都這麼穿地,以那邊的氣候,幾乎一年四季都這身打扮。
「唐宋唐先生,終於見面了。我是方東信,是這次營救的負責人,也就是剛剛跟你通話的那人。」方東信伸出手道。
與此同時,唐宋耳朵一動,嘴角不禁拉出一絲笑容。眼睛微動,看著方東信伸過來的手,似乎剛清醒過來一樣,連忙伸手說道:
「你好你好,我是唐宋。」
這小傢伙在賣什麼癡?方東信心裡不由嘀咕,他可以肯定,剛剛唐宋的注意力絕對不在他身上,說不定連他的名字都沒有聽清楚,在他面前還能如此開小差的,這輩子他都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如果開小差是為了找另外一艘潛艇下落的話,那倒是情有可原了。愛崗敬業的人,誰不喜歡。方東信試探著道:
「唐先生是在找另外那艘潛艇?找著了沒有?」
唐宋打量了整個指揮塔兩眼,說道:
「這兒好像還少了三個人啊,方司令,那個你知不知道我到這邊來的幾個條件?記得有三個人應該給我道歉的。」
雖然他剛剛全神貫注,確實關閉了一心多用的能力,但卻不至於連方東信的名字都沒有聽入耳,何況之前他就從軍艦上其他人口中得知了方東信的軍銜職位。
什麼跟什麼嘛,現在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私人恩怨。方東信臉色一沉。說道:
「他們三個就在這艘軍艦上,你告訴我另一艘潛艇的下落。我就叫他們過來。」
唐宋擺擺手,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司令去叫人吧,正好我也有點小事先確認一下。對了,能不能先安排我帶來的女孩子洗一下澡,海水不是河水,何況濕衣服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方東信臉色微變,不過一想那三個老頭告訴他地話。為了國家,連他們都受得了那個委屈,親自出面飛到這兒來給一個毛頭小子道歉,而且據說緬甸那位領事費了好大口舌。花費種種代價,才請得這小子出面,那自己受一點揮來喝去的小委屈又算得了什麼?現在時間就是生命,總不能因自己一點委屈就耽誤了水下面那上百兒郎……
其實,要不不是看了資料,對唐宋地印象很差,他方東信也不可能計較這點東西——能爬到如此高位的,有誰沒受過呼來喝去的待遇?只不過。那時候身份低下,感覺理所當然罷了。而現在卻是自己高高在上,面對的卻是一個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毛頭小子,所以才感覺有些不舒服,難以適應。
方東信深吸一口氣,揮揮手命令一邊的副官道:
「去,請那三位老先生過來,還有,安排這位姑娘沐浴,找一套沒穿過的新衣服換上。對了。唐先生。你要不要也洗一下澡,換身乾淨衣服?」
唐宋搖頭:
「現在時間要緊。我就無所謂了,沒那個空閒。」
方東信一口氣差點沒憋死,知道時間要緊,那為什麼還想著道歉什麼地廢話?這就不耽誤時間了?
唐宋卻沒管他,自顧自地出了指揮塔,卻又忽然回頭說道:
「對了,這艘軍艦往左邊開兩公里左右,另一艘潛艇,好像在那下面。」
方東信大喜,所有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急切地問道:
「那是哪國的潛艇,裡面人員又怎麼樣?」
唐宋回頭瞥了他一眼,說道:
「自然是中國的,裡面地人,似乎沒什麼大問題,嗯,好像只死了兩個。」
什麼叫好像只死了兩個?這小子一副恨不得都死光了模樣,委實可恨。不過,如此大的一個潛艇,失事後沉到海底幾個小時了,如果只有兩個人傷亡,那確實是天大的幸事。要知道,潛艇不出事則已,一出事,基本全部玩完,尤其是在深海中……
方東信自是大呼小叫地去命令剩下的三艘軍艦左進兩公里,嗯,似乎也只有潛艇不在這個地方,那水下機器人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發現才說得通,只不過,這種浮標跟潛艇相差很遠的情況一向很少見,倒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變故。
方東信在裡面折騰的時候,唐宋卻來帶船舷上,雙手扶著船幫,人直接趴到了船上,自然,腦袋卻在艦外衝著海面。
雖然他曾經試過穿越種種障礙的傳音入密,但像如此這般穿越千米之深的海水,再將聲音定點送到某個地方地事情,還從來沒試過,光滑水面對聲音的反射固然是個問題,但關鍵問題卻是潛艇那厚厚幾層鈦金裝甲。想穿越這麼多障礙,只怕需要輸出地功率不是一點點,而且也需要極大的技巧,自然要好好測試一下。
雖說聯繫潛艇也不是誰給他的任務,但要是能聯繫上的話,那對裡面倖存人員的求生士氣,絕對是一種天大的鼓舞。要知道,這種沉到深海的潛艇,正常情況下,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條,且不說救援船隻什麼時候才能趕過來,關鍵問題卻是就算有浮標,但誰知道潛艇具體在哪兒,何況,他們這船的浮標。好像早就跟船分離了。因此,一般情況下。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很多人直接就放棄了求生地慾望,而一旦失去求生地勇氣,那事情很快就會往壞的方向發展了……可能有人發瘋,可能有人發狂,可能有人用種種方法自求速死,到最後關頭。便是自相殘殺也不為奇怪。絕望地時候,什麼事情都會發生,那時候,人性已經不是人性了……
而現在。要是唐宋跟他們聯繫上,給他們一個生地希望,那事情就大不一樣了。說不定,原本只能再支撐兩小時的,多支撐四小時也不奇怪,要知道,往往越是絕境,越能產生生命地奇跡……
何況。在跟裡面的人聯繫之後,總會知曉些潛艇的具體狀況。什麼地方完好,什麼地方受損,什麼地方不能碰,這對營救也會有極大的好處,能多增加幾分安全性。
測試了半天,當唐宋的一縷聲音終於送入潛艇後,很明顯感覺到裡面一靜,在之後,有人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出現了幻聽。要不就遇上了鬼,要不然怎麼可能深海之下還有人跟他們打招呼。
只不過。當唐宋再次傳過去一句話,而且表明自己是海上營救人員後,頓時艦艇裡面想起一陣歡呼。如此這樣的話,唐宋一共傳了三遍,因為裡面的人並非呆在一個地方,否則,幾個小時下來,失去了造氧功能地他們只怕憋也憋死了。
然後,唐宋便問起他們的具體情況,問他們最多還能支撐多長時間,最差又能支持多久,還有,潛艇到底是什麼地方受損了,哪裡還能承重,最好該怎麼下手打撈……
當方東信帶著三個老頭來找唐宋的時候,正見到唐宋像狗一樣趴在船舷上……唔,這是那幾個老頭心中的形容詞,雖然迫於形勢來了,不過,他們也委屈啊,當初是奉命行事,到頭來還要他們背黑鍋,親自道歉,換誰來心裡也不爽,腹誹一下唐某人地形象又算得了什麼,誰讓唐宋現在的樣子,真像一條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吐舌頭的狗……
「唐先生,你在做什麼?他們來了。」站在唐宋旁邊,方東信居高臨下地問道。
也差不多了,唐宋招呼了一聲,掛斷千米之深的遠程「電話」,站起身,瞥了那三個老頭一眼,點點頭道:
「當初你們花幾天幾夜時間,追我追的很爽的時候,大概沒想到還有今天吧?從那邊過去後就是遍佈陷阱的雨林,然後遍地都是地雷的雷區,我要是一點半點命不好,大概就玩完了。說說看,你們該怎麼道歉,怎麼賠償我那段時間出生入死地精神損失?」
可真是冤啊,那時候他們沒抓到人,回去挨了一頓排頭,現在到這兒來,似乎還要挨訓挨排頭。這個,當不上老大的人,難道就是這樣地命?再說,你小子要有本事找上面的人,他們還不過只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的人?
瞧見他們的神色,唐宋淡淡一笑:
「怎麼,是不是覺得委屈?感覺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呵,你們有我委屈嗎?你們有那個雨林被我解決的士兵委屈嗎?至少,你們還好好的活著,那個士兵也一樣是奉命行事,他卻永遠都醒不來了。而我,雖然覺得他很冤,但一點都不內疚,因為,你們不想死,難道我就想死……」
一個老頭忍不住撇了撇嘴。唐宋瞅得清楚:
「呵,撇什麼撇?是不是覺得我小題大做,還是覺得我這人沒本事,沒本事找你們上面的人算賬,只好找你們這些替罪羊?放心,誰都……」
唐宋眉頭一皺,算了,嘴上耍狠不是本事,有本事的人,做了不說,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整天將一些自己明明做不到地事情掛在嘴上,再說什麼狠話,沒得惹人笑話。何況,真要是這老頭上面地人按照有誤的資料下地命令,那自己該怎麼辦?就算找上門,也不過只能讓對方跟這三個老頭一樣道歉罷了,關鍵還是看到底是誰把那老劉的死亡按到自己頭上了……
唐宋心中一歎,擺擺手道:
「算了,你們一人說聲對不起,這事就算完了。」
三個老頭相視一眼,臉都憋得通紅的,以他們的身份,能低聲下氣地出現在這兒,已經很給唐宋面子,還非要說聲對不起,那真是,真是難以承受的恥辱……一邊的方東信見狀,臉色也不由動了動,這三個老頭什麼身份他還是有所瞭解的,都是幾個軍區的特種兵教官,而且還是聲名卓著,身份頗高的那種,明明沒什麼錯誤的事情,非要讓他們低頭說對不起,那真比殺了他們還難過……
咳嗽一聲,正準備插話做個和事老的方東信,一抬頭正好看見唐宋淡淡看著他的眼神,那話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是啊,老頭委屈,這小子豈不更委屈?算了,這事他不摻和了。
搖搖頭,扔下一句「你們自己解決」,老方便躲了開去——沒他在一旁看著,想來那聲對不起容易說些,畢竟大家都是同等待遇,誰也不會笑誰,誰也沒臉笑誰。
半晌,回到指揮台的方東信便瞧見垂頭喪氣的三個老頭灰溜溜地從船舷一邊走過,然後,便看見唐宋依舊不動聲色而地走了進來,忍不住又搖了搖頭,到底是個年輕人啊,不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那三個老頭,怕是永生都難忘今日之辱了……
自然,唐宋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要是被追殺成那樣,還不找回點安慰,真當他的軟柿子,捏扁搓圓隨心所欲啊,所以,怎麼說也要搬回一場的,全當是個警告,以後誰再想打他主意的話,先掂量掂量。至於被誰記恨以後使絆子幹啥的,全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要是什麼都想周全了,都考慮到了,那就不用做事了,還不如在家吃喝等死的好,不遭人嫉是庸才,這話怎麼說也還是有點道理的。
「好了,事情也處理完了,下一步該怎麼辦?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看著軍艦已經到了兩公里之外的目的地,方東信問道。
「我的具體任務,是幫你們進行即時定位,只要找出那兩艘潛艇,剩下的事情就跟我無關了。方司令這話似乎不該問我。」唐宋淡淡一笑。
方東信啞然一怔,心道也是,除了定位外,這小子別的似乎也幫不了什麼忙了,具體救援,還是要靠自己那一干手下的。呵,總不能讓這小子像個超人一般,衝進海裡將潛艇托上來吧?
只是,唐宋頓了頓,還是說出一番不在他責任之內的話來:
「不過,方司令如果非要問我意見的話,那我建議先救援那艘美國的潛艇。嗯,現在那邊似乎只剩下七個人活著了。」
嗯,今天看到騰訊新聞,說是2001年的時候,國家就公佈數據說有四千多外逃貪官,贓款五十多億,八年過去了,不知道這兩個數據該翻多少倍……
算了,莫談國是,大家看書就是,為保本書安全,嘿嘿,有些知道就行,不說了,無論怎樣,我等還是順民良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