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天空又閃過一道信號燈光,然後,那翅膀的盤旋聲便直往那邊過去。
降落,起飛,兩分鐘後,唐宋都不用回頭看,便知道那翅膀聲正沿著自己開路的方向,筆直地搜尋過來。
老實說,他開的路並不明顯,只是實在荊棘樹木糾纏的太緊時才砍上一兩刀,一般情況下能鑽就鑽,立爭不破壞植被。當然,不是說唐宋有多環保捨不得下刀,而是現在跑路時刻,速度第一,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然而,便是這樣,也還被直升機借助探照燈搜尋過來,他除了再加快一點速度,還能怎麼辦?
不過,如此情況下,直升機的速度倒不至於太快,就看獅子吼還能不能發揮作用了。
都說了,翅膀比腿快,五分鐘時間,唐宋花了三個多小時才千辛萬苦走過的路,便已經被直升機超越過來,這還是一邊搜尋他的蹤跡一邊飛的結果,要是以正常速度,怕是分分鐘便趕過來了。
而在這之前,便已經有另外兩架翅膀在他東南西南兩面用繩梯空投了三十二個人。若不是相距實在太遠,唐宋真有心將那兩架翅膀轟下來。
三面合圍?還是圍三缺一?
唐宋心中冷冷一笑,深呼吸,張嘴……後面相距不到八百米的翅膀忽然一陣搖晃,起伏,旋轉,瞬間便要墜下來的模樣……
不過,唐宋的奢望終究沒能成功,晃了一陣後,那玩意硬生生拔高了幾十米,然後,落下一個繩梯。
感覺著一道人影在繩梯上的下降動作。唐宋眉頭微皺。抵抗力都不錯,看來都不是普通人。
就這一瞬間,他起碼連續乏發了五道獅子吼在那飛行員耳邊,兩道在那下降的人耳邊,除了一開始的出其不意讓那駕駛員一陣暈外,後面都沒動靜了。尤其是下降之人,身子一顫,便若無其事了。
其實,這結果他也估計過,若是對他地獅子吼沒點抵抗力,那四個人應該不敢跟在後面追過來地。已經被他打過一架直升機了,若無相當把握,直升機根本就不敢靠近。只是他卻想不到,一下子就跑出這麼多人無視他的獅子吼。這年頭,有本事的人。果然不止他一個,就不知怎麼以前就從來遇不上,而現在越是要命的時候,這想不到的ど蛾子也就越多。
不過,無論怎樣,出其不意之下還是有點反應的,並不能完全避免。
唐宋心中一笑,到了叢林,重重危險下。看他們拿什麼對付他,抵抗力是不錯。不過,難道耳朵也能比他好嗎?踩上幾個蛇窩馬蜂窩,大概就沒這麼囂張了,何況,還有他在背後……再不管後面那四個人地動靜,一刀在前,繼續前行。
五分鐘後,唐宋便摒棄了刀的使用。因為痕跡太明顯。後面四個人已經慢慢追了上來,速度比他的開路速度快多了。因為路已經被他開好了。只需按部就班追就是了。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們的身手很好,比唐宋的以前所見的什麼張誠要好的多,大概比白水公司的秦笑天宋明輝也要厲害,手往枝頭刷樹梢上一搭,一個小障礙便輕鬆掠過。
似乎,咱的身手也不錯。
將刀插在背後,伸手抓住一根從上方垂下來地青籐,身子一蕩,人便躍出八米之外,然後,正好夠著另一根青籐,換手再蕩,又下去十米。以他的太極意境以及耳力,這雨林便跟白晝一樣,什麼地方有什麼東西,能不能經得起他的重量以及慣性,什麼地方有障礙,全都清清楚楚,根本不擔心會出什麼狀況。
疏忽之間,剛剛被那四個人拉進的距離,又被唐宋拉遠了。畢竟,他們身手再好,也比不上唐宋全知境界的厲害,何況,還未必想到這樣的點子——或許,想到也不敢用,漆黑的雨林,萬一撞上一棵大樹,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現實版的人猿泰山啊,早知道這樣走的速度如此之快,先前就不該慢悠悠地開路,說不定,這會兒已經過去了。
半空中,唐宋不禁搖頭,其實,也不能怪他,畢竟人地思維總是有限,要不是現在拼速度,腦海中陡然閃過偶然看過的電影片段,還想不到這點子。
然而,五分鐘後,差不多飛出兩公里地唐宋還是降落到地面——就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事,這凌空飛蕩也有缺點,動作太大,聲音太響。而現在,先前空降的三十二名超級戰士,最近的已經離他不到四百米,再這麼蕩下去,大概子彈很快就能光臨到他身上了。
說那三十二個人是超級戰士,雖然有點誇張,但也差不了多少。在唐宋的耳朵中,他們幾乎武裝到了牙齒,自動步槍、手雷、匕首、夜視儀、聯絡器、呃,有幾人似乎還裝備了點特別的小東西,像是飛刀飛針之類的玩意,東西雖小,但給唐宋的感覺卻相當危險。
不過,就算加上後面追蹤過來地四人,總共也才三十六個傢伙,憑這麼點人,就算武器在厲害,身手再高強,想在偌大地雨林裡將他圍困並捉住,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看看,現在他的想法不就得到了證實?貓行幾步後,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地唐宋冷冷瞧著越來越近的一個傢伙。當然,他是用太極意境跟耳朵瞧著的,眼睛可不敢露出來,夜視儀還是不得不防的。
近在咫尺下,那人哪怕只是眉毛動動,唐宋也能感覺的分毫不差。
輕微的枝葉摩擦聲,那人便來到唐宋所依樹的跟前。
可惜了兄弟,你身不由己,我也身不由己啊!
瞧著快要閃過他身旁的戰士,唐宋心中一歎,深呼吸,張嘴,然後人便撲了過去……
「誰?」那人霍然轉身,槍口便轉了過來——寂靜的雨林中,唐宋的呼吸聲稍微大了點,讓他突然警醒過來。
可惜,他的警醒未免太遲了,剛喝出一聲「誰」,耳邊便突然轟出一道炸雷,而人便暈暈沉沉,啥都不知道了。卻在此時,唐宋已經從後面一個虎撲,雙手抱住他的頭顱,便是使勁一轉,接下來,就是傳說中的某些場景了,少兒不宜……
其實,若不是獅子吼某種程度上失效了,唐宋還不想下這樣的狠手,雖然他估計這三十來個戰士未必有後面那幾個人的本事,但,別人可以冒險,他卻不能為了別人的性命讓自己冒險,只能選擇最穩妥的做法。
而這穩妥的代價,便是一條性命。
掙命,總是必須決絕果敢而不能有絲毫猶豫的。
不過,這對唐宋來說終究是第一次,當初對陳祖茂陳少華以及老劉那樣的人,他都沒有下狠手,而今,卻對一個只是聽命行事的陌生人,卻不得不作出這樣的行為。雖然,對方也是為了要他的命,但從對方的角度,無論怎樣,他們都是站在正義的一方,而自己,卻是邪惡的代表,是必須消滅的敵人。
這種感覺讓一向自詡行事無愧於心的唐宋心裡很不好受,再想想當初那被波及爆炸的一輛汽車,心裡不由生出了某些怨恨厭惡,不是對圍困他的人,而是對當初下令到小區布下陣仗去抓捕他的人。若是好好說話,他未必就不會合作……
當然,罪魁禍首卻是將老劉之死栽到他頭上的傢伙,如果不是這個栽贓,想來已經跟警局合作過多少次的他,也不會遭遇武警圍捕的待遇。可惜,他現在連栽贓的人是誰都不知道,便是咬牙切齒又能如何?
他自然不知道,李富寬在給上面的報告中只輕輕帶了一句話:懷疑老劉之死可能跟唐宋有某些關係——因為某些原因,他根本沒敢咬死唐宋。但就這模稜兩可的話,落在沈明輝眼裡卻成了不法鐵證,既是鐵證,自然要用鐵的手腕對待。
這也很正常,他平日也見到了不少有本事的傢伙,比如在他身邊那位,全都是不將人命法律當回事的傢伙,便也將唐宋當成了同類人,根本不加懷疑。有那樣本事的人,還用法律人情約束自己,才真正讓他懷疑呢,比如說唐宋竟然主動坐牢,就很不可思議了,或許,又是想做某些壞事才這樣做的。至於之前唐宋跟警局合作抓小偷對付恐怖分子的事情,則全當看不見——即便看見了,又怎麼樣?相對於國家利益,犧牲某些個人的利益又算得了什麼?當然,這個個人不是他們自己就是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念頭,那手腕也就可想而之了。結果,他自己玩完了不說,連帶著唐宋也逼至這樣的絕境,被牽連受累的人,更不是不計其數,比如,現在躺在唐宋腳下的這位便是。
決策要謹慎,這句話果然沒錯。有時候,一些人一句話一個手勢,都能影響若干人的生活,甚至生命……
搖搖頭,將腦海中的不適趕走,唐宋撿起步槍,戴上耳麥,冷冷說了句:
「不要再追了,我不想再有不幸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