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臉色陡然一沉,雖然他不知道蘿莉一詞究竟什麼意思,但看眾人的反應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話,至少比那聲歧視性的瞎子更嚴重。
張嘴,輕呼,聲音尖銳而具有極強的滲透性。
一分鐘不到,本來已經驚飛久遠的上百隻麻雀疏忽間又紛紛飛回……
鼻環悠然自得,雙手抱胸站在唐宋跟前,而耳環則在凶神惡煞般地跟眾人打嘴仗!
忽然,兩人同時感覺頭上一涼,然後臉上,胳膊手上……
下雨了?不對,這雨怎麼有些熱?
待仔細瞧時,卻發現這些掉落身上的熱點全是鳥屎!
白中帶黃,黃中有黑!
兩人詫異憤怒中一抬頭,頂上灰壓壓的一片,竟都是麻雀,而且還是悄然無聲,只知道排隊挨個往他們身上拉屎的一群麻雀!
幾乎不約而同的,兩人張口就罵,卻忘了他們這會兒是仰面朝天。
這麼好的機會,從來眼尖嘴利的麻雀們怎麼可能錯過?
於是,兩人剛張口,聲音還沒發出來的當兒,一連四團玩意就已經端端正正落到兩人嘴裡——或許,在麻雀們的眼裡,落到深不見底的洞裡面,比較環保衛生。
條件反射下,兩人立刻閉嘴,同時舌頭還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忽然感覺不對勁,顧得不天上依然折騰的麻雀,連忙彎下腰大吐特吐!
如此怪異湊巧戲劇性的一幕,周圍一幫人看傻了眼,片刻後醒悟過來,俱都放聲大笑。即使向來最注重自身形象的幾位旁觀美女,也忍不住抿嘴輕笑,那花枝亂顫的瞬間風情,又看呆了不少人。
唐宋嘴角也溢出一絲微笑,一拉曲飛煙的小手,兩人轉眼間便從人群消失。
吐了半天,兩人終於遏制住心頭的噁心難受,自然也便明白過來,一定是那兩個瞎子搞的鬼。他們能引來麻雀相和,未必就不能指揮麻雀,否則,世上哪有這麼湊巧奇怪的事情。那些麻雀別人頭上不拉屎,就專門盯住他們兩個?而且居然偷襲,叫都不叫一聲就拉上了!——其實,就是叫了,他們也未必能躲得過去。
「媽的!兩個死瞎子呢?」兩人罵罵咧咧地四顧而望。
只可惜,因為擔心兩個無法無天的小傢伙狗急跳牆,遷怒旁人,這會兒連看戲的眾人都已經散開了,只有隱隱目光還關注著一身鳥屎的他們,哪裡還能找到唐宋曲飛煙的身影。
「***,別讓我找到你們,否則一定砍你全家!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光著身子啊?滾一邊去!」兩人脫下上衣,在臉上胡亂抹著那些花花綠綠的玩意,一邊朝路人瞪著凶狠的眼神,怒罵著。
已經轉過一條街道的唐宋臉色忽然一寒,一聲尖銳的鳥鳴勃然而起,將身邊的小丫頭都嚇了一跳。
街上,本已遠去的麻雀又一次光臨,目標還是鼻環耳環。只是這一次行動過分了點,不再拉屎了,而是圍著他們的腦袋,瘋狂啄著他們的頭髮。只一陣陣功夫,他們的腦袋已經被改造成了新鮮出爐的癩痢頭。
驚懼,詫異,疼痛,憤怒,扑打!兩人與麻雀戰成一團,成了街頭絕對另類,從未出現過的奇景。
身為娛樂之都的長沙,平日街頭從來不缺少尋找新聞素材的記者身影。此時正好有那麼一位攝影記者轉悠到這條街上,驚訝莫名瞠目結舌間,身為記者的本能卻沒忘記,相機連響,這一幕已被記錄成若干張底片。
下午,這其中效果最好的一張照片就出現在《湘潭晚報》奇事軼聞專欄,照片上兩人驚詫憤怒的神情分毫畢現,傳神之至,包括那些麻雀攻擊時的妖艷之姿,再配以該記者採訪來的原委解說,絕妙無雙。第二天,照片就被各大報紙雜誌新聞媒體包括網絡轉載,幾乎轉瞬之間,鼻環耳環成了網絡名人,卻是那種反面角色,就連他們的本來身份名字住址也被人肉搜索出來,放在網上以供瞻仰鄙視。自然,那位本來名不見經傳的攝影記者也因此一舉成名,成了一代名記。
當然,唐宋現在並不知道這張就是一年之後還牢牢佔據著長沙奇人異事排行榜榜首之位的照片,也不知道這不經意的小小懲戒竟然成就了一位記者,更成就了自己在網絡各大媒體隱隱流傳的奇人異士之名。
現在他正在數錢。
時間太短,那兩個搗蛋的傢伙來得太快,收入很不理想,只有一百多塊。
這點錢能幹什麼?看來一天一次是遠遠不夠了。
皺皺眉頭,唐宋重新找了一塊紙板,拉著小飛煙,在另外一條街上又開始了江湖救急之旅。
這次依然不太理想,沒有黑白兩道的碼頭大哥找茬,卻來了灰道上的——交警同志過來干涉了,因為圍觀聚集,造成了交通阻塞。
唐宋只能搖頭長歎,換個地方再繼續。林博說的果然不錯,江湖路,不好走啊。
如此幾次三番,到了中午,收入才僅僅比昨天下去多了一點。不過,給曲飛煙檢查眼睛的錢想來是夠了。
吃過午飯,略為休息。
唐宋便帶著曲飛煙進了長沙市人民中心醫院。
雖然唐宋時常接觸的都是中醫,而且自己還學了一點點皮毛,不過幾日都市生活下來,卻也知道檢查身體最為準確妥當的,還是西醫。
先掛號,然後找著眼科專家門診醫生簡單查看一下,開出需要檢查的各項清單,再到前面櫃檯交錢,最後才是利用各項醫療器械進行正式檢查。
如此一趟流程下來,唐宋的口袋裡又只剩下一百多塊。
下午,又不得閒了,否則,明天吃飯都是問題。
委屈自己可以,他卻不想委屈曲飛煙。
既然認下她這個妹妹,就一定要將她照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