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恕臣失禮!」
就在接近內殿三百米處。亞伯拉罕首先錯身擋在了楚天的身前,而紅蓮則是緊隨其後。
不過兩人倒是都沒採取什麼防衛的動作。而是疑惑地,看向了內殿門口的方向。
楚天也是皺了皺眉頭,越接近這個地方,就越能明顯的感覺到,那一波如浪如潮,又狂暴到了極點的內息氣場和壓迫力,向外湧來。這應該是介於宗師和大宗師之間,就連他身旁修為尚勝他一籌的冰如博,也是被逼得不得不以真氣外放,來抵抗這股壓力。而後面謝佳和司馬姐妹幾人,則更是面色蒼白。
「請陛下見諒!其實從三天前,我們老師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並非有意為之——」
柏若松苦笑了一聲,面色極不好意思。而楚天則是不在意地輕輕頜首,這狂暴的氣場,已是把他心理最後一絲疑慮打消。這氣場和壓迫力,並非是有意向楚天示威,而應該是屬於其主人無法加以掌控的情形。看來這位尉遲丹大師,確實是在調整其純陽八極決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麻煩。
示意謝佳這些內息修為,還無法抵抗這暴虐氣息的人。留在內殿之外。楚天逕自帶著亞伯利亞和紅蓮幾人。走入到內殿之中。
只見此刻在這寬廣大殿中,僅只有一人在殿內中央盤坐。然而楚天的目光,也自然而然的,集中在那位中年男子身上。
與他看過的那些關於此人影像差相彷彿,身材矮小,面貌也是極為普通。不過當親眼看見此人的第一時間,楚天的腦內,就浮起了「如山之巍峨,似水之輕靈」的詞句。
「陛下,請這裡坐!」
尉遲丹似乎是連站起也是不能,不過他卻絲毫都不以為異。神色自若的用武道袍的袖子,在旁邊那塊本就極乾淨的地面拂了拂,然後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而楚天也同樣沒怎麼客氣,直走到尉遲丹的對面盤膝坐下,然後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對面的這位武道大師。
剛才尉遲丹內息外放,竟是將這塊地方所有的灰塵顆粒,全都掃蕩了出去。而外面的灰塵,則在尉遲丹的阻擋下,絲毫都透不進來。這份對外放內力的控制能力,已是相當強大。以至於楚天甚至在懷疑,這位大師剛才是否故意欺騙。
不過看到對面尉遲丹那清澈無比的眼神,楚天隨即就否決了這個猜測。心裡更升起了一股明悟,尉遲丹只怕是已經摸到了解決目前困境的門路,而一旦等他完全調理好體內的內息,再依此完善純陽八極,就是他正式踏足先天大宗師境界之時。
「讓陛下您見笑了!最近本人修行出了點問題。除了這雙手之外,竟然是全身都動彈不得!」
尉遲丹先是無奈地攤了攤手,然後淡然一笑。「之前失禮之處,還請陛下末怪!」
言語之間,對自己本該忌諱不言的狀況,竟是絲毫都不做遮掩。而臉上的神情,雖在自嘲,卻也是一點困窘也無。
「晚輩怎敢,相反應該恭喜大師才是。想必不久之後,大師就該真正登頂大宗師了吧?」
楚天心內一陣失望,尉遲丹的神情,印證了他的猜測。這也意味著,他要說服此人的可能,已經縮小到了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以下。
轉念又想,自己此來能夠見到這位奇人,也算是不虛此行,才沒有太過沮喪。
「陛下明鑒秋毫!若無意外,尉遲丹當在四十七天後,僥倖先諸位先天同道一步入七階境界!」
尉遲丹點了點頭,語氣儘管平淡無比,眾人聽來。卻有股說不出的崢嶸自信。
而在拋出這個無異於核彈般的消息之後,尉遲丹的神情,又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那般,笑望著楚天。
『我聽說陛下近日將迎娶我家小公主,不知公主她近日可好?」
「謝大師掛懷,雪瑩她最近心情和身體都還不錯。」
楚天滿心的鬱悶,自從進入到這個內殿之後,就一直被尉遲丹給隱隱壓制。不過後者提到李雪瑩,倒是讓他生出了一線希望。尉遲丹提及李雪瑩,又以公主稱之,顯然是自認曾是格萊特公室家臣的身份。
「如此就好!說實話,自從公主六歲時,我在大公那裡見過公主一次之後,就再未有緣見上一面。這些年實在是有些掛記。也自覺羞慚之至!」
說到這裡,尉遲丹一臉的愧色。不過楚天倒也不覺對方是刻意做作,據他所知,李雪瑩這些年的財力來源當中,有至少兩成,是來自於八極定鼎流。以一個新近崛起的流派而言,實在是難能可貴。此外李雪瑩麾下的先天強者當中,除了李蓮采那套人馬之外,另外一部分,就來自於尉遲丹的弟子。事實上,若非是顧忌到格萊特公國,對於八極定鼎流在東托利亞的存亡,有著決定性的影響。尉遲丹甚至起意過,派遣他膝下的一位大騎士長,到李雪瑩這邊效力。
——李雪瑩的父親,待尉遲丹固然寬厚無比。而後者的回報。也是仁至義盡,無可指責。
「其實今天陛下您不來,我也會抽時間去找您的!一方面,是為公主和大公的事情。另一方面,最近我那個幾個弟子曾不時跟我提起,這兩年來,在羅托利亞和百越,因為我八極定鼎流而起的幾次的爭端,都是多賴陛下照拂,這才平息。因而很早之前,就想著向陛下當面致謝!」
「大師何需如此?不過一點小事而已,大師用不著掛懷。」
看見對面的這位大師,莊而重之的向自己這邊一拜,楚天倒是有些訕訕了,他照顧八極定鼎流可不是出於好心。而是想以這種手段,與這位八極定鼎流的宗主打好關係。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如此的話,尉遲丹這一拜,他也能受得無愧於心。可惜這爭端,十次有七次都是方樂的國家安全局在背後挑動。
「不然!對於陛下是小事,對我八極定鼎流而言,則是攸關生死存亡。而且自此之後,恐怕我下的那些分館弟子。更需陛下的照拂不可。」
尉遲丹搖了搖頭,然後神色一陣遲疑。「其實陛下您的來意,我已經猜到了一二。按說以公主殿下的關係,還有陛下的厚愛,本人不該推辭才對。不過這八極定鼎流,我也又實在是難以割捨。」
「大師是擔心您流派的安危?若是為此,實在是無此必要。如果lf03跳躍門之戰我方敗北,我也沒什麼顏面,來招攬大師。但若是獲勝,則東托利亞盡控握手,各大流派若不願與我楚漢為敵。想來也不會太難為大師您的弟子。」
楚天心想你自己主動提出就好,我還正不知道開口,現在就看李天擇和上官雲幾人給他準備後的說辭,管不管用了。
「——事實上,若是大師您肯為我效力,那麼我楚漢定當對您的八極定鼎流鼎立支持,無論武館還是經費,都可以商量。而若是操作得好,大師您所憂之事,未嘗不可兩全。」
「兩全嗎?」
尉遲丹笑了笑,也不置可否。而是把目光掃向了楚天的身後,然後眼神微亮。「陛下的這位部下,所修持的心境武道,還真是奇特!如果能堅持十年不破,大宗師之位當不是什麼奢望!」
尉遲丹言語裡所指的,自然是亞伯拉罕。以他的眼力,輕易就可看出是亞伯拉罕和楚天之間的奇特關係。
而亞伯拉罕聞言之後,則是神色恭謹地微微點頭一禮,如果同是宗師,自然無需如此。可對方既然已經登上武道極致,卻不能不心存敬意、
至於楚天,卻是一言不發,他現在已經被尉遲丹搞糊塗了,也不知這位大師到底是什麼態度,所以打算,對方到底是在弄什麼玄虛。
「還有這一位,可惜了!雖是先天五階頂峰,可惜心有死結未解。否則的話,當能在短期內更進一步!」
尉遲丹的目光在面色坦然的崔林身上停留了一陣,一聲歎息之後,轉而望向了慕晚思慕晚秋,不過注目的時間,卻比崔林稍短,而歎息聲中所含的惋惜,卻是更加明顯。
「天資絕頂,不過天性太過平和,無爭勝之心。能有如今成就。已是奇跡。日後若還再有機緣,二十年內當入七階。若無機緣,畢生都恐難有寸進。」
雙胞胎兄弟自然知道尉遲丹的這句話,是在點評自己。慕晚秋也就罷了,慕晚思卻是悶哼一聲,以示不滿。不過尉遲丹卻是毫不在意,已是把視線轉移到了碧凰身上。先是微微一怔,然後眼露疑惑之色。而被上下打量著的碧凰,卻也絲毫不以為意。
過了良久,似乎是從碧凰的身上,實在看不出什麼出來。尉遲丹搖了搖頭,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紅蓮的身上。
而這一次,尉遲丹眼中的驚色更濃。半晌之後,更是發出了一聲驚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