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光束斬艦刀揮舞著,在重創其實兩台銀色機體之後,黑騎士已經來到了他的目標面前。收起了光束刀,黑騎士把位於後方的二百八十毫米折疊式粒子束步槍拔了出拉,長達三十四米的冰冷槍身,直指著喬特弗裡德的逃生艙。
活了八十六年歲月,經歷過無數的戰爭,可喬特弗裡德的人生中,從未有一日如今天這般絕望過。他的傭兵生涯裡,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危險,亦曾遇到過絕境。可那些時候,他還能用自己的機甲,自己的技術,來改善自己的處境,來扭轉自己的命運。可是此刻,他卻只能感到無力。
黑騎士的二百八十毫米粒子束槍,幾乎是把那閃爍著冰冷光澤的炮口緊貼著逃生艙的艙門。透過逃生艙前方的那觀測口,甚至可以看到那粒子束槍快速充能的過程。眼前這台機甲的主人,正主宰著他的命運。
一切都要結束了嗎?喬特弗裡德的眼神一陣茫然。這一刻,他腦海裡潛藏的記憶洶湧而出。這一生所經歷過的人生畫面,就如走馬觀花般在他腦裡迅速的劃過。
少年父母雙亡時的貧苦流浪生涯,然後是被格裡芬家的管家所發掘收養。成年之後,被送到一個籍籍無名的傭兵團中歷練。在傭兵界中擁有暴風之王的聲名之後,返回格裡芬獅鷲家族出任首席騎士。他的人生幾乎已經到達頂點,唯一有遺憾的,就只是還未曾償還格裡芬家的培育之恩——
是為了剛才克萊門重工地那台星光嗎?
心中升起了一陣明悟。喬特弗裡德的臉上露出苦笑地神情。幾乎是同樣的方式,被黑騎士擊毀座機。然後冒著極大地危險追襲過來。定要置他與死地——其實他早該想到才對。
不過喬特弗裡德並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他也還會毫不猶豫的那麼做。他的那種狠辣風格,倒不是他嗜殺,而是他的少年時代,以及之後的傭兵生涯裡,所養成地習慣。只有用最暴力最殘酷的方式。來震懾對方,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削弱對方的抵抗意志。而這也是他在傭兵界中,被稱為暴風之王的原因之
那種早已成形的風格,不是想改就能改得了的、
閉上了眼睛,喬特弗裡德等了大約半秒,意想中地炮擊卻並沒有如期而至。他帶著絲訝然的透過觀測口向外看去。只見那炮口的能量早已充填完畢,閃爍著強烈地螢光。只是不知是什麼原因,並未曾發射出來。
黑騎士的駕駛艙內。楚天地臉上,此刻卻滿是遲疑。是從雪潯號上發來的一道簡訊。讓他躊躇不定,遲遲未曾按下和高倍瞄準儀連接在一起地粒子束步槍發射按鈕。
那近乎懇求地語氣。讓他地殺意迅速消退。也從使用預見能力時地那種狀態回復過來。
幾道光束從後方射來。幾秒前就對此已有預料地楚天早早就駕駛著黑騎士避開。而這也促使楚天迅速有了決斷。他把步槍稍微偏斜後。放出了槍管裡積存地能量。然後猛然以座機地右足用力一蹬。在把喬特弗裡德地逃生艙踢向更遠處地同時。也讓這個圓形天體在巨力地作用下。變得癟扁起來。
暫時放過了喬特弗裡德。並不意味著他允許這傢伙。還能繼續出現在之後地戰鬥中。這一擊。就當是先收一點利息好了。
深深看了眼那逃生艙。以及周圍正在迅速圍攏匯聚過來地那些。獅鷲騎士團所屬地機甲。楚天駕駛著黑騎士。在一個弧形機動之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離開卻比追擊過來時要簡單地多。懾於剛才他地威勢。也怕繼續戰鬥會誤傷到不遠處逃生艙。迎面而來地數十台刻著獅鷲紋章地機體。竟是沒有一艘敢於上前攔截。
而在黑騎士地身後。逃生艙內地喬特弗裡德,正嘴角噙著血絲。透過觀測口望著那台遠去地機體。他現在地不禁是俯伏受傷。全身地皮膚也開始滲出了血點。受傷之沉重。哪怕是有細胞恢復儀。也需要四到五天地時間。才能夠完全恢復過來。
楚天剛才不止是用上了腳踢而已,還在隨後用上了磁護力場罩。
因為沒有同樣的力場抵消,所以在撞擊發生的那一剎那,艙內空氣開始的劇烈震盪,再加上力場的作用,哪怕是修為高達先天五階的喬特弗裡德,也是有點禁受不住。
事實上,那一刻即使是他身上那由高強度材料製造,可以讓人在宇宙中生存的駕駛服,也在氣壓和力場的撕扯下碎裂開來。幸虧的是逃生艙造的還算結實,只是向內凹陷而已,並沒有出現什麼裂隙和漏口。否則的話,他現在已經是身體被氣壓爆開的一具的屍體。
那台黑騎士的機師,真的是第四十一艦隊的那位白髮提督?
心裡剛冒出了這個念頭,喬特弗裡德只感覺腦子裡一陣昏眩。一股無法阻止的疲憊,讓他迅速昏迷過去。
不過喬特弗裡德卻知道。他這一輩子恐怕都忘不了,那台外殼紋著鳶尾花紋的黑色機體,那將是他一生中的噩夢—
「這就是天哥真正的實力嗎?真是讓人解氣!」
雪潯號機甲整備艙旁的一角,幕晚思在旁邊的金屬牆壁上猛力一錘,眼含興奮地看著前方屏幕裡,那由艦橋轉播過來的畫面。
「要是我有天哥那樣的戰術能力,剛才哪裡容得了他猖狂?哪怕是只有他二分之一的實力,剛才那傢伙也是死定能力,憑你的腦袋瓜子,是學不來的!你與其想這些,倒還不如紮實點苦練,別整天想著偷懶。」
冷笑一聲,不遠處幕晚秋撇了撇嘴以示不屑,然後又加了一句。「不止是我們,其他人也同樣學不了。」
「那可不一定!我記得天哥以前在學校的成績,可從來都沒有及格過。」
慕晚思先是皺了皺眉,不過大約他自己也覺得雙胞胎兄長的話有道理,也就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而是神色嚴肅的轉過頭,望向一旁的黑髮少年。「崔林,這樣真得好嗎?讓我哥就這樣放過那傢伙。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我們未必就遇到著他。其實死在誰的手裡,還不都是一樣。」
「不行!我一定要親手要了他的命!」
搖了搖頭,崔林定定的看著他身前一堆零件。卡莉爾的屍體早就隨著星光爆炸而找不到蹤跡,戰場上剩下的,就只有這些他拜託返航補給的部下,所帶回來的這些機甲殘片。
看著崔林癡癡的神色,慕晚思和慕晚秋面面相覷了一眼後,都是一陣黯然。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怎麼勸起。
崔林是他們的半個老師,而卡莉爾也曾經手把手教過他們一些機甲技術。眼看著熟悉的同伴屍骨無存,而自己無能為力,就是他們二人,也在悲神傷之餘感到沮喪。就更何況,隱約是卡莉爾戀人身份的崔林了。
看到那種碎屍的殘酷畫面,換作是意志稍弱一點的人,神智會就此崩潰都說不定。
一時間,慕晚思倒是有些羨慕起,仍舊在外面作戰的宣維易起來。
他們剩下的這五人當中,慕晚思自己和崔林機體全毀。而慕晚秋的那台雙子星A號機卡斯托也是受創不輕,腰側和腿部都受到重創,需要至少五分鐘的時間修理。所以剩下能在外面繼續作戰的,就只有運氣極好,一點未曾被傷到的射日者和後來趕至的藍色妖姬,
慕晚思的嘴裡泛苦,外面的戰場固然危險,但是此刻他寧願在外面和那些獅鷲騎士團的機師戰鬥,也不願意面對眼前讓人心酸的一幕。
更何況,自從逃脫赤巖星以來,不知不覺他已經愛上了那種駕駛機甲,在太空中和各種各樣的敵人作戰的感覺。
駕駛著黑騎士回到了雪潯號,楚天和同時回艦補給的宣維易打了一聲招呼,就帶著冰月夜直奔艦橋。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和喬特弗裡德之間的戰鬥,比之與冰月夜全力一戰還要累人。不是內息消耗,而是心力疲乏。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他即要指揮艦隊作戰,又要應付喬特弗裡德這邊。加上之前四個小時高強度的腦力消耗,就連他本人都懷疑,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
也幸虧是宣維易和冰月夜二人一直在附近掩護,牽制住了獅鷲騎士團在附近的部分機甲。否則的話,別說擊毀那台鷲王,就連成功脫身也做不到。
踏入了艦橋的艙門,這裡並沒有什麼喜慶氣氛。以沈煜為首,艦橋後方司令部的乘員,都是一臉的沉重。
楚天的瞳孔微縮,直接走想了自己的座位。「怎麼?是第二分艦隊那邊已經被突破了麼?」
「不止如此!」
沈煜眉頭深鎖著微搖了搖頭:「就在剛才,第二分艦隊旗艦阿克什號被擊沉,凌龍少將及第二分艦隊指揮部成員全員陣亡——」(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