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蕩千軍 正文 湊字數2
    一直到車隊到達設在濟州城郊外的指揮部,區伏雲都在沉思著紫發少年不久前所說的話。

    「楚東妖盟麼?他們沒有拒絕我的能力。」

    那時他的語氣異常的恬淡,眼中神情也是淡淡的。就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般。但與少年臉上表情相反的是,語意中的含義,卻說不出的張狂。視楚國內的第二大的妖族勢力,竟然如無物一般。而當這句話,出自一個剛剛成年不久的少年口中時,就更顯狂妄。

    但是不能不承認,身旁的這個人,的確有這麼說的實力。包括新拿下的河東和靜海行省在內,少年的家族勢力,即將在未來十年之內,全面滲透到楚東三省的各個角落。而據他所知,佔據楚東沿海膏腴之的浙北行省的萬勝天宮,之所以會被掌教收納為附庸門派,完全是因為姜笑依居中斡旋的結果。門內甚至還有傳言,在姜李二家和萬勝天宮之間,有某種程度上的盟約。

    總而言之,少年的家族,不久之後就會成為天闕門內影響李超越烈山家,名副其實的第一家族,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那時候天闕門未能擊退蒼茫道也就罷了,一旦僥倖能夠勝利。那麼楚東沿海數省,楚東妖盟所盤踞的核心區域的話事權。都將落到姜李二家的手裡。甚至天闕門涉及的楚東沿海行省的各種決策,都需看姜家的臉色來決定。

    當然,若是純粹為自己家族牟利的舉動,很難會獲得天闕門上層的支持。但問題是這條運河,這條浮游軌道線路,一旦開通的話,對天闕門來說,也有著莫大的好處。一旦方案由姜李二家在長老會中的代表提出,再加上自己在長老會中的關係網,通過的可能幾乎是十成十。

    而在外無強援支撐,又面臨天闕門這等龐然大物般的修真門派的楚東妖盟,確實很難提起勇氣,來拒絕身邊的少年、

    區伏雲甚至能想像得出,紫發少年實施這一計劃的步驟。強迫並不是唯一能讓楚東妖盟那些執事們,俯首低頭的辦法。在以勢壓人之外,還可以用收買的手段。以運河的部分權宜,來交換雲蒼山脈這些高階妖族鬆口,想來並非是什麼難事、

    而一路上姜笑依除了那席話以外,就沒有再說什麼。區伏雲雖然面上一直都無什麼表面,但只看他的眼中的思索神色,少年就知道這位掌控幽並三千修真者長達數十年的老者,其實已經心動。

    雖說區伏雲已經同意相助。但是建立在身出同一派系之上的盟友關係,他從來就不會深信。只有互相之間,有著共同的利益,那麼這種盟友,才會獲得他一定程度上的信任。

    所以這個計劃,雖是他來此之前,準備用來說服區伏雲的殺手鑭。卻並不等於區伏雲同意,就沒有拋出來的必要的。

    而且開鑿運河。也不是為單純的收買對方。站在他的家族和方南的力場來說,其實也是非常希望這個方案能夠事現。

    一旦區伏雲認可,那麼不但他會在楚東沿海四省之外,獲得一個堅實的盟友。東河分堂和幽並分堂也能夠獲得雙贏的結果。此外,他家族旗下的財團,也可以借此時機,進入到這個發展潛力幾乎無限的貧困行省。整個計劃,可以說是一舉數得。

    當然,若是區伏雲不答應,對他們而言,也並沒有什麼損失。

    臨時指揮部,建立在一個海拔七百米左右的小山峰上面。在濟州城城外十二公里,距離和蒼茫道的勢力邊境線,則是四百七十公里左右。在幽並這個盆地平原區域,是周邊數千公里內地勢最高的所在。而架設在其上的元力反應監控裝置,可以藉著地勢,監查一千七百里方圓內,任何D級以上的元力波動。

    如果再和設在其他區域的元力反應感應儀連鎖的話,那麼整個南幽並地區,都在它的監控之下。是在預警屏障之外,第二種防範蒼茫道修真趁隙南下的手段。而在戰爭之中,也能發揮相當的作用。

    而這也是天闕門,會把臨時指揮部設立在這裡的原因。

    由於要坐鎮此地,制衡對面蒼茫道幾位真一強者的緣故。姜笑依的專列到達潭州的時候,明算,明巖以及前任指揮明空,並沒有前去迎接。但是當車隊,載著區伏雲和姜笑依到達濟州城地界的時候。三人卻出了臨時指揮部,到了山前十里之外的道路上等候。雖說這是對於他戰事指揮官身份的禮節,但是考慮到姜笑依只有次座級的真實身份,明算明巖幾百年的老資格,讓姜笑依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明算的形象是一個二十歲許,英俊到了極點的青年。能夠在花費大量道力駐顏之後,還能在三百年內,把修為推升到真一境界,這人也是一個異數。至於明巖,則是一個方面中年,中等身材,體型卻極為龐大。身上肌肉隆起,就如他道號中的最後一個字般,整個人就像一塊方方正正的岩石。

    對於姜笑依的到來,兩人既沒有如區伏雲所說的那般,抱持持非常歡迎的態度、見面時,也僅止是公式化的笑容和問候。但臉色和眼神之間,卻亦沒有特別的厭憎之色。不過這也在姜笑依的意料當中,想這種城府深厚的老傢伙,喜怒不形於色,是他們的看家本領。能從他們臉上看出什麼來,那才是咄咄怪事。

    倒是明空,對他異常的熱情。似乎對指揮官身份被姜笑依頂替的事情,一點都不介意一般。言談之間,像極了一個對晚輩成長異常欣慰的後輩。以姜笑依的道行,也看不出是真是假。也只有聽其言觀其行了。

    而區伏雲,在車上時尚在為姜笑依的提議,而深思恍惚。但是下車之後,立時就恢復了精悍本色、介紹和引路的時候,對姜笑依照顧有加。卻是在向來迎的三人表態,對於姜笑依,他是持毫無保留的支持態度。

    山上的指揮部,建設得相當的簡陋,看起了也非是出自專業人士之手。除了一個用土系道法,製作的石質大廳,方方正正的稍顯宏偉之外。其餘四十幾間供人員休息的獨立房屋,看起來都是不堪入目。

    而防禦陣,則只有A級左右,在姜笑依這等2S級強者面前,幾乎等於沒有。

    不過這個世上,能夠對三個2S級,兩個真一分神期強者構成威脅的勢力,本就少之又少。加上前方又有萬餘名弟子在,蒼茫道若真能打到這裡,那麼天闕門離全面潰敗,也已經不遠了。

    防禦據點的話,有幽並分堂設在潭州城附近的總部就已經足夠。現在的天闕門,還遠沒有到需要屏籍這些防禦法陣,來死守的時候。

    一行人只是在指揮部的外圍看了一眼,就直奔作為指揮室的石質大廳。一進入到這裡,剛才還言笑晏晏的幾人,立時都換上了肅穆之色。

    中央處就是中央元力監控顯示儀,姜笑依在道法學院和公冶世家裡就曾見過一次,他的分堂總部之內,也配有這類儀器。不過相比他眼前這個龐然大物,學院的那個晶石儀器,只能算是小兒科級別。在晶石的前方,形成一個巨大的水鏡,除了幽並和周圍行省的山川地形圖,以及邊境線人手配置之外,各地因為各種緣故,而產生的元力波動,也顯示在其上。

    而一看到這張地圖,姜笑依在第一時間,目中就露出了深思之色。

    在來此之前,他對幽並行省內的局勢,就已經做過研究。不過控鶴堂每十二個小時,給他提供的最新的形勢圖,以及自己暗中的那張情報網所提供的零星情報。給他的幫助,都遠沒有水鏡中這張附有元力反應的地圖來得大。

    「笑依你來看看。」

    明空苦笑著拿著教鞭,在水鏡上指點:「我們的形勢,確實有點不妙。現在除了人跡較少的西部之外,幽並的中部和東部戰線,我們都是被壓著打。可以說是隨時隨地,都有崩潰的可能。瞭解到這些,你就會知道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對你的上任有多殷切了。老實說,現在的情勢,其實都是本座無能所至。這萬人以上的戰爭,實非老夫的這點能力可以應付,這兩年來,每日都是戰戰業業,如履薄冰。當初知道長老會意圖讓你接手我的職位,還真是讓本座鬆了一口氣。」

    明算搖著頭道:「師弟莫要自責,這種級別的大戰,自我天闕門立派以來,都未有過。無論誰都是第一次經歷,有些許失誤也是在所難免。能在蒼茫道強攻下支撐兩年之久,已是不易了。這幽並上下萬餘人等,可從未有一日,對師弟有過責怪。」

    「兩萬二千人,減員到一萬七千。將近一個正式分堂的弟子,全都折在我的手中。即使明算師兄你再怎麼勸,師弟我終究還是感覺心中難安。」

    明空淒然一笑,又看著水鏡。「其實一個月前的時候,局面幾乎就已經快到了崩潰的地步。若不是笑依突襲月墟,讓蒼茫道不得不抽調人手以充實東河,讓我們壓力大減,這條防線恐怕早已經不復存在、不過現在的形勢,依舊相當不妙。蒼茫道雖從這裡調走了三千人,但是他們在我們對面的人手,仍有兩萬餘人之巨。如何應付,實是讓我傷透了腦筋。」

    看著明空用教鞭指點處,姜笑依默然無語。他知道明空說的是實話。眼下的情形,並不是天闕門的實力有所不如。而是天闕門的精力,不過能全都放在和蒼茫道的戰事上。南方的南天帝宮,和正一門,都是必須防範的對象。

    而且蒼茫道的功法,本就易於速成。他們的真一和真人境強者,只有天闕門的半數。但是基層弟子,卻相當於天闕門的四分之三。只能以六成實力,用以應付全派南下的蒼茫道,天闕門自然在形勢上屈居劣勢。

    「笑依,我看你剛才進來,看見這張地圖的時候,神情就有些不妥。可是覺得這張圖上,有什麼不對勁之處?」

    當明空的話音落下,明巖第一時間就看了身側的紫發少年。而其他人聞言,也都微微皺眉,齊齊的望了過來。

    其實之前他們也注意到了,初來乍到,就對前任的工作成績,流露出不屑,甚至是鄙視的神情。這種態度,讓明算和區伏雲心裡都極不舒服,不過一直都沒點破、

    當然,除了這些不滿的情緒之外,對於姜笑依接下來會有什麼說法,也讓他們非常的好奇。

    此時不止是明算他們幾人,就連在房屋四周,負責操控各種聯絡儀器,以及整理資料的幾十名不到通脈期的弟子,也都紛紛停下了手中工作,把視線投向了紫發少年。

    「我想,我來得還真是及時。」

    被周圍眾人詫異的目光注視,姜笑依苦笑一聲,上前接過了明空手裡的教鞭,往水鏡中地圖的左上角一點;「非是我對於明空師叔祖的佈置有所不滿,但是大家難道就不覺得,這個據點目前所處的位置,實在是太過突前了?駐守在這裡的人手,甚至只有六百,這不是放在敵人嘴邊的餡餅麼?」

    「這不是放在敵人嘴邊的餡餅是什麼?」

    當姜笑依的話音落下,整個大廳內一片沉寂。

    過了半晌,明算方才沉吟著道:「我不知道,指揮官大人為何這麼說。不過這個代號零九五的據點,在地圖上看起來有些前靠,是有其原因的。大約在兩年之前的時候,我們現在的防線,其實還要靠前一百二十公里、不過最初的那道防線,已經在蒼茫道的強攻下廢棄。而這個據點,是當時那條防線的四個樞紐中,唯一還保存完好的一個。建在海拔千里的山峰之上,擁有完整的2S級大範圍防禦和雷系攻擊法陣,戰略位置,也可以說是相當重要。只要它還在一天,它的雷系攻擊法陣,就可以支援一千公里方圓內的戰事。進而控制周邊這一千公里區域範圍內的安全。我們西部的防線,之所以能夠平安無事,也正是因為它的存在。」

    「笑依說它有些靠前,其實並沒有錯,這點其實我也注意到了。」

    明空臉上非但沒有不悅的神情,反而是一臉贊同的樣子:「突前的西部防線百餘里外的位置,確實相當的危險。六百人也確實少了些,不過它所在的位置,讓我很難將之放棄。所以這兩年來,我一直很注意這個據點周圍的情況,每當蒼茫道稍有在此地附近集結弟子的時候,總會做出相應的佈置。因此直到現在為止,這個據點僥倖還沒有出什麼事情。不過笑依你既然覺得它不妥,那就將之廢棄掉就是。」

    「就這樣放棄掉,那麼就未免太浪費了吧?」

    明巖搖頭表示反對:「之所以只有六百人,是必須抽調部分人手,以應對蒼茫道在其他區域中對我們造成的壓力。而現在它所在位置,除了北面四十里的位置,蒼茫道有個八百人的集團之外。周邊七百里範圍內,都沒有任何蒼茫道的人存在。這種情況,已經有一年之久。我們幾個人看法,是認為蒼茫道,已經徹底放棄了從此地突破。六百人不是太少,而是太多。放棄倒是簡單,重建一個法陣,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想要找個像這種高度,戰略位置又如此重要的山峰,可不容易。」

    「安全?那可未必?」

    姜笑依冷然一笑,逕自走到了控制台,隨著他雙手的操作。水鏡中的地圖開始變幻,區伏雲眉頭一挑,認出這是大約一個月前的態勢圖。

    「笑依這是何意?」

    明算和明巖等人先還有些不解,但是隨著屏幕上圖形變幻,很快就閉嘴不言。神色之間,都漸漸的,變得有些凝重。

    而姜笑依,直到把據點這一個月來附近兩千里區域的形勢變化,一一的按順序列於水鏡之上,方才從控制台上轉過身:「這樣做的話,我想大家就應該能從中看出什麼。如果還是毫無所得,那我會對諸位很失望。」

    「蒼茫道似乎,是在有意引導戰事和我們的人手,遠離零九五號據點周邊。」明算的眉目間有些遲疑,又有些不解。

    「就是如此!零九五號據點的法陣結構圖,來之前我也看過。可以通過操縱氣象,在附近區域內形成雷雲,再進而發動雷電攻擊。說是雷系法陣,倒不如說是雷系和水系陣法的結合。能夠控制千里方圓的說法,並不誇張。加上又在四百丈之上,地勢易守難攻。除了各個分堂的總部之外,其防禦能力和價值,在天闕門修建個一百五十多個據點中,可以說是穩居前三。一年前的時候,我看蒼茫道大約也是真的放棄了從此地突破的想法,將注意放在其他的方向。但是就現在的情形看來,卻有些不正常。」

    姜笑依一邊說著,一邊在最後一張圖上重重的一點。水鏡上也隨之蕩漾起一陣波紋。「即使再怎麼忌憚零九五號據點的雷系攻擊法陣,也沒有必要避到兩千公里之外。而現在,在這個範圍內。由於蒼茫道的有意引導,我們在這個區域內的弟子,不足兩百。其中大半還都是凝液期以下。據點前突一百二是公里的位置,再加上我們天闕門在周邊兩千公里內,都沒有任何可以用得上的力量存在。一旦蒼茫道對這個據點發動攻擊,那麼在兩個小時內,我們都不肯能對零九五進行有力的支援。」

    「那麼現在——」姜笑依轉過頭,冷冷的掃了室內諸人一眼:「諸位覺得它還很安全麼?」

    「可是,即便形勢確實很危險。對面那邊想要對它有什麼大動作的話,也瞞不過我們。畢竟想要攻下那裡,即便只有六百弟子駐守,也至少需要兩千名以上的凝液期。一下子召集這麼這多弟子,不可能一點風聲也不露,更不可能不驚動控鶴堂佈置的內線。這幾年,不都是如此麼?那邊稍有什麼動靜,我們這邊就已經知道了。」

    「如果只是從其他地方抽調人手的話,確實瞞不過我們。」

    姜笑依自顧自的在會議桌上坐下,然後意態悠閒地望著諸人。「不過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們之前似乎說過。他們在最近抽出了三千人,要調去河東的樣子。但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些人非但沒有去河東,反而應該在零九五號據點附近才對。抽調一小部分,能夠確證沒有我們內線存在的精英弟子,以蒼茫道的實力,還是可以辦到的。而且只要控鶴堂的情報人員,不對他們的去向存疑。那麼這部分人的行蹤,就很容易隱瞞。呵呵!真是很不錯的障眼法呢,讓我對他們刮目相看。」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看到這一個月形勢圖上的變化時,明算和明空幾人的心情,還只是止於生疑而已。那麼在聽了姜笑依的這番話後的現在,他們心中幾可確定,事情就是如此。

    他們也都曾是掌控一方,在天闕門內獨當一面過的人物,在整個神州範圍內看來,說不上是智計出眾,但是在這方面卻也不含糊。自然知道紫發少年的話,絕非危言聳聽。綜合所知的各種情報,姜笑依的設想,確實有被蒼茫道實現的可能。

    屋裡的氣氛,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又凝重了數分。所有人的臉色,都是難看之極。特別是明空,臉上可說是面無人色,眼中又有幾分僥倖如此的神情。而明算,明巖,以及區伏雲三人,臉色亦是凝重到了極點。

    「你們還楞著幹什麼!」

    看了看水鏡,明巖猛咬了瑤,轉頭以陰森的目光,看向了在通訊儀器附近工作的幾名先天期弟子。「聯繫零九五號據點,讓那些兔崽子,馬上!全部!都給我撤回來!」

    「瞞著!」

    明算先是出言喝止,才皺緊了眉看著明巖:「師弟勿躁,現在讓他們撤出據點,只怕已經來不及了。我看蒼茫道其實早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之所以會拖延到現在,只是想把我們在外圍的弟子引到更遠的地方,使得這個計劃更保險一些而已。現在消息即使發過去,也只會是打草驚蛇,讓他們加速死亡。」

    明巖一怔,張口欲語,但最終卻放棄了和明算爭辯。他並非是愚笨之人,剛才只是一時急躁,而做出的決定。如今聽明算一說,只是稍一思索,就知自己的處置有些不妥。

    「讓他們撤退不行,從附近抽出人手支援的話,那就更不可行。」

    輕搖著頭,區伏雲的神色有些黯淡。「且不說我們現在在附近,根本就組織不了能夠援救這個據點的人手。即便能夠,也不過同樣是打草驚蛇之舉。長達兩個時辰以上的路程,在加上集結所需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們將零九五據點攻下。」

    「大家看這樣如何?現在就在周邊集結弟子去支援,不過也讓據點裡的人同時退出來——」話音未落,明空就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提出的方案。沒有法陣的幫助,六百弟子,在三千餘名通脈期以上的修真者面前,根本就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坐看零九五號據點被他們攻下不成?」

    明巖一挑眉,神色已是略顯急躁。一旦地圖上的這個據點被蒼茫道攻下來,那麼這場戰爭,差不多就已經可以宣告結束了。三千名邪道修真可以長驅直入,而偏偏此時天闕門勢力範圍內,靠近北方的幾個行省,修真者早已被抽調一空。而讓他們深入腹心之地的結果,未必能讓天闕門的實力傷筋動骨。但是作為門派生存基礎的經濟,卻絕對會被破壞怠盡。

    也不是沒考慮過,讓屋內的這幾位真一2S級強者去援手。然而在他們的對面,卻也並非沒有能夠牽制他們的存在。蒼茫道既然處心積慮的布下這個局,在這方面又豈能沒有防範?明巖敢打賭,只要他們出了這個門,只怕還沒有到半路,就會被人給攔下。

    「巖師弟為何會這麼說?至少就我看,局面還遠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明算英俊的面容露出一絲笑意的同時,眼睛看向了旁邊會議桌旁,坐在最上首位置的姜笑依:「雖然還想不出出路究竟何在?但是我想,我們的指揮官大人,一定已經早有成算。」

    水鏡面前的幾人聞言,精神頓時都是一震。這才恍惚的想起,指出這個據點其實已經危如累卵的,可不正是姜笑依?三人順著明算的目光看去,只見那裡的紫發少年。神情仍然如故,是一臉悠閒自在的神色。而少年的好整以暇,也讓三人的心情,沒來由地就鎮定輕鬆了下來。

    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成為幾個名滿楚國的真一強者的主心骨,聽起了有些不可思議。然而在這個粗製濫造的石質大廳內,在數十雙眼睛的面前,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成算談不上,只是僥倖看到了反敗為勝的可能。」

    被幾雙隱含期盼的目光望著,姜笑依笑了笑,放棄了先前決定吊吊面前這幾人胃口的打算。「不過我的計劃,卻需要諸位的絕對配合。」

    「你是長老會授權的指揮官,便只管發號施令就是。」

    在會議桌旁,紫發少年的下首坐下之前,明空用陰森的眼神,掃了周圍一眼:「誰若敢不從,或者陽奉陰違。我自會代您處置。相信巖師弟,空師弟和伏雲師弟,也是這個意思。」

    「如此甚好。」

    見,姜笑依滿意的點了點頭:「首先,為防走漏消息。就麻煩明巖師叔祖,派幾組精幹之人,暫時封鎖住這個指揮部,所有人准進不准出。還有,麻煩大家把通訊工具全部上交。至少在此次事件結束之前,我不希望任何人與外界有聯絡,又或者傳遞什麼消息。」

    「其次,現在零九五號據點附近,附近應該有人攔截晶石訊號。雖說信息都被加密過,不過用傳訊晶石傳遞消息,並不是絕對安全。所以我希望,諸位給我提供一個,對天闕門絕對忠誠,能夠在半天之內趕到那裡,又不會引起蒼茫道警覺的人選。再次,我想問問,不知在零九五號據點那邊,有沒有一個可靠,能夠絕對控制那裡形勢的強力人物?」

    明空低頭沉吟著道:「前兩個要求都沒什麼問題,金丹期修為,對天闕門又絕對忠誠的人物,這個指揮部內就有好幾個。至於最後一個,負責那裡的總監袁厭,在基層弟子的聲望很高,本人又是接近真人級的高手,應該能夠滿足大人的要求。」

    「如此就好!那麼我現在就下達到任的第一個命令。兩天之後,我會從零九五據點,再抽調一百人,支援中部戰事。如果諸位有渠道的話,就麻煩大家,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逼真一點的話,應該可以把他們的攻擊時間,拖延到兩日之後。」

    唇角上翹,紫發少年露出一個讓人發寒的詭異笑容。

    「那裡是餡餅沒錯,不過如果佈置得好,也可以是毒藥呢!」

    PS:這一段確實沉悶了點,不過鋪墊還沒完成,大約還有個五六章,才會有高潮。

    「想不到阿笑他竟然這麼厲害,就連明算,明巖師叔祖他們那樣的人物,剛才也被支使得團團轉呢!阿笑說話的時候,他們屏聲靜氣俯首帖耳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是好笑。」

    山頂南側,兩位絕色女孩正手牽著手,漫步在一條小道上。左側的那位皮膚白皙,穿著一襲白裙,五官精緻得宛若瓷娃娃。而另一位的美貌,也絕不在身側的女孩之下,肌膚的色澤是健康的小麥色,加上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看起來充滿活力。

    在兩個女孩的旁邊,還跟著一個二十歲許的青年。樣貌本來頗為俊俏,只是額前出,一道鮮紅色的十字刀痕,破壞了整體的美感,青年略低著頭,雙眉擰在一起,似乎胸中在鬱結著什麼心事。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明算真人他們之所以會聽阿笑的使喚,只是職責所在而已。脫了那身臨時指揮官的皮,幾位師叔祖才不會理他。」

    輕錘了錘身旁女孩的肩膀,李凌香一臉的嬌嗔之色,不過眉眼間那絲笑意,卻把主人的真實心意暴露無疑。

    「真的嗎?我可不覺得。我是看出來了,剛才明算,明巖和明空真人他們,對阿笑他是真心佩服。這次若不是阿笑來得及時,說不定現在的局勢會變得怎樣呢!」

    螓首輕搖,姜妙妙感慨著道:「記得以前凌香你跟我說過吧?以後要嫁,就要嫁絕世強者。我想阿笑他現在,雖然還算不上。但也相差不遠了吧?二十歲的金丹凝神境,這個世家上又能有幾個?說不定未來某天,他可以突破真一境界呢。」

    姜妙妙話音落下的時候,兩個女孩都並沒有留意到。在她們的身旁,列山東成的臉上,正露出一抹苦笑。作為他血脈的金銀妖眸,讓他比其他普通修真者,看到更多的東西。那個人的修為,又豈止是金丹凝神而已!

    明明有著空間這種強力的血脈,但是那人的修為進境,卻已完全可以用史無前例來形容。在以前,他還可以在那個有著一雙紫瞳的少年面前拔劍。但是現在,他根本就提不出與那人為敵的勇氣。

    在那個人面前,這個世界上任何所謂的天才,都只能是藏在太陽光輝之後的諸天星辰。

    「有這種可能吧、」

    李凌香的唇角,有些神秘的向上彎了彎。和姜笑依朝夕相處,她自然知道紫發少年的真實實力,現在是何等的可怖。不過想起幾年前時自己的天真,女孩又有些赧然。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破真人境啦!不過說他是蓋世強者,倒有幾分確切。」

    「咦?我只是說說而已,倒沒想到凌香你對他這麼有信心。」轉過頭,姜妙妙面帶詭異的笑意,轉頭打量著自己的好友。

    「好了,別說那傢伙了!」

    李凌香笑著移開了話題:「還是說說你們吧,自從那次的事情之後,就沒聽到你們的消息。也不知道姐姐你現在過得怎樣——」

    「勞妹妹你掛心了。」

    姜妙妙神情有些黯淡的望向了前方:「托阿笑的福,如今我夫妻的情形不算好。也不算壞。自那天之後,我們就被打發到這個地方。別人顧忌著姜家和烈山家的勢力。雖無人加以照拂,卻也無人敢於欺侮我們。只是東成的前途,卻全因我而毀了。妙妙你能不能勸——」

    列山東成突然抬頭插口,目中滿是冰寒,「妙妙!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

    「是我失言了!」

    姜妙妙苦笑,眉間掠過一絲陰影。「剛才的話,凌香你就當沒聽見好了。對了凌香,先前在潭州那邊的時候,你和阿笑見面的情形有些不對勁。該不會,你這次是瞞著他過來的吧?」

    「誰瞞著他了?請假來看看好友不行麼?還擺出那種臭臉色給我看!」

    想起在車站中,紫發少年下車望向自己時,臉上的那陰沉,李凌香就恨得直磨牙。一聲冷哼後,旋又歉意地望著姜妙妙:「對不起啊妙妙姐,家裡對你的消息一直都瞞著。我還是直到幾天前,才知道你們的下落。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們什麼忙,不過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你與其擔心別人,倒不如擔心一下自己!」

    突如其來的清朗聲音,打斷了李凌香的話語。三人愕然中抬眼向前方望去,只見一個美到了極點的紫發少年,正寒著一張臉,閒庭漫步般向他們走來。

    「姜笑依!」

    烈山東成下意識的用手按上了自己的空間戒指。眼前的情形,曾在他夢中無數次的發生過。也無數次,夢見自己拔劍,然後徹底擊敗眼前的這人,消去額前代表著奇恥大辱的疤痕。

    可是直到親身面對,才發覺平常時簡簡單單的動作,此時做來是很等的困難。紫發少年,只是用冷冽的眼神一掃,就讓他幾乎動彈不得。少年雖沒有動用真氣壓迫他,但那種來自層面,無所不在的壓力,卻讓他的心志,出現前所未有的動搖。

    自己真的能戰勝他麼?拔劍,只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意識到兩者之間的力量差距,絕非是同一個級別,烈山東成有些頹廢的,將手從戒指上移開。說來奇怪,一等他放棄懷著敵意的舉動,著種壓力也自然的消失無形。列山東成臉色鐵青地一聲冷哼,拉起姜妙妙的手,轉身調頭就走。

    而對於離去的兩人,姜笑依也沒在意。無論從何種角度而言,這一男一女都與他沒什麼關係了。若不是剛才烈山東成按上戒指的舉動,他甚至都沒興趣看他們一眼。而至於對方心中的敵意。在少年眼中看來,就像是站在大象面前的螞蟻般可笑富有可憐。他現在眼中注意的,就只有站在小道當中的李凌香一個人而已。

    「凌香,記得我好像說過,讓你在分堂總部那裡呆著的吧?怎麼聲都不支一下,就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來之前心裡一肚子的火,然而當找到李凌香的時候,看見對面女孩有些慌張的神情,姜笑依卻發覺自己胸腔內的怒火,根本就無法沖眼前的這女人發洩出來。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讓他感覺自己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人家只是想來看看妙妙姐和烈山東成,他們到底過得怎麼樣——」

    聲音在姜笑依冷冷的目光注視下,變得越來越輕。說到後面,就連李凌香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有些牽強,最後只好低著頭,有些手足無措的,把雙手背在身後緊握交纏著。「我只是,我只是,想跟在你身邊而已。最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若不這樣,你就會離我而去似的。」

    姜笑依聞言不由愕然,他倒是沒想到,對方會是這樣的答案、再次仔細的看了看李凌香。少女臉上那淒惶的神色。讓他心內燃燒著的火苗,不自覺的就轉化成滿腔柔情。

    李凌香所述的這種感覺,應該是對危險的直覺。一些擁有部分預言資質的修真者,在修為到達一定程度之後,會本能的預測到自己,以及身邊親人的危險。而李家繼承贏氏一脈,倒確實有這種血脈。

    再想起自己最近,心裡那揮之不去的不詳感覺,姜笑依的臉色不由得更加的陰沉。

    神情一陣變幻,紫發少年深呼了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柔一些:「凌香,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有這種感覺。不過這一次,我有預感,你留在這裡真的會很危險。聽我的話,回去好麼?」

    「又是回去,回去!你總是這樣,哄小孩子的語氣!有什麼心事,也從來不肯跟我說!」李凌香壓抑的情緒,卻驀然爆發開來。一雙明眸,滿是惱恨和傷感地望著眼前的少年:「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呆在你身邊更安全的地方麼?真人分神期的空間掌控者,還有誰能奈何得了你?」

    姜笑依神情微怔,不過只是驚訝於李凌香的心裡,竟然已經積累了這麼多不滿而已。對於女孩的言語,卻並不是很生氣。回過神,姜笑依的神情有些無奈,不過聲音依舊輕柔如故:「凌香,你太高看我了。至少就我所知,這個世上能獨力殺我的,就有兩人。而其他隱時的真一大成高手,更不在少數。其中只要有三人聯手,我就處境堪憂,更不用說照顧你的安全。我是真的擔心你。這樣吧,你再在這留兩天,和姜妙妙聚一聚,另外我也會抽空陪陪你。但是再過幾天,我會派人送你回去。乖乖聽話,好不好?」

    「鬼才會理你!」

    出乎姜笑依意料的,李凌香竟跺了跺腳,轉頭飛奔而去。

    看著女孩越去越遠的婀娜背影,姜笑依只覺一陣莫名其妙,又不知道自己的話,到底觸動了李凌香心裡哪根神經。正想追上去,紫發少年卻忽一皺眉,停下了剛欲邁出的腳步。

    「怎麼了?好像正在老彆扭的樣子呢。」

    走到姜笑依的身旁和他並肩而立,寒玄一臉玩味的笑意,看著姜笑依視線所注視的方向:「很抱歉,不是我要打擾你們兩個卿卿我我。是上面的那幾個老傢伙,已經等你等得很不耐煩了。」

    姜笑依的臉色變了變,初來乍到,本來需要從明空手裡接受的事務就多。加上又恰好遇上,零九五據點被蒼茫道盯上的時候,需要忙碌的事情,就更加的不得了。而這次,他也的確是百忙中抽空跑出來。

    「算了!我回去。不過任凌香她不管的話,我真的很不放心。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她的安全。

    無奈地轉過身,紫發少年向那間石質大廳走去。而腦子裡,仍舊在想著李凌香離去時的表情。看得出來,李凌香是真的很受傷。可問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原因何在,也不知李凌香,為何會對他有那麼大的怨氣。

    就常人的標準而言,除了有個三個妻子這一點,可能會為人詬病之外。這幾年,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模範丈夫。雖說偏愛素冰城,對幾個女孩的態度,卻從來都是不偏不倚。時間也是平均分配,做到一碗水端平。所以實在想不出,李凌香對他的惱恨,到底源自何處。

    「明算師兄,剛才你發現了沒有?」

    石質大廳的左側,是一塊被專門開闢出來的休息去。從這裡臨窗眺望,可以俯瞰整個山頂的南側,以及遠處的濟州城區。而此時在可以容納五十人的休息區內,卻只有明算和明巖二人。

    「嗯,第一眼的時間,就感覺到了呢!那個孩子,已是真人之境。」

    明算眼看下方,那裡一個紫發少年,正疾速向這邊趕過來。

    「那麼,要通知長老會和掌教真人麼?」明巖的目中。掠過了一絲憂色。

    「用不著。」

    明算這次搖了搖頭,臉露概歎之色。「依我看,最好還是裝作不知道的為好。明知道依靠那件盔甲,已經無法在我們這些人面前遮掩自己的實力。卻仍舊大搖大擺的站在他們面前,我想那個孩子,只怕是已經不懼於和門派翻臉了吧。有他這樣的徒弟,芮曄那小子,還真是可悲。」

    在這個紀州城外郊的小山上,姜笑依只呆了半天的時間,就不得不再次啟程,在明算的陪同下,開始長達萬里的戰線上來回奔波。

    指揮權的交接,早已經在三個時辰內正式完成。不過那些紙面上的數據,卻並不能讓他真實的瞭解到,前面那些弟子們現在的戰鬥力,以及心理狀態。還有那些負責區域戰事指揮的方面大員們,到底能力如何,也需他親自見面之後,才能確認。

    此外,雖然長老會為了防止出現被任命的指揮官,被下面的人架空的情形。只是以大行以下的編制。從各個分堂中抽調。而大行長以上的高層人物,已是被打散了安排職位。但是這樣做,卻並不能徹底阻止,來自各個分堂的人抱成團。

    姜笑依想要把這一萬七千名弟子,指揮的得心應手,那就避免不了,要和這些團體以及掌握一定實力的各處大佬們打交道,以獲得他們的認可。

    這些事務,都是呆在指揮部裡,所辦不來的。

    而等他再次回到這裡時,已經是兩天後的下午。

    相比幾天前,石質大廳又多了些人手。在室內的中央處,會議桌的旁邊,懸浮著第二面巨型的水鏡。不過所顯示的,卻並不是什麼地形圖之類的圖片,而是從遠處拍攝的,一個高聳如燭,直插雲霄的山峰的全景影像。

    而原本顯示全幽並行省的元力波動和山川地形圖的水鏡,此時則等比列放大,只把零九五號據點周邊,大約一千二百公里區域內的情形顯示在畫面上。

    姜笑依和明算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察覺,絕大多數人,都在把視線,全神貫注的放在那兩面水鏡上面。

    不過兩人也都沒有,喚回他們注意力的打算,相視一笑後,就逕自走到那會議桌旁,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笑依,這兩天應付下面的那些人,應該很辛苦吧?我估計你在前面走一圈回來,只怕人都要給他們氣瘋掉。」

    就在紫發少年坐在上主位上的同時,旁邊的明空就笑咪咪的回過頭,而同時把視線移過來的,還有明巖和區伏雲。

    「有明算師叔祖陪著,感覺大家還是很好說話的。」姜笑依笑著略搖了搖頭,不過心裡深處卻是深有同感。天闕門的修真者就是這點不好,崇尚自由,自我意志過剩,完全無法如軍隊一般指使。而像這種幾萬人的大戰役時,不但要照顧多方情緒,還要調和各種矛盾。身為臨時指揮官,雖然掌握著莫大的權利,也會在戰後贏來極大聲望。但這個位置,卻完全不是能力平庸之人,所能夠勝任的。不但要求謀略方面有著專才,更要有著足夠的聲望,而長袖善舞的交際能力,也是它所需求的主要能力之一。

    「呵呵!這些人之所以會那麼聽話,全靠的你自己的聲望,因為你是大家翹首以待的姜笑依,五方雛龍中的奇跡之龍!和明算師兄可扯不上什麼關係。這兩年我也有明算和明巖兩位師兄扶持,又有伏雲師弟清理相助。可是這兩年,還不是被他們氣得夠嗆。」

    歎著氣,明算露出心有餘悸的神色。

    「師叔祖說笑了,我一介後進弟子,哪有什麼聲望可言。」

    無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姜笑依直接把目光望向了對面的水鏡。影像中所顯示的山峰,以及周邊的區域,都被大片大片的雷雨雲籠罩著。而在大屏幕的左右兩側,幾個小型水鏡所顯示的畫面當中,已經大面積的混戰在發生。

    幾個戰場之中,蒼茫道大約一千四百明弟子左右,而天闕門方面,則只有三百人而已。雙方的修為和實力等級相近,比列卻誇張的接近到五比一。

    不過與人數成反比的是,天闕門的這三百弟子,並未處於下風,反而佔據到巨大的優勢,幾乎是壓著蒼茫道一方打。這固然是修行穩步漸近,根基遠比對面這些邪道修真要紮實的緣故。然而最大的因素,卻還是因為零五九號據點內法陣的存在。

    幾乎每隔幾秒鐘的功夫,就有大量的雷電,從天空中的雷雨雲裡直劈而下。而水鏡中那些雷光所產生的銀芒,總會時不時的,把整個大廳映成銀白的顏色。運氣好的話,那些邪道修真可以間不容髮的躲過。而運氣稍差時,總會被這些電芒帶去幾條生命。有雷電的干擾,水鏡屏幕中的這千餘人,根本就無法使出全力,和天闕門的這三百名弟子爭鬥。這樣的情況下,蒼茫道的人再多一倍,實力也不過是和這三百凝液期的修真持平而已。

    這就是這個據點的價值所在了,只要有它的存在,天闕門可以輕鬆的以最小的力量,在陣法威力所及的範圍內,抵擋住數倍的敵人。

    不過這個世上,卻也並非是所有2S法陣,都是這般威力的,零九五據點的情形,只能算是特例中的特例。

    這裡地處幽並盆地的西側,而西部和北部幾乎全是高手,從南方吹過來的濕冷空氣鬱結與此,本身就多雨多雲。三百年前某位天闕門的陣道宗師,就利用這裡的環境,設計出了一套因勢利導的雷系法陣。操縱雨雲常年不散,讓雨雲產生雷電之後再進而控制雷電。威力之大,範圍之廣,遠勝一般的2S法陣。論及價值,即便某些夢幻級法陣,也遠遠弗如。

    而之所以被世人評級為2S,實是因為藉由雨雲而產生的雷電,無法對金丹以及真人境強者,構成太大威脅的緣故。不過它雖傷不了金丹,對方凝液以下,卻是無往而不利。

    「掉令剛剛正式發出兩個時辰,甚至沒有等到那一百人走出三百公里外,就急著動手。真不知道我們的對手,到底已經急不可耐了,還是覺得我們已經發現他們意圖的可能?」

    瀏覽了一下那些小水鏡中的畫面,姜笑依冷笑一聲,把目光重新定格在兩面巨型水鏡上。

    蒼茫道會裝出不顧零九五號據點的存在,而讓部分人手從周邊區域繞路南下的姿態,以引出據點中的天闕門弟子外出攔截。這一點,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若不用這一招的話,即使只有五百人,這個據點也會成為他們的噩夢。

    關鍵是蒼茫道真人以上的修真者,因為要顧忌天闕門的情報網察覺,而都在這段時間避得遠遠的,不會直接插手此役。在金丹和金丹級以下哪個層次的戰鬥中,那雨雲中所蘊育的雷電,可以說說是無法抵禦的力量。若不能在瞬間攻破守護陣的能力防禦壁,時間一久,蒼茫道的人再多,也只能是全軍覆滅的結局。

    「我看還是急不可耐居多。」明算笑著道:「若沒了那份調令,拖延了他們兩天時間。只怕一天前,他們就已經動手。現在客人都已經知道了,只是不知,我們為他們準備好的墳墓,完成了沒有?」

    「師兄你和笑依這幾天是很忙,可我們三人也不是完全在玩。」

    看著那座四百丈高的山峰,明巖的唇角從容地翹起:「笑依離開前的佈置,其實半天前就差不多完成。從東林行省借調的六百人,也都到位。都是我天闕門最核心的精英弟子,家世也完全清白,絕不會有所閃失。另外,袁厭那邊也說他已經完成佈置了,陣法全都按阿笑送過去的陣圖改造過,脫身的途徑按照阿笑預設,是下方的守護陣缺口處,一旦據點被攻破,他們會以土遁脫身。陷阱已佈置好,只等待魚兒上鉤了。」

    明空聽得皺起了眉:「別那麼樂觀,現在就怕走漏可消息。到時不但實現不了預定計劃,反而會為敵所趁。」

    區伏雲目中冷芒一閃:「我可以保證,這兩天之內,指揮部除了明空師兄和笑依之外,沒有任何人能走出這裡一步。也沒有人,以任何形勢向外界傳遞過訊息。如果還是封鎖不住,那就也只能怨天不佑我!」

    「別說了,他們來了。」

    明算的話音響起,眾人一怔一喜後,都齊齊把目光向會議桌的正前方投過去。影像中的山峰周圍,隱隱約約間,可以察覺到部分透明的人形,在向上攀援。幻術可以說是完美無缺,元力感應儀上沒有反應,而在水鏡監控到的英雄上,『他們』經過之處的任何一草一木,都沒有絲毫變化。

    但是那山周真實的情形,卻瞞不過他們這些經驗無比豐富的真一2S,以及無限接近真一的強者。儘管只是通過投影監控法陣,觀看數千里之外的景象,不過到了他們這種已經可以知微的境界,在有意而為的情況下,任何稍異尋常的變化,都瞞不過他們的耳目。幻術畢竟是幻術,代替不了真實。

    「迷影潛蹤術?還真是謹慎呢!蒼茫道這次算是下了血本了。」嘿然冷笑,區伏雲的臉上,滿是說不出的嘲意。

    明巖雙手抱著胸,淡然道:「能夠一戰定乾坤,我若是蒼茫道的掌教的話,也會這麼做。」

    姜笑依也微露驚異之色。要遮掩這兩千人的行蹤,至少需要三百張以上的迷影潛蹤術的道符不可。如此大規模的使用這種S級幻術,他也只是在黑獄墟中見過一次,不過那天的情形可遠沒有現在這般誇張。

    「再怎麼狡猾謹慎的狐狸,一旦遇上了好獵人,那也是沒轍。蒼茫道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動手得太慢。」說話的同時,明巖斜眼掃了一下對面。話中的意味,卻怎麼聽都有些不對味。而被明巖斜視著的明空真人,則露出苦笑的神色。

    姜笑依聞言莞爾,看來除了明算,其他而人這次對明空,是真的怨氣非小。也沒再理會這幾人話裡的機鋒。只是關注著水鏡中情形的變化。

    一切就如他在之前些就的劇本,當兩千名邪道修真,在迷影潛蹤術的掩護下,突然出現在據點周圍。2S級防禦陣的能量防禦壁,僅僅只是做了幾下象徵性的抵抗,就轟然破碎。而當這些蒼茫道的精英弟子,帶著瘋狂的殺意,進入到零九五好據點內時。天空雨雲內的雷電,突然瘋玩的聚集到這個高達四百丈左右的山頂上。當盤聚在山頂處的雷蛇越聚越多,一陣亮到極點的光芒,以之為中心爆發開來。刺目的銀芒,讓指揮室內修為稍低之人,都連忙側目以避。

    而當光芒黯淡,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陣山搖地動的景象。就連遠在幾千公里外的此地,都感到地殼似乎在晃動。

    一圈圈的衝擊波,以山頂為中心向四周散播開來,所及之處,一切物質都化為齏粉。

    其實早在雷電匯攏之前,已經有人發覺不對勁而連忙飛遁逃出。然而他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了爆炸所產生的破壞力。坐在這張會議桌上的人,甚至親眼目睹兩個已經御空離開十餘公里的金丹境,被震盪波粉碎的景象。

    當爆炸的餘波散盡,光禿禿的山頂出現在眾人眼前。石質大廳內先是一陣極靜,接著又轉換一陣喧囂的歡呼聲響。

    從水鏡之外,僅只是目測,就可見那山頂處被整整削平了十丈有餘。整個山體,也出現大規模的滑坡。不過能成為天闕門防禦據點的選址地,這裡的地質自然有過人之處。存在於山峰內部的海量青罡雲石,在爆炸之後,頑強的支撐著這個燭型山峰的存在。

    而零九五號據點就沒有這個好運氣了,至少從畫面上看去,已經完全看不到它以前存在的痕跡。

    「可惜了,這個據點當初建立的時候,我記得好像是整整花費了三十七億金元的樣子。每年提供的替換能量晶石以及維修費用,也有三億多。這麼一爆,以前投進去的錢就全沒了。」

    雖說眼中全是心疼之色,但是區伏雲的臉上。卻還是欣慰和狂喜居多。這兩千餘邪道修真的覆滅,可以說是從根本上扭轉了幽並行省內的戰局。

    如果在河東方面,姜笑依的皓月分堂以及方南的河東分堂,能夠稍稍施壓。那麼蒼茫道就沒有選擇,必須重新調撥弟子,以加強河東的防禦力。而如此一來,至少在幽並行省內,天闕門的實力將反而佔據優勢。

    這樣的情況下,蒼茫道再遣弟子南下突防,短時間內將再無成功的可能,也毫無意義可言。這也就意味著,這場令他們傷亡慘重的反滲透和反絞殺戰,已經可以告一段落了。

    當初想要依靠姜笑依的智慧。把傷亡率下降幾十個百分點的打算,只是過了三天就已經實現,而且是如此的乾脆利落。

    「有蒼茫道兩千多名弟子為它陪葬,難道還不滿足麼?據點沒有了,戰後可以讓總部撥款再建。人死了,那麼就什麼都沒有了。其實我看這山體只需稍稍加固,還是可以使用的。至於陣圖,總部那邊也有備份。再建一個,也不是什麼難事。」

    明算也是一臉的欣喜,強裝著淡然道:「不過還不能大意,他們那邊負責戰事的指揮,能力確實不錯。這次是虧了笑依來得早,否則的話後果難測。」

    「有笑依在,就不用擔心這個。此戰之後,幽並戰事自此無憂,」

    明巖走到休息區的吧檯上拿出一杯紅酒和五個酒杯,然後以悠閒的姿態走回來。「來!大家慶祝一下。以如此輕微的代價,換取這兩千人的性命,也可以算是奇跡了。真不愧是五方雛龍之首的奇跡之龍。」

    奇跡麼?

    望著水鏡裡,那光禿禿的燭形山,姜笑依苦笑著在心底裡喃喃自語。相比於會議桌上這幾位,正在勉強保持上位者的矜持的四人,他的表情看似也非常興奮的樣子,其實心內卻沒有絲毫喜意可言。

    這次的風頭,實在是出得大了。

    原本按照他的預計,這次能夠留下其中一半人的性命,就已經算是不錯的成績。

    零九五號據點的法陣雖經過他改造,但是在自爆之前,只要兩位以上的真人境強者出手,干擾一下周圍的元力場,就可將爆炸的時間,拖延個幾十秒。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讓其中部分人逃出生天。

    只是他卻沒料到,為了消除天闕門的警惕,蒼茫道竟然真的連一個真人級高手沒有派。

    而且,當時在袁厭率領據點內的人手,從下方逃脫的時候,據點內有幻術運作,維持著裡面尚有人在守衛的假象。但是一個稍微有經驗一點的上位者,在遇到這種情況下,都會採取謹慎一點的做法。不會像剛才那般,所有人都一窩蜂的衝進去。

    真不知道,這是那些邪道修真們,對己方的計謀太自信,又仰或是其他的一些什麼緣故——比如說修真法門。

    早就聞說蒼茫道的血修功法,在真人境之前,會影響心志,變得好戰嗜殺。他在制定計劃的時候,雖也將這點考慮在內。不過到底,還是低估了,這種修行法門對於心志的作用力。

    總之這一戰的結果,完全超出了他當初來之前,韜光養晦的想法。

    這次的時間,單就戰果而言,就已經可以比擬他偷襲葉月鎮一戰了。而若是再看過程,那就更加的華麗,將計就計,與絕境之中反敗為勝,一舉扭轉了即將崩潰的北方戰局,

    此次的事情一旦傳開來,可以想見門內關於他能力的那些傳言,將更加的喧囂塵上。早弟子如此的光輝襯映下,作為老師的芮曄,所要面臨的壓力不問可知。

    可是明知如此,他這次卻又不能不出手。因為北方戰局的潰敗,天闕門的衰弱,同樣不是他所願看到的。

    要怪就只能怪坐在他旁邊的四個人,竟連這樣的陷阱,都沒能夠察覺。

    一瞬間,對於明空真人,姜笑依心裡也掠過了一絲怨恨。

    拿起紅酒,和其餘幾人碰杯,姜笑依裝模作樣的應付了一下,就再沒有興趣在這裡繼續呆下去。水鏡之中,那些戰鬥雖然還沒有結束,但已經提不起他任何興趣。

    雖說那三百名弟子,失去了據點雷系法陣的支援,但是從鄰省借調的六百名精英弟子,早在半天前就已經趕到附近潛伏。而袁厭領著的那兩百人,也會在逃出之後,加入到戰鬥當中。

    而在人數差不多持平的情況下,天闕門一方幾乎是穩操勝券了。

    畢竟以修真功法而論,天闕門的弟子根基要紮實得多,對於像蒼茫道這樣的修真者,往往能夠以一敵二,戰力遠勝於後者。幽並行省,天闕門之所以會處於劣勢,只是因為一方是攻,只求在防線上打出一個缺口南下。而另一方是守,只能不計代價的,被動的攔截。

    所以,這場戰事基本上已經宣告結束了。若是不勝,那才是咄咄怪事。

    臨時指揮部准進不准出的禁令,在零九五據點法陣爆炸之後,就已經算是結束了。不過呆在山頂上的天闕門人,依舊很多、很多人都拿著領回來的通訊工具,如手機和傳訊晶石之類,興奮的向外界傳遞著大勝的消息。

    而當姜笑依步出石質大廳的門口,所經之處,從附近投過來的,全是一些敬佩和崇敬的目光。

    這就是戰爭的紅利,經此一戰,他在這個行省內,一萬七千名天闕門弟子中的聲望,將全面超越明空和明算等人。加上這兩天來回奔波的成果,可說是把目前在這個行省內的,哥哥勢力團體徹底的掌握在手中。

    不過姜笑依卻不覺得高興,反而更加的鬱悶。

    在沒野心更進一步的情況下,聲望太高,對他來說反而不是好事。而且現在這樣的局面,似乎也離他當初事成退隱的願望,越來越遠了。

    「指揮官大人。」

    少年沉思間,一陣他所熟悉的空間元力反應後,明算出現在了他的身旁三步處,與少年並肩而行。「能不能冒昧的問一下,我想其實笑依你,大約已經有了結束這場戰爭的方法了吧?」

    「哦?師叔祖為何會這麼想?」挑了挑眉,姜笑依訝異的轉過頭。

    「因為剛才笑依的神態。」

    明算的臉,勾勒出一絲友善的笑意:「剛才在爆炸之後,我注意到你特意看了一下北方的形勢圖,那種略帶嘲諷的神情,和胸有成竹的姿態,讓我忽然就萌生了這個猜測。」

    姜笑依聞言失笑道:「師叔祖,只憑幾個表情,根本就說明不了什麼吧?」

    「大約笑依你不知道,其實這兩天,我一直都在注意你。」明算搖了搖頭:「面對蒼茫道這等大敵,又是第一次執掌這麼多的弟子的生死。哪怕是換作像我們這樣的真一級,也會感到緊張。可是笑依你雖然做事雷厲風行,不喜拖泥帶水。但從頭至尾,都沒有過這類情緒。不是沒有表露於外,而是跟本就沒有。這樣的人,要不就是已然對此戰勝券在握,要不就是自大到根本就不將蒼茫道放在眼內。而我寧願相信前者,像你這樣的人,是絕不會對敵人輕視的。」

    姜笑依一陣默然,良久之後方才歎了口氣,苦笑著,逕自走向了分配給自己的那所簡易房屋。

    「師叔祖大人,我胸中是有幾分成算。不過您知道的,弟子我現在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念在您我這兩天相處融洽的份上,還請大人您莫要與我為難。」他是看到了勝機,想要擊潰面前之敵,也並非是什麼難事。但是芮曄的存在,注定了他必須將之前萌生的謀劃胎死腹中,那是一個他永遠也繞不過去的坎。

    明算駐足,也是一聲歎息。身在他這樣的地位,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紫發少年,到底在顧忌著什麼。心裡頓時間,再一次的,升起了造化弄人之感。眼前這樣一個驚才絕艷的天縱之才,卻偏偏出生於血脈家族。若非如此,他即便是傾盡全力,也要將之服上掌教大位!

    那個位置,修為什麼的,並是很重要。但卻絕對需要,像少年那般能夠將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智慧。

    並不是沒有留意到明算的神情,姜笑依卻加快了腳步,走入了自己的簡易房屋。關上了門,姜笑依馬上就是一聲苦笑。

    這幾日,明算看他的目光,他又怎會沒有注意?其實不只是這位師叔祖,包括明巖,區伏雲甚至明空,都在有意無意的,試探著他的能力和器量。而且無論走到哪裡,都免不了被審視的目光打量。基層弟子如此,那些代表著身後利益集團的門派中高層人物,也同樣如是。而類似於明算的那種惋惜的神情,他也見過不止一次。

    這就是受聲名所累了。

    『如果姜笑依能夠成為下任掌教那該多好?』

    ——這樣兩年之前還只在基層弟子中傳播的流言,在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有了莫大的影響力。而隨著他在靜海的大勝,持這種想法的人,也越來越多。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感到情形不妙。

    現在很難猜測,他的老師芮曄,到底會是怎樣的想法。不過以他的看法,天華多半會是感到壓迫力居多。而當這些壓力越積越多,越來越沉重,那麼遲早有一日,會成為他們師徒翻臉的契機。

    如果這樣的毒計,真的是出自長老會某些人之後。那麼他真的不能不感到佩服,只是一個小小的傳言,就輕輕鬆鬆的,讓他們這對看來牢不可破的師徒聯盟間,出現了幾乎無法彌補的裂縫。

    而這個流言的目的,還不僅僅止此。它更有著創造一個,能夠在聲望和實力上,和下任掌教並駕齊驅的存在的作用。

    可以想見,一旦某日他們師徒,真的如那些人所願開始衝突。那麼他姜笑依想要試圖制衡,身為掌教了芮曄,那就不能不聯手那些世家不可。而芮曄醞釀已久的報復計劃,也將以另一種形式流產。

    在某種意義上,這也可以算得上是陽謀了。重要的是,他雖然明知道那人的目的何在,卻無法逃避。為了自己的家族,跟本就沒得選擇。

    總而言之,可以預言的是,只有這個流言還存在,那麼他們師徒必將有翻臉的那日。

    無奈地搖了搖頭,將煩惱暫時拋下。姜笑依開始了布設法陣的過程。距離真一之境,僅僅只需一個月的時間。在危險感越來越近的現在,他連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