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輝跟著張楚凌上了警車,卻沒有說話,他的腦海裡全是剛剛在小巷子裡發生的一切,他很是疑惑,那伙混混怎麼突然間就聽自己哥哥的話了。張良輝不是三歲小孩,他自然不會相信那個阿呆真的是被哥哥一個硬幣給收買了,從阿呆對哥哥明顯敬畏的眼光中,張良輝看出了阿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對付自己兄弟兩個的。
一路上張良輝都沉默著,連劉興余幾個人跟他說話他也是心不在焉的,而張楚凌對在小巷子裡發生的事情避而不談,所以劉興余等人也不知道張楚凌兄弟跟那些混混走進小巷子裡面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看到張楚凌兄弟兩個都沒受傷,他們也沒有多問。
「哥,那個周老闆不會有什麼事情吧?」張楚凌換好便裝從警署出來,啟動哈雷摩托後,張良輝終於忍不住問道。
「先上車吧。」淡淡地看了弟弟一眼,張楚凌出聲道。
「哦。」張良輝雖然心中想著事情,可是他看到自己此時還在警署附近,也知道說話不是很方便,二話不說地跨上了摩托車的後座。
「阿輝,你覺得那個周老闆會有什麼下場?」沉默了幾分鐘後,張楚凌見弟弟心中還是有個結,他主動出聲問道。
「他不會被阿呆那些人殺掉吧,哥,你可不要殺人啊,要是讓爸知道了。肯定不會原諒你地。」張良輝腦海中全是一些血腥的場面,想到周老闆可能因為自己哥哥地一句話而丟掉性命。他的心中就有點害怕。
聽到弟弟的話,張楚凌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原以為弟弟有著婦人之仁呢,現在才知道弟弟感情是擔心鬧出人命啊,聽到弟弟的話,張楚凌算是徹底放下心來,要是弟弟真的有著婦人之仁的話,那麼他就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商人,而從弟弟今天的反應來看。首先他夠膽量,在面對二十幾個混混時有勇氣去面對,其次他地心也夠狠辣,見到那個齙牙男和甄子美被掌嘴臉上根本就沒有一絲的不忍神色。
「阿輝,要是讓你去處理那個周艷春。你會怎麼對付他?」張楚凌並沒有直接回答弟弟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雖然我不知道哥哥跟他們到底有什麼恩怨,不過從他們的表現來看,這些混混明顯是那個周艷春花錢請過來的,所以好好地教訓他一頓,讓他躺兩天醫院就是了。」張良輝思索了一會,說出了自己地意見。
張楚凌詫異地看了弟弟一眼,沒想到他在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時居然這麼果斷。他不由暗自點頭,看來弟弟並不是只知道學習的書獃子。
「你知道周艷春今天找那些人過來的目的是什麼麼,他花了五萬塊錢買哥哥這條腿啊。」張楚凌也不反駁弟弟的話,而是說出了周艷春今天找人堵自己的目的。
「什麼。他們膽子這麼大?」聽到哥哥地話,張良輝突然激動起來,「他們有什麼權利要你的腿?」
「就憑他們家經營著一家珠寶行,而我只是一個不名一文的小警察而已。難道你聽不出他們話語中的奚落麼?」張楚凌見弟弟一聽到周艷春想打斷自己一條腿就失去了冷靜,他心中感覺溫暖地同時又忍不住搖了搖頭。弟弟終歸是太年輕了。還需要好好磨礪一下。
「混賬,給我三年的時間。我要收購他的珠寶行。」聽到張楚凌的話後,張良輝的臉上湧出一股難言地羞怒,他揮舞著拳頭喊道。
只要你有這個野心就好,見自己地目的已然達到,張楚凌也不再出聲,他現在就是想方設法地讓弟弟認識人性地險惡和卑劣的一面,讓弟弟盡早獨立起來。有些東西並不是他這個哥哥能夠教的,張楚凌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盡可能地給弟弟提供一個可以任由他施展的平台。
接下來的時間,張良輝也像忘記了周艷春的事情一般,坐在摩托車後座上一聲不吭的,但是張楚凌知道,弟弟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平靜。很快,兩個人就到達了港城車行,而呂娜早就在那裡候著他們了。
張楚凌把自己弟弟介紹給了呂娜,呂娜很快就把張良輝當成親弟弟一樣招待起來,而張楚凌卻被呂娜給扔到了一邊。
張楚凌見弟弟和呂娜相談正歡,他也樂得清淨,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琢磨江璇的話,國際珠寶展覽會上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自從聽過江璇的那句話後,他的心中就一直存在這個疑問。
「阿凌,你認識九爺?」張楚凌想得正出神時,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認識……呃,幹嗎?」張楚凌剛說完兩個字,抬頭看見呂娜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己,他才知道呂娜趁自己走神時偷襲自己了,心情有點小小的鬱悶。
「剛剛周艷春給我打電話了,他以為我們兩個人在一塊,哭著向我求情。」呂娜巧笑嫣然地看著張楚凌,也不把話說完,只把一雙似水柔情的眼睛瞅著張楚凌看。
張良輝早就被呂娜打發到樓上去觀摩他的沃爾沃轎車去了,所以屋子中此時只剩下張楚凌和呂娜兩個人。
「你怎麼說?」聽到周艷春居然會打電話給呂娜,張楚凌不由皺了皺眉頭,不過仔細一想這又是情理中的事情,畢竟自己第一次和周艷春見面時,是跟呂娜以情侶的關係出現的。
「我替你饒過他了。」呂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張楚凌,眼睛裡湧出一抹柔弱和哀求的神色。
「原因!」聽到呂娜居然擅自替自己拿主意,張楚凌臉色一變就欲發怒,可是想了想張楚凌這麼多年來對自己的照顧,他又強自壓下了心頭的憤怒,但是他的語氣卻已然不那麼客氣了。
張楚凌本來就是一個非常獨立的人,他不喜歡自己的事情被人干擾,張父是唯一的例外,除了張父外,他實在找不出理由有第二個人可以輕易干擾自己決定的,即使是呂娜也不行,何況呂娜根本沒有徵求他的意見就這麼做了,也難怪他會生氣。
見張楚凌臉色說變就變,語氣也變得冰冷無比,呂娜臉上的笑容開始慢慢凝固,她覺得張楚凌好像突然變得陌生了一般,不再是以前那個喜歡在自己面前傾訴委屈,聽自己話的張楚凌了。
房屋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張楚凌是在生氣呂娜替自己做決定,而呂娜則是無法適應張楚凌的突然變化,她瞪大著眼睛看著張楚凌,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一些答案,可是幾分鐘過去,看到張楚凌的眼色依然冰冷時,她才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得罪張楚凌了。
「他跟我丈夫是好朋友,在我丈夫去世後,他幫過我不少忙,最初的兩年要不是他的幫忙,我一個弱女子根本就撐不下這個場面……」呂娜始終還是沒能夠堅持得過張楚凌,在張楚凌冷眼的逼視下,她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陳舊往事,只是那白皙柔嫩的臉蛋上卻多了兩行晶瑩透徹的淚水。
張楚凌還是第一次聽呂娜在自己面前說起她的往事,所以他聽得很認真,而且隨著呂娜的敘說,張楚凌原本冰冷的臉色也變得柔和起來。
呂娜很不容易,作為一個弱女子,在丈夫死後她卻生生地撐起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可是這麼多年來,呂娜硬是憑藉著自己的本事在各個有能量的男人之間游刃有餘,不但保住了自己的清白身子,更是讓自己的事業蒸蒸日上。
張楚凌聽得出來呂娜的話語中已經有著淡淡的疲倦,那是被生活的艱難所逼的,或許對呂娜來說,找一個好男人依靠才是真正的歸宿,可是這麼多年來她卻堅持了獨身,而且還強顏歡笑地照顧著自己。
不由自主地,張楚凌把自己的手伸向了呂娜的臉龐,輕輕地把她的眼淚抹掉,「娜姐,對不起,我以前不知道你有這麼多的辛酸,既然你欠了周艷春那麼大一份人情,你現在還給他也是應該的,我不怪你就是了。」
呂娜還是第一次在張楚凌面前顯示出柔弱的一面,此時的她沒有了平時嫵媚妖艷的一面,在突然變得強勢的張楚凌面前,她只是一個簡單的小女人而已。
「阿凌,是娜姐不對,我應該先問問周艷春跟你到底有什麼過節的,可是我欠了周艷春那麼多人情,他老是想以此來威脅我成為他的伴侶,這麼多年來他苦苦相逼,我真的都快崩潰了,突然間接到他的求救電話,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當我確認自己只要替你拿主意放過他,以後就不用再受他的威脅時,我一激動就答應了。」呂娜此時也意識到了張楚凌的不簡單,同時也明白了自己錯在什麼地方,既然她把自己的心事都在張楚凌的面前說了出來,她就不再打算在張楚凌面前裝堅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