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幾天時間中,香港警方風聲鶴唳,加強了對各的臨檢,同時對各大金鋪也加強了巡邏和保護,可惜的是,那些劫匪不知道是害怕了還是獲悉了警方的佈置,卻不再行動。
鍾新貴和崔勇強先後歸隊,張楚凌的五人巡邏小隊又變得完整起來,經過這一次的槍戰洗禮,張楚凌敏銳地發現五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有了很大的改變,特別是鍾新貴,在經歷了第一次殺人後,他的膽量明顯大了很多,連說話都底氣十足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手一碰槍就全身發抖。而崔勇強的身上也少了幾分奶油小生的味道,多了幾分男子氣概。
「劉叔、鍾叔,你們巡邏時不用那麼緊張,我估計這兩天劫匪是不會出現的,他們不可能頂風作案,我現在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張楚凌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
張楚凌想說的是他擔心劫匪會找劉興余幾個人報仇,因為槍戰發生後,劉興余等人都在電視中露相過,要是劫匪也有看電視習慣的話,就極有可能看清楚劉興余等人的面目,而以黑道的兄弟義氣來看,劫後餘生的劫匪極有可能會為死去的劫匪報仇雪恨,要是真的那樣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張Sir,你擔心什麼,你倒是說啊!」見張楚凌說話半截子,崔勇強著急了,忍不住催促道。
「算了。沒什麼,以後大家巡邏時記得穿上防彈衣就是了,下班後……也要注意安全。」張楚凌歎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沒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他怕那樣的話會擾亂軍心。
「張Sir,我怎麼發現你說話前後矛盾啊,剛剛還叫我們巡邏時不用緊張,馬上又叫我們又穿防彈衣又要注意安全地,我究竟應該聽你哪句才好呢?」聽完張楚凌的話,崔勇強迷糊了。他的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不由疑惑地問道。
崔勇強沒聽明白,並不代表其餘的幾個人也聽不明白,他們在想明白了張楚凌話中所指後,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他們可是真正地跟劫匪短兵相接過啊。自然知道劫匪的火力之猛。讓他們經歷過一次這樣的槍神已經可以終生回味了,要是讓他們再去感受一下劫匪的火力。他們卻有點心虛了。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劉興余猶豫著問道。「張Sir,你的意思不會是指劫匪會找我們四個人的晦氣吧?」
張楚凌雖然不想把這個擔心說出來。不過看到劉興余等人已經想到了,他也不想隱瞞,聽到劉興餘地話後。張楚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見張楚凌點頭承認了劉興余的猜想,崔勇強著急得差點跳起來,大聲喊道,「怎麼可能呢,我們當時槍戰的時候都戴上了AC-100盔與防爆風鏡,他們不可能看得清楚我們的面目,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似乎為了說服自己一般,崔勇強一個勁地重複著「不可能地」幾個字。
在張楚凌點頭後,劉興余幾個人地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們開始紛紛琢磨著如何才能躲過這一劫了。
「上電視的時候你帶頭盔與風鏡了麼?」張楚凌見崔勇強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掩耳盜鈴,他忍不住輕輕地問道,剛剛他還覺得崔勇強有點男子氣概了呢,轉眼間他就自己把自己地形象給破壞了。
「啊……」聽到張楚凌的話,崔勇強一下子就蔫了,當時光想著自己好不容易勇猛了一次,能上電視了怎麼說也得風光一下啊,所以他當時即使躺在病床上,聽到有記者要採訪他時,他還是掙扎著站了起來,眉飛色舞地對整個槍戰過程做了描述,而且還詳細地述說了自己地成長歷程,事後他的虛榮心地確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但家人和朋友打電話慰問和誇獎他,就是那久未謀面的初戀情人也送了一曲鮮花給他,這讓他在醫院地幾天,日子過得像神仙一般,都不怎麼想回巡邏隊了,此時想了想自己風光過後的代價是生命危險,他的臉立即就塌了下來。
不光是崔勇強蔫了,劉興余、鍾新貴和翁小玲三個人又何嘗不是如此,上一次抓捕謝文峰時公共關係科想要召開一個記者招待會,需要他們上去發言時,被張楚凌一口給拒絕了,他們什麼也沒說,因為那一次是張楚凌一個人的功勞,而且他們當時還記恨著公共關係科那個眼鏡的仇。
公共關係科在知道那個眼鏡跟翁小玲有過節後,這一次特意把那個曾經詰難過翁小玲的那個眼鏡給調到了另外一組去,而劉興余幾個人看到自己等人好不容易立了一次大功,也有了一點向外人證明的想法,所以就答應了公共關係科的要求。
他們現在終於明白張楚凌為什麼有露面的機會卻偏偏要推卻了,原來風光的背後隱藏的是危機啊,想到這裡,他們看向張楚凌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尊敬。
其實即使有人意識到了風險,能夠經受得住上電視出風頭誘惑的人卻少之又少,人們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一般會抱著一絲僥倖心理去冒險,覺得不可能那麼巧就被歹徒給掛念上了,就是因為這一絲僥倖心理,往往就送卻了大好前程和生命。
「你們這都是怎麼了啊,一聽說自己被幾個小匪徒給掛記上了就嚇成這副模樣了,要知道你們是警察他們是匪徒啊,這個世界只有匪徒怕警察的份,哪有警察怕匪徒的道理,一個個都給我打起精神,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叫人死什麼朝天?」見劉興余等人一個個心事重重的樣子,張楚凌正了正神色,大聲地訓斥道。
「報
].張楚凌搔頭想了半天強忍住笑意大聲喊道。
聽到崔勇強粗鄙的話語,翁小玲地臉羞得通紅,對著崔勇強罵了一聲「下流」,她的腳步就加快,超越了眾人走到了前面。把崔勇強氣得站在那裡想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道如何辯解,不由滿臉委屈地看著張楚凌。
「哈哈……」見到崔勇強吃癟的樣子,劉興余和鍾新貴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一笑,卻把心中的恐懼笑去了一大半。
五天過去了。匪徒沒有半點反應。
十天過去了,匪徒沒有半點反應。
十五天過去了,匪徒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正當香港警方累得筋疲力盡,準備鬆懈一下,養足精神時,突然之間。報警中心亂了套。先是深水埠深旺道的一家金鋪遭到了搶劫,接著尖沙咀柯士甸道、佐敦道、長沙灣道、荔枝角道、土瓜灣的九龍城道的幾家金鋪也在同一天遭遇了搶劫。
這幾家的金鋪搶劫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搶劫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分鐘,而且搶劫地手法都非常地熟練。他們每次行動的人數不多不少,都是四個人。一個人負責控制人群,一個人負責放哨,一個人負責開保險箱和用鐵棍砸櫃子。另外一個人則拚命地往麻包裡面裝東西,整個操作流程比流水線還流暢。
而且這一次劫匪搶劫的金鋪雖然有六家之多,但是這六家金鋪有一個共同的特地,那就是都位於九龍轄區,不過想了想九龍轄區作為整個香港的金融和娛樂中心,幾乎大部分的金鋪都集中在了九龍轄區,所以匪徒把行動***定位在九龍也就理所當然了,這樣不對他們地行動是極為方便地。
把六家金鋪搶劫的畫面依次播放完畢後,整個簡報時中鴉雀無聲。
黃永兆地臉色鐵青一片,他指著播放的畫幕大聲地吼道,「這一次劫匪地行動無疑是沖香港警方而來的,他們似乎對警方地部署瞭如指掌一般,在警力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時才出動,跟十幾年前槍神搶劫金鋪時的手法如出一轍……上面對這一次劫匪的洗劫行動尤為生氣,上面甚至用手指著我地鼻子罵是不是所有的香港警察都放假了,讓劫匪把整個香港當成了他們的後花園,來去自由,任其採擷。」
面對黃永兆的怒氣,底下並沒有人接嘴,他們知道此時動嘴只會讓黃永兆生氣。
「怎麼,都啞巴了麼,你們這些PTU這些日子都在幹什麼,打瞌睡麼,為什麼匪徒在繁華的大街上搶劫金鋪你們卻連半點反應都沒有呢?」見大家對自己採取了冷處理的態度,黃永兆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你們一個個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吧,那我就一個個地找你們的責任,看你們怎麼對付,黃永兆心裡如是想到。
聽到黃永兆指名道姓地說到了PTU,坐在他身邊的郭軍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神色極為難看,可是他卻敢怒而不敢言,面對上司的訓斥,做下屬的也只能聽著,可是他能夠忍受,並不代表別人也會跟他一樣忍氣吞聲。
張楚凌聞言眉頭一皺,他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上司,出了事情不先自我檢討,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推卸責任,訓斥下屬,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上警司位置的。要是黃永兆沒有點名PTU的話,說)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既然黃永兆非要指名道姓的,為了報答郭軍偉對自己的關心,自己說不定就得站出來替郭軍偉說兩句公道話了。
其實不光是張楚凌看不過去黃永兆的做法,就是郭軍偉身邊的劉彥博和高遠飛也看不過去黃永兆的做法,只是他們深知為官之道,並不想過分得罪黃警司,那樣對他們的職業生涯沒什麼好處,所以他們只是給郭軍偉遞了一個安慰的眼神,卻並沒有說話。
不過當劉彥博看到張楚凌滿臉冷笑地準備站出來說話時,深知張楚凌脾氣的劉彥博心中一驚,立即狠狠地瞪了張楚凌一眼,並給張楚凌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亂動,然後才迅速地轉過頭對黃永兆說道,「黃Sir,根據我們重案組的調查,這六家金鋪的保險系統都是華威保險有限責任公司提供的,所以我們懷疑的確有可能是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出賣了這幾家金鋪的情報給劫匪,這才能讓劫匪行動如此迅速,要是我們上次在喬記金鋪被盜時就迅速地對保險公司重點跟蹤的話,說不定就不會發生昨天的一連串金鋪搶劫案了。」
劉彥博的話讓整個簡報室的人頓時哄鬧了起來,半個月前的簡報會上,大家可都清楚地聽到了張楚凌分析案件的突破口,當時張楚凌說可能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有問題,可是卻被黃永兆給一口否決了,此時重案組卻從保險公司那裡發現了問題,這豈不意味著張楚凌當初的分析完全是對的,而黃永兆的話卻讓警方走錯了方向?
聽到劉彥博的話,黃永兆的臉色立即就變了,他沒想到重案組會在沒有自己命令的情況下分散警力去注意保安公司那邊,他更沒想到重案組會查出一些蛛絲馬跡出來,他最最最沒想到的是,重案組居然在沒有跟自己匯報的情況下,就把這件事情給捅到了簡報會上,這不是相當於扇了自己狠狠的一巴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