圳市一間昏暗的小屋中,一個禿頂雙眼通紅地瞪著電手中的酒杯被他給捏碎了都渾然未覺。禿頂的旁邊做著十幾個男人,他們一個個都沒有說話,只知道把杯子倒滿酒往嘴邊送。房屋中靜得可怕,只聽得到急促的呼吸聲和啤酒下肚的聲音。
「砰」地一聲脆響,一個啤酒瓶砸中了正在播放新聞的電視機,電視機冒出一陣青煙,很乾脆地用自己的罷工來宣佈了對暴力的抗議。
「峰哥,我要立即去香港,我要找那幾個條子報仇。」禿頂哽咽著說道,他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相框,相框中照片中有三個人正是被劉興余、崔勇強、鍾新貴和翁小玲他們四個人擊斃的三個持械劫匪。
謝文峰嘴中叼著一隻煙,聞聽到禿頂的話,他的眼角閃過一絲不屑的笑意,但是這抹笑意被他很好地隱藏了起來,他慢吞吞地走到禿頂的背後,雙手按在禿頂的肩上,沉聲說道,「阿光他們幾個的去世,我心裡也不好受」說到這裡,謝文峰一拳就把桌子上的一個果盤給打碎了,大聲地吼道,「我***心裡也不好受啊!」
謝文峰的話語成功地吸引了禿頂和房屋中其他人的注意力,對於謝文峰,禿頂是發自心底地尊敬和畏懼的,十幾年前,謝文峰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依靠一人之力把他們整個團伙都給制服了。接著謝文峰給了他們很多很多地錢和金銀珠寶,那些錢多得讓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然後他們就心服口服地跟在了謝文峰的屁股後面。
「有錢花,有酒喝,有女人睡。」這是每個混混夢寐以求的日子。禿頂他們這個團伙在跟了謝文峰以後,好日子就從來沒有停過,而且謝文峰還給了他們另外一種刺激的生活,那就是玩槍,在他們看來,只有警察才可以玩槍的,可是謝文峰卻像變魔術一般,從手中變出了一把又一把地槍。讓他們的兄弟樂此不疲,從而徹底地把命賣給了謝文峰。
「這個仇是肯定要報的,可是我們得講究方式方法,讓那些香港條子痛不欲生。」謝文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張楚凌的身影。剛剛從電視中他看到擊斃阿光三個人的幾個警察,好像就是一招制服自己那個警察身邊的人,而那次被擒,是他一生中唯一地恥辱,所以讓他記憶尤為深刻,此時再次見到幾張自己熟悉的面孔。他自然也是激動不已。
謝文峰的話讓禿頂幾個人激動不已,跟謝文峰相處這麼多年,謝文峰對他們的好他們是切身感受到了,而謝文峰層出不窮的計謀也讓他們對謝文峰害怕地同時對謝文峰更加死心塌地,此時聽到謝文峰願意為死去的阿光他們三個人報仇,禿頂等人心中自然高興。
謝文峰等人在深圳策劃一場大行動的同時,西九龍總區的簡報室中也是鬧成一團。
「搶劫金鋪的歹徒在逃脫了警方的跟蹤後,就徹底地從香港消失了,而從出入境記錄我們也查不出有什麼端倪。初步估計他們是偷渡回大陸了,所以我們接下來地時間,要對港島各大碼頭加強巡邏,對於經常來往於港島和大陸的船隻,更是一艘都不能放過。」郭軍偉在簡報會上嚴厲地吼道。
「根據大陸公安廳那邊傳過來的資料,這幫歹徒非常地狡猾,他們在大陸屢次作案,可是從來就沒有失手過,而且他們的下手都很有針對性。每次都幹的是大買賣,往往做一次就夠他們吃一年半載的。但是這幫歹徒隱藏得很深,大陸的公安廳拿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這麼多年來,大陸公安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幫歹徒一共有23個人掌握有大量的槍械和彈藥,那些炸藥地總量幾乎可以夷平半個九龍。」劉彥博接過郭軍偉的話題說道。
「……」
「這一次上頭非常重視這個案件,要求我們必須在半個月時間內破案,為此上面派了很多部門配合我們,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務必努力拚搏,爭取早日破案。」見郭軍偉、劉彥博等人把整個案件的情況介紹得差不多了,黃永兆才總結性地說道。
黃永兆今年剛剛三十五歲,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年紀輕輕地他就坐上了高級警司的位置,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激進邀功的心理。
「半個月內破案,也得歹徒出現才行啊,要是歹徒一躲就是大半年,你讓我們如何去
內破案啊。」底下的人對黃永兆頤指氣使的語氣有知道誰嘀咕了一句。
黃永兆聞言耳跟一跳,可是一時間他也注意到底是誰說地話,他嚴厲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遍,當他看到剛耍完長假歸來地張楚凌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時,雖然他不確定剛才到底是不是張楚凌說的話,他卻沒來由地決定把氣給撒在張楚凌的身上。
黃永兆是剛從別的總區調過來的,並不清楚張楚凌的能力,只是聞聽了一些關於張楚凌和田妮的緋聞,所以對於這個依靠女人才當上巡邏隊隊長的張楚凌很是瞧不起,心裡就有了考量張楚凌一番的意思,那樣既可以讓張楚凌出醜,又可以讓自己解氣,可謂是一箭雙鵰,想到這裡,黃永兆對著張楚凌問道,「張Sir,假如讓你破案的話,你會如何尋找突破口?」
對於簡報會,張楚凌一直都興致缺缺,他從來不認為案情靠一幫人爭吵就能變得明朗起來,習慣了個人獨立完成任務的他相信真相永遠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雖然一大幫人在碰得頭破血流後也可能找到事實的真相,可那不是他所推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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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楚凌既然沒想過出風頭,所以他在簡報會上就一直保持著緘默,事實上,今天的簡報會剛一開始,張楚凌就坐在那裡發呆了,他一會想起父親的身體,一會又想起自己那些健身器材的專利,再後來他又尋思著呆會簡報會完結後是不是應該去醫院看一下鍾新貴和崔勇強。
正在這個時候,黃永兆開始刁難他了,張楚凌沒想到黃永兆會突然問自己話,而且話中還帶著灼灼的火藥味,聽到黃永兆的問話後張楚凌先是一愣,接著便規矩地回答道,「這一次歹徒搶劫的喬記金鋪,是全港實力最雄厚的金鋪之一,而且更主要的是,這些歹徒挑中了金鋪剛剛進貨的時候動手,這充分說明了歹徒可能對金鋪的情況有所瞭解,所以我們可以從這一方面作為突破口抓捕兇手!」
張楚凌的話讓鬧哄哄的簡報室突然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到了張楚凌的身上,重案組、飛虎隊跟PTU聯合起來辦過好幾次案子,因為這一次案子事關重大,所以參與這一次案子的成員,有九成是上次參與保護阿拉伯王儲案件的人,特別是現在的飛虎隊中很多人都是PTU當中新招進去的,所以簡報室中的三十幾個人大部分還是知道張楚凌本事的。
關於案件突破口的問題,大家提出了很多不同的看法,有的認為應該從那幾個持械劫匪的身世著手,要求大陸公安配合香港警方抓獲那幾個人;有的認為應該從謝文峰的哥哥謝文山下手,只要監控了謝文山,以謝文峰對謝文山的感情,他遲早會落網的;還有的認為應該從偷渡這一方面著手,找出偷渡幾個持械劫匪進香港的船主,就可以順籐摸瓜地抓住那幾個持械劫匪了……
種種看法不一而足,可是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以金鋪作為案件的突破口,警方從金鋪的案發現場收拾好子彈頭、子彈殼和一些其它犯罪痕跡後,基本上就覺得金鋪沒什麼對案情有幫助的了,張楚凌卻突然這麼說,難道他有了什麼新的發現?
大部分人以為張楚凌有了新的發現而心中興奮不已時,有些人的眼角卻露出了譏誚的笑容,比如黃永兆就是其中的一個,在聽了張楚凌的話後,他愈發地肯定了張楚凌的不學無術,對張楚凌說話的語氣也沒了先前的客氣,冷冷地說道,「張Sir,你所謂的以金鋪作為案件的突破口,是指金鋪的那些子彈頭、子彈殼、還是那些攝影錄像呢?」
在心中暗罵了一聲白癡,張楚凌心平氣和地回答道,「要是那些子彈頭、子彈殼或者攝影錄像可以作為案件突破口的話,我還用得著像白癡一樣說出來麼,我想在座的任何一位阿Sir都應該清楚那些證據的價值。」
張楚凌雖然沒有罵黃永兆白癡,可是他的這句話說出來後,整個簡報室的人同時笑了起來,而黃永兆更是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他沒想到在自己認為別人是白癡的時候,自己卻已經被別人當成白癡在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