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很快就從張楚凌的眼神中看出他沒有多少怪罪自己由豪爽地笑了笑,「阿凌,你說這筆賬該怎麼算就怎麼算吧,反正是我這個老頭子的錯,我都認了。」
見九爺這麼乾脆,張楚凌也懶得囉嗦,點了點頭說道,「你也知道的,我是警察,警察開槍就得寫報告,而這卻是我最不喜歡做的事情,所以孫寶才的屍體一定得處理得乾乾淨淨的,不能讓人看出一點痕跡。」
「哈哈,原來就這麼點小事啊,阿凌你太也小看我了,要是連處理屍體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我這幾十年不就白混了麼?這件事你只管放心,我會讓孫寶才化成骨灰的,保準任何人都看不出端倪,至於你的子彈,我這有現成的,絕對跟你的那個沒有兩樣。」
聽到張楚凌居然是擔心被人看出槍口,九爺在欣賞張楚凌做事謹慎的同時,也徹底地放下心來,他至少有數十種方法可以讓孫寶才一點灰燼都不留下,自從上了黑道之後,這樣的事情他可沒少干啊,現在他既然動了拉攏張楚凌的心思,自然會對張楚凌的事情萬分上心。
張楚凌聞言眼睛一亮,他原本也就想把孫寶才的屍體給處理得乾淨點而已,卻沒指望九爺還能夠弄到警槍的子彈,這樣一來正好省了他的另一個麻煩,他不由高興地說道,「既然這樣,那就一切麻煩九爺了。」
九爺人逢喜事精神爽,聽到張楚凌的話,他只是說了一句「你稍等一會。」人就立即奔四樓而去了,看到九爺如此雷厲風行的樣子。張楚凌不由笑了笑。
半個小時後,九爺再次出現在了張楚凌的面前,他地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一邊遞給張楚凌一盒煙,一邊說道。「孫寶才的屍體我親手搞定了,估計警方的人口失蹤調查科的檔案中又得添加一些新記錄了。
張楚凌並沒有打開煙盒。而是把煙盒放進了自己地兜裡,他知道煙盒中肯定是自己要的子彈,不然九爺臉上不可能有那種邀功地笑容。
對於九爺的說話,張楚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恭喜九爺重掌大權了,不知道九爺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聽到張楚凌的話。九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轉而爬滿了滄桑。「我能有什麼打算,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阿凌,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干啊,以後我的就是你地,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會把快樂時光打理得更紅火地。」
經過這一次的合作,九爺和張楚凌之間的芥蒂似乎完全沒有了,見九爺對自己如此推心置腹。張楚凌不由笑了笑,「我是一個警察,不會轉行,也沒打算轉行,世道艱難,還是當差穩啊。」
張楚凌自然知道,九爺說的「快樂時光」,不光是這個酒吧,還有他的私家賭坊,以後底下一些見不得光地生意。雖然他知道九爺拉自己入伙,是存了讓自己接手的意思,可是張楚凌知道,為了張父的願望,他是不可能辭去警察職務地。
聽到張楚凌的話,九爺面上的神色有點古怪,他原以為張楚凌那麼盡力地幫自己,就是動了佔有自己產業的心思,年事已高的九爺對這些產業已然不放在心上了,為了感激張楚凌幫他出這口惡氣,他甚至主動地提出了把自己這些產業讓給張楚凌的話題,卻沒曾想到張楚凌會拒絕。
「阿凌,我想你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是真心誠意地想把我所有的產業都交付給你的,其實這麼多年來,我的很多生意都給洗白了,你要是厭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完全可以斷絕的,產業是黑還是白,最終是你說了算啊。」九爺緊緊地瞪著張楚凌的眼睛,臉上滿是期盼,經過這一次的內鬥,雖然他全盤奪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人手的折損也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要是沒有一個足夠份量的人坐鎮的話,覬自己地盤的人那麼多,難免會被人吞併一些。
看到張楚凌的臉色依然沒有變化,九爺頓了頓說道,「其實,這些產業你不接手的話,遲早會被其它的社團給吞併的,你也看到了,現在的我已然老了,根本就沒有了年輕人的那股狠勁,要是其它社團的人知道義安堂發生了內鬥而且耗損這麼大的話,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對義安堂下手,那個時候,就是義安堂的末日了。」
「情況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嚴重?」看到九爺臉上的神色很是嚴肅
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張楚凌也認真起來,他雖然知方就會有江湖,可是在沒有真正跟香港黑社會接觸之前,他並不瞭解香港的黑社會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況。要是真的如九爺說的這般嚴重的話,他還真就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九爺的勢力就此被人給吞了。
見到張楚凌終於動容,九爺心裡竊喜,思路也變得清晰了起來,「大的社團不說,就說尖沙咀的三個社團吧,跟義安堂毗鄰的三個社團分別是隆新社、刀仔會和竹林幫,開始義安堂在孫寶才的努力經營下,一直以絕對的優勢把他們給抑制住了,義安堂要油水有油水,要人手有人手,他們根本就不敢打義安堂的主意,可是孫寶才這一去,他的很多生意自然是沒法繼續下去了,那麼原來那些因為錢而加入義安堂的人估計就會陸續離去……」
聽到九爺層層剝繭一般把所有的形勢都給列了出來,張楚凌的眉頭也皺成了一團,看來凡事都是有利必有弊啊,孫寶才在的時候,雖然把九爺的大權給瓜分得差不多了,可是九爺至少在表面上很是風光,孫寶才這一去,九爺是掌握實權了,可是他的末日也就來臨了。
「九爺,讓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如果我不接手義安堂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情,不但對不起尖沙咀警署的那些同事,更是對不起你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啊。」聽到九爺越說越順溜,居然扯到了香港治安這個大話題上,張楚凌不由啞然失笑,還有什麼比黑社會談到自己的存在就是為了社會治安穩定更可笑的事情呢,可是人家九爺卻說得句句在理,事實也還真就是那麼一回事。
張楚凌的話讓九爺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很快他的眼睛裡就射出了熾熱的光芒,聽張楚凌的意思,好像他已然不像先前那麼堅定地拒絕加入義安堂了啊。
「你先盡量把這個爛攤子給收拾好吧,加入義安堂的事情,我回去好好想一下,會盡快答覆你的。」跟九爺要了他的通訊方式,張楚凌告別了九爺。
聽到張楚凌如此回答,九爺高興之極,雖然張楚凌沒有答應自己加入義安堂,但是張楚凌至少答應了回去思考,希望還是有的。所以九爺興致很高地把張楚凌給送出了歡樂時光。
當九爺看到張楚凌那輛改裝過的雖然其貌不揚卻性能極佳的哈雷摩托時,他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告別了九爺後,張楚凌想起了昨天晚上曾經答應過林今天晚上要去看望她父親的事情,他沒有立即回家,而是買了一些水果和鮮花,騎著摩托趕去了林父親所在的醫院。
因為心中掛念父親的身體狀況,林一下班後就立即趕到了醫院,讓她感到高興的是,父親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只是長時間精神壓力過大和胸腔積煙過多而造成的暫時性暈厥。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後,林父心境也有了很大的轉變,面對女兒體貼入微的照顧,他第一次不再以另類的眼光看待女兒,而是開始懺悔自己這麼多年身為父親的失職。
見父親對自己的態度終於改觀,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所受的委屈和付出的努力,林也是悲從中來,放聲大哭起來。見到女兒哭得如此傷心,林父也知道自己這麼多年來的確做得有點過分,不由唉聲歎氣地,任由女兒撲在自己的身上痛哭。
張楚凌趕到病房時,恰好就看到了這令人心酸的一幕,看到林倆父女哭成這個樣子,張楚凌也知道林算是熬出頭了,心裡由衷地替她感到開心。
見他們父女談得那麼投入,張楚凌卻也不好出聲打擾,而是悄悄地放下了水果和花,然後悄然掩上了房門就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