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張楚凌的問話,九爺不由面顯難色,畢竟張楚凌的在那裡,而自己和孫寶才做的事情卻見不得光,要是把自己跟孫寶才的恩怨說出來,不可避免地就要提到那些不能見光的事情。
見九爺猶豫,張楚凌很快就明白了九爺心中的掛慮,他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吧,今天的話,出你嘴,入我耳,不會有第三人知道的,而且現在的我只是孫寶才的敵人而已,並不是警察。」
不知道是張楚凌臉上邪異的笑容讓九爺打消了心中的疑慮,還是張楚凌的保證讓九爺相信了他,九爺揮了揮手,示意大塊頭出去。
「說起我跟孫寶才之間的恩怨,就得追溯到我跟他父親孫安斗之間的恩怨了,當年的搶劫案後,孫安斗鋃鐺入獄,孫安斗老婆就跟人跑了,不得已之下他把自己不到十歲的兒子孫寶才托付給我幫忙撫養,看在跟孫安斗幾十年的交情上,我答應了孫安斗……讓我氣憤的是,孫寶才卻是一隻白眼狼,二十年來,表面上他對我恭敬,暗地裡卻不斷地侵蝕我的產業,離間我的手下,剛開始我想反正自己老了又沒有子嗣,產業遲早是他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三個月前孫安鬥出獄後,他們父子卻對我動了殺心……」
聽完九爺的敘說,張楚凌才知道,九爺對自己的身份瞭解得並不透徹,他僅僅知道自己警察的身份而已,卻不知道是自己的父親親手把孫安斗送進監獄的。
九爺之所以要找自己幫忙,他也是被逼到了絕路上。九爺以前是一個毒品拆家。靠毒品發家以後想圖個安穩日子,就開了這家快樂時光,同時弄了一傢俬家賭坊,靠著廣泛地人脈,他的生意做得像模像樣。可是他年紀大了想收手。孫寶才卻正是有衝勁的年齡,他不但背著九爺接手了那些毒品生意。而且還做起了偷渡和賣淫的生意,把快樂時光弄得烏煙瘴氣。等九爺意識到問題的不對時,九爺發現自己身邊地心腹一個個地都被孫寶才收買,他已經被完全孤立了。
孤家寡人的滋味雖然讓九爺難受,但是他也勉強能夠接受,心想反正自己地身體也活不了幾年。在沒法制止孫寶才的情況下,他也就聽之任之了。誰知道孫寶才卻突然對他起了殺意,讓他不得不找外援來幫忙。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老人,張楚凌的心軟了下來,九爺眼中的神情沒有絲毫的作偽,張楚凌可以肯定九爺說地話絕對是真實的。
「我既然把該說地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你願意怎麼辦就隨你了,直接報警,會有一樁天大的功勞在等著你。讓你升職加薪肯定不成問題,要是不報警的話,有我提供的信息,你想抓住孫寶才也是易如反掌。」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後,又跟張楚凌敘說了埋藏在心裡多年地心事,九爺的心境發生了微妙的改變,竟是看透了生死榮辱,對一切都淡然起來。
看到九爺臉上古井無波地樣子,張楚凌有點訝然,同時也為他感到高興,他正準備說話安慰九爺兩句時,卻敏銳地察覺到外面的動靜有點不對。
張楚凌的眼睛掃到了九爺放在抽屜裡面的槍,又打量了一眼房屋的佈局,轉瞬間已然有了注意。
「匡」地一聲巨響,房屋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你個老不死的,居然吃裡扒外,敢跟外人聯合起來整我,看我今天怎麼教訓你。」
隨著大門的打開,十幾條身影衝進了房屋,孫寶才囂張的聲音也同時在屋中響起,只見孫寶才拿著一支槍瞄著九爺座位的位置,跟他在一塊的,還有剛才的那個大塊頭,只是大塊頭的臉此時已然被揍成了豬頭,還被一支槍指著腦袋。
讓孫寶才不安的是,他發現自己的槍瞄準的居然是空氣,原本應該坐在桌子前的九爺神奇地消失了,不但是他感到不安,所有進入這屋子的人都感覺自己見鬼了,剛剛還清楚地聽到有人在屋中說話,怎麼就突然不見了人影呢,屋子空蕩蕩的,根本就躲無可躲啊。
很快,所有人的槍支都對準了屋中唯一的掩體——桌子。
「老傢伙,出來吧,你跑不了的,我已經看到你了。」孫寶才冷聲說道。
「是麼,我也看到你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孫寶才的耳邊響起,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給頂住了。
緩緩地轉過頭,孫寶才看到自己準備對付的九爺正冷眼看著自己,有如看著一個死人一般,九爺手中的槍正對著自己的腦袋,他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九爺不是應該在房中麼,怎麼繞到自己後面去了?
「九……九爺,我跟您開玩笑呢,您老可千萬別開槍啊。
掛著一絲諂媚的笑容,孫寶才顫抖著聲音說道,雖然他和顏悅色的,但是又有幾個大毒梟是心慈手軟之輩,現在都跟九爺鬧僵了,孫寶才可不奢望九爺能夠輕易饒恕自己。
「誰跟你開玩笑呢,把槍扔到地上。」九爺看到孫寶才諂媚的笑臉就沒來由地生氣,自己就是上了這張笑臉的當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啊。
被槍頂著腦袋,孫寶才不敢有絲毫的猶豫,迅速地把槍扔到了地上。
「讓他們也把槍扔到地上,不然你腦袋就得開花。」九爺的槍在孫寶才的腦袋上點了點,繼續厲聲喝道。
「扔下,把槍都給我扔下。」生怕九爺一生氣就崩了自己的腦袋,孫寶才大聲喊道。
那十幾個人懾於孫寶才平日的餘威,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扔下了手中的槍。
「大康,你把那些槍都弄到一堆,挑一把趁手的守住門口,凡是看著不順眼的,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九爺見孫寶才的人把槍都給扔下了,他才鬆了一口氣,對著自己那個被打成豬頭的手下說道。
聽到九爺的話後,大康狠狠地一腳踹在剛用槍指著自己的黑衣人襠部,讓黑衣人痛苦地彎下了腰,然後才聽從九爺的話把槍一支支地收了起來。
「你們,一個個地都給我抱頭靠牆蹲好,不然小心我的槍不長眼啊。」看了看站在那裡一雙雙賊眼到處亂看的黑衣人,大康囂張地喊道,剛才落在孫寶才的手中,他可沒少受苦啊,此時既然九爺佔了上風,他自然得討回一點利息了。
九爺讚賞地看了大康一眼,用槍頂著孫寶才的腦袋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讓孫寶才跪在了地上,然後等著張楚凌的到來。
其實九爺剛才也心虛得很,因為他手中握的是張楚凌的警槍,張楚凌把槍交給他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最好不要開槍,外面的那些人我全部幫你搞定。」雖然他搞不明白張楚凌為什麼不讓他開槍,但是張楚凌在危機時刻救了他一命,而且還塞給了他一支槍,已經讓他對張楚凌感激不盡了。
直到掌握了大局之後,九爺才鬆了一口氣,在見識到張楚凌神乎其神的身法後,他對張楚凌已經充滿了信心,外面的人再多也是一群烏合之眾,又怎麼可能拚得過張楚凌呢,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著張楚凌的歸來,然後把孫寶才交給對方發落。
與九爺不同的是,孫寶才也在等待,他等待的卻是父親孫安斗和他的手下前來接應自己,他知道九爺現在在快樂時光除了大康等幾個死忠外就是光桿司令一個,根本就掀不起什麼風浪,想到這裡,他心裡的底氣足了很多。
「九爺,什麼事情都好商量,你是不是先別用槍指著小侄的腦袋,讓我站起來說話?」從來沒被罰跪過的孫寶才覺得自己的膝蓋有點酸痛,不由壯著膽子乞求道。
「給我老實地跪好,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商量?」九爺沒好奇地踹了孫寶才一腳,讓孫寶才摔了個狗吃屎,同時出聲斥責道。
「九爺,做人要給自己留條後路,你以為憑你的那點人手能逃得出快樂時光麼,要知道外面都是我的人啊,只要你放過我,我保證給你一條生路。」可能是被九爺踹出了血氣,孫寶才也不跪了,而是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陰狠著一張臉說道。
見孫寶才站了起來,九爺感覺對方好像在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一樣,這種感覺讓他感覺非常地不舒服,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就扣動了扳機。
隨著「砰」地一聲脆響,孫寶才的膝蓋上多了一個血洞,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九爺一眼,痛苦地軟倒在了地上。
「給我一條生路?那也得你有那個能力時再說,現在是九爺不想給你生路啊。」可能是被孫寶才的話給氣著了,九爺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起來,瞪著癱軟在地上的孫寶才吼道。
「九……九爺……外面來了一大群人,怎麼辦?」正在守門的大康突然轉過臉來,神情古怪地問道。
「那你還猶豫什麼,開槍啊!」九爺聞言沒好氣地喊道。
「可……可是我不能開槍啊。」大康結巴著回答道。
聽到大康的話,九爺的心一沉,難道張楚凌出事了,而孫寶才的臉上卻閃過一絲猙獰的微笑,看到大康結巴的樣子,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救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