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男對自己的這個哥哥是越來越看不透徹了,從開槍制服七名持械劫匪起,在他的身上就似乎發生了一些驚人的改變,如突然修好家裡的電視和吊燈、莫名其妙地就中了五百萬博彩、然後又跟田妮制服了一群劫匪並獲得銀哨子獎、在警校還獲得了最佳警員,最讓她感動的時候,莫過於在淺水灣時挺身而出,完美地替自己解決了一個巨大的困擾。
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膽小懦弱沒有出息的哥哥麼?張若男有一陣子甚至懷疑自己的哥哥是被人冒充了,聰明的她有時會突然問哥哥一些小時候的趣事,看到哥哥每次都能夠毫不猶豫地回答出來時,她才鬆了一口氣。而這個時候,她心裡則有些內疚,哥哥在努力地為這個家付出著,而且對家人這麼好,自己怎麼能懷疑他,老想那些有的沒無的呢?
要是說以前張若男對哥哥的表現還僅僅是感到滿意的話,這封來自哈雷公司的邀請則讓她徹底地佩服哥哥了。哈雷的高薪和自由開放的工作方式讓許多俊傑都擠破了頭往裡面鑽,而現在對方居然主動邀請哥哥去擔任技術顧問。改裝一輛車並不是隨便動幾個零部件就可以的,這裡面涉及到很多學術性和專業性的東西,而哥哥不但改造成功了,而且還能夠得到哈雷公司專家團的大力誇獎,這意味著什麼?
「若男,你問了這麼多問題,讓我如何回答呢?」妹妹機關鎗一般的提問讓張楚凌知道自己暫時是沒辦法去琢磨「瘋狗」的事情了,不由把注意力轉移了開來。
「呃,那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問吧。」張若男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臉上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哥,你會接受哈雷的邀請麼?」這是張若男最關心的問題。
張楚凌搖了搖頭。
「為什麼?」見哥哥毫不猶豫地就搖頭,張若男失聲喊道,畢竟哈雷工作的機會別人求之不得呢,哥哥為什麼這麼堅決地拒絕呢?
「第一,我們家房子現在也寬敞了,不缺那麼點錢,而且跟錢比起來,我更喜歡跟家人呆在一塊;第二,當一個好警察是爸爸對我最大的期望,我不忍心看到他失望。」張楚凌誠摯地說道,他心裡的確也是這麼想的,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溫馨的家,怎麼可能因為一點蠅頭小利而放棄跟家人的團聚呢?
張楚凌堅定的回答讓張若男一怔,接著她就感覺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內心裡湧起一股暖流,眼睛不由自主地濕了,「哥,你真好。我想要是讓爸聽到這句話,他肯定會很高興的。」
張若男本來還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哥哥的,可是此時一種別樣的情緒在自己心中湧動著,堵住了她的嘴巴,讓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能靜靜地體味著這種感動。
看到妹妹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動成這個樣子,張楚凌也鬆了一口氣,從佔據了這具身體開始,他心中一直都有一種犯罪的感覺,雖然自己當時也是迫不得已,可是對「張楚凌」和他的家人來說畢竟是一件殘忍且極不公平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後悔也無濟於事,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保護好家人,讓他們過得幸福快樂。
「若男,答應我,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爸爸了啊。」張楚凌突然想起了什麼,出聲道。
「為什麼?」張若男的思緒被打斷,疑惑地問道,「要是讓爸爸知道你有出息了,他肯定會很開心的。」
「我知道他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會很開心,但是你想過沒有,爸爸一直認為是他強迫我們當警察的,覺得我們當警察都是在遷就他,為了完成他當年未完成的夙願而努力,所以我怕他知道了這件事,心裡又會想很多的……」張楚凌回答道。
「那倒也是,爸爸那人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放心吧,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張若男點了點頭,心裡很是佩服哥哥心思的細膩,居然想得那麼遠。「哥,你電腦上的那些圈圈叉叉是什麼東西啊?我回來的時候看你一直弄個不停呢。」
聽到妹妹的提問,張楚凌眼睛一亮,妹妹不是很聰明麼,不妨讓她也動動腦筋,說不定問題能有新的突破呢,不過張楚凌並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而是換了一種方式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若男,現在我們來假設一個案例……」張楚凌指著電腦上的路線,詳細地解說了一下自己為什麼弄出那麼幾條線路。「你現在說說,假如你是兇手,你會選擇哪條路線動手,在什麼地方動手?」
張若男看著電腦上密密麻麻的圈圈叉叉,她皺了皺眉頭,「哥哥,你確認這樣紙上談兵有用麼?」
「紙上談兵?」聽到妹妹居然給了自己這麼一個評價,張楚凌有點喪氣的同時也有些不服氣,「你說說你的看法。」
張若男僅僅把這當成了一個假設案例在看,所以她也沒什麼思想上的壓力,只見她晃悠著小腦袋說道,「要是我是兇手,我會找一個內應,裡應外合地把目標人物給幹掉,所以,哪條路線和哪個地方下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否找到一個合適的內應。」
「內應?」張若男的話讓張楚凌徹底陷入呆滯狀態,自己辛苦思索了這麼久,居然沒有妹妹一分鐘看得明白,的確,只要「瘋狗」一行人找到一個內應的話,自己做這麼多無用功又有什麼用呢?
「哥哥,你怎麼了?」見到哥哥這個反應,張若男有點奇怪,難道是自己的態度傷了哥哥的自尊心。
搖了搖頭,張楚凌說道,「沒什麼的,謝謝你了,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