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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組也倒下去了十來個。
時間其實才過去沒多半會兒,可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血漸漸染紅了大地,兩組的人瘋狂了,己方的死傷在增多,但是,每個倒下去的兩組成員,身旁都有超過十具的屍體。
他們的刀法,很多都是陳東親自教授,各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高手,那些帶著長槍,長槍前還掛著刺刀的人怎能是他們的對手。
只是他們本不屬於衝陣殺敵的人兒啊,他們是搞情報和暗殺的啊,不應該到戰場上和數倍於他們的敵軍相抗衡啊,可是,現在他們別無選擇。
陳東的手麻了,幾乎失去知覺,但是他還是將刀大力一揮,割破了那拿起槍就要向他扣動扳機的士兵的咽喉。
「死,」緊接著,陳東又將刀從肋下刺過去,又是一個周天霸軍隊士兵的人,刀鋒從他的胸腔正中間刺過,還滴答著晶瑩剔透的鮮血,而陳東,幾乎說不出「死」這個字。
在陳東的身前身後,在他的前後左右,屍體躺倒了一片。
在最初,陳東的刀法還是刁鑽詭異,每一招每一式出去都能要人命,可是現在他越打是越沒譜,那些動作出去都變形,其情形如同喝醉酒的老頭在同人過招。
超級電腦已經沒有電能,陳東也不指望,「今天,難道是天亡我。」
在此等境地裡,敵方還是人山人海,己方已經倒下去過半的情況,陳東只能發出這項羽一般的感歎。
吳臨也跟著奮戰,事實證明上身粗壯的人果真代表了上身比較有力氣。
他並不用刀,而是選擇直接以擒拿術攻擊敵人,那恰到好處的手法,在最初讓他省去了不少力,隨便個出手都讓人無法站立。
可是,此時的吳臨,顯然快要崩潰,如果不是有敵人的鮮血濺在他的臉上,幾乎可以看見夜色下他的臉是蒼白的,嘴唇也在不自主地顫抖。
「狗、娘養的,」咬著牙,吳臨爆發出了這句,抓起面前一人,將他抬起來,又將他砸向了彎起的膝蓋。
「畢甭」兩聲,卻是脊髓破裂的聲音,而今晚這是第幾個倒霉鬼,他已然不清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兄弟們,殺出去。」陳東只覺得自己就要暈倒,頭腦一片空白,不過一回頭,看到自己後面的兄弟如此的鬥志昂揚,他再次沸騰。
「即便死,也要死得有價值。」陳東深刻明白了這個道理,在死亡的邊沿徘徊,他才明白了這個道理,那就是死多拉幾個敵人墊背。
「呀」重新打起精神的陳東,扔掉了早已經沒有子彈的手槍,又拔出了另一腿上的短刀,兩刀在手,快速刺向兩個不要命的士兵,將他們刺著衝過去。
對面卻是一長官模樣的,拿著槍正對著快速迫近的陳東射擊。
子彈打在那兩個被陳東用短刀刺在上頭的士兵身上,偶爾也有一兩個子彈擊破了兩人的身體,打在了陳東穿有防彈衣的身上,引來他一陣陣骨頭生疼。
咬著牙,繃緊了神經,陳東這才不知疼痛是何滋味,不會兒到了近前,又斬殺掉一攔路虎,陳東這才控制了此長官。
看起來軍銜不小,實則正是此次督戰的一個督軍,也就是一把手,陳東之所以能逮到他,也怪這人剛剛以為就要大勝,看到了陳東,那個是興奮非常,要知道那可是總統,周天霸一直在尋找下落的總統。
陳東將手扣住他脖子,冷聲著,卻是激動非常道:「叫他們停下來,都停下來。」
民國的軍官,雖然看著挺有骨氣的,看著是見慣了大風大雨,火裡來水裡去的,可多半也是叫手下去幹這些事,自己倒要享受,倒要性命,這會兒,讓陳東冷聲呵斥,他一時怕死得哆嗦,道:「你們給我快停下來。」
陳東不再言語,趁著這當口休息,也讓這個督軍趕緊叫他的那些人停手。
經得他的命令,那些士兵倒是停下來了,陳東舒了口氣,要是這些士兵全然不顧他的命令,那自己這次真的是絕望了。
不過,很快地,陳東就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只聽得有人喊:「李督軍被逮住,不是還有我這個王督軍嗎?將軍說過,一人出事,事情全部由另一人代理,這次,就希望李督軍能犧牲一回了。」
那姓李的督軍,一聽這話,尋死的心都有了,犧牲一回,難道還能犧牲兩回。
可容不得他爭辯,那王督軍卻開了槍。
在他的帶頭之下,有些平時就看李督軍不爽的士兵也開了槍,陳東聽到王督軍的聲音,便知道勢頭不對,隨時準備開溜,果然如此,他是一個就地滾,卻是躲過了子彈的攻擊,那李督軍,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馬上就去見了閻王。
陳東眼見挾持他們的頭兒根本不能對這支軍隊造成什麼影響,真是絕望非常,想來自己命當如此,真個是眼淚差點掉下來。
「哎,要是現在能穿越時空,穿回那個沒有戰亂的和平年代,上網玩玩遊戲看看書,電腦前還放杯熱乎乎的茶,生活那是一個多逍遙自在,自己也犯不著來這邊殺個你死就是我活。
太殘酷了,太殘忍了,太不人道了。陳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今晚死神真的就在身旁,還在耳旁無比快活地迴盪,底下絕望聲一片。
陳東想哭,可是沒有眼淚。
他總算明白了男人為啥流血流汗不流淚,那是因為哭不出來,太痛了。
「兄弟們,隨我殺。」和這些人糾結在一起,那就是一個真刀真槍,敵人也開不得子彈,唯恐傷了自己人,想要退出去,陳東他們卻退得比他們還快,唯有死磕到底,才有取勝希望。
「呵呵,今天就戰他個壯士一去不復返。」陳東覺得很餓很餓,不過這次他卻笑了,他感受到了自己在燃燒生命。
「痛快啊,痛快,從沒殺過這麼多人,從沒想過殺這麼多人啊。」嘴唇顫抖,陳東狂笑。
又不知殺了多久,只是覺得時間無聲無息,彷彿停住,眾人都殺疲憊了,踐踏生命又彷彿是在踐踏草坪,沒有知覺,沒有瘋狂,兩組有很多撐不住了,都倒下去。
「一舉拿下他們,那些自己人不用管了,直接殺掉,當然,能撤回來的就讓他們撤回來。」王督軍被震撼住,他好幾次想結束戰鬥,生擒或者直接槍殺陳東,可都失策了。
但是,這一次,他相信自己是不會再出錯的,那些還在掙扎的人,連刀都拿不動,還怎麼跟自己鬥,只是他不願意,不然一個命令下去,槍聲一響,那他們得死多少。
他的腦海竟然閃現了個念頭,那就是自己也變成了他們中的一員,像他們一樣戰鬥著,一樣狂笑著,一樣燃燒著生命。
崇敬,這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王督軍今晚所產生的唯一值得讓人提及的精神。
「我佩服你們的骨氣,你們在將軍那邊是一個死,在這邊也是一個死,還是讓你們後一種死法吧。」王督軍上前,裝作面無表情道。
「哈哈,」陳東似乎還有話要說,可是卻是真的無力,無論他怎麼地想爆發出來,他也幾乎要跪倒。
王督軍於是比劃了個手勢,卻是要手下開槍,那些一直在一旁觀戰的士兵倒是積極,拿起長槍,連瞄準都不必。
陳東、吳臨還有剩下的不到二十個的兩組成員,沒有閉上眼,真正等待著子彈的到來,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現在真的不怕子彈,在剛剛的搏鬥裡,他們已經嘗到了那種冰冷的感覺。
他們都累垮了,甚至恨不得冰冷的子彈趕快射過來,好給身體降降溫。
恰在這關鍵當兒,誰也不曾想到的事發生了。
一陣槍響在這些長槍前首先響徹虛空。
那些對準陳東他們射擊的倒下了幾個,陳東整個人卻也鎮住了,這聲音,太熟悉了。
「這,這不是只有己方人才能擁有的槍支嗎?」不知道為什麼,陳東的眼裡,這時候竟然滲出了淚花。
今晚,他就一直沒哭,沒有任何眼淚,可是現在,他卻如此,那是太幸福的感覺。
雖然他很想再戰,可是,今晚實在爆發出太多次了,他已經沒有力量。
「這,這是誰的隊伍裡,聽槍聲的陣勢,不應該是王遠勝的啊。」閉上眼,沒有過多力氣支撐身體,陳東倒了下去,底下是草坪,綠色的草坪,軟綿綿的,他覺得即便就這樣死去也是幸福的。
槍聲越來越緊密,陳東開始享受大地的懷抱和溫暖,為他不知道的是,這支隊伍不是王遠勝,也不是他的五組,那不過是太強烈的期盼他們出現的結果。
這支隊伍,卻是胡應生帶領的,自從接到黃盡興的密信,他們就日夜兼程趕回來,來了之後竟看到武昌城緊閉,軍隊出入頻繁,便知道出了意外,找人打聽一番,也就快速攻進城。
他們也是剛攻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