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筱雪衝著高興擠了擠眼睛,努努嘴示意他趕緊躲到洗手間裡去。
等到高興關好洗手間的門之後,劉筱雪才打開了自己的房門,門外的蔣纖一看門被打開了,立刻就想閃身進屋,劉筱雪也很聰明,她知道蔣纖可能會有這樣的舉動,第一時間已經將自己的身體堵在了門口,蔣纖是斷無可能硬闖進來了。
見自己的意圖被識破了,蔣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就探頭探腦的往屋裡瞧:「筱雪,你把我擋在門口乾嘛?我有事跟你說。」一邊說著,兩隻烏溜溜的眼珠子還不時的往屋裡張望。
劉筱雪哪裡可能讓她有這個機會,直接就淡淡的拒絕了:「哦,有事客廳說吧。」說完就往前邁了一步,意思是讓蔣纖退後。
蔣纖卻依舊嬉皮笑臉的:「這麼大客廳多難受啊,還是到你屋裡吧,而且這事兒可能要用到你的電腦。」
劉筱雪也是寸土不讓:「哦,那我把電腦拿出去好了,你先在客廳的沙發上等我吧。」
蔣纖眼珠子又轉了幾下,突然就喊了一聲:「高興,你給我出來!」
劉筱雪一驚,雖然很快鎮定下來,但是這一絲細節的變化,還是讓蔣纖敏銳的捕捉到了。
「你找高興怎麼找到我這兒來了?」劉筱雪假作驚訝的問到。
蔣纖卻乾脆不理她,直接又喊了兩聲:「死高興,你到底出來不出來?我可告訴你,現在屋裡是沒人了,其他幾個都走了。這可是你唯一坦白從寬的機會,不然,哼哼,我現在就打電話把她們都叫回來,看你今兒怎麼出得了這扇門。」
劉筱雪聽了之後,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這個蔣纖怎麼能這樣啊?就算是發現了什麼,也不能這麼做吧?
「蔣纖。你胡喊喊什麼呢?你要找高興自己找去。別在我門口瞎叫。」
蔣纖看了劉筱雪一眼。嘻嘻一笑:「筱雪。其實我這也是為你好。說實話。高興這出所謂到樂言家喝酒地戲演地實在太糟糕了。也就是這幾個丫頭都挺迷糊地。否則遲早揭穿你們倆。到時候就是火星撞地球。可就不是這麼好收場了。有個我在中間幫你們斡旋一下。反倒你們到時候好辦一些。剛才霍清走地時候還跟我補充了一句。說樂言特意囑咐了一聲。高興是穿著拖鞋去他家地!如果不是有鬼。樂言好端端地要強調這個幹嘛?」
一聽到這句話。劉筱雪就黑起了臉。暗罵了一聲。這個笨蛋。好端端地你去強調這個幹嘛?明擺著畫蛇添足地事兒麼!
看到劉筱雪地表情有些尷尬。蔣纖又墊起腳往裡張望:「高興。你快出來。你是個爺們不是?你不能老讓筱雪這麼委屈著吧?你再不出來。我就去下頭把樂言拎上來。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劉筱雪暗叫不好。身後傳來了一聲門鎖打開地聲音。高興踢趿著拖鞋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你呀。真是個笨蛋。好端端地要去強調一下你地鞋幹嘛?」劉筱雪跺了跺腳。滿臉地紅雲。
高興苦巴著臉,帶著點兒愧疚的看到劉筱雪:「就算我強調鞋子的事兒做錯了,你也不該罵我吧?」
劉筱雪一愣:「我哪兒有罵你了?」
高興抬起頭:「你剛才說,你丫真是個笨蛋!都說了你丫了,還不是罵人?」
劉筱雪琢磨了一下才琢磨清楚這個丫和那個呀之間的不同,隨即輕啐了一口:「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似的?我說的口牙的那個呀,是驚歎詞,才不是你說的那個丫呢。」
高興翻了翻白眼:「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存心一語雙關的!我可知道你喜歡看王朔地小說。那傢伙最擅長用這倆ya糊弄人了。」
劉筱雪為之氣結,差點兒沒被高興這振振有詞的樣子活活氣死。旁邊還站著一個蔣纖呢,居然就公然跟自己這兒胡攪蠻纏,簡直就是顧不得哪頭輕哪頭重。
她正琢磨著呢,蔣纖也忍不住開口了:「你們不是的吧?至於這樣地在我面前就公然打情罵俏麼?」同時惡狠狠的盯著高興,齜牙咧嘴的威脅,紅果果的威脅:「我告訴你,你必須老實交代,否則我跟你沒完。」
劉筱雪也快氣死了。直接一跺腳。推了一把把高興給推了出去:「去去去,你自己跟她交待去。我可沒什麼好說的。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把咱倆的事兒說給她聽,我也跟你沒完!」
高興傻眼了,這一個讓說一個不讓說,這該叫我怎麼辦啊?
可是劉筱雪顯然比蔣纖更決然,說完這句話,直接就關上了房門,高興還被關門的聲音震了一下。
蔣纖倒是老實不客氣的,直接攀上了高興的胳膊,,這次絕對是和顏悅色了,但是高興怎麼看都更像是笑裡藏刀。
「那什麼,高興先生,現在我很有興趣知道你和劉筱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其實你不說我也大概清楚,不過呢,有些東西是要從你嘴裡說出來地比較有趣。給你三個選擇,你是願意說還是願意說還是願意說呢?」
高興翻了個白眼,心說你這是給我什麼狗屁選擇啊?三個選擇都是一樣的,直接說非說不可不就得了麼?
「我一個都不選,不行啊?你咬我?」高興沒好氣的甩開了蔣纖,心說自己剛跟劉筱雪關係好點兒,這個死妮子就來犯嫌。
蔣纖也不生氣,眉毛跳了跳,趴在高興的耳朵邊上,小聲的說:「哦,那好吧,你不說我也真不能咬你。不過,我打算去告訴劉筱雪,你跟我們班新來那個外國洋妞兒有一腿。你也別跟我否認說沒有,我管你有沒有呢,我就這麼說了。哼!」
高興頓時就委頓了下來,心說我的姑奶奶唷,你怎麼能這樣啊?拜託了好不好?
而且,高興還真是很怕劉筱雪知道那事兒,雖然高興可以挺坦然的說自己跟莫梵之間真的沒什麼關係,充其量有點兒小曖昧麼。怎麼也不至於到殺頭的地步吧?可是,如果劉筱雪不信,跑去他們班甭多,旁聽一節課就夠了,要是誰還能感覺不到莫梵跟高興之間那點兒「齷齪事」,那那個人基本上可以被送去回爐重造了。這話不是說高興班上除了蔣纖之外都該回爐重造,而是其他人沒有這個信息量,可是一旦帶著懷疑地眼光去看,怎麼看。莫梵都像是在課堂上當眾跟高興調情……
呃……這個……
「你不是的吧?我怎麼感覺你好像不把我弄死你就不甘心似的!」高興苦惱地抱著臉,從指頭縫裡偷偷的看著蔣纖。
蔣纖嘻嘻一笑,似乎早就知道高興會從指頭縫裡看自己的樣子。一把拉下了他的雙手:「拜託,我們倆認識多少年了?這種無聊的遊戲你還沒玩夠麼?作為這個遊戲的發明者……嗯,不能這麼說,是咱倆之間第一個使用這個小伎倆地人,你看我這個手段在你面前使過第二回麼?拜託了,不要一遇到什麼事情就搞出這個動作來,你不丟人啊?」
高興無語了,面對一個對自己瞭解甚至有可能比高興自己對自己瞭解還多地人,高興似乎也只能選擇無語。
乾脆的放下雙手。高興整張臉恨不能皺到一塊兒去,就像是條沙皮狗似地:「拜託了,你怎麼對別人的隱私那麼感興趣啊?我不就是一大早跑到筱雪的房間跟她聊了會兒天麼,至於你這麼大動干戈的麼?」
蔣纖笑嘻嘻的,尤其的古靈精怪,眨巴著一對大眼睛,雖然在眼鏡片後頭顯得比較小:「看來你是真地不想說老實話咯?那要不要我加點兒猛藥啊?你如果是早晨才進去的,我在外頭喊第一聲筱雪的時候,你就該聽見了。當時怎麼沒看見你出來?那會兒你出來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麼?高興啊高興,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小仙女兒當回事了?」
高興苦著臉,偷偷地往劉筱雪的房門那兒看了一眼,他知道,劉筱雪一定躲在門後,並且將房門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跟那兒偷聽呢。
「那會兒出來也會炸鍋的好不好?特別是有你這種典型幸災樂禍的主兒在場,就算我跟筱雪真的什麼都沒有,清白的就跟一張白紙似的,也架不住你老人家善於聯想以及胡編亂造的小腦袋瓜好不好?說真地。我一直覺得你寫小說比我更有前途。你想啊。限制一個小說家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就是想像力麼,這個想像力又是什麼?不就是胡編亂造麼?說好聽點兒叫想像力。說的不好聽……呃……」
高興滔滔不絕的打著岔,卻看到蔣纖臉上露出他最熟悉的那種很黃很暴力的表情,高興頓時就覺得自己有點兒欲死欲仙的了,心說這小姑奶奶為什麼每次都能準確的拆穿我的謊張兒(沒寫錯字,打牌有一種叫吹牛,蒙人地牌叫謊張兒)呢?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雲山霧障這種招數在你面前也是沒用的。你讓我想想,我再換一招啊!」高興立刻做出手指點頭的冥思苦想狀。
就連在屋裡的劉筱雪看了他這樣子也忍不住噗哧一笑,這會兒還敢耍寶的,恐怕也只有高興了吧?
不過劉筱雪還真是高看了高興一頭,換個人給他試試?你就是在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耍寶。跟蔣纖麼,是因為他知道,每次他落在蔣纖手裡最後只有一條路,毫無疑問就是失敗麼。雖然說頂著屢敗屢戰的偽勇猛招牌,倒是挺能唬人的,可是鬱悶的是架不住到現在一場沒贏過啊。所以呢,在明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頑抗到底都只有死路一條的情況下,高興也反倒是豁出去了,自然特別能放得開來去耍寶。
蔣纖也不怕跟他兜,反正習慣了麼,高興每次都是這幾個步驟,然後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失敗其實失敗很簡單,蔣纖經常只是用一種同情弱智地眼光看著高興,高興就會自己崩潰了倒是別說,這小子很有恆心,他似乎相信將最樸素的招數練到極限地時候,就能返璞歸真,最終成為阿飛那樣的劍客。
但是,至少這一次,他的劍還沒有練成。
「我靠,你就不怕我想出一個絕世大謊話最後把你給騙了?」高興忍不住跳起來說。
蔣纖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高興自己撓了撓頭,重新坐下:「也對,我都告訴你是絕世大謊話了,你自然不會相信。」
蔣纖淡淡的一笑,高興一直以來持之以恆的都是這樣。可是門後的劉筱雪卻快要崩潰了,高興這根本是在拿自己的頭往牆上撞麼!
高興又琢磨了一下,最終苦惱的不行,雙手攤開,小聲的說:「好吧好吧,我全都告訴你吧……」說話的同時,還拚命看著劉筱雪那間屋,希望劉筱雪千萬不要暴走衝出來。
蔣纖也懶得搭理高興,直接蜷了蜷身子,將整雙小腿都擱在了沙發上,兩條腿來回的摩挲著,看的高興眼前一片白光。
「喂,我都打算交待了,你還拿你的小腿晃我。」
「滾,我這又不是燈泡,晃你個頭啊!趕緊交待,少說廢話。」
高興無語,看看眼前這個明明是來打聽八卦的,卻還顯得極為囂張的小妞兒,心裡哀歎了好多聲,,為什麼老子這麼多年就沒鬥贏過這個妞兒呢?
「其實吧,是這樣子的,昨晚我睡不著,一個人無聊的跑到客廳裡來坐著。然後發現筱雪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我們就坐下聊了會兒。客廳裡有些涼,開下頭的大空調吧又怕太浪費,就說到筱雪的屋裡接著聊。然後,我坐在書桌前,筱雪躺在床上,我們就聊啊聊,聊啊聊,很快就……」
蔣纖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在高興的腦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你當我是白癡是不是?還是你覺得你現在智商提高了?還聊啊聊,聊啊聊呢,接下來是不是該聊到外婆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