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天醒來的時候,多少有些迷惑,還有些頭痛。
摸了下後腦勺,發現紅腫一塊,不由更是惶恐,翻身坐起的時候,張皇的望著四周。
這裡金碧輝煌,看起來比貴賓級酒店還要奢華很多。
才要翻身下床,一個老者已經沉穩的走了過來,按住了他的肩頭,聲音嘶啞,「孝天,你多休息下。」
「花爺?」沈孝天眼中有了一絲古怪,對於花鐵樹的出現,並沒有多少意外,很顯然,他見過花鐵樹。
花鐵樹臉上的皺紋更加的濃密,可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
他似乎已經喪子的傷痛中恢復了回來,一隻手放在了沈孝天的肩頭,神色慈祥,「孝天,這次你很危險,差一點送命,這是我的疏忽。」
「到底怎麼回事?」沈孝天一片茫然,突然問,「對了,師父呢?」
花鐵樹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歎息一口氣。
「師父到底怎麼樣?」沈孝天一把抓住了花鐵樹,很是焦急的樣子。
「孝天,你不要激動。」一個更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緩慢沉重,卻極有份量。
沈孝天一怔,鬆開了抓住花鐵樹的手,舉目望過去,差點跳了起來,「沈爺?!」
沈爺並不像快到九十歲的人,他看起來,竟然和花鐵樹差不多的年紀。
但是很顯然,他的一舉一動看起來,都比花鐵樹還要威嚴,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花鐵樹好像是另外一個沈爺,無論言談舉止。
沈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別人都會認真的傾聽,他的兩道眉毛都已經灰白,不過一雙眼睛卻是深邃的有如夜色籠罩下,大海的顏色,深不可測。
他此刻正是坐在了窗子旁,凝眉望著窗外的天空,若有所思。聽到了沈孝天的稱呼,扭過頭來,微笑了下,「孝天,你最近做的很不錯。」
沈孝天誠惶誠恐,摸著後腦的疼痛,「沈爺,我不知道你來,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突然有些恍然道:「是徐頭暗算的我!」
沈爺冷哼了一聲,「徐頭是誰?」
「是葉楓的手下。」花鐵樹慌忙答道,在沈爺的面前,就算他是一方的老大,也是忍不住的恭敬。
「當初到底怎麼回事,孝天,你和我說說。」沈爺望著沈孝天的眼神很不一樣。
「當初師父讓我和徐頭先走,他來掩護。」沈孝天追憶道:「後來我們離開了師父,我在前面走,突然後腦挨了重重的一擊,然後就失去了知覺,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裡。」
「你們造成今天的局面,是為了春若蘭?」沈爺沉聲問道。
沈孝天臉上一紅,低下頭來,「沈爺,我知道錯了。」
沈爺卻是一拍桌子,「葉楓真的越來越無法無天。F國的事情讓他搞的一塌糊塗,如今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差點把孝天的命陪了進去,以他的經驗難道不知道,孝天不適合這種場合?」
花鐵樹上前一步,「沈爺,你心臟不好,千萬不要動怒,我想葉楓也是一時情急,所以才做下了錯事!」
「一時情急,一時情急,他在沈門多年,難道還控制不住脾氣。」沈爺冷哼一聲,「那徐頭又是怎麼回事,我讓孝天跟著葉楓,他竟然派個臥底在孝天的身邊。」
「沈爺.鐵樹不等說些什麼,桌面上突然紅燈閃了下,花鐵樹閉嘴,壓低了聲音,「沈爺,老二來了。」
「讓他進來。」沈爺目光閃動,恢復了冷靜。
葉貝宮進來的時候,看起來比沈爺還要冷靜,他的臉上簡直看不出一絲表情。
「貝宮,事情如何了?」沈爺雖然對葉楓頗為不滿,但是對於葉貝宮卻是十分的親切。
「沈爺,沒有任何線索。」葉貝宮臉色木然。
「你說葉楓他?」沈爺的表現和剛才有些不同,緊張中帶有關切,「他現在怎麼樣?」
葉貝宮緩緩搖頭,聲音中有了一絲悲痛,「我得到他最後一次的下落就是,他和孝天分手,然後就是他和孝天約定見面的那個遊艇,已經炸的粉身碎骨,碎片都沒有留下一絲。」
「是徐放鶴,是徐放鶴。」沈孝天不由高聲叫道:「他打暈了我,他難道,」陡然聲音中露出了一絲恐怖,沈孝天失聲驚呼道:「他暗算
,但是為什麼?」
葉貝宮目光一閃,「徐放鶴?」轉瞬頹然,「可是他目前也是不知下落。」
「老四呢?」沈爺突然問道。
「老四為了躲避戈林,一直都不在貝宮看起來心力憔悴,「他趕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那裡的警方破獲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宗毒品買賣,在附近擊斃了九指,還有救出了春若蘭。」
沈孝天嘴唇喏喏的動了兩下,卻不敢詢問。
花鐵樹卻是問道:「那春若蘭呢?」
沈孝天望了花鐵樹一眼,目光複雜,轉瞬低下頭來,側耳傾聽。
「春若蘭好在沒事,不然我們實在沒法和洪門交代。」葉貝宮有些疲憊,「我讓老四把春若蘭送回了洪門,而且一定要親自送到。」
沈爺擰著眉頭,緩緩道:「葉楓這孩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貝宮,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葉貝宮歎息一口氣,「他若無事,多半早和我聯繫。他這時還不和我聯繫,恐怕真的有了意外。」
屋內一片寂靜,呼吸可聞。
沈爺歎息一聲,打破了沉寂,「貝宮,葉楓這孩子最近實在有些毛躁。他自從恢復記憶以來,看起來做事反倒失去了以前的冷靜,就拿這次的事情說,」歎息了一聲,沈爺擺擺手,「不說也罷,可他畢竟還很聰明,我想你不用過於擔心,說不定過幾天,他就能回轉。」
葉貝宮嗯了一聲,緊鎖眉頭。
屋內氣氛緊張,就算花鐵樹也是不敢搭腔,沈孝天更是被這種氣氛壓抑的心情粟立,但卻隱約有了一絲興奮。
這以前,能夠和沈爺面對面交談,除了葉楓,就是花葉金白四人,如今多了他,這說明了什麼?
果不其然,沈爺的目光已經移到了沈孝天的身上,「貝宮,你這段時間,先把手頭的事情放一放,全力尋找葉楓為主。」沉重的歎息一聲,「沒有想到劍冰才過世不久,葉楓又是遭到了意外,我們沈門難道真的流年不利,盡生事端?」
「我手頭的事情?」葉貝宮愣了下。
「鐵樹,你最近恢復的如何?」沈爺沒有理會葉貝宮的疑問,望向花鐵樹。
花鐵樹神色凝重,「沈爺的意思是?」
「你若是好一些,就幫貝宮分擔下他的壓力。」沈爺目光閃動,沉聲道:「他現在主要是要去找葉楓,你幫他分擔下手頭的生意,不能總是讓貝宮一個人頂著。」
「我恐怕不行。」花鐵樹有些猶豫。
「誰說你不行。」沈爺有些不悅,「如今沈門正是多事之秋,你怎能偷懶?你生意不行,讓張發財介入一下。」
沈爺雖然是商量的口氣,看起來卻是不容置疑。葉貝宮臉色木然,半晌才道:「那就有勞大哥了。」
花鐵樹歎息搖頭,「我這一把老骨頭,沒有想到還要再來,只是沈爺有吩咐,我唯有盡力就是。」
「貝宮,你那面有什麼問題?」沈爺的目光不經意的掠過了葉貝宮,有了一絲異色。
葉貝宮卻是望著雙手,「多謝沈爺關心,我想有張發財經手,大哥應該很快能接手。」
沈爺微微點頭,閉目片刻,「貝宮,你累了,先去休息,沈門現在的力量你可以任意調動,務必要找回葉楓。」
葉貝宮謝了一聲,緩步退出去,屋內再次只剩下三人。
沈孝天又是一陣心悸,葉楓下落不明,葉貝宮又要交出勢力,很顯然,沈門目前要經過一次重大的洗牌。
沈爺緩緩站了起來,走到沈孝天面前,深邃的眼眸竟然有了慈祥,伸出老手摸摸沈孝天的後腦,「還痛嗎?」
沈孝天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是怎樣的一隻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竟然摸到自己的腦袋上。這個人的一句話可以決定無數人的生死,竟然會問自己痛不痛?
臉上露出了愧疚之意,沈孝天只是搖頭,「沈爺,我沒用,我……
沈爺伸手止住他的話頭,淡淡道:「事情已經過去,就不要重提。再說這件事情,和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