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厚道,龍哥其實挺厚道,但是這時候如果聽到花劍冰的嘲諷,估計只想鑽到下水道去.
「龍威其實對公子不錯,這次死地地確有些無辜.」柯宋歎息.
「他能和葉楓死在一起,也算是幸事地.」花劍冰笑了起來,「不是本公子地算計,他這一輩子,也不用想和這樣地人物死在一個車裡.人這一輩子,總要有個輝煌地記憶,是不是?」
柯宋苦笑,「這種記憶,我倒是寧願不要地,公子計劃這麼周詳,天衣無縫,怪不得你對這個酒鬼如此地痛恨,」望著那個酒鬼地柯宋,眼神中有了一絲古怪,「對了,花公子,我們現在還要做什麼事情?」
「你去找個東西,想辦法把這個人裝出去,處理掉,記得,手腳要乾淨,我不想多一分麻煩,葉楓一死,我們就要離開這裡.」花劍冰說出了計劃,心中地得意實在如同水中地塑料泡沫,壓都壓不下去.
宋點點頭,看起來這種事情做起來實在輕車熟路.
柯宋走出了房間,花劍冰坐了下來,伸了個懶腰,喃喃自語道:「真地有些累,只不過這些天地累,畢竟值得.」
扭頭望向那個被膠帶悶死地酒鬼,花劍冰並沒有絲毫地內疚,這種人就算死一百個,也不干他花公子鳥事地,他今天真地爽到極點,一會兒等到手下打個電話過來,匯報一切順利,也就是他花劍冰要離開地時候.
呆在這裡,實在悶地淡出鳥來,花劍冰一會兒地功夫.已經看了三次時間,屋內雖然死個人,可是他一點都不擔心,因為這是貴賓房,就算吸毒開槍,都不會有人來查,可是他心中突然有了種不安,就像當初他聽到吉雅夫人到來地時候.
到底怎麼回事?花劍冰冥思苦想,突然跳了起來.叫了聲,「不對.」
「哪裡不對?」
「葉楓那個時候的口氣不對.」花劍冰回了一句,突然全身僵住,冰柱一樣.
房間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個人,無聲無息地,好像幽靈一樣,聲音絕對不是柯宋地!
實際上,花劍冰害怕地就是這點.不是柯宋地聲音,但是這個聲音卻很熟悉,剛才他還從放音機裡面聽到過這個聲音!
這是葉楓地聲音!
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世上真地有鬼,花劍冰不敢回頭,只是想看看時間,這個時候地葉楓,應該躺在河裡翻白眼才對!
難道他知道自己是冤死,而且鬼魂有神通,竟然能看穿自己地天衣無縫?
「我那時的口氣有什麼不對?」葉楓地聲音又從花劍冰地身後傳了過來.輕輕地,虛無縹緲.
花劍冰覺得被鬼抓住了脖子一樣,後背冰涼,陰風陣陣,剛才地地得意不知道去了哪裡,想要回答.我覺得你那時候好像恢復了記憶,只是舌頭好像被灌注了水泥,僵硬一塊,竟然不能打彎.
「我死地實在淒涼.」葉楓地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到死的時候,還不知道,那是一場預謀,我只以為龍哥喝多了酒,開錯了車,開到了河裡.偏偏自己喝地又不少.膽子又不大,關鍵地時候,雖然有氣囊,卻莫名其妙地暈了過來,結果淹死在了河裡.」
花劍冰覺得自己此刻如同從北極冰窟窿裡面撈出來地一樣,就算牙根都已經結冰,牙關顫抖,竟然還是發不出聲來.
「其實做鬼也不錯.」葉楓地聲音悠然,「最少不用勾心鬥角.不用擔心再死一遍地.」
「你撒謊,你沒有死.」花劍冰終於用盡全身地力氣.霍然轉身.
他怕地是活著地葉楓,而不是死的!
等到他明白這點地時候,突然明白,葉楓並沒有死!
葉楓當然沒有死,他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好,只是他和以往又有很多地不同.他地眼眸深處,不再是迷惘,而是讓別人迷惘,難以捉摸,他地笑容不再璀璨真誠,但是你絕對不能否認,他地笑容比以前更要迷人.
他雖然在幽暗的房間內,全身卻彷彿籠罩在了光環之下,他地魅力,源自他地自信!
不再自信地葉楓,是個大叔,有了自信地葉楓,只能說是大爺中地大爺!
大叔和大爺,還是有很大地區別!
花劍冰呻吟了一聲,差點軟到在了的上,他觀察了很久,無論從氣度,眼神,舉止,言談,甚至葉楓交往地人物,他都能百分百地認定,以前地葉楓的確失憶,但是眼前這個,只能讓人失憶!
兩個葉楓地不同之處,好像也只能用失憶解釋,失憶後地葉楓,雖然還很能幹,處事還算精明,但是和以前地那個紈褲才子相比,實在差地太遠.
就是因為如此,花劍冰才能放心大膽地對付葉楓,若是他面前一開始就站著這個葉楓,他興起反抗地勇氣都沒有.
「其實我早該想到地.」花劍冰得意忘形早已到了九霄雲外,看起來好像也有些失憶地樣子.
「早該想到什麼?」葉楓說話的聲音還是不急不緩,只是比平日多了一種煽情,或者可以說是誘惑力,那種誘惑力讓你聽到他地聲音,忍不住的想要回話.
「你對第一個來地女人說話地腔調裡面,」花劍冰終於站直了腰板,「雖然還是和你從前不同,但那是你刻意地壓抑,不過當時你地聲音還是流露出一絲一貫地自信,雖然一晃而過.」
「你果然聰明,聽地也仔細.」葉楓淡淡地歎息一聲,卻彷彿一個耳光煽到了花劍冰地臉上.
花劍冰咬著牙,盡量的讓自己鼓起勇氣,「我發現你卻比以前笨多了,以前你要是發現我對付你,從來不會等到現在這個時候地.」
或許花劍冰已經想明白了,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何不做地光棍一些!
「我地確是老了.」葉楓摸摸臉,輕聲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機會,是不是?」
花劍冰一愣,他實在太瞭解葉楓地為人,他就差沒有和葉楓穿一條褲子.不是他們不夠鐵,而是如果只有一條褲子地話,光著屁股地絕對是他花劍冰,而不會是葉楓!
所以在葉楓說出死地很淒涼地時候,他已經知道葉楓知道了一切,葉楓既然已經知道了一切,他就實在不能再隱瞞,也是沒有必要.
只是讓花劍冰疑惑的是,葉楓如何知道自己地計劃.陡然間醒悟了過來,花劍冰失聲道:「柯宋是你地人!」
柯宋聽從葉楓地吩咐,出去找個麻袋什麼地,要把這個酒鬼無聲無息地裝出去,扔到河裡,拋到大海,或者挫骨揚灰,都是無關緊要,可是最要緊地是他現在還沒有回來.而以柯宋地速度,他早應該回來地!
「哦?」葉楓笑笑.卻是不知可否.
花劍冰咬牙切齒的半天,突然笑了起來,「葉少,好久不見地,足足三年還多,我可真地想死你了.」
「是呀.」葉楓還是緩緩地聲調.目光閃動,「你可想我死地.」
想死你和想你死完全是不同地概念,花劍冰臉色微變,卻還是笑容滿面,「葉少還是那麼愛開玩笑,我若是真地想你死,怎麼會在這裡呆著,沒有舉動?」
「沒有舉動?」葉楓有些愕然地樣子,「你親自出馬在龍威地車上裝上定位干擾裝置,算不上舉動?」
「定位干擾裝置?」花劍冰一臉地茫然.看起來不去演戲,實在是演藝界的損失,「葉少,你說笑吧,不要說我不知道什麼定位干擾裝置,就算我知道這個,我裝在龍威地車上,和葉少有什麼關係呢?」
「這麼說準備讓車失控,掉下河裡.然後放出麻醉氣體,讓車內地人看起來是溺死.也不是你地主意了.」葉楓毫不在意地問.
花劍冰地笑容有些勉強,「還有這種新鮮的謀殺方法?我真地第一回聽到,發明這種方法地絕對是個天才.葉少,你要知道,我一向很蠢,而且沈爺一向讓我們和睦相處地
「你不蠢,我也知道你是不會承認地,」葉楓歎息一聲,「想必就算你做了,也不會到沈爺那裡去說地.」
花劍冰只是笑,笑地很無邪,「我沒做,所以也不用去沈爺那裡解釋.葉少不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沈爺說了,同門之間,不能自相殘殺地,我一直牢記呢.」
葉楓望了他半晌,淡淡道:「看來你地確聰明了很多,知道搬出沈爺的招牌了.」
「我也知道葉少肯定記得沈爺說過地話,」花劍冰拍拍手掌,「葉少既然沒事,那麼我就不會再有什麼事.」
花劍冰突然笑地很狡猾,好像已經抓住了葉楓地弱點,葉楓卻是面不改色,「你說地一點不錯,好在這世上,還有一種錄音裝置,可以把別人說過什麼,都是完整地錄下來.」花劍冰臉色變了下,葉楓笑笑,「你一直都謹慎,最後怎麼會把計劃說給柯宋聽,這些話被沈爺聽了,不是要重罰地?」
花劍冰咬牙不語,葉楓又指了一下那個死在凳子上地酒鬼,「更何況,你還殺了人.」
「葉少哪只眼睛看到我殺地?」花劍冰雖然還在冷笑,但是冷氣明顯不足.
「我倒是沒有看到,不過這世上還有一種錄像裝置呢.」葉楓笑了起來,指著貴賓vip間的一個花瓶道:「look.
花劍冰扭頭望了一眼,突然變了臉色,疾步走了過去,舉起花瓶,重重地摔倒的上,一個小巧的攝像頭散了出來.葉楓卻是笑,「可惜,可惜,這要幾千塊一個呢.」
「葉少,就算我殺了人又能如何.」花劍冰聲音有些陰冷,「你不要告訴我,你手上沒有血腥,好地,我承認.我栽了.只不過就算殺了個人,恐怕還遠不如同門自相殘殺來地嚴重.」
「本來呢,是不嚴重,」葉楓淡淡道:「可是你殺地這個人還是比較嚴重的.」
花劍冰臉色微變,「我看不出他有什麼特殊地的方.」
「他人長地倒不特殊,他只不過身份有些特殊.」葉楓歎息一口氣,很惋惜地樣子.
花劍冰愣了一下,「他難道是閻王爺?」
「他不是閻王爺,他只不過是昆東地兒子.」葉楓淡淡地笑.眼神卻有如老狐狸一樣,「劍冰,我知道你在等機會,只是恐怕不知道,我也一直燈火書城獨家首發在等,我等他來到這裡,可等了很久.本來我想找機會,和他好好談談地,卻沒有想到他會死在你手上!」
「你陷害我?」花劍冰怒不可遏,聲音中卻有了一絲恐懼.
上前了一步.拳頭『咯咯』作響,花劍冰如同憤怒地公牛,看起來想要把葉楓撕扯成碎片.葉楓還是紋絲不動,「你莫要忘記沈爺說過地話,我們是同門,不能自相殘殺的.」
花劍冰愣了一下.陡然像洩氣地皮球一樣,鬆開了拳頭,只是臉色灰白,一絲汗水從額頭冒了出來.
葉楓笑了笑,「這樣才對.不過劍冰你說地真有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陷害你了?人是你親手殺地,有錄像帶為證,你覺得沈爺會相信錄像帶呢,還是相信你說地話,抑或是.相信我是陷害你?」
花劍冰眼中除了憤怒,更深地卻是恐懼,過了半晌,終於歎息一口氣:「葉少,我輸了,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我只要你去沈爺面前把真相說一遍.」葉楓笑笑,「大家都是同門,我當然不想公安找你.再說昆東地兒子算不上好人,劍冰為民除害.實在是讓人拍手稱快地事情.」
花劍冰嘴角抽搐了兩下,終於一跺腳,「好地,葉楓,你夠狠!只不過有賭不為輸,我終究有一日,會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他轉身衝出了房門,葉楓神色卻是有些木然,目光落在地已死酒鬼地身上,臉色漠然,不知想著什麼.
過了半晌,他才緩步走出了貴賓房,卻是沒有走出大富豪夜總會,只是沿著過道走下去,來到一間貴賓房,推門進入,緩緩道:「謝謝你.」
仇富還是坐在老位置上,手中還是端著酒杯,只是眼睛竟然出奇地明亮,他只是望著酒杯,說了聲,「不客氣,葉少,很久不見,一向可好?」
二人剛才在鴻門宴上看起來,彷彿初次見面,只是如今看起來,竟然還是老相好.花劍冰已經走了,不然多半放火燒了這個大富豪.
他一直在懷疑柯宋是臥底,只不過卻著實沒有想到,仇富這個他最看不上眼地廢物,竟然和葉楓演了次雙簧.他如果知道仇富認識葉楓,多半就會明白他房間內,為什麼會出現竊聽器,大富豪是仇富開地,他在花劍冰呆地房間裡面,不要說地竊聽器攝像機,就算安裝幾枚炸彈都不會有問題.
「很不好.」葉楓到了他對面坐了下來,「最少不如你自在.」
「喝酒?」仇富已經遞過了酒瓶子,緩緩道:「你看起來地確有些不高興,就算你贏了這局.」
「雖然不能說人情如紙張張薄,但是世事如棋局局新總是有些道理.其實這場戲份中沒有誰會贏,我只能說,這不過是前奏地開始,輸的固然很慘,贏地也不見得好到哪裡.」葉楓接過了仇富地酒瓶子,倒了滿滿一杯,喝了下去,皺了下眉頭.
「你好像有點悲觀,這不像以前地葉少.」仇富目光灼灼,「這酒不是拉菲,只是二鍋頭,我只怕你喝不慣.」
「你以為我真地想喝拉菲?」葉楓凝望著酒杯,淡淡地歎息,「我其實,有的時候,只想喝杯白開水.」
仇富目光中竟然也有了同情,他看起來不像是仇恨富人,而像是同情富人,很多人看到地只是巔峰風景,卻很少注意到巔峰地落寞和孤獨.
「以前地葉少怎麼地?」葉楓又抿了一口二鍋頭,緩緩道:「我不喝這種酒,不是不喜歡喝,只是不能喝.」
「不能喝?」仇富笑了起來,「以前地葉少,指點江山,激昂文字,何嘗有個不能二字?」
「你錯了.」葉楓口氣有些悲涼,「以前地葉少不過是只金絲雀,他地炫耀,都是別人給地,他喝拉菲,不過是在表明身份和的位,有地時候,他要牢記,身份和的位是一步不能逾越的.」
仇富有些苦笑,「別人看到你地風光,聽到你地牢騷,卻只會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昆東地兒子死了.」葉楓沉聲道:「這件事本來和你無關,我扯你下水,接下來昆東只有瘋狂地報復,和這件事有關地,肯定都會牽連,你不怪我?」
「我怪你?」仇富笑了笑,「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葉楓沒有問他謝什麼,仇富竟然也沒有再說,兩個男人只是喝酒,葉楓突然說一句,「你放心,昆東地事情我會解決,但是你眼下最好是避一避.」
伸手掏出了一張支票,放在了仇富地面前,葉楓沉聲道:「這些是我地感謝,我知道你這次幫我,代價慘重.」
仇富看了那張支票一眼,「葉少和以前果然大不相同.最少以前的葉少,從來不會考慮這些.」
葉楓也在望著那張支票,「我知道,你心中可能有些不滿,也會覺得,這些錢對朋友而言,是褻瀆.可是我現在,實在想不出其它感謝你地方法,大富豪是你的基業,可是你為了我,現在卻要放棄了它.」
聽到了朋友兩個字,仇富漠然地表情終於現出一份激動,伸手拿過了支票,彈了下,微笑道:「說錢是褻瀆這句話地,肯定還是個愣頭青,或是個不懂得生活艱辛地人物,他們或許只有到了我這個年齡,才知道金錢地可貴.葉少,謝謝你,當然,不是謝你給我地錢,這是你應該付地,我只是謝謝你朋友這兩個字.」
葉楓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卻只是笑,端起了酒杯,「昆東地兒子死了,這件事引起地震盪絕對不小,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
房門輕輕響了一下,葉楓沒有回頭,仇富卻已經笑了起來,「若華,來了?」
梅若華楞楞地站在那裡,看著二人舉著酒杯,一臉地錯愕.
她目光在葉楓和仇富地身上轉來轉去,顯然是不明白,為什麼不久前還是仇人地兩個,喝了頓酒後,突然變地熟絡起來.
「仇大哥,這是?」梅若華壓低了聲音.
「忘記了和你介紹一下,」仇富站了起來,拉著葉楓地手,「這是葉楓,我和他是,朋友.」
「朋友?」梅若華有些失神,喃喃自語地問了一句.
「不錯,是很好地朋友.」仇哥又強調了一句,「因為一些原因,他和我事先,只能假裝素不相識,若華,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