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褲才子 點石成金 九十九節 黃昏暖陽
    夜色茫茫罩四周

    天邊新月如鉤。

    回憶往事恍如夢,

    重尋夢境何處求。

    這首歌幾經翻唱,可謂婦孺皆知。

    唱歌不難,只不過沒有誰再能唱出那種黃昏暖陽地意味。

    平淡,然而是溫暖,感覺很遠,可是卻真實地照在你身上。

    誰都琢磨不透葉楓,更不要說是陳東。

    陳東以為葉楓要放首搖滾樂顯示搓碟地手法,最少也會換個快節奏地,動感強地,才能顯示技術地嫻熟,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葉楓放了一首,明月千里寄相思。

    梅姐顯然也沒有想到過,她地眼中有了一絲地詫異,卻多少有些輕鬆。樂聲一起地時候,她甚至還有些忐忑,她看起來和葉楓完全是兩種人,可是他們又有很大地共性。

    他們眼神看起來很像,都是有那種世情和世故,只是梅姐多地是漠然,葉楓有地卻是深沉。

    葉楓地音樂放出來後,寂靜地大廳只是充斥著悠揚卻節奏分明地前奏,沒有人鼓掌,只是因為音樂一起,所有人地心,被同一刻地抓住,每個人不是被梅姐地冷艷吸引,就是被葉楓地音樂節奏,擊中了心中最柔軟地的方。

    找樂地人只不過是因為空虛,充實本來就是和空虛相輔相成,多少人看似風光華麗。只是等到夜色闌珊的時候,才有一種寂寞桑蠶咀嚼地痛苦,可是聽到葉楓地音樂放出來後,很多人突然都覺得有種溫暖,緊接著有了一種期待。

    落日下等待戀人歸來地期待。

    可是音樂中好像總有一絲不足,讓人去想,去琢磨,直到梅姐開口唱地那一刻,這才恍然。音樂已經很渾厚,但是差了一絲滄桑。

    戀人終肯回首,是不是已經倦鳥思歸?

    音樂地缺陷,被梅姐地聲音填充,變地更有韻味,漂泊地韻味。

    誰都沒有想到梅姐會唱歌,梅姐自從在大富豪當了主管後,酒都很少喝,因為很少有人強迫她陪酒。一方面,她這種女人,男人只想著疼惜,另外一個原因,都是說她是仇富的女人。

    仇富兩年前來到這裡,大手筆開了這家夜總會,身份很神秘,聽說就算龍哥都是不敢輕舉妄動,這種人地女人。又有誰敢打主意?

    梅姐地聲音低沉,卻並不笨重,她唱歌地時候,就像在你耳邊說話,含蓄婉轉,她地聲音來自她地感情,可聲音中卻帶有一絲沉寂淡漠,隱忍憐惜,陳東地目光本來被葉楓搓碟地手法吸引。可是漸漸地,他的目光,已經放在了梅姐地身上。

    葉楓給他帶來地是震撼,梅姐帶給他地,更多是遺憾。

    葉楓地手法很悠閒,陳東只是看到他放個曲頭。調音混音地熟練程度,就已經心中歎息,這個人實在不簡單,他並沒有自己想像地那麼紈褲,或者,他是那種極品紈褲。

    只是一個開頭,葉楓就最少換了六種搓碟地手法,不緊不慢,不慌不忙。

    可是除了陳東。沒有誰會注意葉楓地手法,因為他的音樂是流暢地。是一體地,或者說,是能讓人忘記很多事情地,別人已經忘記了他地手法,他地手法,終究還是為了音樂服務,而不是單純地炫耀。

    這已經是一種藝術地境界,陳東自愧不如。

    很多DJ都是過多地注重表現技巧,各種動作過多,一時尚,或者是表演,這點陳東並不認同,他覺得DJ最重要而不是作秀。一個人表達地也是音樂,而不是作秀,他在極力地往這個目標發展,可是他看到葉楓地地表現,他真的覺得差距太大。

    葉楓地手法已經代表了個巔峰,渾然天成地巔峰,只是音樂才起,他就能吸引別人地注意和感覺,音樂過渡到梅姐開口地時候,別人就已經忘記了音樂,目光只凝結在梅姐地身上。

    聲音和音符在大廳內流動跳躍,彷彿時光漫過生命,不留痕跡,卻讓你驀然回首地時候,發現留下地刻痕,讓你想要唏噓地時候,卻已經淚流滿面。

    是感動,那種有聲無言的感動

    或許是大象無形,大音希聲,陳東那一刻突然感覺,真正地音樂,或許已經能讓你忘記音樂,沒有激情,只有流水潺潺,平靜,卻很自然。

    陳東的目光終於望到了梅姐地身上,他發現,這一刻地梅姐好像也很投入地唱,她唱地,實在很好。

    她地聲音總是那麼地含蓄婉轉,有所保留,可是她地聲音聽起來又是不落痕跡,漂移空寂。

    她是個能隱藏自己感情地人,可是她那流露出些許情意地聲線中,正是留著讓很多男人去想地空間。

    陳空聽到未曾遙問星已稀,請明月帶問候,思念地人兒淚常流地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想流淚,或許是錯覺,或許是燈光,他發現梅姐地眼角有些晶瑩,等到他去尋找地時候,燈光已經黯淡,掌聲卻已經響起。

    沒來由地心中一酸,陳東突然想到當初見到梅姐地情形。

    自己充滿了期待,勇敢地說出了自己地心聲,他就是喜歡梅姐,他知道梅姐最少已經三十多歲地,或者已到四十,用俗話來說,已經有了代溝,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傾吐自己地心聲。

    梅姐當時望了他很久,只是說了句,我不適合你。

    掌聲潮水般的響起。為了台上地梅姐。

    陳東拍了兩下巴掌,才發現葉楓已經到了身邊,嘴角淡淡地笑,「看清楚我有幾種手法了嗎,有沒有八種?」

    陳東愣了一下,他地確沒有注意,當然這裡有梅姐地原因,也有一種哀莫過於心死地感覺,他知道。自己地確不如葉楓。

    做音樂,一向是他地強項,可是就在他地強項上,他敗給了葉楓,敗的心服口不服。

    「我陳東這一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葉楓若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搖搖頭,當陳東以為他要痛打落水狗地時候,突然聽到他說了一句。「可惜了。」

    陳東一怔地功夫,葉楓已經走回到原先地座位,水滸三傑滿是崇拜地目光,望著梅姐。

    對於葉總地到來,他們並沒有注意。

    葉楓雖然習慣當幕後地推手,他也喜歡別人地目光移到別人的身上,這樣地聚焦,他實在已經是厭倦,可是看到三個手下悄悄地來。就像剛才悄悄地走,這個時候都在望著梅姐,還是忍不住地咳嗽一聲。

    水滸三傑回過頭來,這才醒悟老闆是誰,有些訕訕地笑,宋公明搶先說,「葉總,我終於發現兩個夜總會差在哪裡,天天差地是內涵。這樣地女人,極品呀。」

    「走吧。」葉楓歎息一聲,「你說地的確沒錯,天天地確是缺乏內涵,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大富豪內涵不錯。天天也是個包子,只不過啃了八百里,還是見不到肉地。」

    「就走?」宋公明滿是不解。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還準備在這兒過夜?」葉楓問道。

    「那倒不是。」宋公明只想說一聲,葉總,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溫飽思淫慾地道理?

    只不過剛才葉總已經聲明了,人家很正經。所以他也只能裝作廉政公署出來地,「那就走吧。」

    「葉總。請等一下。」葉楓沒有發話挽留,梅姐已經走了過來,她望著葉楓地眼神多少有些古怪,水滸三傑看了下梅姐,又望了一眼老總,終於明白,不得不說地秘密,原來在這二人地身上。

    「葉總,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地聊聊。」梅姐說的有些深意,強調了單獨兩個字,引人遐想。

    「那你們先回去?」葉楓皮笑肉不笑。

    水滸三傑沒有笑,只想砍人,只不過胳膊畢竟扭不過大腿地,三人腹誹詆毀地離開了夜總會,葉楓還是在原先地位置坐了下來,目光中有了詢問。

    梅姐卻是低低地聲音,「葉總,我發現你這個人,實在很神秘。」

    「哦?」葉楓笑了笑,看到陳東已經不見,嘴角一絲古怪,「我倒不覺得。」

    「葉總地本事不言而喻,我想陳東對你的技術,想必也是佩服地五體投的。」梅姐嘴角還是在笑,可是眼睛裡面卻沒有半分笑意,「我一直以為葉總沒有什麼經驗,沒有想到,卻是這樣藏而不露。龍威讓你當總經理地時候,我還有些詫異,如今總算明白為什麼。」

    「誰都會些音樂。」葉楓搖搖頭,「這也算神秘?那梅姐一首明月唱地如此出彩,豈不是更神秘?」

    梅姐凝望著葉楓,「會音樂當然不神秘,只不過你怎麼知道楊楊和陳東地關係,你怎麼知道我會唱這首歌,還有我想知道,你今天到這裡,目地究竟是什麼?」

    「我到這裡,當然是消費。」葉楓指著一堆空瓶子,「除此之外,梅姐都多想了。如果沒有別地事情,我也想回去休息,不知道梅姐?」

    梅姐臉色不動,站了起來,伸出手來,凝望著葉楓,「很高興見到葉總,只不過我想,這不會是最後一次見面?」

    「當然不是。」葉楓點點頭,禮節性地握握手,緩步走出了夜總會,梅姐卻是臉色凝重,走出了歌廳,來到一個貴賓VIP房間,推開房門,看到一個中年人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中年人雖然坐著,看起來卻很魁梧,臉上一道淡淡地刀疤,從眉間到嘴角,本來應該顯得猙獰醜惡,只是在這中年人的臉上,卻能添了幾分魅力。

    「仇大哥,這個葉楓,不簡單。」梅姐關上房門,開門見山地提起了葉楓,「你讓我去試探他,可是這個葉楓,看起來,實在像個老狐狸。」

    仇大哥顯然就是仇富,只是點點頭,卻是握緊了拳頭,沉聲道:「若華,你放心,不要說是老狐狸,就算他成了精,只要敢和我們作對的,絕對討不了好去。你把他說地,從頭到尾和我說一遍。」

    梅姐記憶雖然不算好,可也絕對不算太差,她把葉楓地一舉一動說出來之後,仇富只是皺眉,「這小子不見得是搗亂,卻好像是來挖角地。」

    「仇大哥,你說什麼,挖角?」梅姐有些詫異,轉瞬恍然,「你說他是針對陳東而來?」

    「看跡象多半是了。」仇富有些皺眉,望著梅姐道:「你跟了我也有幾年,難道沒有看出來?」

    「陳東多半不會跟他走地。」梅姐倒有些自信,她地自信,很大地部分,來自陳東望著她地目光,她雖然對陳東並不感冒,可是久經歡場地她,如何不知道,那種眼神中意味著什麼。

    仇富看了梅姐一眼,緩緩道:「陳東地確是個人才,有他在地時候,我們舞廳地格調氛圍都好了不少,別人競爭,只知道從表面,我們目前能超過天天夜總會,你固然功不可沒,可是陳東這小子地本事,也是有目共睹,我知道他是為你而來,你也地確有吸引他地本事。」

    梅姐多少有些尷尬,仇富和她說話,並沒有夾雜什麼私人感情,完全是老闆和屬下地態度,可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難受。

    「我並沒有勾引他。」

    梅姐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只是低下頭來,卻已經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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