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玩家II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烈火焚城
    土城一戰不是真正的戰爭,卻比戰爭要殘酷了許多!

    土城內只有許溪等十餘玩家與NPC,其中只有龍兒與周淮安的身手達到S級。此外,就只有三十騎錦衣衛,然而他們此時要面對的卻是上千大軍,後面還有無數東廠高手虎視眈眈。

    大軍如潮水般蜂擁而至,其後是四大檔頭率領的東廠番子,番子們腳步極快極密集的奔跑,帶起煙塵滾滾,就如一隻隻蜿蜒不絕的黃龍。

    以四大檔頭為首的東廠番子們冷酷無情的在大軍之後壓陣,按住刀劍,只待隨時出手!

    北城門,錦衣衛猙獰的面孔越來越近,許溪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那粗粗的鼻息,還有那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刺眼光芒的雪亮兵器!

    許溪氣運丹田,沉下步伐,雙腿幾乎深陷入地下,力灌掌中長刀,仰天發出震天咆哮:「殺!」

    「殺!」城中其他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咆哮,甚至將地面黃沙都震入空中飛揚。

    沙塵滾滾,將土城的天空遮蔽,只見那煙塵在陽光中顯出詭異的色彩,將下方的戰鬥投射得無比絢爛殘酷。

    許溪沒有使兵器的招式,但在這情況下。他完全顧不得這一點。掄刀向前橫斬。精純內力使長刀變得鋒利無比,一斬之下,頓將三把刀給生生震斷,將衝在最前面地三名錦衣衛當場攔腰斬成兩段!

    鮮血就像免費地自來水一樣,瘋狂的噴灑四周在地面在許溪身上。那斷處的身子中腸子和一切內臟滑出來,直叫人感到噁心欲嘔。

    但許溪毫不在乎,在戰場上。沒有人會在乎其他人是怎麼死的,死得有多麼噁心多麼難看。

    要麼死,要麼活,沒有好看與不好看!

    在戰場上,再強的武功也無法完全發揮出來。許溪徹底屏棄所有地招式變化,只靠精純內力源源不斷的灌入長刀之中,每一刀都直來直去,或劈或砍或刺,絕無半點花巧。

    沒有上過戰場。是絕對無法想像戰爭殘酷的!雖然這不是戰爭。殘酷性卻勝過戰爭。

    許溪面對是數以百計地錦衣衛,在他的身後就是城門。他巧妙的選擇城門入口,此處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限制敵人的數量,但壞處是,他殺了一個又一個,但對方又立刻填上一個又一個,像是永遠都殺不完殺不光。

    換做旁人心志稍微不夠堅決,怕是早就士氣低迷了。一眼望去殺不完的敵人,這在精神上的打擊遠遠比實質上的肉體傷害來得沉痛。

    且不說許溪久經沙場。他本身亦是自信的人。眼下地局面還嚇不住他。來不及掄圓長刀,就是當頭一刀劈下去。將一人腦袋劈成兩半,腦漿頓時迸射,再橫刀一掃,將兩人砍翻。飛起一腳踢飛一刀,胸中醞釀一陣,口中暴喝如雷:「吒!」

    嗡嗡地音波震盪,宛如魔音灌耳,使得眼前的敵人動作一滯……

    得此良機,許溪自然是搶上前去,掄起長刀就是刷刷刷的一陣亂砍亂殺。片刻之間,就只見那殘肢斷臂漫天亂飛,伴隨著那淒厲入心的慘叫聲!

    在慘叫聲中,許溪渾身染滿鮮血,就如地獄魔鬼現世,一張口更是連森森白牙都變得猩紅,著實恐怖萬分。他一夫當關,強守北門,靠著地形優勢,竟勉強守住。

    然而,其他三個城門,卻不斷的飄起白光與慘叫,一個又一個的玩家在戰鬥中慘死。

    在不斷的揮舞長刀中,許溪體內的精純內力緩慢而又堅定的消耗。幸虧這些錦衣衛地武功都不強,否則早就消耗完了。

    可即便如此,在持續不斷地戰鬥中,以神照經的精純,以許溪刻意控制內力輸出地情況下,仍然漸漸感覺到內力的枯竭。

    感覺到內力正在快速減少,許溪漸感焦慮,只盼龍兒在城中已做好準備。正在這時,周淮安一聲龍吟長嘯,也隱隱帶上了血腥氣息:「速速退入城中!」

    許溪來不及喜悅,也來不及有任何情緒,在血腥而殘酷的廝殺中神經快要麻木的他,揮舞長刀原地狂掃一圈,將其他人逼退後,振臂一會,腳踏地面,人便如快速躍向城頭。

    刷的一聲,飛翼一展,許溪控制飛翼斜斜拉向前,再一個漂亮得好似戰機空翻的動作,便已輕巧的落向城頭。

    當許溪躍起的剎那,其中趙千戶仍是笑瞇瞇,臉部卻是猙獰無比,挽弓一放,嗖的一聲,箭羽呼嘯破空!

    站在城頭準備接應許溪的玩家運力伸手便抓去,許溪見狀駭然大喝:「不要碰!」

    此時再喊已是來不及,這玩家想來是有一手漂亮的抓暗器的手法,所以極自信的一把探去,竟真的抓住了箭羽。但是……

    就在他抓住箭支之時,箭身驟然叮的一聲輕彈出鋒利無比的薄片倒刺,幾乎當場就把他的五指給削斷。箭支脫困,餘力促使它繼續向前,哧的一聲沒入此玩家胸膛,頓時帶走一道白光!來不及感慨此人之死,許溪落在城牆上,抓去這玩家先前準備的火油與火折子,飛身展翅迴旋在錦衣衛上空,漫天火油灑將下去,許溪揮手間火折子燃起來。()正欲扔出。空中又是一記淒厲呼嘯響起,他幾乎下意識的操縱飛翼凌空幾個翻滾,只覺一道尖銳無比的嘯聲從臉龐邊撕過,甚至將他的臉部都撕出一條隱隱地血痕。

    錦衣衛們嗅到火油地獨特氣味,頓時發狂似的奪命狂呼:「是火油。快退,快退!」一時間,下面所有人擠成一團。反而讓這一切看起來更顯混亂。

    就在翻滾中,許溪彈指將火折子拋下,一個迴旋翻身落回城牆,定神望去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那趙千戶竟在極短時間裡又是一箭放出,只不過這一箭的目標不是許溪,而是那火折子!嗖的一聲破空,火折子被箭支死死釘在城牆上,箭身仍自嗡嗡震顫不絕。

    彭彭彭……

    其他三個城門轉瞬間便見一蓬火焰直衝向天,黑煙瀰漫。伴隨著淒厲之極的慘叫狂呼。直叫人心中不忍,就似身處鬼蜮……

    許溪來不及多想,舉刀灌力向下對準一柄刀擲去!

    刀破空,發出咻地聲響!

    叮的一聲,與地面的另一把刀交撞,一點火星迸射,在未熄滅前掉落地上。彭地一下,只見火勢頓瘋狂蔓延前來,一轉眼之間就吞噬了數十名錦衣衛。

    「火火火……啊……」尖叫聲慘叫聲嚎叫聲匯聚為一種恐怖得令人戰慄的音浪。數十個錦衣衛身處在火場之中。身上又染有火油,更是一轉瞬就變成了數十名火人。

    有人慘嚎著失去理智四下狂奔。直到被燒成木炭一般的物體。有人總算有些理智,拚命的在地上翻滾,用那沙礫來撲滅火焰。只是在那過程中,一個個漸漸的失去力氣,抽搐著倒下,不再動彈!

    城下飄來一股焦糊掉的肉香,直叫人聞之而欲嘔,再望下面,更是處處燃燒,處處都是黑煙盤旋入空。

    土城中處處傳來玩家的嘔吐聲,許溪渾然不在乎,當年轉戰海亞和北典大陸,神州軍幾乎是每攻克一個城市,都會燒掉一個城市。在那時的兩個月中,光是被神州軍燒死的NPC和玩家總和絕計不會低於幾十萬甚至百萬,又怎會在乎眼前這點小火。

    那時地燒城才是真正地燒城,直接將一個城市點燃,然後又迅速轉移向其他目標。神州軍所到之處,幾乎處處都是廢墟,甚至造就幾百萬無家可歸的NPC和玩家。

    反而凝神望向四大檔頭所率領的東廠番子。城下火勢一起時,四大檔頭便已率領番子們撲過來,只是被火勢阻住了片刻!只一眨眼,武功明顯比錦衣衛高處許多的東廠番子便躍上不高的城牆,叮叮噹噹的戰成一片。

    城外一聲嘯聲響起,蕭百戶屬下的三十名錦衣衛正在龍兒的指揮下忙碌來忙碌去。當嘯聲一起,三十名錦衣衛毫不猶豫的放下手中物品,拔出兵器一哄而散,向四個城門奔跑過去,竟隱隱與東廠番子對周淮安等人形成合圍之勢!

    「滾你地蛋!」許溪隨手甩出炮拳,通通兩聲,兩名躍上城牆地番子被兩拳砸得胸膛陷下去,如同風箏一般搖搖擺白的被震飛!

    掃眼望向那三十名錦衣衛臨陣叛變地舉動,許溪嘴角泛起一絲詭笑,躍向龍兒大喝:「動手!」

    其他三個城門都有NPC和玩家在與東廠番子亦斗亦退當中!然而就在這時……

    三十名錦衣衛詐做助周淮安等人,四散奔開,拔刀大喝:「我來助你!」

    喊聲中,錦衣衛們掌中刀劍已是齊齊向諸人背後斬去!

    許溪等原本人數就只有十多人,在守城時又死了幾人。一下子也不過只剩下不到十人之多,一轉眼之間就被這群裡應外合的錦衣衛從背後襲擊,眼看就是一個致命的死局……

    「滾!」周淮安氣運丹田,一記雷聲從口中綻出,反手只見劍光瀰漫一時,叮叮噹噹一陣清脆如樂器鳴奏響徹土城中!

    龍兒亦在瞬間三步並做兩步,鬼魅般出現在其他錦衣衛身後,躍空而起拔劍橫掃:「你們該死!」

    劍氣傾吐,穿蕩過空氣,噗噗幾聲幾乎是同一時響起。像擊中破布袋似的。劍氣當場將幾名錦衣衛攔腰掃斷。

    小熊餅乾內力雄厚,狂吼一聲,橫衝直闖,向後狂退,撞翻兩名錦衣衛。喀嚓骨折身立刻傳入耳中。

    周淮安處劍光消散,趕向他那處多達十名的錦衣衛竟已大都躺在地上,還有兩人。更是不知被周淮安使了什麼法子,將其推入東廠番子的刀口。

    若是龍兒沒有通過神龍素女功把內力傳給許溪,也應當是2級高手。不過,周淮安現在顯然比龍兒強上一些。

    就只得一眨眼的工夫,原本地強弱之勢頓時逆轉,臨陣叛變地偷襲者被反偷襲得手,片刻就倒下了一半。其他錦衣衛正欲動手,卻感到一陣頭昏眼花,片刻間就全數倒下。許溪撫掌大笑不已:「倒也倒也!」這句台詞很像開黑店的!

    之前熱過的乾糧中早被許溪動了手腳。若不是城外的進攻時間有差,這批錦衣衛甚至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東廠番子們見狀一愣,他們本是得命令與人裡應外合進攻,並消耗城中高手地實力。可一進來還沒有裡應外合成功,就被反偷襲,一下掛掉了大半,這該如何打下去?

    土城本來就極小,只是類似軍事哨卡之類的存在。再加上城中顯得比較空蕩蕩,一眼就能把城中形勢盡收眼底。$

    許溪沒有給東廠番子思索的時間。斬殺兩名番子。趁機躍下,到城中央地一個破爛手推車前。揮手間將鋪蓋在上面的一塊破布扯去!

    手推車上,赫然是幾箱神機火箭,一箱約有九九八十一支箭。許溪正要摸火折子,想起那東西已被趙千戶射在城牆上。當下毫不猶豫,使出無雙術,瀟灑的飄到兩具屍體旁,一腳把地面的刀劍踢入手裡,再飄身回去!

    刀劍交撞,冒出的火星濺落火繩,頓時哧哧燃燒起來,青煙瀰漫!

    龍兒活躍得完全不顧肩傷,不斷的攔截下東廠番子,大聲招呼其他人退卻,周淮安更是火速退下!

    幾乎就像經過無數次演習配合一樣,他們大多數剛剛退下,幾箱神機火箭就發出咻咻嗖嗖的呼嘯聲,尾翼燃燒著火花,鋪天蓋地的射了出去!

    九九八十一支火箭,在火焰的推動下,似乎感染到戰場地殘酷與瘋狂,發瘋似地齊齊呼嘯射出。一時間,只見那半空中處處都是燃燒的火箭,處處都是那齊鳴的尖嘯聲!

    東廠番子少數進了城中,有另一部分卻還正在翻越城牆!當他們人在半空中的時候,一抬頭起來就見那密集的火箭飛射而來,那感覺是如何,已是無人知曉。

    只有那無數箭射入人體的聲音,令人麻木的聲音!還有那甚至扭曲的慘叫聲與絕望的目光!

    血與火被東廠番子以生命證實了其殘酷性!

    最是空閒,也是唯一沒有消耗大量內力地龍兒操縱著火箭箱地方向,許溪等就地盤膝調息,準備迎接接下來的一場大戰。

    錦衣衛沒有用弓箭手發動進攻,否則城中地傷亡會更大。一來,恐怕是因為那三十名錦衣衛在城中做內應的關係,另一個原因,許溪相信是曹少卿想要抓活口。

    曹少卿在楊雨軒處沒有得到「東西」,那麼一定會知道「東西」就在他們身上,甚至周淮安身上。許溪之前一度擔心曹少卿不要活口,但對方沒有派出弓箭手,就已證明對方確實是需要活口,需要知道「東西」的下落。

    從第一波以軍隊首攻起,許溪就知道,曹少卿是要活口,所以以軍隊來消耗他們的人數,消耗他們的體力和內力。當軍隊敗退,東廠番子立刻輪番攻進來,與此同時,三十名錦衣衛裡應外合。

    若不是許溪從蛛絲馬跡中猜出三十名錦衣衛是奸細,只怕現在他們全部都已經陷落了。

    若他沒猜錯,只要這一輪火箭射完,東廠番子仍然將會持續不斷的進攻,直到他們耗費所有體力,再派四大檔頭來活捉他們,或者活捉周淮安!

    所以,許溪他們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恢復體力和內力!

    庫存的火箭是他們最後的防禦手段。其實這持續不了太久。不過短短幾分鐘就射光了幾箱。但還有最後幾箱可以使用。

    龍兒美目警惕盯著四面,城外傳來四大檔頭氣急敗壞的怒吼:「攻進去,攻進去!」

    一眨眼,又是一波東廠番子攻入城內,連同錦衣衛一道從城門口突破殺過來。

    龍兒點燃火箭箱。對準敵人釋放出恐怖地殺傷力,到處瀰漫地血腥壓制不住那恐懼的慘叫聲。然而,在曹少卿的強令下。誰又敢違抗命令……

    「西兄弟!」周淮安的喊聲使許溪從調息狀態恢復過來,探察一番,不禁苦笑連連,不過只恢復了少許內力,如何戰下去!

    掃眼望去,許溪更是暗暗叫苦不已。一波戰鬥下來,原本的十餘人,連他和龍兒等在內,也只剩下八人了。還有兩個完全沒有戰鬥力地孩子……

    粗略算了一下。楊雨軒等殺死的。先前殺傷,再加幾把火燒死的,曹少卿應當還剩下不到三百錦衣衛。加上大約五六十名東廠番子被殺死二十餘人,剩下地人也足以殺死他們了。

    許溪對戰績有些失望,他倒是有些貪婪了。能以十來人守一個小土城,在沒有高手的情況下,還能殺傷數百人,這已經是一個不錯的戰績了。

    在火箭的呼嘯聲中,一條人影微晃中站在城牆上。赫然是一臉堆笑的趙千戶。他目光投向城中央。帶著和煦如風的笑:「西半球,你竟能識破本官之計。當真機靈了得。不如,你來告訴本官,到底哪裡沒做好!」

    提及這,許溪就滿腦子的憤怒,這次居然被NPC給忽悠了。不得不承認,自詡明察秋毫的他的確被蕭百戶與趙千戶地聯合表演騙過了。雖然這其中有情況緊急,許溪無所選擇地緣故,但到底還是被騙了。

    「哼,千戶大人,若是我沒有在城外見到你,只怕還未必猜得到!」許溪冷笑不已,蕭百戶的確是好表演,在去見趙千戶路上就約好,一旦證實趙千戶與曹少卿有勾結,蕭百戶就願意為他入關送信。

    關鍵就在於,趙千戶與蕭百戶配合得極好,一個表現得冷淡,一個表現得倔強,活似有矛盾的人。又加上蕭百戶活靈活現的演技,許溪當時幾乎完全沒看出蕭百戶就是趙千戶的人,現在想來,所謂的入關約定,蕭百戶自然不會履行。

    很顯然,趙千戶只是與蕭百戶做了一番表演,利用許溪找到周淮安,順便派那三十騎裡應外合,在關鍵時刻出手擒拿周淮安,甚至於探察到「東西」的下落。

    此計不是毫無破綻,也不是天衣無縫。只是,許溪一直處於被追逐的緊張狀態,很難靜下心來思索,因此他一直只是對三十騎懷有半信半疑的態度。

    當趙千戶單獨出現在城外,許溪就知道中計了被忽悠了。道理很簡單,趙千戶沒有任何理由能出現在此地。再一推想,自然就猜到這三十名錦衣衛混進來臥底地目地何在。

    也虧得如此,否則三十名錦衣衛忽然出手裡應外合,在遂不提防的情況下,他們極有可能會全數失陷。

    表演得如此靈活,肯定是有遊戲公司地人在扮演——其實遊戲公司的員工扮演,並不是按著他們的想法來辦,而是按所扮演角色程序來做,程序是什麼,就得一步步的進行,不得有絲毫差錯。所以,扮演角色通常會是在某些任務的重要環節時會出現,扮演的目的不是要欺騙玩家或戲弄玩家,只是為了讓NPC從表情到眼神都更真實,更令玩家有入戲的感覺。

    趙千戶一想就恍然,一臉懊惱:「原來如此,卻是本官疏忽了。不知閣下,有沒有興趣為督公效力,本官保證你有無數好處,要什麼就有什麼,如何?」

    處處都在響徹火箭呼嘯聲和慘叫聲,趙千戶卻和許溪在戰鬥中,在戰火紛飛中悠然自得的交談,竟有幾分血色浪漫……

    兩軍對壘,許溪與趙千戶悠然交談,當真有些睥睨之勢。

    趙千戶又一次招攬。許溪笑了笑。有種說不出的譏誚:「千戶大人,你以為我會嗎?」

    趙千戶微笑凝視許溪,此時陡的頓了頓,收斂笑意,肅然沉聲道:「是的。你不會。倒是本官多此一舉了!既是如此,那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許溪突然有點欣賞這位千戶。能在短時間內設計到他,甚至有種使人安然地鎮定氣息,這般能力顯然不是尋常千戶能具備地。若不是敵對,說不定他們還真能結交一番呢!

    「不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許溪撫掌豪邁大笑:「千戶大人,若你不是曹少卿的人,你我或許能做做朋友。」

    「若是還有來世,再做朋友也不遲!」趙千戶流露淡淡笑意。他是一個懷才不遇的千戶。以他的才華本該有更大舞台的,他一直如此相信。

    趙千戶緩緩舉手向天,原本臉上地笑潮水般退卻,變做冷酷肅殺之色,冷冷虛斬而下:「進攻!」

    許溪在拖時間,便於眾人恢復體力和內力。趙千戶亦在拖延時間,讓火箭全射完!

    隆隆聲中,四處城門轟然被撞開,錦衣衛們排成隊列。殺氣騰騰。竟與先前的士氣低迷的狀態大為不同,拔出刀一步步向城中央地八人進逼。

    森嚴慘烈的氣息頓時飄蕩在土城上空……

    趙千戶冷電般目光快速掃視城中十人:「本官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降是不降!」

    數百錦衣衛再無先前的慌亂,森森目光掃視,齊聲怒吼,聲音震得天際都在隆隆響:「降者免死!」

    凜冽無形殺氣籠罩住這片天空!

    許溪與周淮安等互相望去,只見對方都渾身染滿鮮血,甚至連那頭與臉都處處見血跡斑斑,渾身更是飄散腥臭氣味。見狀,眾人相視大笑不止,齊聲咆哮,更顯豪情萬丈:「不降,寧死不降!」

    趙千戶似乎早預料到此情此景,不怒反笑,一種近乎殘酷的笑:「本官有令,除周淮安、西半球二人外!其餘就地格殺!」

    「殺!」錦衣衛齊齊踏步邁前一步,刀光劍影透出森然氣息!

    趙千戶名不經傳,領兵卻實在有自己的一套。先前在曹少卿率領下的錦衣衛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他一聲號令下,即刻變做一支堅強而士氣高漲的團隊,即便只是一個百人隊,看起來也遠遠強過先前的千人大軍。

    此時的錦衣衛給許溪一種井然有序地感覺,赫然正是精銳之軍,沉默無聲,卻營造著更攝人地壓力。

    許溪深吸一口氣,沉聲低道:「淮安兄,一旦有機會,必殺此人,否則必成後患!」

    周淮安臉色數變,沉重的點點頭:「不錯,若是此人投靠匈奴,必成心腹大患。」

    「淮安兄,你與龍兒前去開路,我來殿後!」四周的錦衣衛隊列整齊,一步一步進逼。雖不知為何對方指定要自己的活口,但此舉正好有機可趁,由他們分別來開路和殿後!

    「莫言,隨我來!」周淮安低喝一聲,轉身到了隊列之前,大步向地下洞穴走去!

    「跟上!」其他人都不知地下洞穴的存在,許溪也沒空解釋,只是大喝一聲,就推了眾人跟上!

    許溪一行八人在錦衣衛合圍前,轉向另一方向,表現出拚死一戰的氣勢。這令趙千戶鎖眉沉思,驀的大喝:「第三隊,變陣長蛇。第四隊,變陣魚鱗!」

    果然是精於戰陣的行家,只見兩隊錦衣衛在踏步前進中,諸人身形交錯,看似混亂實則井然有序。搖身一變,一隊急速間便已呈現長蛇陣,攔住許溪等的去路。

    只是,長蛇陣地缺點就在於容易被人從中擊破。而就在這時,另一隊則變作魚鱗陣,隊列厚實填補住長蛇陣地弱點,無論許溪他們攻擊中段何處,都將隨時遭遇這一隊的阻擊。

    周淮安眼皮連續跳動,暴喝震耳:「滾開!」

    寶劍化做絢爛光幕,籠罩住前面地錦衣衛,幾乎只聽得哧的一聲,正前方就有無數士兵倒了下去。趁著對方還未合圍之時。周淮安領頭開路大步邁過。直面魚鱗陣!

    許溪見狀大吼:「不要給他們合圍,出手!」小熊餅乾內力頗為不俗,就是輕功和步法顯得差了一些,如此陣地戰,再適合他不過。三兩刀就砍翻好幾人,只是背上竟也被砍出一道輕傷。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許溪炮拳出手在那響亮的咚咚聲中轟殺兩人。就已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這壓力,從兩側,從四面八方圍來。

    先前在城門,許溪面對更多地敵人,都未感覺到這種壓力。然而,這時在趙千戶地指揮下,卻有了反常的壓力感。

    不僅僅只是感官上的壓力,許溪只出得兩招,連炮拳都未使得完全。彷彿來自四面八方的刀就逼得他不得不回招!哧哧兩聲。他固然再次轟飛兩人,卻也給刀劃上了幾處。

    「啊……」一聲慘呼過後,一道白光沖天而去。

    長蛇陣蜿蜒曲折,竟是不知幾時已隱隱穿透了許溪這一隊人,當場斬殺一名玩家。

    「真倒霉……」小熊餅乾的傷不重,但一點一滴地加在一起,就受不了,哀歎道:「怎麼會從《雪山飛狐》到《新龍門客棧》,倒霉。真倒霉!」

    「未必倒霉!」許溪凝神一招汲龍變使出。卻見奇效。內力震盪之下,逼迫這些錦衣衛身不由己退卻的同時。又被一吸一吐,被內力震得頭昏眼花。只是這一招頗耗內力,使了一次許溪就不敢再使:「眼下擺明是以弱敵強,系統不會如此坑玩家。說不定掛一次就是系統要求……」有時候,死也是完成劇情任務的重要因素。

    系統設置地劇情任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死路——除非是極特殊的任務。系統總是會留下哪怕是一點點的破綻,一點點的機會,讓玩家有機會完成任務。

    就像趙千戶與蕭百戶合謀騙許溪,一百個玩家怕是有九十九個都會中計。然而,趙千戶單獨前來此地,顯然就是系統給的破綻,讓玩家從此推測出三十名錦衣衛是內應。若是想不到,那就是玩家倒霉了。

    《新龍門客棧》作為經典中的經典,許溪自然是熟知劇情。這影片本來就是力量懸殊極大的以弱敵強,現在連找來的玩家都普遍是2A級以下。系統擺明更是拉大力量懸殊之勢,越是如此,就越會留下可破解的破綻。

    所以有了土城地地下通道,所以有了庫房中地防禦武器。

    總之,系統絕對會給玩家留下破綻和機會,關鍵在於玩家有沒有能力把握到機會。所以,許溪相信,周淮安請來的玩家在做的其他任務關鍵,未必就會因為這一死而中斷,反而可能會因此而進入下一環節。

    慘聲之後,又是一道白光沖天而去!是小熊餅乾!

    只走了短短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就陸續有三人喪生。許溪抬頭望去,趙千戶已是躍下來,在城中央指揮四隊錦衣衛圍追堵截!

    距離有地下通道的洞穴只有約十米距離,但這十米,卻寸步難行。

    許溪這斷後之人,更是疲憊不堪,渾身處處起碼不下二十條傷痕。若不是對方要留活口,他的傷只會更重。

    正在這時,周淮安終於動了,使出了畢生絕學,劍尖顫動不絕,瞬間就好似指向每一個人,就連那寶劍亦似乎變得威力無窮:「天南一式無懼!」

    燕南天燕大俠的天南劍法,第一式無懼式!

    漫天都是那顫巍巍的劍尖,漫天都是那凜然攝人的氣息,就似鎖住一切,就似以無懼之心摧毀一切!

    劍勢一止,擋在周淮安面前地十餘名錦衣衛面帶著恐懼不安地神情,靜悄悄的死去,只有喉嚨處地一抹鮮血才能證實他們到底受過什麼樣的攻擊!

    轉瞬間,周淮安與龍兒跨越那不到十米的距離,投身進廚房!

    不高興只覺一股內力奔騰而至,將他推向十米外,借此力一躍,便突破了。

    許溪輕飄飄飛入半空展翅迴旋中,已是跨越了那最後的距離。

    但是,其他人卻未能倖免,在錦衣衛的亂刀下一一慘死!

    許溪一腳把愣住的不高興踢下地洞中,從地上摸起一條火繩,刀劍交擊撞出火星,將火繩點燃!

    哧哧聲中,青煙瀰漫,噗的一聲,一處火藥頓時被點著,迅速蔓延燃燒起來,竟是隱隱燃成一個***,***中赫然有那無數的燃燒物和稻草。

    一眨眼,土城中燃燒起熊熊烈焰,吞噬掉那無數的錦衣衛,還有傲立於城中央的趙千戶!

    龍兒早按許溪的意思,在城門激戰時,就悄然無息的將火藥在城中撒下,並在上面蓋上稻草等易燃物。另一些火藥,則被塞在地下通道的入口處!

    錦衣衛們在瞬間升騰起十餘米高的火焰中被吞噬,趙千戶的身影在火焰中若隱若現。那一雙原本該顯得殺氣凜然的眼睛中,卻是凝聚著一絲解脫的微笑,凝視許溪最後一眼,張口道:「多謝!」

    火焰吞掉趙千戶,迅速蔓延到土城四處,在慘叫聲中,突兀的響起一個無限豪邁與歡愉的笑聲,有道不盡的萬丈豪情與解脫感,還有一聲清朗無比的怒吼聲:

    「匈奴未滅,何以為家!」

    許溪忽然有種酸澀感湧入心頭,這感覺不知從何處來,不知向何處去……就像謎一樣的大漠,有種淡淡的孤寂,有種淡淡的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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