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寂寞 第七章 第六節 悠悠歲月(第六節)
    依韻跑到山莊的馬廄處,正欲解開一匹快馬的韁繩,銘記突然奔近來道「依韻,你要去哪裡,發生什麼事了,你臉色很怪!」依韻勉強笑笑,「沒事,有急事要出去趟,你快回去吧。」說罷便欲翻身上馬,銘記拽著依韻的胳膊道「你騙人,如果是山莊的事情怎麼也不到你親自出去,如果是十分緊急的事情你怎麼會騎馬!」依韻深感無奈,卻又對銘記發作不起來,「總之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拽著我幹嘛?」名字嬌蠻的道「不行,你神色太怪了,你不告訴我我不放心。」「我去神州幫殺人玩,行了嗎?」依韻實在感到不耐,「那帶上我吧,我也去。」銘記的反應竟是全然出乎依韻的意料,依韻掙了掙,卻是被銘記拽的緊緊的,又不忍心運功震傷銘記,乾脆一把抓過銘記,托著一併上了馬背,楊鞭絕塵而去。一路上銘記倒是十分自覺,再也不說些囉嗦話讓依韻感到厭煩,安靜的像隻兔子。

    這匹馬果然如古月數次提到那般出色,依韻翻身下馬。銘記慌忙跟隨,彷彿生怕依韻突然消失不見了般。這裡是靠近血刀門的一處屬於神州幫的練功點,江湖上稱之為血刀洞,由於裡面的NPC從恨天級別到大內守衛級別盡皆齊全,前來練功的人極為火熱,不過眼下卻只有神州幫的成員才能出入了。依韻換上一套攻擊強化攻擊套裝,提著劍踏入洞內,銘記在身後緊緊跟隨,偶爾依韻回頭望上一眼,見到的卻滿是乞求之色。依韻突然的大屠殺,頓時惹的洞內大亂,不片刻整個洞穴都是糟雜聲,這聲音讓依韻感覺更加煩躁,手中的劍揮舞的更快,更急,帶著氣勁波及範圍更廣!

    不過兩個時辰時間,整個洞穴除了少部分幸運的人逃了出去外,其餘的人全部死在依韻劍下。依韻執著強化青龍,環顧四周滿地的血跡和屍體,不由感到可笑,頓時忍不住狂笑出聲。許多年前,自己在練功洞內別人屠殺,而現在,竟然換做自己在練功洞屠殺別人。「還真他媽的夠可笑的!」一地的裝備物品,卻根本入不了依韻的眼,依韻拉著銘記,翻身上馬朝另一處奔去。哀求,乞求,憤恨……這一切的眼神,在依韻看來都是毫無知覺的,又什麼意義呢?難道這樣就能消弭我內心的怨恨,能讓我不需要執劍發洩?可笑,企求同情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這世界,是沒有同情的,就好比商人不會因為宰了你後擔心你生活成問題就住手一樣的道理。而哀求,乞求,不是因為你善良,而是因為你無力,否則你會用劍回應我的暴行,你不需要哀求或是乞求,這很殘酷,但是誰叫就是這麼殘酷呢?

    依韻一路殺入西夏城內,數百的西夏城守衛紛紛被依韻斬於劍下,面對依韻這種實力,除了皇城的禁圍軍,一般的城內守衛只能用給依韻送菜形容,卻還是不足塞滿牙縫的菜。依韻踏出西夏,舉步朝著靈鷲宮的方向行去,銘記猛然跳到依韻身前,用一對美麗的粉臂極力張開攔截,這種攔截其實是毫無邏輯性意義的。不過依韻確實停下腳步,「依韻!夠了,不要去靈鷲,你殺人我可以沉默,但是你要去找死我不能沉默。」依韻神態似乎有些失常,半天才微側著頭道「我是想找死嗎?」「當然是!你明知道不可能對於靈鷲宮的一群高手,五魔女除喜兒外很少離開飄渺宮,凡江湖中人誰不知道?你這麼殺過去,不是找死是什麼!」依韻輕笑出聲,「沒關係,他們追不上我的,就是喜兒的輕功也只跟我相當罷了。」銘記卻是態度堅決異常,「那你先殺了我吧!」「這之間有什麼直接關係嗎?」依韻不解的問道,「因為我她們跑的過我,而你也不可能在她們手上保護得了我,但我不跟著又不放心。如果你非要去,倒不如先殺了我,總比死別人手上要好。」依韻曬然一笑,「那成全你好了。」手中的劍急速朝銘記刺去,銘記神色不動,眼皮也不眨動一下,鎮定之極,依韻的劍在銘記的額頭半分處猛然止住。「看來我還沒到忍心無故殺你的地步,只能不去了。」依韻翻身上馬,同時掉轉馬頭,銘記帶著勝利的微笑跟著跳上馬背,「我就知道你不會忍心殺我的!」依韻一陣長笑,狠狠一楊馬鞭,帶著銘記絕塵而去。

    依韻找到更省事的辦法,在血刀門門派口,原本有近千餘弟子在打著底級的動物順便累積物資。依韻一路架起輕功殺了一批後,竟意外發現有幾十人在門派一側的重生點出現,頓時不客氣的從馬背上飛躍過去,楊劍狂殺。繞指的招式變化讓依韻感到厭煩,換成了殺劍,直接乾脆省事,依韻好奇心大發,全力施展起輕功,以最快的出手速度不斷屠殺重生的血刀門弟子,竟然能控制著讓二十人一重生便立即躺下,連逃跑一步的機會都沒有。銘記安靜的站在一旁,沉默的看著依韻的舉動。

    依韻根本忘記了時間,眼睛裡只有不斷倒下人,只有不斷噴灑出來如綻放的煙花般美麗的鮮血,鮮血在空中的塗鴉確實很美,可惜的是無法持久,依韻身體的機能早就彷彿停止一般。但銘記沒有,銘記記得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依韻在血刀門重生點不斷殺人的第四天,中間來過兩批高手,當然是對一般江湖人而言的高手,因為沒有人從依韻手走出一招,血刀門也來過兩個十大高手榜尾的人,稍微好點,檔了依韻四劍。這種經常發生大屠殺,是不會引起神州幫關注的,銘記不擔心神州幫會派遣大量高手圍剿依韻,只擔心依韻會突然倒地不支。因為四天不吃不喝,就是依韻,也未必受得了吧,至少銘記覺得很餓,很渴,但卻倔強的站著,決議除非到依韻住手想起自己,否則便是當第一個餓死的江湖人,也不願意獨自先吃東西。

    整整八天,銘記已經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卻是倔強的不願意昏迷,若是換做一般的人,八天不吃不喝,光是缺水就足以致命了。銘記暗自慶幸自己畢竟是個江湖高手,雖然目前只是個一流高手,但也畢竟不是一般人。依韻猛然單足跪地,手中的劍插入土中,一批被依韻連續殺了八日的血刀門弟子紛紛大喊大叫的跑開了去。依韻此刻真是連笑的力氣都沒了,意識逐漸清明,回頭朝銘記站立的方向望去,吃了一驚,強自提氣收劍快步走近,一把將銘記抱上馬背,而後翻身上馬楊鞭急奔。銘記聲音極微弱的道「我還沒昏迷!」語氣滿是不容被人小看的倔強,依韻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別說話了,留點力氣喝補湯吧。」不過兩刻,馬已然進入城內,依韻從丟下張大額銀票,小二便愉快的跑出去替依韻買人參褒湯了。

    兩人喝了些百年參湯,運功片刻,身體頓時恢復了兩成氣力。依韻側頭對著銘記道「為什麼不吃不喝?有什麼意義。」銘記輕咬下唇,迎上依韻的目光道「因為我要讓自己在必要的時候能阻止你。如果你渾然忘記我的存在,那我也不需要記得自己,如果我吃飽喝足的等著你,以後你殺人時也不會記得有我的存在。」依韻愕然,卻不得不承認銘記說的非常有道理,嘴上仍舊冷淡的道「不過即使你這樣,我也未必就能記得你的存在。」「那沒關係,不記得,就再重複一次,或者十次,百次,直到你會記得為止。」銘記的語氣滿是決然和不屈,依韻禁不住側目凝視,半響開口道「你是在挑戰我的脾氣。」銘記不甘示弱的回敬道「是你先惹我的,你先挑戰我的容忍極限!」依韻感覺自己和銘記身體恢復了些,又吩咐小二送上些飯菜,才轉頭對銘記道「你自己非要跟著來,卻說是我先惹你,這算哪門子道理?」銘記立即回嘴道「誰讓你導致我擔心?」依韻放下筷子,一臉豈有此理的神態開口道「你可以不擔心我啊,我又沒叫你擔心。」銘記用更加理直氣壯的語氣道「如果你過去對我壞一點,跟我接觸少一點,性格討我厭一點,說話聲音難聽點,武功在爛一點,那我相信自己一定不會把你記進腦子裡,但是你全部相反,我怎能不關心你不擔心你呢?」依韻啞然,不得不承認這場口舌之爭,自己確實是徹底失敗了。

    兩人在城內修養兩日,身體完全恢復後,依韻又翻身上了馬背,一把將銘記拉了上來。楊鞭出了城門,「殺夠了嗎?」銘記開口問道,「沒有,今去崑崙派殺。」「為什麼去哪裡?」「因為我討厭這個名字,怎麼聽怎麼覺得難受,僅此而已。」依韻淡淡的答道,銘記再不說話,沉默的抱緊依韻,雙手卻是極為用力,不知是害怕騎馬,還是因為別的。直到依韻勒馬,銘記才房開雙臂,「你一定不要被人殺了,不然我會找那人拚命。」依韻一楞,臉色一寒,「再說這些話,我會把你丟下斷腸崖。」同時拔劍飛身朝崑崙派門口的一干弟子撲去,不片刻,滿地血跡。銘記依舊安靜的遠遠站在一側,沉默不語。

    一月過去,依韻翻身上馬,長長舒了口氣,「暫時殺夠了,回京城吧。」見銘記並未言語,便也不多囉嗦,楊鞭掉轉馬頭朝著京城的方向奔馳出發。跑了個把時辰,銘記突然道「我記得前面不遠就是斷腸崖,去那裡。」依韻一臉不解之色,「我沒興趣跑去爬崖。」銘記不容質疑的堅決道「但你必須去!」「憑什麼?」依韻反問,「你早前說過,如果我再說那種話,你就把我讀下斷腸崖。難道你忘記了?我現在就又想說了,也一定會說。」依韻頓時無名火起,「你太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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