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彈中傳來了易塵扯著喉嚨發出的嘶吼:“明德老雜種,你他媽的去死吧,老子操你道德宗祖宗三十六代……”
明德老道氣得渾身發抖,一句三十六代祖宗就如同五雷轟頂一般把他渾身氣勁炸掉了一半,手指上集聚的全身功力也刷刷刷的倒縮了一半回體內。明德光芒黯淡的手指和易塵所化的流星輕輕的觸到了一起,明德渾身一顫,全身清光大盛,碎帛聲‘嘩啦啦’的傳出了老遠。
易塵彷佛一個破麻袋一般從光球中心被擊出,貼地倒飛,渾身發出細微的骨骼碎裂聲,仰天一口血噴起三米來高。
明德的樂子也大了,易塵脫離光球後,整個光球解體,一道光柱就在他面前迸發,他的身影已經被淹沒在了刺目的銀色光華中,身體後方的山體被擊出了一個直徑四米多,不知道多深的洞窟,冒著縷縷青煙。畢竟是易塵的豁命一擊,威力豈是小可?
銀光散去,一道清光激射還在空中倒飛的,已經失去了意識的易塵。渾身衣衫破破爛爛,基本上重要的三點都露了出來的明德不顧心頭那口震蕩的血氣,吼叫到:“一塵子,你個混蛋,去死吧。”
天際中傳來一句:“劍下留人。”
明德急忙抬目一看,天際邊一道銀光閃爍了一下,眼看著是有天星宗的長輩到來,否則一般門徒誰敢叫他劍下留人呢?明德的劍光微微的緩了一下,可是夜風傳來,自己胯下一涼,明德低頭看到了自己赤裸的下體,心頭的無名邪火又冒了出來,自己思忖到:“好啊,貧道在這裡給幾個弟子坐鎮,本來說教訓一下一塵子他們也就是了,可是現在自己的幾個徒兒、師侄生死不知,而你們天星宗的長輩又趕到了,感情你們一直給一塵子做靠山啊?”
明德想著想著就想偏了,他偷偷摸摸的藏在旁邊的小樹林內,哪裡懷了什麼好意?本來就是准備廢了菲麗和傑斯特給自己的兩個師侄報仇,看到易塵來了,干脆就順手干掉易塵,誰知道易塵他們臨死反撲,結果自己的七個晚輩全部栽了。惱羞成怒的明德親自出手吧,還被易塵搞成這麼一副狼狽模樣,要是傳了出去,明德也只好在山上閉關個兩三百年遮羞了。
一咬牙,你天星宗的人來了又如何?除非是天心子親到,我還要給這個老鬼七分臉面,其他人和我身份相當,我殺你們一個驅逐出了師門的一塵子又有什麼?
明德心一橫,渾身孽氣大盛,清光頓時減弱了不少,可是手指處,那道劍光的去勢更加快上了三分,眼看就要絞到了還在空中激射的易塵脖子上。
天地間被一道朦朧的銀霞充滿,一滴滴銀色的露珠憑空出現,方圓十裡之內,全部被一道自天而降的銀色光幕籠罩了。那些銀色的露珠輕輕的滴落,融入了易塵、菲麗等人以及青松閒雲他們的身體,一陣細微的神秘的‘叮咚’聲從天際傳來,光幕所籠罩的地方,一股無形的龐然巨力死死的壓制住了不屬於天星宗的所有真元流轉。
明德差點哭出來,如此聲勢,如此規模的‘普天甘霖咒’,除了天心子這個怪物,還有誰能夠放出來?自己彷佛一只癩蛤蟆一樣被四周的星辰之力定在了地上,根本無力動彈,他那柄性命交修的飛劍,也被十幾道自天而降的銀芒釘住,毫無活力的懸浮在空中,距離易塵的身體也不過區區寸許而已。
更加讓明德感到恐怖的,是發出這一招的天心子,明明還在百裡開外,神念遙控集聚的星力,居然會有如此宏大的威力,甚至超過了自己師兄法天道人全力運轉的‘玄天伏魔陣’的威力。
兩道銀光從天上落下,臉上籠罩著一層銀霞的天心子淡淡的笑起來:“明德道友,貧道稽首了。”
天風子也就匆匆忙忙的對著明德一個稽首,也沒有多說什麼,跑到了摔落在地的易塵身邊,雙手成劍指,連連引動天心子發動的‘普天甘霖咒’的那些露珠,更快的滲入了易塵他們五人的身體,順著他們的經脈飛速運轉,眼看著戈爾有點下陷的胸骨慢慢的恢復,細微的‘辟啪’聲中,他們五人的傷已經近乎全部恢復了。
明德那個丟臉啊,自己的小弟弟還在外面露著,胸脯也敞開著,簡直就比人間最火爆的女郎還要開放許多,而天心子撒下的銀霞籠罩下,他一只手指頭都動彈不得,明德尷尬萬分,臉上差點就要滴下血來,帶著哭音說:“天心道長,貧道,貧道……唉……”
天心子歎息一口:“明德道友,道德宗追求無上妙境,若真能達到清淨無為的心境,道友何至於一招被貧道制住?是是非非,貧道也不多說,一切自有天論,一塵子雖是本門驅逐逆徒,但與本門因緣為了,貧道也不能坐視他斃命於此……法天道友若有何等說辭,自請來峨嵋山質問貧道吧。”
大袖一抖,一道十余丈粗細,千米長短的銀光帶著轟轟雷鳴破空而起,卷起了天風子、易塵、菲麗、傑斯特、菲爾、戈爾等人朝南方投去。‘普天甘霖咒’頓時一收,荒野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
明德垂頭喪氣的歎息了一口,實力差距太大了。明德自認自己和天風子他們可以打個平手,可是碰到了天心子,根本沒有反擊的力量,就算天心子是現在公認的最有可能飛升的一個,這實力的差距也未免太離譜了些吧?
一臉鐵青的法天老道帶著火德老道幾個師兄弟慢慢的從附近樹林內走了出來,明德大驚:“師兄,你們怎麼也在?剛才怎麼不出來好好的和天心子那個老雜毛理論一番?”
法天老道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暗罵到:“明德,你是豬麼?我們本來就沒占據什麼道理,如何理論?何況……何況天心子的修為也太……他已經達到天人合一的無上境界了吧?我們道德宗還如何和別人比?剛才,就連師兄我都動彈不得,怎麼還敢出來和他理論,何況,人家分明已經發現我們在場了……要是天心子故意整治我們,傳出去說我們道德宗掌門以下幾乎所有高手來對付一個一塵子,我們道德宗就干脆封閉山門遮羞算了。”
火德老道搖搖頭,脫下身上的道袍扔給了明德,歎息著說:“師弟,你先穿上道袍再說。你的飛劍還放在外面干什麼?還不收回來?”
明德這才反應過來,面紅耳赤的裹上了火德的道袍,探手收回了自己的飛劍。
法天老道已經急沖沖的走到了幾個受傷的門人弟子面前,開始用本門心法助他們恢復。火德老道氣乎乎的說:“天風子這個老雜毛,故意和我們為難,‘普天甘霖咒’之下,無論多少人,無論多重的傷,幾乎是瞬息間都可以平復,他居然把星露引走了九成九用在一塵子他們身上,這,這,這不是欺負人麼?”
法天老道暴哼一聲:“技不如人,人家欺負我們又如何?哼,天心子已經給我們留了很大面子了,你們知道不知道?”一時間也懶得說什麼,招呼幾個師弟帶了地上的門人,一陣清風飄過,人影皆無。
也就分分鍾後,兩架武裝直升機趕到了現場,後面跟著一架大型運輸直升機,十幾個渾身黑色迷彩的士兵飛快的從二十米高處跳下,原地勘測起來。一個看起來是頭兒的大漢死死的打量了一下還冒著青煙,摸上去還燙手的‘山洞’後,對著報話機回報:“現場沒有發現人跡,地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跡,似乎發生過一場局部的地震。唔,有血跡,很多。似乎是大型激光武器發射後造成的山體貫穿痕跡,直徑四百三十二厘米,深五十七米零七十三公分。”
兩架武裝直升機發出細微的轟鳴聲,低低的貼著樹梢在附近盤旋了一陣,機載的生物探測儀掃描了一陣,僅僅發現了一些兔子野貓什麼的小型動物,也發出了‘安全’的訊號。
給現場拍照,並且提取了所有的可疑物品,例如一些衣服的碎片啊,金屬碎屑啊,血漬啊,肉沫啊,粗大的石柱後,這些不明身份的士兵飛快的登上了來時的運輸機,在兩架武裝直升機的保護下,朝北京西郊深山的一處基地趕去。
這些士兵的到來也是正常的,天心子急於救人,並不知道什麼世情的他直接遙空發動了‘普天甘霖咒’,同時還用‘聚星大陣’壓制住了法天老道他們,方圓十裡的一柱擎天的銀光,北京城內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到了,在奧運會開幕前夕這個敏感關頭,附近的駐軍自然也就出動了。
一陽子他們第一時間的把情況通告了孫科長他們,孫科長他們腦袋嗡的一聲,勉力支撐著,開始考慮用什麼借口掩飾過去了……哪怕就說中國在試驗大型激光武器都可以,總不能直接告訴天底下的老百姓說:“啊,那個神仙嘛,是存在底,那個那個昨天晚上的事情嘛,是兩個神仙在打架嘛,大家不要心慌啦。”
就不管孫科長他們焦頭爛額的處理這檔子麻煩事情吧。
天心子為了稍微的震懾一下道德宗的人,化銀虹而起,破空聲大作,瞬息間已是千裡以外。幸好一群人的本體不大,而且速度也是太快,沒有被地面的空軍雷達發現,否則又是一場大麻煩,說不定地對空導彈就打出來了。不過這也不能怪天心子,他七歲上山,六百年來他是第七次下山,所以也不能太苛求他了。
銀虹在峨眉山後山落下,在空中就已經蘇醒的易塵一言不吭,一骨碌的挺身而起,隨後兩膝一彎,對著天心子和天風子就是幾個響頭,匍匐在地,眼淚一滴滴的落在了天星宗正殿前的廣場地面上,卻一聲哭聲都沒有發出。
菲麗、菲爾、戈爾看到自己老板跪下了,也在易塵身後一米多處單膝跪了下去。傑斯特卻不同,兩只怪眼死死的上下打量著天心子和天風子,眼睛裡充滿了挑戰、不屑的神色,他心裡很有一點沖上去一拳轟在天心子臉上的沖動,誰叫他臉上還罩著一層面紗?當他是小姑娘害怕見人麼?傑斯特可沒有看出來,那是一層光幕,可不是實質的面紗。
天心子微歎,走到易塵面前,低低的說:“這幾年,苦了你了。”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易塵恭聲說:“弟子……”易塵自己想了想,似乎自從下山後,所作所為還真的沒有一件事情是能夠符合道家的倫理道德的,這還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天心子輕輕的退後兩步,手揚處,一股和風扶起了菲麗三人。天風子則是很有興致的和傑斯特對上了眼睛,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傑斯特是越看越發火,你個長胡子老頭老看我干什麼?信不信我現在就干掉你?不過,想想剛才道德宗的幾個小徒弟的實力,傑斯特心裡有點發虛,倒是不敢真的對天風子下手。
天心子微聲說:“天風,帶這四位小友在我們山上轉轉,後山的朱果也快成熟了,就先摘幾個款待客人吧。一塵子啊,跟我來吧。”手一樣,一蓬銀霞卷起了易塵,兩人閃了幾閃,直接投向後山去了。
天心子在天星宗的禁地附近落下,放下了易塵,看著禁地的入口默不作聲的沉思了半天,良久才說:“一塵子,你下山四年多了,見識也有了,看看這禁地,像是什麼?”
易塵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所謂的天星宗的禁地,是一個六十度的,長徑兩百余米,短徑二十余米的橢圓形地洞,洞壁光滑無比,一顆草都沒有生長,肉眼看去,地洞的深度起碼在千米上下,再下面就是七彩光芒不斷的流轉,那就是‘天星伏魔陣’發出的閃光,誰都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洞壁上距離地面兩百余米的地方,似乎因為太強的震蕩,巖層有了斷裂帶,突出了幾個突起,易塵就是摔落在那個上面的。也幸好有這幾個小小突起,不然易塵早就一頭栽進伏魔陣,被陣勢的反擊力量化為烏有。
易塵小心的撫摸了一下洞壁,恭敬的說:“好像是被高溫融化過的巖漿冷卻後形成的,倒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天心子沉吟了一陣,搖搖頭說:“到底下面是什麼?唉,祖師他們為何要訂這麼一個規矩呢?算了吧,也就是想要弄清楚這些事情而已,既然你辨識不出,那麼就跟我來吧。”
天心子緩緩的朝自己閉關的石洞方向走去,易塵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三米處。
天心子頭也不回的說:“為了維護宗門的家法,當著道德宗的面,不得不驅逐你出師門,一塵子,你是否覺得師伯我太嚴苛了些?”
易塵連忙回答說:“不,弟子自知也有錯,被驅逐出去,也不能怪師伯師叔們,都是……”
天心子打斷他的話:“修道之人,不要過於計較。飛龍道長被你重傷,那是他荼毒生靈種下的因;而你被驅逐出師門,未嘗不是那日所結成的果,天命如此,道德宗和你也是身不由己……你一人在外,雖然幾個下屬天賦極異,但是假如你和道德宗斤斤計較,哪裡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易塵有點惱怒的想起了明德那猙獰的面龐,自知自己實力遠遠無法和道德宗的高手相比,只能答應了一聲:“是,師伯,等這次來中國的事情完畢,弟子就返回倫敦,再也不和道德宗沖突了。”
天心子輕輕的點頭:“這樣也好,畢竟我們和道德宗也有些淵源,撕破了面皮,誰都不好看。為師伯的,勸你一句,我們天星宗,雖然入門極易,似乎也不講究什麼修心養性的功夫,對於人的心地好壞也沒有什麼要求,但是,假如想參悟本門最高心法,還得上體天心才行……四年不見,你身上的血腥氣竟然如此濃厚,師伯雖然相信你不會亂殺無辜,所殺之人大部分也有取死之道,畢竟殺戮太多,日後對你的修為也沒有好處。”
易塵諾諾連聲,眼看著天心子要帶自己到了天星宗的後山重地,不由得有點囁嚅的問:“師伯,我們這是去?”
天心子淡淡的說:“雖然你已經不再是天星宗的弟子,但是,我這個做師伯的,也不能白白的看你被外人欺負了……日後,雖然你不去找道德宗的人,但是他們會放過你麼?師伯無非你要你多一點自保的能力罷了……”
易塵心頭狠狠的一震,兩人已經漫步到了後山的疊翠崖,下方就是收藏歷來飛升的天星宗門人遺留下的法寶的幻星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