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那塊巨大的石牆前面,一個人影靜靜的站在那裡。他皺眉看著石牆,似乎在思索什麼不解的問題,又過得一會,喃喃道:「竟是四個先天六道神卦……它卦的究竟是什麼?」陡然間,黯淡的紅光在這個人眼中亮起!詭異紅芒隨著銳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間刺入到虛空之中!
許久,寂靜的通道裡響起他低沉而略有些吃驚的聲音:「千年之卦!」
「心魔前輩,請問什麼是千年之卦。難道算一個卦,竟需要這麼長的時間麼?」那男子背後不遠處傳來疑問的聲音,這是一個彷彿永遠都波瀾不驚的女聲。
「卦者,巫術也。」那男子躊躇一會,回道:「下至於凡間八卦,上有先天十六卦,再甚者亦有四象破卦、八荒開卦,乃至於巫門入神道者的最高卦境:先天六道神卦,有持續累積推算之能,無論任何跡象氣數,只要時間足夠,都逃不過它的演算!此卦本已是最高卦境,卻在此默算千年……」
那女子低頭沉思一會,又出聲詢問:「可你說此卦已是最高卦境,能用者也必然是入神道一流,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需要它算上一千年?」
「或許有吧……」那男子說著,陷入到深深的思緒之中,在那裡徘立許久之後,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豁然變色,意味深長的說道:「比如,是在算一個人的來歷,而此人的修為、實力極其高深!」
那女子又思索著,隨後道:「若只是卦陣,為何那四人突然間消失不見了?莫非,此處還有幻境不成?」
「哈哈,這個你就問對人了。」男子有些陰鬱的臉上勉強出現些微笑,轉身說:「若是以前倒不敢說,但現在的我,自信沒有任何幻境能夠逃脫我的法眼。因為我,才是這個世界上玩幻境最大的行家!」看著那女子冷峻的臉,他臉帶淡笑卻十分肯定的說道:「這裡,絕對沒有幻境!」
「那……他們去了何處?」
「他們去的什麼地方我不在知道,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等他們出來,這個算了千年的卦,結果就出來了。四個人,各自得到一條線索,將四條線索拼湊起來,或許,我們將得到一個驚天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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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界,女媧宮。
這裡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周邊用五彩石築著矮牆。園子裡充斥著無形無跡,卻有無所不在的先天混沌之氣,各種奇異的花卉、藥材生長其中,卻不似人刻意栽種,更像是它們自己來到了此處,然後自然的選擇了不同角落開始生長。金紫色的靈芝上掛著一些白露,一群群翠綠色、生著蜻蜓般薄翼的蜂鳥穿梭其中,不斷吮吸著靈氣充溢的露水。白狐在樹蔭下打盹,靈鷲於青石上落腳,張開了翅膀輕輕搖曳,背披金紋的黑獾在一叢散發清香的植物底下刨食根莖。
一派生意盎然的景象,似乎很平靜很和諧。可哪怕是這裡最小、最脆弱的動物去到人界,都將是絕對的霸主!
一叢蘭斑石竹可是抖動,滴下點點晶瑩露珠,隨後這片竹林豁然分開,走出一隻九色鹿來。鹿背上,側坐著一個自然披髮垂肩的女子,身著白色麻衣,**雙腳,臉色寧靜而又端莊。
九色神鹿款款步至一台井邊,那井以竹子籬了一圈作圍欄,正是那種堅硬無比而灌輸進某中力量後又十分有韌性的蘭斑石竹。女子從鹿背飄然跳下,似不經意的平凡一跳,又如仙子輕輕飄落,有某種玄妙的韻味在其中。
她對著井中觀去,看了許久,抬起頭來拈出一個奇怪的指形,凝神思慮著,復又上了九色鹿離去。
「神卦之算,當印在人界今日。何方妖孽,自現其行跡……須防其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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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血池宮。
正殿之上,燈火輝煌。碩大空曠的殿堂中,上首一張高聳漂浮的黑色雲床。下面台階下,擺著一張浮刻著奇異妖魔的紅色石桌,周遍一溜十二張暗金色三足椅。但是方圓足有三十丈的整個殿堂中,此刻,卻只坐了兩個人在桌邊。除了血池宮的女主人,還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背後生著碩大的潔白翅膀,釋放出聖潔的乳白光暈。
「所以,你覺得自己現在是自由界的主人了?」女主人用冷冷的目光看向對方,手放在胸前,不時拂動一下掛在脖子上的勾玉。
「難道不是麼?還是尊敬的閣下您,不願意正對現實?」那男人和煦的笑著反問,那笑容十分溫暖,絕對看不出一絲的虛偽。
「吞食了軍天使索連特、光顏天使拉菲爾兩人的能量,所以,你覺得自己是自由界的主人了。不僅如此,甚至你還認為……自己有資本可以和我談條件了,你,是這樣想的吧。」
「雖然說,我和那個偏執、頑固的前主人有著太多的不同之處,但有一點卻是一脈相承的。我從來不強迫別人接受什麼條件,任何的合作,只建立在雙方都有需要,並且對雙方都有好處的基礎上。」
「用陰謀陷害了那兩位大天使長,也是雙方都有需要,雙方都有好處,而且絕對沒有強迫麼?」血池宮的女主人不屑的笑了。
「……好吧,我承認那是一次意外。」一絲隱蔽的憤怒出現在男子臉上又迅速消失了,不經意間,他徹底撕下了偽裝,也無恥的笑了起來:「只不過有一點是你無法否認的,現在,繼續以前的合作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女子看著對方靜靜思索起來,她深思熟慮了很久,剛要回答,突然間臉色潮紅。
「……這件事,我們明天再說吧,現在我要去辦一件刻不容緩的事情!」
「怎麼了?」男子疑惑的問道,然後好像反映到什麼,用討好的口氣道:「能讓您著急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只是你我二人都不方便離開,如果有需要,就讓我來幫助您吧,尤其是在人界。」
「……我剛才突然心驚。」她又恢復了平靜,看著男子說道:「雖然你吞食了兩位大天使長和大量高位天使的能量,似乎快要躍入到上神的境界了。但事實上無論是實力,還是境界,都相差甚遠。所以你無法體會到我剛才的感應。那是一種神級對周圍空間即將出現變故,將危及到自身的變故的自然心悸。於是我立即以《天魔心經》推算了一番,得出的結果……我不能告訴你。不過你說要幫助我,此話當真麼?」
「當然,我最憎恨說謊,說話一向算數!」
「好吧,我在人界轉世的幾個屬下都遭遇到意外,現在對於界的事故,頗感覺到棘手啊。不知道你在人間有沒有什麼高手?」
那男子稍微猶豫了一陣,最後說道:「有。」
「這樣吧,只要你幫我辦成這件事,你所說的『以前的合作』,我會讓他繼續下去的。」
「樂意效勞!」他笑了起來,「不知道需要我做些什麼呢?」
「指派你能去到人間的最強者,到神洲崑崙旁邊的……」她平靜的說著,呼吸卻似乎有些急促,「將那裡所有活著的東西,全、部、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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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江南,大明。
「說吧,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小宋對戴進道。
兩個人正走在回戴進所居住客棧的路上,那小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落到樹梢上、河面上、街石上,綿軟幾乎無聲。
「你看這街上,人很少。」戴進走著,說著:「可是我卻總覺得很擁擠,因為每一滴雨絲,總是一段回憶。」
「每個人都有回憶,但不會如我一般,被這連綿的雨圍困的喘不過氣來。我恨這雨,可是,我卻又愛雨前天邊的淡淡青煙,我將它帶入畫中,因為我是如此的矛盾。」
「每個人都有秘密,或如我一般哀傷,總是在無聲中釋放出太多漣漪來。就是這雨,連綿,遇見她和失去她時如今天一般,只有一點是不同,因為那天的雨很血腥。」
小宋的頭又痛了,他很不適應囉嗦的人,無論是黑社會還是劍仙,都不會喜歡一個用充滿詩意的話來說一件事情的人。他甚至搞不清楚「那天的雨很血腥」,究竟是戴進的憂愁所至,還是當真那天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情。
「血絲的味道,當雨絲從芭蕉上緩緩滑落時,我清晰的聞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