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劍鋒眼珠一轉,胸脯一挺,微笑著對這颯爽女子道:「不知……道友有何事相詢?」
「攪擾了,我乃崑崙雪池弟子,趕路時遙遙看見這邊邪煞之氣沖天。我以為必有妖魔出世害人,故急急而來,卻剛才那邪氣忽然消失不見,而那股煞氣好似依舊隱隱作動。道友既在此地,可知是何緣故?」
這女子說話時雖然很是有禮,卻透著一股先天的冰寒之意,加之一身雪白,更顯脫俗之姿。飄飄然不踩一物,飛在空中,衣帶隨風流轉,腰懸一柄古樸的綠玉銅鞘長劍。
「恩……姑娘有心了,剛才確實是有個邪物出來,不過恰逢在下路過此地,已經將其收伏了。」
「那麼道友可否告知,為何還有一股煞氣在此呢?」
「哈哈,姑娘不必擔心,那是在下好友所用的法器,凶是凶了點,然而卻是正道之物。」
說完,宋劍鋒看著這女子,卻是忍不住的越看越喜歡,已經穩固許久的道心終於砰然一動。再看她的修為,卻是看不清楚,顯然已是超越了小宋的修為。
「既如此,我還有師門要事在身,便不打攪了,就此別過。」那女子作一揖,又飄然往遠處而去,宛如初春冰雪剛化的大河上吹拂的清風。
小宋看著那曼妙身影漸漸遠去、消失,眼中閃過絲迷惘。
「嘿嘿,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啊?」身邊猛的響起個揶揄的聲音。
「你……胡說,你懂什麼!」
「瞧你這猴樣,簡直是不打自招啊,哈哈哈哈!連人家名字都不問,真是笨的可以……看不出來你臉皮還挺薄的嘛。」
小宋惱火的對趙小慧一瞪眼,看那丫頭越發得意了,只得無奈的長歎一聲,控制飛劍向地面飛去。
握拳的手鬆開,已是抓破表皮,小宋心中空蕩蕩的,猛的擊散一片浮雲,對自己道:「血仇未報,你還有心思想女人,哼!」
涼蓬下,秦拓依舊在那裡安靜、愜意的喝著涼茶。
「哥,太刺激了!你一定要試試!」
「呵呵,你喜歡就好。」秦拓微笑著對小妹道。
小宋看著溫馨的兄妹兩,心中更添一分浮躁,念了幾遍清心咒才平靜下來。
「怎麼樣,決定了嗎?」小宋問道。
秦拓點點頭,「這本就是我的命運——不、應該說是責任。我沒有理由不跟你走,更何況看樣子小妹也很喜歡呢,是不是,小妹?」
趙小慧正抓著大碗咕嘟嘟喝水,見大哥發問急忙點頭,不防被一口水嗆的直翻白眼。
「哈哈哈……」
簡樸的、小小的涼棚下,傳來兩個從此刻起肝膽相照的男人爽朗的笑聲。
「對了,秦拓,你可知剛才那只千魂魈究竟如何了嗎?」
「不是被你消滅了嗎?」
「哈哈。」小宋從腰間取出葫蘆,對秦拓道:「我可沒那麼狠心啊,那只妖物雖然凶殘,但念她身世可憐,所以我便將其收到這葫蘆中了。這葫蘆是我師傅傳下來的,裡面的時間比外面要快上許多,特別適合用來修煉。」
秦拓打量著那只葫蘆,卻是一隻平平常常的葫蘆,「果真如此神奇?唉,我畢竟只是一屆凡人,恐怕也幫不上你多大忙。」
「切務如此說,我有今天這身修為也沒有多少時間,全靠了這葫蘆的功效啊。秦拓你不妨也先進去,裡面的靈氣十分充足,先修煉上一段時間再說。」
「我也要進去!」趙小慧大叫道。
「好好,你們兄妹兩一起進去。裡面有我幾個徒弟也在靜修,你們進去後我會告訴他們的。」
「我好像也有些等不及了呢。」秦拓笑道。
「好,那我們就馬上進去吧。」小宋將葫蘆舉起,先將秦拓兄妹收入,自己再一唸咒決化道清光飛身而入。
不論外面滄海桑田,葫蘆裡的世界始終不變。淡樸的景致,清新的風格,沒有想像中室外桃源的高雅,只有一種和諧的氣氛。青袍少年的劍飛在空中,瞬息千里,卻一似那葫蘆的外表——從容的內斂。
轉眼間,火紅色的劍落在一處峽谷,正是以前黃軍力幾人修煉之所。
秦拓走下了劍,眼中沒有驚訝,應該說驚訝已被另一種東西所替代——狂熱!
山洞中走出一名枯瘦的長鬚老人,將小宋三人接進了山洞。秦拓知道這老人正是小宋先前所說的白蟒老祖,看這老頭一臉的漠然,想是還有些不自在,秦拓心中不禁好笑。走進那山洞,黃軍力幾人依舊在閉關修煉,正是無知無覺。小宋拿出幾個玉瞳簡,道:「秦拓啊,這就是原來岷山槍派趙坤極——也就是青龍槍本來主人的修煉法門,等等我傳你神識讀簡法,你以後便按此修煉。」
又取出一個玉雕竹筒,道:「裡面是蕩魔丹、培元丹、匯靈丹等丹藥,等會由小白給你築基、灌頂。」
秦拓對白蟒老祖行了個禮,道:「以後就煩勞先生了。」
「好說。」白蟒老祖臉色卻不大好,這活計簡直不是人幹的(雖然他本來就不是人),極是傷元氣……但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算是免費勞力了,這種苦差事,那狡猾的傢伙怎麼可能自己去做。
先傳了秦拓神識閱簡法門,讓他把前面的步驟都先行參習起來。小宋身形一恍惚間,已出了葫蘆。
待在裡面確實太過無聊,只要有小白看著,絕對出不了事,小宋打算出去等著葫蘆裡時光飛快流逝的秦拓參習。
涼棚中,小宋依舊靜靜的喝著大碗茶,這粗糙的茶水對於喝過極品紅炮茶的小宋來說並不怎麼可口,但他卻喝的那麼愜意。
青翠的籐葉在碗中茶水上靜靜搖曳,小宋輕輕的歎息,這愜意的日子,竟是如此珍貴。想起以前做乞丐的日子,甚至於在山上挨餓只能去村裡禍害村民的日子,他心中竟湧起一股另冰涼的靈魂戰慄的溫暖。
那一聲「小宋,你來了。」迴盪在耳邊,令他的手又驟然握緊。
一個小時,三碗枯澀的茶,小宋寂寥的在春風中起身,進了他一度想要躲避其中的葫蘆。
秦拓和趙小慧已在白蟒老祖指點下將元嬰期前的基礎法門都牢記下了。
小宋指點著秦拓盤膝而坐,看著他一顆極品黑色蕩魔丹下去伐毛洗髓,憑藉著那身比凡人健壯數倍的體格和堅韌的意志,果然是穩妥無比,小半天工夫便正式登堂入室踏進最低級的氣動境界了。
看著秦拓震驚無比的站起身,小宋道:「如何,是否覺得精力格外的充沛?你現在已正式進入修真的氣動境界,這只是修真者最低的境界,除了讓人身體強壯些外並不能提高多大勢力。好在有小白同志在,他的實力比我還高許多,由他來給你灌頂,這效果連我都很期待吶。」
小宋不由得想起以前給黃軍力幾人灌頂的事情,還有些後怕不已,那回完全是靠著上品彙靈丹還硬撐下來的,最後還弄的自己境界倒退,真是可怕的經歷!要不是為了和日本人的賭約他絕不可能那麼做,不過現在嘛,嘿嘿……
「小白?」一邊的趙小慧聽了這外號,不禁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白蟒老祖,把老頭羞的差點找個地洞鑽下去。
秦拓感慨的道:「以前還以為自己很強了,現在看來,我真是井底之蛙啊……」
休息了會,白蟒老祖終於開始了他的苦差——灌頂。
修真之人的灌頂不是有高手就能灌的,一般在元嬰期之前只有一次機會,並且不能靠灌頂提升到元嬰期,頂多到達靈寂期。不過要把一個剛開始修真的新手直接提升到靈寂期,那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一來需要灌頂的高手實力絕頂並耗費許多上好丹藥,二是必須被灌頂者本身的資質、身體素質都是上上之選。
「開始吧。」小宋看著白蟒老祖,壞笑著說。
白蟒老祖無言的將手放到秦拓頭頂百匯穴,白光閃動間,真元力急而不湍地洶湧開閘!
氣動期的秦拓在老辣的白蟒老祖全力灌頂下很快進入旋照,幾個小時後,融合!正是以前幾乎把小宋累死的融合期!小宋看著修為飛漲的秦拓,心中甚是驚駭,要知道以白蟒老祖灌頂的速度絕不是任何人都受的了的,身體素質只是一個因素,更重要的是精神方面,一旦為幻象所迷便是拔苗助長了!只不過這次不但白蟒老祖本來就把秦拓的心境保護的牢固,秦拓本身的意志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再看白蟒老祖,也是有些氣喘了,看樣子想要收手,小宋急忙將一玉筒丹藥塞給他,扔下句:「至少靈寂期!」然後逃之夭夭。
白蟒老祖氣的鬍子都在顫。
他鬱悶的想著,黃軍力那幾人苦修到現在還是心動期,要是他們醒來看見修真初哥的秦拓居然到了靈寂期,不知會恨自己還是宋小子。
小宋感到有些煩悶,所以他飛的很高,飛的很快,天際的雲彩已在他腳下,如湍急的流水般飛快後退。
行了片刻,他終於想通了,正如那秦拓說的:過去的已經過去!
他舒爽的笑了笑,正打算落下飛劍,卻聽前面傳來一真真元波動,並隱約有呼喝之聲。他心下好奇,加快速度如一道火紅的流光般朝前掠去。
到達聲音傳來處,他不禁楞了一楞,居然是她?
只見先前和小宋敘話的那名颯爽白衣女子,正提著把寒光四射的寶劍與四名黑衣遮面、身法詭異的人游鬥。
四名黑衣人穩穩將白衣女子困在中間,憑藉著高超身法讓她始終無法脫身而去,白衣女子衝突數次無法脫圍,一集中攻擊某人便被另三人掣肘,局勢很是不妙。
「哼!」她冷哼一聲,手中豁然多出一把火紅色的丸球,手腕一抖,飛快向一名黑衣人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