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中,德拉庫拉莊園裡,有一幢東歐風格的宅所,觀去顯得高大而嚴肅。正中的大門上方有一塊黑底徽章,上面用黃金描出只詭異的蝙蝠圖案。這座宅所位於莊園中心,四周是精心設計的花園。此刻正是黃昏時候,庫休姆剛帶著艾絲美他們在園子裡一張長桌邊坐下,兩名男爵則恭敬的站立一旁。
「各位。」庫休姆彷彿一個招待貴賓的主人一般,站起身微笑著道:「大家先在這裡坐會,馬上就到正式的晚餐時間了。然後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晚,待到明天,我們將正式開始憎惡之城的神秘之旅。」深吸一口冰冷空氣,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用誇張的顫音道:「啊,荒涼的氣氛,高貴的生活,冰冷的氣息,寂寞的心情——還有哪裡比這兒更適合一個血族居住的嗎?神秘的血族、高貴的血族啊,看破了塵世的繁華、人類的虛偽,拋棄了那脆弱的感情,隱藏在陰影中,隨時準備著用高貴的獠牙去捍衛黑暗的尊嚴。作為一名血族,在這血族之王的城堡中,只要呼吸一口這荒涼而原始的空氣,那簡直抵的上一百克最純淨的冰毒啊!」
一群烏鴉或許是被他的感慨所打動,呼啦啦的拍著翅膀從旁邊的樹林裡飛出,向著遠處的箭樓高高飛去,只落下幾根黑色的羽毛在潔白桌布上。
太陽已經懨懨的落去一半,園子裡光線昏暗,照道理說是不適合招待客人的,但對於一名吸血鬼來說卻正是一天中黃金時間的開始。這一片空地上只有枯黃的乾草,四面環繞著的樹林只剩一片光禿禿的樹枝,響應著不時吹過的寒風發出梭梭的聲響,更憑添了幾分蕭索氣氛。
眾人就這樣坐在園子裡,邊吹著寒風,邊冷冷落落的閒話聊天。庫休姆作為一名血族自然是最喜歡這樣的氣氛了,可是那幾個除了西奧是獸人外都是正常人類,吹著冷風、喝著冰涼的紅酒,漸漸便有些不耐煩起來。
「我說尊貴的伯爵大人。」布魯托不耐煩的道,「您為什麼不讓我們到那邊的屋子裡坐下,倒上幾杯熱氣騰騰的紅茶,上幾樣精緻點的小點心,高高興興的聊著天,然後再等待您聲稱的正式晚餐呢?」
「見鬼!」庫休姆彷彿一隻被燒著尾巴的貓一般怪叫道:「如此荒涼的美景、如此頹廢的氣氛、最經典的勃墾第窖藏,這些都不能堵住你的嘴嗎?難道你就不能體諒一下一個老人晚年淒涼的心態嗎?」他鼓著兩隻在昏暗中愈發顯得珵亮的眼珠,憤慨的道:「難道你要指責我輕怠了客人嗎?啊,你這樣的語氣簡直是對一位高貴的血族伯爵最大的侮辱啊!
布魯托忿忿道:「我只不過是提個建議而已,您有必要如此激動嗎?」
庫休姆用一種很做作的強忍怒氣的口吻道:「偏見,偏見啊!你們人類總是用自己的標準來猜忌別人的善意。知道我為什麼將你們安排在這裡嗎?我雖然喜歡這種陰森的環境,但還不至於僅為了自己的愛好就不顧你們那愛好光明和溫暖的惡習。我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們——尤其是為了你,布魯托先生啊,您的指責真叫我寒心,哦,不,簡直是絕望!」
「我沒有指責您的意思……」布魯托連忙分辨道,開玩笑,在這個血族之王的城堡中得罪庫休姆,那後果實在是堪憂啊。光那兩名看似溫順的男爵就不是現在聖力全失的布魯托所能抗衡的。
「不用狡辯了,給您個忠告,應該多向你的兩位同伴學習。」庫休姆重新坐下,恢復了原先的淡雅氣質,微笑著道:「我之所以將大家安排在這裡,是因為我接下來打算和大家介紹下血族的歷史和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細節,畢竟作為一名導遊,積極而到位的解說是必不可少的。而這裡的氣氛,正是最適合傾聽我將要述說的血族密聞的氛圍啊。布魯托先生,您要明白我的苦心,雖然你在很多方面不如你兩名夥伴來得可愛,但我還是最看好你加入血族後的前景,所以我要將一些常識先行灌輸給你。」
布魯托無力的呻吟一聲,哀怨的看了利昂一眼以示求救。
利昂心中覺得好笑,這個狡詐的大個子終於也碰上剋星了。這個老戲血鬼實在是夠損的,卻不知他的主子,那個據說更奸詐的特雷多親王是什麼模樣。只不過,庫休姆的建議似乎也有一定道理,布魯托總是能被一些古怪的人看上呢。利昂和氣的對庫休姆道:「伯爵先生,您是說,想和我們介紹一下血族的事情?」
艾絲美插嘴道:「利昂,血族確實是個神秘的種族呢。外人一般只知道血族害怕陽光、以鮮血為食物、擁有悠長的生命,而這些,也不過是傳說中聽來的。至於真正的血族是怎麼樣的,他們有何淵源,以及生活習性等卻是鮮為人知。就連我也覺得很好奇呢。」
休姆用一根手指輕輕彈著桌子,悠悠道:「事實上,外人對於我們血族存在著很多誤解。就比如懼怕陽光這一點,你們發現沒有,就算那邊兩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男爵,也可以長時間的站在太陽底下而不影響行動能力。陽光確實對血族的健康有著損害,對於一些卑賤的低等混血後裔,甚至是致命的。但一旦實力到達了男爵級別,那麼,只要不長時間在太強烈的陽光下活動,這種損害是極其微小的。血族以血為食,血液本身帶著大量陽性能量,所以血族的身體會漸漸變的冰冷,以抵禦長期食用血液的累計的熱能。就好比冰塊在陽光下會融化,低等血族只要出現在陽光下,就有可能被體內血液精華中的火能反噬而焚體滅亡。傳說中消滅血族的兩大辦法,一個是用陽光,而另外一個則是用尖樁刺進血族的心臟。這兩個辦法其實都利用了同一個原理,就是破壞平衡,生命的平衡。血族吸收自血液中的生命精華被濃縮在心臟中,所以血族的心臟是灼熱無比的,只有用冰冷的肉體才能平衡,不論身體和心臟被破壞哪一個,這種平衡就會打破,血族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而高等血族雖然可以依靠強大的實力來抵禦陽光,但如果心臟被毀滅還是會立即死去的。」
「庫休姆伯爵,能否給我們說說德拉庫拉的事情。」倫琴問道。
庫休姆點點頭,眼帶崇敬的道:「我正要說血族的歷史,其中自然包括偉大的血族之王。德拉庫拉伯爵,當然,伯爵只是一種敬稱,而不像現在用爵位來代表實力。他那傳奇的一生至今依然是迷霧重重,神秘異常。我先從血族的始祖說起,想必各位熟讀聖殿經書,應該也知道血族的始祖該隱吧。沒錯,亞當和夏娃的長子——該隱就是血族的始祖,他因為嫉妒而殺死了自己的弟弟,受到上帝的懲罰只能出沒在黑暗中,以鮮血為食。不過有一點,該隱剛成為血族的時候確實很脆弱,如上帝所說只能出沒於黑暗中不能見陽光。但是,有一點上帝卻沒有想到,那就是該隱身負著最純淨的、由第二代人類轉化成的血族血統,他的進化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後來幾乎成為神一般的存在嚴重威脅到神界的絕對統治。之後,在三大天使長的聯手偷襲下幾乎灰飛煙滅,幸好在最後關頭用血遁大法化身千萬隻蝙蝠才逃了性命。但是他的實力被打的嚴重倒退,神界再無他的容身之所,最後只得投靠了墮落天使。」
夕陽馬上就要湮滅,庫休姆的眼睛在昏暗中散放出綠油油的光芒,他歎息的道:「該隱本來已經懺悔了……奈何他的實力實在增長過快,那些卑鄙的神族便再也容不下他啊。」沉默片刻,又道:「諸位,你們知道血族的變身形態嗎?」
「不就是蝙蝠嗎?」布魯托道。
休姆輕蔑的哂道,「像我這樣的級別確實只能化身成蝙蝠,但是到了特雷多親王那種境界,就可以化身成血族四大形態中的第三種——多翼血煞。順便說下這四種形態,人形血族、蝙蝠、多翼血煞——即純戰鬥形態,以及當血煞的蝠翼到達六翼時轉化成的血王。利昂,知道為什麼說你導師的導師——法國那三個苦修士很厲害嗎?要知道特雷多親王如果轉化成最強的四翼血煞戰鬥狀態,就能輕易的撕碎一名教廷最強的聖騎士,但是,在那幾個老頭面前,特雷多大人卻只有逃命的份,你可以想像一下,這是一種何等可怕的力量。所以說,你導師的強大是有道理的。而接下去,我要說的德拉庫拉伯爵,便是除該隱外唯一到達過血王境界的血族。血王的力量是毀滅性的,這點在我敘述德拉庫拉後來的經歷時你們自然能體會到。當年,德拉庫拉本是一名堅貞的基督信徒,而且他本來就是一名天才級的聖殿高手,只是不知道何種原因一直受到打壓。當時君士坦丁堡遭到黑暗生物侵襲,聖殿讓當時最強的聖騎士帶領十字軍——就是現在的末日軍團前去支援,結果被打的大敗幾乎全軍覆滅。教皇不得以只能派德拉庫拉率領羅馬尼亞的白銀十字團前去支援。德拉庫拉的兵團人數只有敵人的三分之一,但他在第一次對陣時就挑戰對方將領,居然讓他一口氣幹掉對方數十名大將,經過將近半年的艱苦戰鬥,終於解了君士坦丁堡之圍。他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後來他因為愛妻之死,悲憤之下詛咒神靈並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變成了一名血族。他本身的血統高貴,又有著強橫的聖力,一旦轉化成血族,立刻就成為了血統幾乎接近該隱的存在。只經過三十年時間,他的實力居然已經到達了六翼血煞的級別。而成就他成為血王境界的,則是歷史上最短命的教皇倪賴菲爾德,這個教皇在出外巡遊時被內亂的叛軍刺殺,卻在臨死的時候被德拉庫拉掠走並吸乾了他全身的生命精華。得到那經過神的祝福的血液幫助,加之德拉庫拉本身就是天賦驚人,他只花了不到一百年時間就登堂入室,成為該隱之後的第二名血王。血王是什麼概念,這麼說吧,即使後來他一手建立的血族軍團和聖殿決戰的時候,神界派下幾十名大天使圍攻德拉庫拉,結果被他以一人之力悉數殺滅!」
遠處的塔樓上,斷斷續續傳來六下鐘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