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盡歡而盡,賓主各歸,這個龍蛇混雜的晚會透露了不少不確定的信息,四人便一起到了林鴻銳的秘密別墅細細分析。等大家分析完畢上層的動態和勢力洗牌,以及如何牢牢的控制韓莊以方便漂白後,宋劍鋒把自己的發現說了一便。首先是相木岡野,怕是和些日本的隱異勢力有所勾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今天的事就絕難善了。得出的對策是加強監控川稜集團,並徹查曹進家的那件事。其次,是特雷多,宋劍鋒對他始終有所顧忌,道出他是西方高手但氣息剛正不邪的現象,提出要多加小心。怎奈其餘三人都覺得特雷多只是家族從小調教的高手,處世尚淺薄,為人還厚道謙遜,倒是可以深交為以後的深入合作打下基礎。裴學譜和林鴻銳都是宏圖大志之人,絕不會滿足眼前國內的成就,這特雷多實在是個不容錯過的長久機遇,是一個突破口,甚至是以後走出去的跳板!聽宋劍鋒說用道家觀法看他氣息不邪,又被特雷多今天著實折壽灌了些上進晚輩的迷魂湯,便對他印象頗好。宋劍鋒雖是心裡狐疑,但實在吃不準這傢伙究竟是不是心懷不軌,倒是看外表實在是個謙謙君子的模樣,便不再多說什麼。
回到自己別墅已是凌晨兩點,他把那葫蘆取出擺在桌上,念個屠群留在玉瞳簡中的法決,忽攸進了那葫中世界,開始了每天的修煉。
葫蘆裡的時間早被調成外面的一百二十倍極限,他按著心劍宗法門坐定調息,濃郁的靈氣不斷被收入紫府丹田之中。靈寂期修為的標誌便是那一團凝聚的氣旋,中間一顆不動金丹,放出循環無為真氣在中焦心窩處反覆的淬煉那把赤焰心劍。這劍自把所有灼熱焰氣內斂,由內而發配合真氣細細淬灼本體。心劍早合了一體,不分彼此,是以臨戰能意一動而劍自發,比那驅動外物法寶高明了許多,這平時的淬煉不僅僅是練修為,也是加強心意控制。只須到了元嬰期,精神念力大進,便能合劍而飛,比那蜀山劍派心動期便能使用的御劍法門要迅疾凌厲許多。蜀山借外物修真,初期確實方便快捷,但到了元嬰期就不同了,心劍宗的優勢開始漸漸體現。這心劍是綜合了真元和心神的能量,比那蜀山飛劍法門獨靠真元控劍自然威力更大。
只是要修成元嬰何其之難,那蔣逸靠了師尊的輩分方便灌了不知多少靈藥,再兼有高手化功釋藥和在全山劍氣最充沛的萬劍池閉關,有此得天獨厚的福緣才凝成了元嬰。這也是他自己資質絕佳,換了別人即使有此機遇恐怕也難在這短短時期內便凝出元嬰。
且說宋劍鋒不斷吸入純正靈氣,把體內的心劍反覆淬了九九八十一遍,便將中焦徐徐撤去意動,只把心劍自然靜靜溫養在中丹田心窩部。將所有心意沉浸在紫府金丹之中,用那葫中世界的先天靈氣溶入氣旋,旋轉三圈凝聚後再注出,不斷沖刷金丹。這養丹之法各家都有,卻於細節上各自不同。崑崙正宗乃是在紫府循周天星位形成循環不息的真氣流轉,配合獨門聚靈陣,丹田氣息由外而內自行吸收、循環,修煉起來安全而高效。蜀山則是丹田有滄海碧天,雲濤瀝真丹。其餘各派也各有法門,但總離不了凝丹、聚丹、化丹、成嬰的套路。
宋劍鋒在裡面淬劍、養丹,修了二十五日,吐口清氣,徐徐醒來。念動法決出了葫蘆,卻是外面剛過了五個小時,才凌晨七點。
他看著葫蘆,喃喃道:「我也無師門可歸,也無師傅教導,只有自己按著法門摸索著修煉。還好有你這寶貝,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他卻不知道,這葫蘆乃是在混元界吸收了無數混元先天無極之氣,若是到了仙界,則化成百倍的仙靈之氣,若到了人界,則成再增百倍的先天靈氣。乃是這葫中世界必須與所處之大界保持能量一致,以維持空間平衡。而裡面的山山水水都是靈力循了外界法則幻化而成。
他又搖搖頭,心想,只可惜光靠你還是難以速成元嬰啊,葫蘆裡的靈力雖是充足,但按這速度要修成元嬰還要裡面五十年,外面也要半年左右吧。唉,那普通人沒有這般靈氣充足之地,不知還要修上多久,多是元嬰未成就老死了。除非有什麼機緣得到些天材地寶,以資加速修真。
我可以等,只怕被我得罪的蜀山和日本人是等不及要報仇的。他心念至此,便想起那屠群留下的煉丹法門。只是有個大問題,那屠群當初給他煉的一些丹丸都是低檔貨色,隨便找個鼎爐便能出丹。他現在需要的是靈寂期衝刺元嬰的梏破丹,屬於登堂入室的道門金丹,必須有專門的丹鼎祭煉。他倒是有不少鑄鼎法門,卻是苦於沒有材料,便是最低級的道門出丹鼎「聚氣爐」也要在大量的赤銅中煉出真銅,再添入碧青砂以提高熔點方可鑄造。這碧青砂出於火山之中,和鈾礦石密結相生,但凡各種煉丹之爐,用料繁雜,但幾乎都要添入一些此砂。真銅有錢便能熔煉出來,卻是此碧青砂難得。這含鈾礦石是國家管制的,那些大門派自有門路,從凡間便能弄到含鈾原礦自行煉出,實在是種稀鬆平常的原料,想要就煉而已。宋劍鋒想要弄來卻是有些難度,他的修為又下不得火山自己挖礦,心想也只有靠林鴻銳的地位去試試運氣了。自己現在勢單力孤,也該弄點丹藥、收些手下,再用這葫蘆雙管齊下,速成些可以上檯面的手下來,畢竟獨木難支啊。
還有那三件神器,屠群留在玉簡中的訊息是:槍尋血雉自然出,弓在草原,刀不可求,隨緣而來。除了這一根洪荒青龍槍之外,都有些虛無飄渺,沒什麼具體線索。看來待得組織的事情穩定下來後,首先要去一次貢嘎山。
一番思量,再看那天色,已漸漸地亮了。想起林鴻銳交代的管理武堂之事,便提醒自己也該幹點正事了。
叫江小雲一起練了趟刀,便驅車到了武堂所在,正是一處郊外的基地。宋劍鋒自掛了武堂帥印以來,還是頭一次來這裡。
大門的護衛見來了個陌生人自稱是新任堂主,便進去報了個告。那暫時接管白永剛職務的黃軍力走了出來,這黃軍力在那場大戰中也隨著毒牙白永剛出戰,是他手下四大將之一,故此認得宋劍鋒。也不多說,領著宋劍鋒和江小雲往裡走了百來米,進了一片高大磚牆圍出的院落。這地方確實寬敞,百多號漢子在那裡揮刀拚殺訓練,竟不顯擁擠。那百多人正練的身上熱氣騰騰、汗流浹背,有不少大冬天的便光了膀子,只顧凝神搏殺。忽見來了個生面孔,只看了幾眼,有些人倒是認得兩人,卻也不作聲,也不聚堆打量,只顧繼續認真出招,確實是訓練有素。這些人是赤練生存的根本,他們忠誠無比,武藝出眾,每個人拉出去都能獨力領導一支力量。當然,他們每月領的薪水也是很「出眾」的。
黃軍力拔開了嗓子吼道:「暫停訓練,都集合。」那百多人立刻停下手中動作,呼拉拉趕過來集合在一處,聽黃軍力發話。
「這是接替毒牙老大的新堂主,宋劍鋒!」他一指後面肅立的宋劍鋒道。
宋劍鋒見這些人都體格強猛,精神健旺,心中十分歡喜。尋思著這支力量倒是值得好好下番功夫,假以時日,必然有不俗的戰力!
他挺身走到那些大漢面前,掃視一番,卻見這夥人眼中神色冷淡,好像對他這個新帥不怎麼滿意。也是,他們跟著毒牙浴血拚殺,才有了赤練現在的局面。那毒牙老大身手高絕,為人又極義氣,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已是根深蒂固,任何一個都可以為了他一個眼神而獨自斷後面對必死之局。現在突然冒出這個二十來歲毛還沒出齊的傢伙,居然說一聲便要頂替毒牙的地位,他們豈能服氣?再加上這人本來也不是武堂中的,這些漢子最重聲譽,見貿然來個外人就要領導武堂,便覺得蛇頭老大有些輕視他們。心中自然不服氣,那神色便不免有些怠慢。
江小雲在後面看了心裡好笑,這傢伙先是混乞丐,後來混黑道,現在突然讓他做個領兵大將,怕是要弄出些笑話來。
果然,宋劍鋒見了漢子們暗含不屑的目光,心中便有些惱火。這些傢伙相必是欺老子年小,資格也淺,便有心不配合弄我難堪。也不想想老子的今天是靠雙手生生殺出來的,若沒有幾把刷子能讓林老大放心把堂主之位交給自己?看來要好好給他們收收骨頭,否則這樣下去還了得!
黃軍力看著手下們冰冷的目光,心中也清楚怎麼回事,鼻子裡哼了聲道:「怎麼?看阿鋒年紀輕就想吊吊老資格?我們武堂一向講的是以武服眾,阿鋒的本事我清楚,絕不在毒牙老大之下……」他剛要給手下們洗洗腦子,忽然被宋劍鋒一揮斷了。
只見宋劍鋒沉著臉惡狠狠的從一邊兵器架上取了把重砍回來,對著那些漢子喝道:「不必多說!我武堂是以武服眾,今天,我不讓你們服我,就自己從著裡滾出去!」
四處一望,心中有了主張,道:「那個石墩,離這裡三十步遠,我從這裡走過去,你們每步都可以安排一人阻擋,相鄰四人可以聯手,手段不限。我若在半小時內不能到達,便自己消失再不提堂主之事。你們這麼多人若還是擋不住我,就得給我乖乖的聽話,明白了沒有!」
江小雲那個好笑啊,都什麼年代了,他還玩這武場校將,現藝服眾的把戲。
黃軍力一聽便有些犯愁,他心中對這年輕的新堂主也不怎麼看好,但畢竟宋劍鋒是林老大欽點的堂主。要是不能服眾自己跑了倒還罷了,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自己就難辭其疚了,這幫傢伙可都是如狼似虎的狠角色,打起來根本不可能手下留情。
「你,也給我過去!」宋劍鋒見黃軍力面露難色,也不和他多說,把手指往那群漢子一指。
黃軍力一咬牙,心說你小子不知死活,還真以為我們武堂都是軟柿子不成?毒牙老大手下豈有弱兵,你要玩,便陪你玩到底!沉下臉來,噌噌噌走過去拉了其餘三員大將牛波、李哲影、樊雪龍一起鎮守在石墩前最後的四步裡面。其餘諸人見黃軍力帶了頭,紛紛露出冷笑,走出了公認最強的二十幾人,按那步數各自站好。其餘七、八十人站於一旁,面露不屑之色,只準備著看這上面欽差下來的公子哥怎麼丟醜,怎麼自動消失。
倒不是說他們覺得宋劍鋒真沒本事,只是這武堂之中個個英雄、人人豪傑,他便能挑下一兩個,也不可能同時面對五人輕鬆取勝。何況後面三十步裡,五人聯手共有六組高手,他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娃娃,便有些了不起的手段,累也把他累死在半路!
江小雲斜倚在磚牆上,笑吟吟的感受著場中突然迸放出的激烈氣氛,火上澆油的來了句:「我這人最老實,就做一回公證罷,敗了的人不許再戰。」然後便不出聲的瞪大了眼,只等著好戲上演。
被他這一說,再沒有任何轉折。
宋劍鋒提刀向遠處鎖犬石墩慢慢走去,首先對上五人,一人使棍、一人使鏈、三人使刀。這武堂平時除了練個人武藝,最常練的便是先前那一戰中的五人戰陣!
身一側,手一橫,做個齊胸平舉起刀式,宋劍鋒便怒吼著衝殺上去。
那五人見他刀功中規中矩,步法敦厚紮實,知道在高人指點下下過苦功。不敢怠慢,待宋劍鋒撞將進來,前頭兩人虛晃一招,往前跳過,後面三人一齊壓上,團團將宋劍鋒圍在五人中間,一時五把刀、棍、鏈齊齊招呼上來!
宋劍鋒審時度勢,不與三把刀糾纏,立刀彈偏鐵鏈首部,只讓過那一棍,再往那持棍者懷裡一鑽,此人正橫掃未收間見他往懷裡撲,往後退已不及,必露了空隙被他一刀命中,欲往身側周轉。卻是那三刀、一鏈正又揮舞上來,無處可躲,被撞個正著,腳下微一踉蹌,露出了前胸空擋,一把刀背已重重劃過他胸口。
江小云「啪」的打個響指,那持棍者便沉著臉走到了一邊。
宋劍鋒這一刀放完,忙一個地滾,卻是殺招必緩,肩上,背後已中了兩刀,滾了一地血跡!
他從地上半跪起身,雙手捧刀架開重重劈下的連續兩記硬砍。見那鐵鏈招招有意卷他兵刃,心中頓時有了注意。只等那鏈子帶著惡風劈頭甩來,跳起將步伐往前疾走三布,使個橫刀讓那鐵鏈捲上,待那人想要收鏈扯刀,宋劍鋒已向他疾撲而來。他剛要躲,卻是鏈條正牢牢卷在刀上,還沒反映過來棄鏈,便被宋劍鋒使力一扯,這鏈條綁在他手臂之上以便發力,被這一扯忙腳下用力穩住,卻是定定的立在了那裡沒跑也沒躲,宋劍鋒早撲到他面前把刀在他脖子一比劃,再飛出一腳把他踹飛,借力硬拽下那人手上鐵鏈,直把那人的手腕都硬磨下了一層皮!宋劍鋒把那卷在刀上的鐵鏈往後猛一斜掃,迫開背後趕上要趁機下刀的三人。
江小雲又一響指,宣判那持煉者已落敗。
一刀對三刀,宋劍鋒取下刀上鐵鏈,一手重砍刀,一手生鐵鏈,施展出畢生所學,和那三人一時殺的旗鼓相當、難解難分!
卻是他沒有使用修真本領,要堂堂正正的贏得這場證帥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