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多人來說,世界就意味著天下。意味著無窮無盡的秀麗山河和功名利祿,但是對於這個少女來說。她的世界就在這座深山老林之中。只剩下兩個人,父親、哥哥就是她的全部,一家三口相依為命。而如今,她的世界倒塌了一半。
「靈兒,扶我起來」。耳畔傳來父親的聲音,老者臉上恢復了半靜。
少女看了一眼父親,儘管很久以前。父親和哥哥之間冷戰了很久,但她知道,他們內心之中彼此之間都非常關心對方。
「哥哥」,出事了,父親一定比我更加悲傷。」少女不知道在父親這副平靜的表情下,掩藏的是怎樣的哀傷與憤怒。劍宗歷來是代代單傳,哥哥出事不只意味著三口之間的悲劇,更意味傳承千年的劍宗即將失去道統傳承。這對於將劍宗傳承視為比生命還重要的父親來說,是個絕大的打擊。
「父親,我扶你起來。」
老人慢慢的站起身來,他的青色的道袍下空蕩蕩的,一雙腿齊膝而斷。然而儘管雙腿殘廢,但在直起升的那一刻,老人身上散發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息。
「劍宗,即便已經衰落,也不是任何人、任何宗派能逼視的」。老人枯木了幾十年的心在這一剎那活了過來,只是這一刻,在這刻枯木般的心臟裡散發的不是復活的青春氣息,而是熊熊的怒火與殺意。
「走!」
片亥之後,兩道人影從這座荒山老林中破空而出,風馳電掣一般向著十萬大讓電射而去,在這對重出山林的父女身上,散發著心驚的氣息,一股洶湧江海般的劍氣幅射天地,刺激著沿路所有修真者的神經。
李擒龍去而復返,所有的對話、聲音,洞窟中的林君玄都聽得清清楚楚,但他去不為所動,繼續平靜的修練。師傅如果可以救他,不管他做什麼都能救他出去。山谷兩端對峙的兩位,一個是龍虎期第一高手,一位是成精的天人期妖族。任何一個人的修為都不是他能比擬的。
「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通行的法則,我必須得提高自己的實力」林君玄隱隱感覺到,白猿老祖施加給自己的禁制,雖然是一種狂桔,但也未嘗不是一種前進的動力,如果能突破這層禁制,自己的法力無疑會大進,達到無限接近金丹七品的地步。也就是說,很有可能突破到金丹上品的境界。
這般想著,林君玄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腦海裡卻浮現了《道法正藏》裡記載的一篇心決。
「以心合身,以身合神,以神會法」《禁制篇》的心法從心底流過,每一段文字流過,林君玄心中都會升起一種新的明悟。他的資質本就不差,如今在生存的壓力下潛力又發揮了幾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君玄的的皮膚下漸漸起了一陣隱秘的波動。這種波動極為微弱。伴隨著這種微弱波動的,是一絲絲細若髮絲的湄消法力細流。
一天天過去了,林君玄在洞窟內安靜修練,兩耳不聞窗外事,到了後來甚至索性關閉了六識,全心全意破除身上的禁制。
林君玄並不知道。在他試圖破除禁制的時候,虛空中一縷意識一直在在近旁默默的觀察著他,一直持續了三天,這道意識並沒有發覺林君玄身上的異樣,在空中一卷,這才收了回去。
「我到底在擔心什麼啊?他才不過去時十幾歲的孩子,資質再高,也不可能破除我天人級的禁制手法。」洞窟中,一隻白猿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說完這句,再不去關注林君玄。
洞窟外,風雪漫漫,白猿老祖的神色變得凝重。在他的天人級的神識感應中,一道晦朔不明,但卻異常強大的氣息正透過重重風雪,舟著這東方的大雪山而來。
「何方高人駕臨大雪山?」白猿老翁氣沉丹田,一道氣流衝出丹田。化為一股嗡嗡雷鳴之音,震開朔朔風雪,在大雪山的上空迴響。
「嗚!」大雪山周圍白皚皚的山巔上,一隻隻的覓食的白貉驚疑不定的看向東方,只見那風雪最深處。一襲模糊的青袍正自緩緩踏步而來。這人速度並不快,事實上在他身上,時間彷彿被無數倍的遲緩,遲緩到連一個衣袍邊角的翻捲也能分解成數個動作,映像在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眼中。
「方寸宗玉礬子,見過大雪小白猿道友!」聲音並不宏亮,帶著一股醇厚的力量,初時尚似在千里之外,眨眼之間卻近在耳旁。大雪止。對面的山數上,一股雪沫飄起,積雪上也多了兩個淺淺的腳跡。
白猿老祖悚然一驚,瞳孔猛的收縮。死死的盯著對面的青袍道人。對面這人看起普普通通,身上沒有任何法力波動的氣息,但白猿老祖知道。對方至少是天人期的高手,而且火侯還極深,甚至很有可能,在天人級的境界修為比自己還要高。
「天地一方寸,寸步納乾坤」。白猿老祖一眼道出了對方網剛旋展出來的道法,天下間能夠將縮地成寸施展的這樣精純,連自身氣息也艘入到天地之間,絲毫不漏的道法,也只有方寸宗的「方寸乾坤」
「你就是玉礬子!」白猿老祖一開口就說了這句,道門大派的掌門幾乎都是天人級的修為,這點早是公開的秘猿老祖雖然早聽討玉礬子的名號,但辦僅限干聽討照繃心方寸宗掌門極少踏出方寸宗,白猿老祖想結識,也沒有這個機會。
妖族對於道門宗門重地極為忌憚。極便是逆天極的妖怪,如果不是被引得怒髮衝冠,也絕不會衝入道門宗門重地。
「正是貧道!」玉礬子撫掌行了一禮。便默默的盯著對面洞窟口的白色猿影。白猿老祖在打量玉礬子,玉礬子同樣在打量這個孤身突入琅琊山的妖族巨擎。道盟的事變早已不是什麼秘密,該知道的,玉礬子都已知道。晦暗的天空下,玉礬子的目光洞若燭火,這種目光讓白猿老祖湧起這一種要被人看透的感覺,雖然他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的,但這種感巖還是令他極不舒服。
「貧道此行走特地來接本門劣徒林君玄的,這幾日承蒙道友接徒,貧道謝過了」玉礬子說道,他的神態雲淡風清,不帶絲毫火氣,一翻前來踢山門的話,讓他說來,卻像是好友往來一樣。
一這幾天承蒙你款待了我的徒孫,打擾你幾天不好意思,我這就把他接走!
白猿老祖神色凝重,對方這話訛孕像家常便飯一樣,但他卻不能不慎重以對。做為道門頂尖宗門之一的掌門,單單在道法方面的積累就不是它們這些半路出家的妖族可以比擬的。
「如果我還想留他住上幾天呢?」白猿老祖猶豫了一下,說道。妖族畢竟有妖族的驕傲,換了個地方白猿老祖說不定還真會雙手將對方門派弟子奉還,但這裡是十萬大山,妖族聖地。這個玉礬子再強也是沒用。
玉礬子盯著白猿老祖,沉默不語。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歎息道:「道友執著了,若道友實在執意不放,貧道萬不得已,只能得罪了!」
一句話,氣氛驟然緊張起來,白猿老祖雙眼微瞇,眼中一剎那暴射出陣陣森寒的殺機。即然撕破了臉皮,動手就走了。
只是一剎那間,整個大雪山附近的白蟾似乎受到了什麼命令,一隻隻從地下躍出,修長有力的身子在空中拉成一條直線。
「嗷碎!」
嘹亮的長嘯中,一隻隻白蟾如同穿雲之箭,飛射而出,在它們的身後。拉出一條條模糊的殘影,可見速度之快。而就在這個時候,大雪山頂的洞窟內,白猿老祖猛的一掌拍在地上,魁梧的身子如同一隻絕世凶獸一樣,帶著妖族特有暴戾氣息從洞窟內撥地而起,那雙粗壯的大腿在空中連續兩次重重踏下,便越過了六十餘丈的距離,撲向了玉礬子,同時缽大的拳頭一顫,如脫膛炮彈一樣從腹側擊出。
「嗨!」白猿老祖舌綻如雷。胸前的空氣猛的炸開,從腹側轟出的拳頭在銳耳的銳嘯聲中剎那化為一道慧星般的巨大拳影,罩向玉礬子。
「道友這招落於下乘了」。玉礬子微笑著望著前方轟至的拳影搖了搖頭說道,只見他長袖一蕩,右手捲著袖子不帶絲毫煙火氣的遞了。
「噗!」一拳落實,一種不著力的感覺湧上心來,白猿老祖只覺自已這一拳打在空處,同時對右手掌中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那洶湧、狂暴的妖力眨眼間如泥牛入海般消失在了對方的體內。
「這是什麼道法?!」這種不受力的感覺令白猿老祖難過的幾乎吐血。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氣息突然從玉礬子掌內倒捲而回。
「不好!」白猿老祖感覺不妙。正欲後退,但玉礬子身為道門宗師。哪裡會給它機會,只聽砰的一聲。這股妖力重重撞在白猿老祖胸口。白猿老祖悶哼一卓,被這股自己發出的妖力倒轟出去數十丈,胸口一陣氣血翻的,好不容易壓了下來,已經是受了不輕的傷。
「砰砰砰!」。幾乎是同時。數十隻白蜒被玉礬子身上迸射出的數十股妖力精準的擊中,一隻隻慘哼一聲,倒載進了雪地裡,身子蜷縮著。掙扎了幾下,硬是站不起來。
「道友,承認了」。玉礬子漠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十餘丈外的白猿老祖,青色的寬袖一蕩,便旁若無人的徑直向關押林君玄的洞窟走去。
玉礬子神色自若,看起來就像是在自家山門中閒庭信步一樣,饒是白猿老祖從不知面子為何物,這一刻也被氣得臉孔脹紅。他雖然是妖族出身,但畢竟在妖族內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論存在的年限,比玉礬子都要老上許多。反而觀之,玉礬子雖然位列方寸宗掌門,但在江湖中卻聲名不顯。被一個比自己小上六七百年的後輩如此無視,這簡直比任何打擊、辱罵都來得難受。
「玉礬小雜毛,你欺我妖族無人嗎!呔,法同天地,漲!」白猿老祖怒髮衝冠,雙手擎天,猛的大喝一聲。一股白浪沖天而起,白猿老祖突然顯化妖猿真身,同時身軀像充了氣一樣,不斷漲夫。一時間,大雪山雪霧***,萬山震動,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衝霄而起,震動四方。
三次出拳,白猿老祖早已明白這個道門晚輩實力強硬的很,普通的道法招式根本奈何不了他,他這一動怒,直接就用出了壓箱底的功夫。瞬息之間,一隻幾乎達半座山高的巨大雪猿橫亙在了大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