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玄醒過來時,現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是在哪裡
「醒了?」一個聲音淡淡道,然後便是一聲清脆的『卡嚓』聲,像是在人在黑暗中咀嚼著什麼東西。
「這是哪裡,你是誰?」林君玄問道。
「這是地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救了你。」那人的回答同樣的簡潔。
「地下?」林君玄詫異道。
「就是土地裡。」那歎息了一聲:「真是的,又要用到它了,真是不喜歡啊!」
『啪』的一聲機括聲後,一點柔的光芒從黑暗中出,然後慢慢擴展開來。在黑暗中,林君玄看清了那光芒的來源那是一顆裝在匣子裡有鵝蛋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黑暗中散出柔和的光芒,將周圍照得一片徹亮。在這片柔和的光芒裡,林君玄看到一個穿白袍,帶著白色束冠的年輕人正盤膝坐在身前不遠的地方,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已。
「那眼神好熟悉啊!」這人的眼眸非常明,任何人第一眼看到這人,都會被這對異常明亮的眼眸吸引的。看到這對眼睛,林君玄腦海中掠過一絲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但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不可能見過這個人。
這白袍年輕長得非常俊,頭梳得一絲不芶,根根筆直亮。這麼俊的一個人,按道理,任誰看到第一眼應該都會聯想到濁世翩佳公子來,但實際上卻恰恰相反,第一眼看到這個俊俏的白袍年輕人,林君玄只覺得這人猥瑣無比。這主要是因為他的鬍鬚。
他模樣挺俊俏。但偏偏留兩撇鼠鬚。而且總是不停地抖動。給人感覺怪異無比。
此外。不知為何。這麼個俏地人。似像沒骨頭一般。腰怎麼也直不起來。總有股躬起來。向前傾地感覺。整個給人感覺非常猥瑣。
「卡!」年輕人非常熟悉地往嘴裡拋了個小東西。然後『卡嚓嚓』滋滋有味地咀嚼起來。在他旁邊。還放著幾個小袋子。似乎裝地就是他正在吃地。
林君玄下意識地往他身邊地小袋子裡瞧了一眼。一種非常怪異地感覺湧上心來:「花生。他吃地是花生!」這年輕人地身邊散落著一地地果殼。林君玄非常確信這人吃地就是『花生』。
剝殼。取籽。丟起。接住。咀嚼。一系列動作這年輕人作得熟悉無比。根本都不用眼睛看。在咀嚼地時侯。他總會微微地瞇了一會兒眼睛。露出陶醉表情。甚是享受。
藉著這會兒工夫。林君玄也終於看清了自已所在地地方。這是一處洞窟。洞窟壁冰涼無比。順著洞窟往上看去。林君玄隱約見到幾塊擋在上方地木樑。木樑上壓著一些磚塊。
「好像是某個倒塌的房屋的下面。」看到那些壓在木樑,林君玄心中想道。上方依舊隱隱傳來一陣嘈雜的喊殺聲,應該是還沒有離開臨安城。
「嘿,小子,我從邪念宗手裡把你救了下來,」年輕人往嘴巴裡丟了一粒花生,望著林君玄,好整以瑕道:「看你那樣,好像也是讀過幾年聖賢書的人。聖人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救了你一條命,這可以比滴水之恩大多了,你說,你該怎麼報答我啊。」
林君玄怔了下,沒想到這人開口就是要求報恩。腦海裡還依稀記得昏暈前,隱約看到一道黑影,似乎是邪念宗的人。
「難道真是他救的人。」林君玄抬起頭,對面,白衣年輕人以一種打量寶物般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已,那一對鼠鬚在他嚼東西的時侯一抖一抖,很是滑稽。
「這人倒有意思,都說施恩不求回報,這人一開口就是索求回報。我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寶貝回報的?看他的樣子,倒像是肯定我身上有什麼寶物了。這人生得也挺有意思,不妨戲他一戲。」眨眼間,林君玄心中已有了主意。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救了我,這麼大的恩,我自然更要回報了,」林君玄一臉誠懇道。
「是滴,是滴,」年輕人丟下手中的花生殼,身體又往前傾了幾分,他兩眼光,雙手搓動,嘴唇上兩撇鬍須抖得更厲害了,顯然很是激動。
看到年輕人的這個表情,不知道為何,林君玄腦海中突然劃過某個動物的影像,真是太像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回報你的。人家報恩只不過湧泉而已,等我出去之後,我會替你挖一口井,井裡的水可比噴泉裡的清冽多了,我還可以請人給你在井口裝個打水的,這樣就能方便你打水了。」林君玄笑嘻嘻道。
鼠鬚年輕人的表情剎那僵化,整個身體有了那麼幾秒的停頓,然後整張臉脹得通紅,聲音也急得有些不利索了:「放,放屁!『湧泉相報』是這麼個意思嗎?水井,我要水井幹什麼?要水井我不會自已打一口啊?!連『湧泉相報』什麼意思都不懂,你還讀什麼聖賢書啊?我,我救你一命,你回報我,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哦,」林君玄瞥了他一眼,無所謂道:「你想要什麼?」
鼠鬚年輕人的雙手又搓動起來,雙眼愈亮了,一雙眼珠子在眼眶裡急速的轉動:「我要你那扔幾顆石子就隱身不見的能力!嗯,就把那個做為回報吧!我只要求這一點點就可以了。」
「你想學是吧,」林君玄笑了笑,抓起五顆石子,伸了過去。年輕人
使勁的點點頭,然後湊了過來。
「這個東西其實很簡單的,」林君玄低聲道,「其實,是這樣子的,只要這樣,把五顆石子,咦……」
「嗯嗯,」年輕人笑瞇著眼睛,正要聽這秘訣,不料林君玄不說秘訣,卻突然望著他身後,驚咦一聲,於是不由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你怎麼把白色的尾巴露出來了?」林君玄神情專注的望著年輕人臀後。
「胡說!我化身成人,哪裡來的尾巴!」年輕人下意識的斥責道,屁股卻下意識的扭了扭,脖子一扭,正要往身後瞧去,轉到一半,猛的僵住了。
地下洞窟中,突死一般的寂靜。
「你現了?你是怎麼現的?」人扭過頭來,臉色變得很難看。身前,林君玄斂去了嬉笑,正漠然的看著他。
「果然是!」林君玄歎了口氣,雖然知道了面前這年輕人根本不是人類,但心中卻沒有懼怕的情緒。林君玄想,這或許是因為他的師父也是妖吧。
「在背後打我一下的就是你的吧?」雖然詢問,但語氣卻是異常的肯定,林君玄望著年輕人,問道:「你是什麼時侯盯上我的?」
「從你們躲在山後開始。你們去取水的時侯,我有留意過,但一轉眼,跟到假山附近,你們就突然消失了。從那時我就開始留意假山附近了。」竟然被人識破,年輕人便索性承認。
「老鼠,他竟然是一隻老鼠,」君玄心中產生一種非常荒謬的感覺,眼前這個年輕人,即然就是他之前在拐角出見到的,那只從後面衝出來的奇異的白色老鼠。原來他是一隻妖!林君玄當時只以為那是一隻普通的老鼠,根本沒有任何警惕,看到邪念宗人的時侯,直接就在那只跟蹤自已的鼠妖面前施展出了陣法。
『它』親眼目睹自已丟出子,布出陣法,然後消失不見。是他打暈了自已,又謊稱救了自已。他當然知道自已身上有什麼。
這只鼠妖化成人形後,實在是保留了太多和老鼠相似的習性喜歡吃花生,一刻都不停的吃東西,喜歡像老鼠一樣弓著身,搓手,留著兩瞥鼠鬚,更重要的是,它雖然變成了人形,但那種眼神是變不了的。是以,林君玄第一眼看到,就產生一種異常強烈的熟悉感。要怪,只能怪這人太詭異了。
「荒謬,連一隻老鼠都能成妖!」這是林君玄心中最直接的想法,太荒謬了!
林君玄的表情出賣了他的想法,看到他這種表情,鼠妖臉孔脹得通紅,他暴跳起來,心裡一急,嘴裡就直接出了還是老鼠時的叫聲:「吱,連那條『狗』都能修成『天人』,為什麼老鼠就不能修練成形。別說老鼠,這天地間,一花一草一木,甚至是石頭,只要能有機會吸收到足夠的天地靈氣,漸漸開竅,從而主動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只要過上一段年限,都能夠『化形成人』!我為什麼就不能成妖?!」
「『狗』?」林君玄敏感的捕捉到的了鼠妖話裡的玄機。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我說的是我們妖族傳說中的強『申公豹』!這個名字,你們修道的人類當然沒聽過。」鼠妖橫了林君玄一眼,又有些沾沾自喜。
「轟!」聽到這個名字,林君玄腦海中有種眩暈的感覺,『申公豹』,這不是《封神榜》中的人物嗎?
「或許只是巧合,」林君玄搖了搖頭,甩掉了腦海中那個荒唐的想法。
「知道了就知道了,哼,小子,你那門絕學,到底告不告訴我?信不信我吃了你?」鼠妖眉毛一揚,咬牙喝道。
鼠,喜歡黑暗,喜歡嚼東西,膽怯。
老鼠的這些特點,幾乎都能在眼前這鼠妖身上找到。林君玄怎麼看,都怎麼覺得眼前這頭『老鼠』有些色厲內荏的感覺。它的實力明明比自已強大,卻偏偏還喜歡背後打悶棍,這樣的鼠妖,還真是讓人無語。
林君玄心中異常的平靜,『一葉陣』和『萬籟陣』都是《奇門遁甲》中微不足道的陣法,告訴他倒也無妨。現在的情況是,老鼠雖然性情膽怯,但老鼠急了也會咬人。這鼠妖要是凶蠻,一旦說出陣法絕學,立即就是一個死字。如果這鼠妖還保持著老鼠的一些性情,是頭性情溫和,只是喜歡甩些小詭計的老鼠,告不告訴都不無所謂。
指了指頭頂,林君玄道:「我教你這門絕學,然後你就準備讓我活埋在這個臨安城裡嗎?至少,想要我教你,你也得把我平安送出臨安城吧。」
看得出來,這鼠妖心中雖然不甘,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了。
「哼,」年輕人怒哼一聲,隨手從懷裡掏出兩本書,扔在林君玄身上,一臉憤憤道:「都說是讀過聖賢書的人,我看你一點都不老實,很是奸詐!」
林君玄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拾起地上的書,翻過來一看,《道法正藏》、《奇門遁甲》!
林君玄一直有種泰山崩而色不變的氣概,但看到這兩本書,他的心卻『砰砰砰』的猛跳起來。
「這頭老鼠不識字!!」腦海中,一個如雷般的聲音一遍遍的大叫著。幸慶,萬慶,這頭老鼠居然把這當成課堂裡的聖賢書,它不識字!!(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