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公子先休息一會兒吧,一會兒後,馬車就會過來,送公子和小姐去夫子的學堂。老管家看兩人吃的都差不多了,於是道。
「知道了,顧伯。」小男孩低頭慢慢吃著早點,應了聲。
早點快吃完的時侯,一輛馬車駛到了屋外最近的一座亭子處,而書房裡早有下人進來幫兩個小孩收拾妥當上課需要的書籍。
「走吧。」老管家把林君玄,羅綺煙、羅昶送到馬車上,車廂門一關,只聽得馬伕一聲叱喝,手中韁強一抖,四匹漆黑大黑四蹄揚動,拖著馬車一路穿過無數亭台,假山,最後從紫衣府侯大門穿出,沿著臨安街一路向西行去。
大雪並沒有完全融化,但臨安街上的積雪早已被清雪乾淨。待在車廂內,林君玄聽到轱轆轉動的聲音,似乎還有數匹馬車在和紫衣侯府的馬車沿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駕!」一聲聲叱喝聲從車廂外傳來,林君玄揭開一角車簾,果然看到數輛四馬駕御御的馬車正在紫衣侯府前方退過。
「耶耶,醜丫頭,」一輛馬車的簾子突然掀開,簾子後一個穿著華貴的小孩從車廂裡探出頭來,衝著林君玄做了個鬼臉。
「你」旁邊探出一個頭,那張粉臉委屈的快哭了,正是羅綺煙:「你們等著,等我爹回來人,把你們全部捧一頓。
「怕你呀,哼,你爹是侯,我爹是王,我就不信紫衣侯敢對我怎麼樣。耶耶,你那個書獃子哥哥呢?聽說他讀書讀成榆木腦袋了,是不是啊!」
「哈哈哈,」車廂裡傳來的一陣哄笑,那車伕一抖韁繩,對方的馬車便越過紫衣侯府的馬車,快速向前行去。
「哼,還不是仗著爹爹是平鼎王!」羅綺煙撅了撅嘴。
「妹妹,你又在和平鼎王世子斗了?」車廂的角,正埋頭看書的羅昶抬起頭來,對羅綺煙道。
「哥哥,你也不看看,他們多仗勢欺人。」羅綺煙嘟著嘴巴道。
「爹爹嚴禁我們與人相鬥,你難道忘了嗎?」羅昶聲音微厲。
「哼,哥哥和他們是一夥的,都是壞蛋。」,羅綺煙把頭扭過一邊,賭氣道。
「平鼎王的兒子,」林君玄心中含叨了一遍,把這個名字記了下來:「鼎,家之重器,這個王爺以鼎為名,可見地位之舉足輕重。我原以為紫衣侯是這臨安城的第一人,如今看來,這平鼎王的地位和勢力恐怕還在紫衣侯之上。不過瞧兩家小孩的關係,這紫衣侯雖然位只封侯,但實權恐怕不比平鼎王差多少,否則的話,紫衣侯府的馬車見到平鼎王府的馬車只怕要繞道而行了。」
羅綺煙滿腹委曲,突然瞧見坐在車窗邊一動不動的林君玄,眼珠子一轉,開口道:「林君玄,你會不會幫我懲罰那個李海龍?」
林君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車廂門葉打開,車伕出現在門口:「公子,小姐,學堂到了。」
從馬車裡出來,一座佔地極大的學堂出現在林君玄面前,通往學堂的驛道上,停滿了馬車,衣著各異的公子、小姐正從馬車裡下來,在僕人的幫助下,向學堂走去。
「我本以為這夫子只是紫衣侯府的私人老師,如今看來,他所教的,恐怕是整個臨安城所有的王侯貴族子弟。」隨著兩位侯府的公子、小姐,林君玄邁入了學堂。
學堂內烤著火,夫子戴著一頂黑色冠帽,手握古卷,一臉嚴肅的坐在上方。一干學子剛剛踏入學堂看到夫子,臉上都閃過一絲畏懼的神色,一個個身體站得筆直,恭恭敬敬的叫聲:「夫子好!」然後才剛一一落座,便是林君玄之前看到的那飛揚跋扈的平鼎王世子,也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後才帶了幾個僕僮入堂落座。
「真奇怪,今年夫子的學堂怎麼多了這麼多座位。」一個幼童很快現了學堂內和往年不一樣的地方。
「難道說今年夫子又收了許多學生?」另一名學生道。
「不可能,夫子今年增加的位置太多了,臨安城的王公貴族子弟,哪有增加這麼多。」
就在眾學童紛紛議論猜想的時侯,夫子已經站了起來:「今年新增加了些座位,這些是給伴讀書僮和各府僕童的,都座下吧。」
「嘩!」學堂內一片嘩然。
「都坐下!」夫子猛然一聲厲喝,學堂裡頓時鴉雀無聲,眾童子面色慼慼,顯然對夫子極為畏懼。
所有的王公貴族子弟在夫子一聲暴喝下都坐了下去,手一拉,那些各府的僕僮,伴讀僮便也坐了下來。
「夫子好奇怪……」幼童嘀咕了幾句,看看講台上的那長長的木尺,再不敢說什麼了。只有林君玄知道,夫子為什麼突然給這些平常沒什麼地位僕童準備座位。
「這個夫子,也並不是迂腐不化的人啊。」林君玄看了一眼講台上,正好迎上夫子的目光,兩人目光短促的交錯而過,互相避開。
「下面,大家翻開《啟蒙*太府》……」夫子根本沒什麼廢話,幾句話後立即就開始上課了。
夫子講解的是詩詞文章,林君玄聽了一會兒,便自顧自的看書去了。這夫子要講解的東西都在書裡,林君玄的理解自然要強過這些童子,並不需要什麼講解,自已也能看懂。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便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下課。」夫子話音剛落,一眾孩童便歡呼著湧出了學堂。學堂外,一排排馬車停在通道上,車門打開,遠遠的就能聞到一陣飯香。
「公子,飯菜熱好了!」馬車外站著一名名婢女,正是這些婢女趁他們讀書的時侯,將飯食送過來的。夫子教學,所有的學子進入學堂後,只有到下午申時約三、四點才放學的,中間,所有孩童的午飯都是由府中的下人送到學堂外。
冬天還沒過,外面還很冷。午飯是在車廂內吃的,在車廂內的地面鋪了塊布,三個人便在車廂內吃起來。
「王侯子弟家的生活果然不同。」一頓普通的午飯魚、肉樣樣俱全,還有山珍海餚,做的是色香味俱全,顯然是出自大廚師之手。
吃完飯,在車廂內的水盆內洗過手,又有婢女遞上手巾,擦乾淨手,林君玄隨著羅綺煙和羅昶從車廂裡走了下來,三人剛下來,便有婢女進去收拾盤碟。
離下午上課還有一段時間,這會兒,這些王公貴族的子弟也陸陸續續吃完午飯了,在一些僕從的擁簇下正在夫子的學園閒逛著。
沿路,許多學子與僕從看到林君玄一行幾人早早就退了開去。這些孩童和僕從進學堂前就得了府中的授意,這學堂裡哪些人,哪些人不能惹。紫衣侯府赫然就列在其中。
「哇哇!」三人走到一處清池邊時,突然聽到一陣孩子的哭聲,在清池邊一群孩子圍在一起,那哭叫聲就是從人群裡傳來的。
「哥哥,好像有人被打了。」羅綺煙指著前面道:「我們去看看。」
林君玄看著羅昶,他本以為羅昶不會管,沒想到羅昶眉頭一皺,居然向人群裡走去:「父親大人說過,若遇不平之時,大丈夫不可視若無睹。」
看到紫衣侯府的公子和小姐走過來,人群中早分開一條縫隙讓他們進去。羅綺煙他們走進去的時侯,正好看到李海龍對躺在地上的一個幼童拳打腳踢,那幼童滿臉是血,哀號不已,李海龍拳打腳拳,打一會兒便踩在他身上,大笑不已。
李海龍身邊站著一個身材很壯的少年,大約十一二歲,高高壯壯的,那幼童身邊的幾個僕童衝過來試圖救自已的主子,全部被那高高壯壯的少年隨意幾拳打翻在地。
「放開他!」羅綺煙衝進來看到這一驀,立即小臉氣得通紅,遠遠的喝道。
「呦,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紫衣侯府的綺煙小姐,」平鼎王世子一扭頭,看到綺煙笑起來,勾勾笑:「醜丫頭,你過來幹嗎?怎麼,想代替他讓我來打嗎?」
「李海龍,住手。這是夫子的學堂,你就不怕夫子責罰嗎?」羅昶喝道。
「哼,羅昶,你爹也不過是侯爺,我爹可是平鼎王,你有什麼資格叫我住手,」平鼎王世子一指羅昶,對那高高壯壯的少年道:「石柱,給我教訓他!他爹沒教他什麼是尊卑,就讓我來告訴他。」
「你敢!」羅昶見那高壯的少年走來,怒道:「你個奴才敢動我一根毫毛!」
那叫石柱的少年聽得這一聲怒叱,神色不由一懾,他也不過是平鼎王府的奴才,但眼前這位可是紫衣侯的公子,地位相差懸殊。
「石柱,你敢不聽我的話。打他,出了什麼事,有我和我爹頂著呢,我就不信,紫衣侯敢把我怎麼樣!」那平鼎王世子狂叫道。
石柱聽得這話,獰笑一聲,大步走了過來。
「你這狗奴才,你敢!」羅昶叱道,但眼見那石柱走過來,畢竟是個孩子,這石柱又比他高壯了許多,見狀也不由害怕,退了兩步。
「攔住……他!」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地上出。
「你還敢說話!」平鼎王世子聽到那聲音,勃然大怒,猛的回頭就是一腳重重的踹在地上那童子的身上。
幾個僕童早已被那石柱打得鼻青臉腫,聽得這話,卻還是衝上去了,一個作勢抱手,一個作勢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