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星光下,何雪有一種夢幻般的感受,周圍的景物化,就像是坐在直升機上飛越大沙漠,前一刻還是一望無邊的死寂,但下一刻周圍開始出現胡楊林,胡楊就像柵欄一般飛速掠過,連成一排排變幻莫測的虛影,突然身子一停,眼前的一切讓她呆了,綠洲!真的有綠洲!
這嚴格地說並不是綠洲,因為綠色依然不明顯,雜亂無章的胡楊林後面,是一個巨大的山谷,山谷之中多的是石塊,潔白如玉的石塊!也許白天經歷過太烈的太陽光,在星光下發出一種輕微的爆響,石塊中間有一些小草叢生,雖然只隱約露出一點點綠意,但在漫天黃沙的世界,這一點綠色是何等的可貴,何雪看著這些可憐的小草,就像看到一雙雙柔嫩的小手,雖然那麼柔弱,但代表著生命的光華!
石塊的上方是綠黑色,微微泛起白光,是波光!
天啊,水!這石塊圍繞之中居然是一個小小的湖,也許是世界上最小的湖,小得她可以以三級跳地方式從湖上空飛過,雖然湖是那麼的小,但這依然是奇跡,有水就意味著生命,這麼小的湖也一樣是這塊綠洲上所有生靈的希望,也是她與他的希望!
山谷是一個盆地,這面小水塘就在盆地的正中央,就像這塊大地的一隻孤獨的眼睛,正可憐巴巴地看著蒼天,感受生命的最後一刻!
兩人速度加快,片刻間直達湖邊,一口水捧在掌中,簡直就像是絲綢一般的好手感,送入口中,何雪覺得全身上下都快活得能唱歌。對於一個渴了一整天的人而言,沒有什麼東西能比水更好,而且這水還清甜無比,還不太涼,也許太陽的熱量它還來不及散發。
周宇也喝了不少,喝完水洗一把臉,兩人相對而笑,在這一刻,是他們進入沙漠以來最動人的面容!
「看這地形。這裡應該曾經是一面大湖!」周宇說:「也許是長期地烈日暴曬,又得不到水量的補充,才縮小成這麼大,這個綠洲快完了!」
「也許是!」何雪笑了:「但對於我們而言,一樣是一個最大的福音!在沙漠中,水與沙好像就是天然的對頭,有水的地方就是我們佔上風的地方,那個怪物來了嗎?」
周宇搖頭:「沒有!也許你說得對,對於怪物而言。水就是最好的武器!」
「聽說是這樣,一物降一物!」何雪遺憾地說:「可惜我們沒有帶那種壓縮水槍,否則一定將這老妖怪轟得七零八落!」
周宇點頭:「下次再來一定帶上!……何雪,這水清亮無比,你不想洗個澡嗎?」
何雪臉騰地紅了,洗澡?他剛才與老妖怪的對話在心頭迴響「洗個澡再做那件事情!」現在他讓她洗澡,還真的想做那事?但這水在這一刻是如此地充滿誘惑性,與他一起出來,時間稍長,她就能發覺自己與他的區別。身手是其次,她還沒有超越他身手的奢望,但另一樣東西始終讓她不太舒服,就是不管在什麼地方,他身上總比她自己乾淨!
不是她不喜歡乾淨,也不是她特別愛出汗。而是他的奇怪,哪怕是從沙子中、黑土裡鑽出來,他身上始終是一塵不染,乾淨得出奇,這讓她奇怪的同時也深深痛恨,一個大男人總比她一個大姑娘身上乾淨,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恨到極致她也有過一種渴求——將男人送入某個泥坑,然後瞧瞧他的狼狽,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現在她的想法變了,有一種更實際的辦法,就是讓自己變成出浴佳人!
佳人就在湖邊,澡盆就在腳下,身上的沙子和一些地方地汗水都在提醒她可以跳下去了,但也一個提示讓她猶豫,猶豫好久終於抬頭:「周宇,你確定那個怪物真的不在這裡嗎?」
「確定!」周宇說:「我的感覺不會欺騙我,他在三里之外就消失了。周圍三里之裡不可能有他的蹤跡!」
「我相信你!」何雪說:「那我想告訴你……剛才……剛才那些事情是有原因的,你肯定也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的臉微微發紅。說得支支吾吾。
「剛才什麼事?」周宇不懂:「又沒有外人,你說清楚好不好?」
這一刻變笨了?何雪白他
「就是……接吻的事情,你還不懂啊?」
「接吻有什麼不懂的?」周宇得意:「你的唇很香……來,再吻一個!」抱住她的腰就要開始。
何雪巴掌翻起,擋在自己唇邊,聲音都有些急了:「剛才是有計劃地!你還當真了?」
周宇愣住:「不當真?」
「自然不算數!」何雪將自己的腰也逃離:「我們只是搭檔,不是情侶,你……可別誤會了!」
「國安局的人可以隨時以這種方式來進行戰鬥?」周宇不懂,吻得激情四溢,到頭來一句「別誤會」了事,她就能這麼隨便?經常這樣做?但她的吻技明明生得要命,一碰上之時還顫抖,根本就是一個從來沒有吻過的女孩的表現。
何雪臉上泛起一絲黯然:「為了執行任務,很多事情都可以拋開地,知道嗎?我有一個戰友,他的女友也是國安局的,但在一次執行任務中,他偏偏只能在監視器裡看著自己的女友與另一個男人……在床上!」
周宇臉色變得很奇怪,是傷感還是凝重?這種事情也能發生?他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哪怕是為了再大的理由,但那些人能夠忍住,支撐他們的是什麼?只能是完成任務的使命感,這使命感就能有如此強烈?那個男人能做到這些,是懦夫還是悲壯的英雄?
何雪沒有看他,幽幽地說:「他們最終還是分手了,知道為什麼嗎?」
「那個男人不原諒那個女的?」
「不是!」何雪緩緩地說:「這是任務,組織上交給她的任務,任務圓滿完成了,沒有人能不原諒她,是那個女人提出來分手地!」
「為什麼?」
「因為那個女的察覺到了男友的痛苦!」何雪眼睛有霧氣瀰漫,幽幽地說:「她不願意自己的男友一生都背負這種痛苦,所以,儘管她愛這個男人愛得那麼深沉,但她依然不顧男人的哀求,堅決地與他分手!」
「真是一個感人的故事!」周宇感慨地說:「真希望這種悲劇不要落在你的頭上!」
「雖然眼前還沒有,但我們肩頭擔負著一個國家的安全與厚望,又有誰能保一生平安?」何雪輕聲說:「我告訴你這個故事,是因為我想告訴你……國安局的女人不能叫女人,她們也不適合有自己地愛情,一個人心中只能容得下一樣東西,有了職責就沒有地方容納愛情這樣的奢侈品,你能明白嗎?」
周宇又如何不明白?她在隱約地告訴他,她與他不可能成為情侶,但他輕輕搖頭:「你也告訴過我,國安局地人也和正常人一樣,國家有難之時,他們是戰士,但任務完成,他們也是普通人,都會擁有普通人的生活,這普通人的生活中自然也會有愛情!所以,愛情並不是奢侈品!」
「我說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楚!」何雪說:「但我也告訴過你,我們的身份是連家人都不知道的,他們連我們做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會知道工作中的過程!」她說得很隱晦,但周宇明白,她的意思就是:她們的對象如果不是戰友,哪怕為工作獻出自己的清白,也不會讓他們知道,對他們的感情沒有任何損傷,但如果是戰友就不一樣了,她們的行動戰友不可能不知道,毫無秘密可言。
她的說法其實是片面的,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國安局的人不能與自己的戰友有愛情!」對於兩個國安局的戰士而言,他們之間的愛情真的需要付出比別人多得多的代價,有時也真的是奢侈品,為了完成任務,每個人都會在某一個時間充當演員的角色,陪著敵人演出一幕幕精心安排的劇目,雖然是演戲,但這戲也不一般。
電視裡的戲可以用各種手段來以假亂真,給觀眾視覺上的錯覺,但他們的戲不一樣,這戲必須真實,一旦有做假的嫌疑,任務就會失敗,而夠得上讓國安局演戲的人,哪一個又不是人精?在做愛中一個不自然的肢體動作只怕就會引起懷疑,像三級片裡穿著短褲、用上半身的動作和女人的呻吟來迷惑人絕對是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