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市公安局大會議室,長長的桌子兩邊,二十人表上端的一名中年警官手中的資料放下,挺直腰:「現在正是旅遊旺季,偏偏出了這麼一個大案,嚴重影響到本市在遊客心目中的形象,市政府對此案件高度重視,限期偵破,大家分析一下吧,趙陽先匯報案情!」
第一批到達現場的刑偵大隊長趙陽站起:「局長,各位同事,我來匯報案情,這件案子實在是太離奇,離奇的地方有三點,第一:作案動機不明;第二:作案工具未知;第三:兇手進入房間沒有任何發現,不但房間外面的保鏢和秘書沒有看見,窗子外就是大街,一樣沒有人發現兇手是如何進入房間,殺人後如何逃脫。我們先來看看現場……」
投影機打開,牆壁上出現現場投影,趙陽手中細棍晃動:「大家看,這是門,已經被劈成兩半,經檢驗,痕跡中有焦炭,與眾人敘述一致,不是常規武器所為,這是兩具屍體,這具是段長軍,這具是陳玉書,身份可以證實,他們身體部位經過了瞬間的高溫還有強烈電流,所以肌肉緊縮,與焦屍無異……」
案情匯報完畢,所有人全都呆了,未知的武器、未知的手段自然也會有一個未知的兇手!這樣的兇手隱藏在百萬人口、而且隨時都有往來遊客的大城市,又如何抓得住?
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一名幹警大步而入。直走到局長身邊:「局長,又有新案件發生,與這起案件如出一轍!」
眾人大驚,臉上變色,局長手中地筆重重落下:「匯報!」
「是!」幹警說:「13分鐘之前,本大樓四樓技術科劉:一樣是成為焦屍……」
「什麼?」局長霍然站起,在他們分析案情、步署抓凶方案之時,這個神秘的兇手居然敢來這棟代表法律的大樓?還殺了一名警察?這簡直是挑戰。向警察的挑戰!他已有了多年沒有過的反應:顫抖!或許是憤怒、或許是膽寒!
但顫抖一抖就止:「去,四樓現場辦公!」
二十人齊唰唰地起身,同時轉身,急急的腳步聲響過,齊聚四樓,四樓警察人滿為患,看到陰沉著臉一齊下來的領導們。個個退避,順著走廊而過,所有人臉色沉重。
四樓檢驗室的地上,一具焦屍還有輕煙裊裊飄起,正是劉永生,名叫永生,但他已永遠不生!一名警察從地上站起:「局長。外面的人沒有發現兇手進入,現場沒有腳印和指紋,但我們發現了這個!」他地手伸出,掌心是兩張紙條。
局長接過,第一張是一張收條:「今收到天羅公司購房款三十萬元整,用於購買河西路本人房屋一棟(含地皮一百五十平方),具收人:孫志峰、饒春香,2006年9月21日。」
第二張是蓋有公安局大印的鑒定書。下面鑒定意見一欄內寫著:「經鑒定,字跡屬孫志峰親筆。」
「孫志峰……孫志峰……」局長久久沉吟:「這個名字很熟悉……」
「局長!」身邊的一名警察說:「孫志峰和饒春香就是上次出車禍而死的兩個人,他們的房屋賣給了陳玉書,今天陳玉書開幕式上死的那個老婆婆正是這孫志峰的母親!」
「這個老婆婆前段時間天天來找,說陳玉書謀殺了他兒子,今天地事情會不會……」副局長臉上也已變色,如果說這個人是為老婆婆一家人出氣的話。殺害陳玉書就順理成章。但現在他連公安局的人都殺。說明什麼?說明手中這份筆跡鑒定有問題!
局長霍然回頭:「老邱,你看出了什麼?」
邱局長深吸一口氣:「我們或許找到了這個人的作案動機:為那個老婆婆而報復殺人!」
這話不太好懂。但在場的全都是偵破高手,每個人都懂,所有人目光投向局長,局長臉色陰沉,緩緩地說:「兩件案件並案偵查!」
兩件案件?趙陽小心地說:「局長說的是前段時間的車禍嗎?」
「當然!」局長瞪他一眼:「迅速追查,抓捕肇事司機,這也許就是今天這些離奇兇案地起因!還有,重新進行筆跡鑒定……你親自負責,看看這份筆跡鑒定是否有問題!」手指一名戴眼鏡的白大褂。
白大褂顫抖如秋葉:「是!」
局長轉身而去,臉色綠如油,他有一個不太好的預感,他的隊伍真的出了問題,在筆跡鑒定這麼重要的一個證據上出了問題,如果真的是,那個神秘兇手下一個
不會是他自己?
僅僅過了兩個小時,鑒定報告送到了局長的案頭,局長眉頭越皺越深,終於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白大褂登時矮了半截,局長冰冷地目光凝聚在他臉上,幾個字緩緩而出:「王亞青,筆跡鑒定乃是最重要的證據之一,重要性你不可能不知,出了如此重大的誤差,你作何解釋?」
「這……這的確不是我鑒定的!」王亞青戰戰兢兢地說:「是小劉鑒定的,我沒想到他……他會出錯……」
「出錯?」局長冷冷地說:「你的復檢又在何處?只怕是你們收了人家地錢吧?」
王亞青額頭青筋爆起:「沒有……」
「真地沒有?」局長一字一句,冷如冰地目光射在他的眼中:「知法犯法你會坐三年牢,但如果執迷不悟,你就不怕與劉永生同一個下場?」
王亞青額頭豆大地汗水涔涔而下,終於低頭:「局長,我……我認罪,我和他都得了……得了兩萬塊……」
「帶下去!」局長大手一揮,外面的幹警進入,房間裡終於好安靜,局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這個神秘人物雖然可恨,但威風還是有的,連在警察局工作了幾十年、反偵查經驗無與倫比的人都經不起這一嚇,爽爽快快地承認罪行。
周宇並不知道這一個插曲,只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筆跡鑒定的程序,找到劉永生,虛空之中傳來縹緲的聲音之時,對今天的事情有所瞭解、並對自己命運作了無數不良猜測的劉永生立刻癱軟如泥,全面崩潰,對這個大仙身份是絕無懷疑,將自己收錢的事實一說,他只希望這個大仙真的如傳說中仙人那樣是慈悲為懷的,但他錯了,事實一承認,他就永遠不生!
坐在賓館的床沿,周宇左手居然是一塊雪白的烤龍肉,右手一個蓮花杯,杯中是茶,如此不倫不類的飲食,他做得順理成章,但他的享受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不用開門就知道是誰,因為有熟悉的香氣——鄭盈盈!現在都是夜晚了,還敢來敲一個色鬼的房門,小姑娘莫非做處女做膩了?
門打開,鄭盈盈好激動:「周宇,你聽說了嗎?那個人被雷劈了!」
「這個消息恐怕每個人都知道!」周宇微笑關門:「現代社會被雷劈的人還真的不太多,不是嗎?」
「是啊!」鄭盈盈激動地說:「只怕天廬山真的是有仙人的,那個仙人聽到了老婆婆的訴說,看這裡還有誰敢再做壞事!」
「一個人打算做壞事,總不會相信報應!」周宇淡淡地說:「這樣的謠言四起,不知對天廬山的旅遊事業是好是壞?」
「自然是好的!」鄭盈盈嬌笑:「因為天廬山真的有仙人啊,誰不想來看看?」
「也未必!」周宇微笑:「這個仙人懲罰惡人,又有誰心底沒有一點隱私?或者是見不得人的事,只怕這個消息一傳出,有許多遊客會中途回程,不敢踏入這塊土地一步!」
「這樣的啊?」鄭盈盈在想問題:「我想好像……也應該是這樣,那是不是說……以後來天廬山旅遊的遊客都是好人呢?」
「也未必!好人壞人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周宇笑了:「你的辯證唯物主義好像沒有學到家!」
「我連仙人都相信了!」鄭盈盈咯咯嬌笑:「這好像已經將我從唯物主義者陣營中排除了!……你剛才說每個人都有隱私,這話太絕對了,我不同意!比如說我,我就沒有!」
「你沒有?」周宇打量著她:「未必!」
「就沒有!」鄭盈盈勇敢地迎接他的目光:「你才有!」
「那好!」周宇笑了:「問你幾個問題!」
「問吧!」好爽快!
「你多大了?」
「20!」
「幾年級了?」
「財會系三年級六班!」
「有喜歡的男人了嗎?」
「啊?」鄭盈盈臉紅了:「拒絕回答!」
「拒絕回答就是隱私了!」周宇微笑:「驗證的結果就是:任何人都有隱私,但未必見不得人,也未必是壞事!」
鄭盈盈瞪他一眼:「有這樣問女孩子的嗎?我問你了,你多大了?」
「隱私!」周宇笑嘻嘻地面對她。
「家住哪?」
「隱私!」小姑娘嘴巴終於翹起來了:「不問了,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