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孫的戰事順利的讓人發指,打了第一仗後幾乎是望風而降。讓張繡覺得簡直不真實。結果他是日防夜防也沒見有什麼異動,可越是這樣,他心中越不安。當初烏孫人是多麼傲慢,現在就算大小昆彌爭權,也不至於這麼衰弱吧。
烏孫人是有防備,可也就打了一仗,以後完全是沒多少抵抗。不過張繡出征並不是來打烏孫的,他另有任務,他只能一直提防烏孫人有什麼陰謀。
趙雲那裡卻是狂飆突進,一路橫掃。在他的帶領下,秦軍所向無敵,烏孫人的防線全部崩潰。趙雲很清楚,秦軍是很厲害,可是也還沒有厲害到不用打就能勝的程度。
而趙雲現在卻不著急,他知道是敵人在玩花樣,不過他並不害怕。因為小昆彌擬靡邀請趙雲協助他攻打大昆彌,目標卻是烏孫人公認的的首都赤谷城。大昆彌烏屠靡現在佔據著優勢,而小昆彌擬靡勢力也不弱。
大昆彌烏屠靡是得到大部分烏孫人的了,可現在有了秦軍,卻就不一樣了。趙雲卻對這大小昆彌擬靡、烏屠靡兩人的名字頗感興趣,派人去瞭解了一下,這結果也讓他覺得有趣。
原來昆彌的彌和靡同音,這昆彌也稱昆靡。靡是昆靡的簡稱,烏孫統治者借天神之說駕馭臣民,所有烏孫統治者名字之後都有靡一字。昆靡擁有強而有力的權威與及享有甚高的尊嚴,掌握全國的政治、軍事及經濟文化之權。
這兩人的名字應該叫擬和烏屠。這就好像中原說周王、親王。這靡就是王的意思。趙雲是啼笑皆非,有必要嗎?在名字上還要提前說明自己是王,要知道的王的權威是要維護的,是要大家愛戴才可以的。
不過結合烏孫地國情,這也就正常了。烏孫是奴隸制和氏族制的,奴隸就不用說了,所有人都是王的奴隸。只有貴族例外,而恰恰就是這些例外的貴族就是氏族,氏族就好像中原的諸侯一樣。完全可以不理會王的指令。
「將軍,小昆彌那邊地大祿來了。」
「請。」
趙雲客客氣氣的請人進來,這大祿是官職,位高權重,相當與中原丞相和太尉的結合體。掌握全國的軍政大權,實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位大祿名鴟。和趙雲也算熟人了。因為他們之間早就有聯繫了。今天卻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趙將軍久違了。」
「鴟大祿。你地漢語說地很好啊。」
「呵呵。大秦強大。我們自然也要學習了。」
「今日初見。鴟大祿果然是英雄人物。來人。擺酒。本將要為鴟大祿接風。」
「不必那麼麻煩了。將軍這裡我不能停留太久。我還要去翁貴部走一趟。這次也算是順路來見見將軍。久聞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客氣了。」
「承蒙將軍幫助,我們聯軍現在節節勝利。只是有點麻煩事情還請將軍幫忙。」
「鴟大祿但講無妨。」
「貴國張繡將軍在西域久有盛名,可現在卻在南邊攻擊我烏孫國。我昆彌下屬的數個部落已經按照昆彌的旨意投降了,我想這裡面應該有誤會。我們和張繡將軍聯繫很少,還想請趙將軍幫忙,不要弄錯了目標。」
「小事,呵呵。料想是張將軍那邊打的太猛了,一不小心打到自己人了。本將以及派人去與張將軍聯繫。言明我們兩家地聯盟,小昆彌的部眾是自己人。讓他不要攻擊,這也要請你告知部眾,不要主動攻擊秦軍。要不然怕是不好收場了。」
「好的,好地。」鴟是滿口答應。
等他們走出趙雲軍大營之後,才有鴟的智囊問到:「大祿,難道就真的讓秦軍這樣橫行無忌嗎?」
「你不必擔心,秦軍不是什麼好鳥,誰心中都有數。但是現在我們卻必須借助秦軍的力量。要不然昆彌就危險了,剛好烏屠靡這個蠢貨得罪了大秦。給了我們借口。」
「可是秦國的胃口有點大了,要去那麼大一片草場,都是好地方啊。」
「那有什麼,一片草場而已。若秦軍不來,昆彌不久後會死,我們就什麼都不是。等我們統一了烏孫,那片草場還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那秦國會答應嗎?」
「這裡離長安有多遠?」
「大約八、九千里吧。」
「那不就是了,這麼遠的地方,他秦國只為一片草場就派兵來攻打不成?秦國雖然好戰。可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會做。要知道我們烏孫一旦統一。十多萬的鐵騎還是拿地出來,更何況我們還有其他外援了。」
說到這裡。鴟閉口不說了,下面的人也識趣的成為了聾子啞巴,這事關機密,一旦走漏了消息,事情就麻煩了。可他們想不到的是,他們的計劃已經被偵查了。
其實以烏孫現在紛亂狀態,根本就不需要兩路夾擊,趙雲一路人馬完全就可以平定了烏孫。張繡的出現,其實就是為了烏孫這第二外援。
安息國,他們的手也伸到西域來了。這些年他們從絲綢之路上賺取了無窮的金錢,自然也是野心膨脹。雖然他們的聯邦比較鬆散,但是對外卻還比較一致,而對於西域,他們也充滿了野心。烏孫和大宛,其實已經是大秦帝國和安息帝國之間地比拚了。
張繡的出現,就是根據細作的消息,北上收拾已經到達克孜爾的安息軍隊的。對於西域諸國,大秦志在必得,更不容安息插手。這些年安息帝國迫害了不少大秦商人,他們把持了絲綢之路,讓嬴嘯很惱火。
雖然現在嬴嘯在開闢海上絲綢之路,可這還在進行之中,陸上依然是現在的主要手段。所以這西域是西征的第一步,至關重要。嬴嘯也很重視。暫時放下了羌人和氐人,專心經營西域。
這是先機,先入主西域者,將在以後的戰略態勢上贏得優勢,這是國家戰略,已經不單單是戰場廝殺的事情了。嬴嘯一直擴大大秦在西域地影響。預先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和安息衝突,可現在卻是很有利了。
西域大部分國家已經是大秦地囊中之物了,在這一點上,大秦佔有先天的優勢。畢竟從漢朝開始就有西域都護府了,現在西域都護府更是面臨被取消,成為西域州治了。
張繡在一路征討,順利地到達克孜爾。他的目標接近了,根據細作們的情報,應該就在這裡了。
「報。將軍,前面發現了安息人的蹤跡。」
「好,找地就是他們。他們有多少人?」
「大約有一萬三、四千人。」
比情報上的稍微多了一點。當初細作送來情報不過是一萬騎兵,現在多了三、四千人,不過不要緊,這不是什麼問題。
「在探。要探查清楚他們組成情況。」
在斥候再次出發後,張繡也開始研究今天該怎麼打了。這些安息人的戰力據說不錯,可這是第一次交手,絕不能讓安息人小看了秦軍。張繡看著自己旌旗招展,氣勢逼人的隊伍。有如此強軍在,天下大可去的。
不久。斥候回報。安息人的隊伍大多是騎兵,其中有重騎五百,輕騎上萬,其他的都是徒步弓兵。這支隊伍是安息大貴族普羅塔家族的私兵,並不是安息王的軍隊。
張繡暗自掂量了一下,一個貴族有這樣地兵力,這實力放在中原也足以稱雄一方了,這安息看來還真不能小看啊。
卻不知道這次是普羅塔親自來了,帶來了家族的全部力量。他本就是安息東方門戶木鹿的大領主。這次為了烏孫,也是全力出擊了,他也知道這大秦不好打,也是重視。
可惜他卻想不到他自以為保密地事情,完全在秦軍奸細的目光之下。現在張繡來,為的就是對付他們。張繡出征帶的兩萬人,全部是騎兵,並沒有帶步軍,為的就是他們。
安息人。吃掉你這支力量。我看你憑什麼插手西域。打敗了他們,大宛和烏孫將是我們的囊中之物。甚至是安息過的木鹿城。張繡馬鞭一揮,命令到:「命令全軍休整,等待明日出擊。」
這次他也不打算和對方糾纏了,因為他和安息人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他也聽不懂安息人說什麼,反正一句話,打他娘的…………
普羅塔也算合格地統帥了,只是他想不到秦軍直奔他來的。當他知道秦軍出現的消息的時候,他也呆了一下,急忙命令人準備出擊。可他還沒來得及派人去和烏孫小昆彌交涉呢,秦軍就已經浩浩蕩蕩的殺過來了,看樣子明顯不是來請客吃飯的。
派去的使者帶回了張繡的消息,投降或者死?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讓普羅塔憤怒地好像雄獅。他是什麼身份,在木鹿,他說話比安息皇帝阿爾達班四世還有效,現在對方卻一副看死人的樣子,實在太可惡了。
安息的軍隊也出來了,他們擺出了陣形,要和大秦軍死戰到底了。克孜爾地區也是戰雲密佈,烏雲遮蔽了太陽,好像隨時要下雨一般,只是不知道下的是不是血雨,又是誰將流盡熱血。
張繡看了看情況,也不廢話,直接命令全軍出擊了。騎兵對騎兵,可張繡有足夠的信心,根據戰前傳回來的消息,這些安息人的戰術並不怎麼樣。只是戰力不錯,讓張繡也要先探探他們的實力。
與之對應的,普羅塔也派出了一隊輕騎兵,雙方幾乎是同時發動了衝鋒。不過秦軍地弩再一次發揮了優勢,讓安息人吃了個大虧。
衝鋒地騎兵叫喊著口號,悍不畏死的發動了衝鋒,發射,掛弩,抽刀。一些卻是在投擲短矛而後抽刀準備廝殺。
雖然在騎射上吃了虧,可在肉搏開始,安息騎兵地長矛卻佔據了一個開局的優勢,畢竟安息騎士的長矛比秦親兵的馬刀長多了。
可惜他們剛剛刺穿一個秦軍士兵。還沒來得及高興,呼嘯而來的騎兵馬刀就帶走了他們的生命。就裝備而言,他們比起秦騎兵可差得遠了。除了他們地貴族重騎兵,輕騎兵的防護在秦軍眼中和沒有一樣。
在近身戰鬥中,馬刀是鋒利無比的。雖然有一句話是刺死砍傷,意思是用劍一刺足以致命。而刀砍往往是傷,甚至還能作戰。可那並不適應於騎兵,騎兵的馬刀並不很鋒利,可借助高速的馬匹力量,騎士們只需要讓刀橫著,也能輕易的在人體上拉出一道足夠致命地傷口。
尤其是對於沒有足夠防護的人,而現在安息的輕騎兵正是這樣的人。沒有一會,安息的輕騎兵開始轉身撤退,秦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開始追擊。想順勢突破安息人的防線。
可讓他們吃驚的是,安息騎士們紛紛在馬上回身射箭,其精準與力度一點也不必衝鋒的時候差勁。頓時讓猝不及防的秦軍又是一片死傷。
安息輕騎兵會詐敗佯退。趁著敵人追來之際,在馬背上扭腰轉身張弓回射追兵,這就是著名地安息回馬射。這一下也讓張繡驚訝無比,這些安息騎兵還是有些門道啊,若是讓自己的騎兵在撤退的時候使用這樣地戰術,即便是使用精準度比弓好的秦弩也很難達到這樣的效果。
「傳令前軍,海潮戰術。」
張繡一聲令下,鼓角聲一起。秦軍前軍的追擊也出現了變化,他們不在糾纏於追殺。長刀歸鞘。秦弩抓在手中,一,一輪輪的向著安息人傾瀉著箭雨。
經過不斷的改良,本就強力的秦弩現在更是強悍,通過絞盤上弦的踏弩是恐怖的。騎兵完全可以使用這種本就是步兵才能使用地踏弩。因為望山的改良,以及弩弓弓弦弓臂的不斷改良。現在秦弩在射程和精準度上都佔據了優勢。
更重要的是,在訓練中,弩比弓容易掌握的多。一個騎射手,要熟練的在馬上在開弓放箭命中目標。沒有四、五年的苦練是很難的。可弩卻不一樣,只要一年,就足以訓練出一名熟練的騎兵弩手。這也是秦軍三年便能訓練出一個合格騎兵地因素。
秦弩唯一的缺陷,或許就是一點,太貴。一張秦弩的造價,足以製造十張普通弓。而大秦匠造坊又是精益求精,一點差錯都不能有,平均兩張弩就有一張需要重做,不合格的直接報廢。
這樣就更顯得弩的昂貴。可嬴嘯卻一直沒有絲毫動搖。他一直在大力發展弩,現在弓箭已經很少了。正規軍中幾乎是清一色的秦弩來作戰。在護軍之中,弓倒是不少。
嬴嘯從不認為金錢有多麼重要,只要戰場上打勝了。後面一系列的政治活動中都充滿了優勢,花點錢算什麼,所以秦軍絕對是武裝到牙齒的軍隊。
海潮戰術,是最早在趙雲的親衛軍雲騎營中應用地戰術。騎兵好像海潮一樣此起彼伏,弩箭一地飛來,遮天蔽日,給予敵人大面積的打擊。很接近現在地火力覆蓋,管你射沒射到人呢,你們將箭雨下到目標地就可以了。
拋射的弩射程也是恐怖的。這戰術一出,安息人也吃了虧。無數人慘叫著落馬,不是被後續的箭支紮成刺蝟,就是被同伴的馬蹄踩成肉泥。
普羅塔也很快作出了判斷,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在與秦軍的對射中他們不佔優勢,這是和秦軍的第一戰,不能丟了自己的威風,隨著他的戰旗舞動,又有六隊騎兵發動了衝鋒,要將秦軍的前軍吃掉。而那些敗退中的騎兵也調轉了馬頭,在一次向秦軍發動了衝鋒。
張繡哈哈一笑:「告訴前軍,讓安息人也嘗嘗回馬射的味道。」雖然秦軍的回馬射不如安息騎士,可裝備可以完全的彌補這不足。
大秦軍中,令行禁止,後面的鼓角旗幟傳遞出信息,前軍隨即開始了戰術動作。隨著軍官的命令,衝鋒的秦軍騎兵就好像被一刀劈開了陣形一樣,成了兩個箭頭,劃出一道弧線,繞了個圓,開始了後撤。
後撤的同時,弩箭也射向了安息人衝鋒的隊伍。因為秦軍的弩箭,是三稜形形,酷似今日的子彈。這樣的箭頭不但穿透力更強,破壞力也更大,很少有人能連中兩箭還能繼續作戰的。
這下輪到安息人難受了,他們在追擊之中,吃盡了苦頭,但是命令一下,他們是不能退縮的。
張繡也在後面調兵遣將,在合適的時候,將安息人出擊的軍隊都吃掉。而他安排在安息人後面的一千五百騎兵也是快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將軍,敵人的重騎兵出動了。」
「我看見了,送死而已。嚴樂準備好了沒有?」
「早就準備好了。」
「好,就讓安息人知道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重甲鐵騎。讓他們到我中軍之前列陣,讓前軍放過安息人的重騎兵。」
你安息人不過五百重騎兵,老子有一千五百重甲鐵騎。這些連環鐵騎將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鋼鐵怪獸,本來是不想出動他們的,可既然你們來了,我不好好招待一下怎麼可以。
重甲騎兵雖然衝陣無往不利,可他們不耐久戰,更別說追上輕騎兵了。也只有衝陣的時候發揮作用了。張繡不想看起來自己後退的樣子,可他知道,輕騎兵很難擋住這些重騎。
卻只有重騎才是重騎的對手,兩軍之中的鋼鐵怪獸都代表了他們最高的武力,將在這次衝陣之中展示各自的力量。
偏將嚴樂驕傲的看著自己麾下這些連環重甲鐵騎,現在是他們表現的時刻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們將讓敵人知道,什麼是恐怖,什麼是戰場絞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