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親自走到前面,校尉毛昊上前稟報:「大人,前面來了幾個百姓攔路請願。」
「請願?請什麼願?」
「不清楚,正在派人去問。」
「待本官去看看。」糜竺也顯示出他的氣度,根本不在意外面是什麼人,走上前去。看著幾個百姓,衣著都不錯,不像是糟了災害的樣子啊?
當即走到前面,問到:「本官糜竺,各位鄉親們?有什麼事情要這樣跪求?這攔阻公差是重罪啊。」
看到那幾個人一商量,一個中年胖子便前面幾步,跪下磕頭:「大人,草民等自知犯罪,但是就是犯罪,我們也要請大人主持公道,就是死也在所不惜。」
「噢,什麼事情?」糜竺也奇怪,連死都不怕了,跑來攔自己的駕要幹什麼?
那胖子起身說到:「大人,我等皆是壽光縣小民。可這縣尉實在可惡,我等屢屢上告,都沒有結果,我等小民,只能請大人主持公道了。」
糜竺也奇怪了,壽光縣,離自己這裡還有三百多里地呢,怎麼這些人跑到這裡來告狀?口中也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跑到這裡?若本官記得不錯的話,前面三百多里才是壽光縣,怎麼你們?」
「大人,小民等實在沒有辦法。縣尉尹禮勢力太大,在壽光縣內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告狀。不得不跑到這裡來阻撓了大人的駕。所有罪過,我柳斌一人承擔,與他人無關。」
後面的人卻不樂意了:「柳大哥,我們說好了同進退的,怎麼能讓你一人承擔了?我們是為鄉親們,就是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們閉嘴。」那胖子回身怒吼了起來。看起來很有威望的樣子,一下子讓後面的人都不敢有聲音了。轉身才對糜竺說:「讓大人見笑了。」
糜竺微微一笑:「你大體說說,是怎麼回事?」
「大人,縣尉尹禮自從來到壽光縣,開始還好,但是到後來卻越來越過分。發^^縱容手下,自己巧取豪奪,縣中被他弄的烏煙瘴氣,而壽光縣連續三任縣令都死於非命。上報地是病死,其實都是被這尹禮害死的。」
這下糜竺上心了,魚肉鄉親這還就罷了。也就是罷官而已。可這暗害朝廷命官這問題就嚴重了,是要滿門抄斬的。這些人應該不敢胡說。這胖子卻滔滔不絕的說這尹禮作惡的事情,糜竺還沒說話,旁邊卻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天下居然有這樣的混蛋,太過分了。來人,備馬。本宮要去親手誅殺了這般惡賊。」
糜竺嚇了一跳,這聲音。想也不用想,自然是長公主嬴潔。我的小祖宗也,就是這尹禮有罪,也要定罪了才能殺,您就這樣殺上門去?不合適啊,在說,小姑奶奶,人家是武人,你是公主,你去手刃他。搞不好你自己搭進去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公主,公主。此事重大。不能這麼輕易去殺朝廷命官啊,要仔細調查才可以。」
「糜叔叔,你別攔我。本宮便去問個清楚。」
糜竺當下連拉帶扯的將小公主拉到後面,完全沒有了禮儀:「公主啊,這尹禮行惡如此,上面卻沒有人來查他,可見是有人護著他地,要不然他做了這麼多惡事,那裡能活到現在。要先搞清楚他背後的人才好,不能莽撞啊。」
「哼,本宮才不管,這樣的惡人,本宮見一個殺一個。」小公主卻在大發雌威,完全不理會糜竺那豬肝色地臉龐。
「公主,陛下可是吩咐過的,要你聽臣地話。公主啊,不是不處理這尹禮惡賊,而是要查清楚在動手,有根有據,在定罪處斬也不遲啊。」
「不管,本宮馬上要去。」
糜竺是使盡了手段才算將這位小姑奶奶哄住,並且答應審案的時候由她在一邊監督,也算讓這位姑奶奶消停了。糜竺讓車隊緩行,一邊派人快馬送了消息去長安,一邊派人去暗訪,看是不是確有其事。
畢竟這尹禮是朝廷的官員,雖然是個芝麻小縣尉,但是這個官卻是掌握著一縣武裝力量的人。他雖然不怕,但是他卻不想出紕漏,務必要查清楚才能動手。
嬴嘯也忙著和賈詡與郭嘉討論關於劉曄的這個絕戶計,對於這個計策,郭嘉是笑瞇瞇地不說話,賈詡也是笑瞇瞇的不說話…………
「你們倆,怎麼?都說說你們地意見,怎麼都是光笑?」
「呵呵,陛下,這個計策很好,很有用。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充實帝國的人口,但是在執行上卻需要走一套程序。」
看著依然在微笑的賈詡,嬴嘯又問到:「那你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否?」
「可行,只是陛下要有足夠的準備。因為此計策一旦實施,奴隸們怕是不太穩當,因為這可是剝奪他們的子女啊。」
「朕就是猶豫這個事情,養育子女是人的天性。這些權力也被剝奪的話,不知道這些奴隸們要怎麼鬧呢。」
「呵呵,陛下,為什麼要說剝奪?這奴隸沒有自己的財產,怎麼養活自己的孩子?卻不如帝國給予他們恩惠,替他們養育兒女,這般恩賜,對他們卻也是好事了。」
郭嘉冷不丁地一句話,卻是引發出不少意思,賈詡也是連連點頭。嬴嘯心頭一陣敞亮,是啊,光考慮到這奴隸養育子女地人性了,卻忘記了人總是先顧自己的人性了。
「如此一來,便是帝國給予奴隸地恩惠了。不錯,不錯,言之有理,奴隸們的確沒有能力養育自己的子女。同時,朕可以承諾他們,他們的子女只要讓帝國養育教育。他們的孩子便可以擺脫奴隸地身份,成為我大秦的自由民。」
賈詡和郭嘉在一次微笑不語,嬴嘯也是哈哈大笑,這兩傢伙,一樣的陰毒啊。被集中養育教育的孩子,長大了,就是純正的大秦人,不在是奴隸的身份,只是一群父母是奴隸的人。
「陛下。等這些孩子長大了,您還可以推行出一定的舉措。這些立下功勞了,可以用功勞將他們的父母贖成自由民。他們更是帝國地助力。」
「文和。這個事情卻不好辦吧。小孩子是很麻煩的,養育他們更是麻煩。沒有親情。而以後他們怎麼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呢?」
「這個是小事情,登記造冊便好了。若是找不到,那就更好。其實在這些孩子地教育之中,就應該淡化他們對於父母的依賴,這樣等他們長大之後。他們完全不會對帝國有牴觸之心。是帝國養大了他們,他們地故國與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那要是他們的父母對帝國仇視呢?」
「等他們長大了。都知道事理了。他們會對那記憶中從沒有出現過的父母有多少情分呢?也許奉養他們可以,但是卻不可能對他們言聽計從。陛下不必擔心,這是一個絕戶計,但是這執行者,卻是要背上千夫所指的罵名了。」
「那你看誰來負責這個事情合適?」
「劉曄劉子揚是個有計劃的人,他既然提出來了,必然會有具體計劃。他不會無地放矢,陛下完全可以讓他去處理這些事情,想來不會有失。」
嬴嘯一直猶豫,就是因為這個事情太毒辣了。他自己對父親有著相當的感情。也不想別人失去這般感情。可現在他也下定了決心。從他地教育體系中從小長大的人,反叛的幾率就很小了。以後完全可以是他忠實的子民。
「好,來人,宣劉曄。」
嬴嘯下定決心,這個事情必然就是轟轟烈烈了。現在國內上百萬的奴隸,不用想,阻力必然是很大的。不過若是象郭嘉那樣虛偽的做法,那麼便不一樣了。
這一手太毒辣了,奴隸的地位底下,完全是主人的私有財產。帝國卻以一副拯救他們的樣子替他們「養育」子女,這是恩賜不是剝奪了。奴隸是沒有什麼能力養育子女地,倒不如讓帝國去養育,而且在長大了可以享受自由民地待遇,這實在是一件好事啊。
「微臣參見陛下。」
「子揚,你的建議,朕考慮了一下,決定對奴隸們實施。你可有具體實施辦法?」
「有。」
果然,這小子,也是個謀定而後動地主啊:「很好,你上個條陳。朕看看,合適了便由你執行吧,這個計策好啊,一時之痛,卻是一世之福。」
「多謝陛下誇獎,臣還擔心這個事情就此擱置,那就是帝國的損失了。」
「呵呵,有子揚這般輔國之才在……」嬴嘯話還沒說話,卻被外面跑進來的小太監打斷了。
「陛下,急件,急件。武威公主急件。」
看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太監,嬴嘯也不想處罰他了。是自己告訴他,有嬴潔的消息馬上上報的,看來這次小丫頭不知道又闖什麼禍了,真是頭痛。
「好了,子揚,你回去將具體辦法寫個條陳上來。」
打發了劉曄,嬴嘯急忙看這嬴潔小丫頭惹了什麼禍,親自來信要自己處理尾巴了。結果打開一看,嬴潔署名,動用加急信道的信件卻只有一點字,別的都是糜竺的奏章………………
這嬴潔的信件很簡單:「父皇,我想您了。可是壽光縣有惡人,我先去收拾他們,在回來,父皇,你可要答應啊。」
看著這封信,嬴嘯也是哭笑不得,這小丫頭,真是過分,這麼短的信,還真是她這個小魔王的風格。在看糜竺的奏折,糜竺卻是將事情頭尾都稟報清楚了,嬴嘯也是大怒,地方上還敢這樣一手遮天,那不是連自己的聖旨都不如這傢伙的話管用了?這絕不允許。
立即加急派人給糜竺送去聖旨,讓他全權處理這個事情。同時將消息傳給了青州刺史閻行,這個事情牽扯到軍方。閻行是失職了。讓他全力輔助糜竺,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將功贖罪,同時叮囑,不論如何,嬴潔不能受一絲傷害。
糜竺在壽光縣暗訪,也是震驚。這尹禮,確實是在壽光縣一手遮天了,而且這個事情還牽扯到了樂安郡校尉臧霸了。臧霸還是很能打仗的。自從投降了嬴嘯之後,在幾次戰爭中表現也不錯。
可這個事情上,臧霸卻偏袒了自己的部下尹禮。在他地縱容之下,尹禮成了壽光縣一霸。而後來民怨一起。四處告狀,他也是壓制了下來。可是對於尹禮這位昔日的兄弟,他這般縱容卻成了害了他的舉措了嬴嘯的聖旨到的很快,有了這個聖旨,糜竺也就有了尚方寶劍。和閻行會合之後。便向壽光縣而去。
公主大駕光臨,這是壽光縣的福氣。只是大隊人馬進入壽光縣的時候。連嬴潔都看的出來百姓們的勉強神色,似乎都在猶豫著什麼,看來想告狀地不止那麼幾個人啊。
在一番酒宴之後,糜竺當即抓捕了尹禮,控制了壽光縣的護軍。在一排查,這些護軍大部分是尹禮的心腹,平日裡幫助他為非作歹地,都不是啥好鳥。
看著那一長串的罪犯,糜竺心中慶幸,幸好有閻行在。要不然自己地人馬都不一定夠。他的人雖然不少。但是軍隊卻不多,他是去宣撫的。又不是去打仗的。閻行卻是一州的最高軍事長官,掌握著大量軍隊,對付這點地痞一樣地傢伙,那真是手到擒來。
不過這會閻行卻是氣呼呼的大罵:「這尹禮,實在該死。若是我大秦地護軍都成了這般模樣,正規軍如何選拔戰士?我們大秦軍人的名譽都被這幫混蛋敗壞完了。這居然是我無敵大軍的後備軍?太丟人了,老子要去宰了尹禮這個畜生。」
對於這般的叫囂,嬴潔也是大呼小叫,要一起去。閻行也不敢胡來了,這是要去殺人啊,你一個公主跑去做什麼?閻行是嬴嘯麾下的老將了,自然知道這位公主的份量,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公主出手了,他自己就能處理。
「咳咳…………公主,既然已經將他抓捕了,我們還是依法辦理吧。臣只是說說氣話。」
卻不料嬴潔一聲:「沒膽鬼。」當即讓閻行鬧了個大紅臉。
「公主,審案要緊,明日就要審理尹禮了,您也來監督吧,怎麼樣?」糜竺的建議立即吸引開了嬴潔的注意力,這個事情嬴潔就是想好玩,她是善良的,也是貪玩地。
壽光縣牢房之中,尹禮被閻行地人看守的很嚴密。卻來了一個探監地,一副神秘的樣子。
「站住,什麼人?」
「各位不必擔心,我家主人是樂安郡校尉臧大人,前來探監。」
見腰牌無誤,他們也就放人了,一郡的校尉,不是他們這些小兵能阻攔的住的。在說,只是探監,又有他們看著,還能跑了不成?
臧霸進入牢房之中,見到尹禮,也是唏噓:「兄弟,是我害了你啊。」
「大哥,那裡話來。這世上,就大哥你真心對我好了。我能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怎麼會和大哥有關係,有什麼問題,我會一肩承擔,不會連累大哥的。」胡說,若不是當初我壓下拿下告狀的人。你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兄弟,這次你怕是難逃一死了,都是我縱容你,害了你啊。」
臧霸這雄壯的漢子卻是一副愧疚的神色。倒是尹禮,灑脫的一笑:「大哥,這人啊,一輩子就那麼點時間。有大哥這樣照顧我,我值得了。當初隨著陶謙,大哥就對我們兄弟照顧有加,投效大秦之後,大哥你是校尉,其實我們挺為大哥不平的。以大哥的武藝韜略,當個大將軍是綽綽有餘的,但是卻屈居一個校尉。」
「別亂說,這校尉已經可以了。樂安郡一郡的士兵都歸我統帶,還想怎麼樣?」
「可大哥,北邊正在和草原人作戰,難道你就不想去?難道你這輩子就想在這裡終老?你的雄心壯志呢?回頭想想,我這些年做這些事情,都是閒的。要是在戰場上,我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大哥,別委屈自己,去北方作戰吧,也算替我去建功立業了。」
臧霸神情黯然:「我去找閻刺史了,求情求不下來。兄弟,大哥沒用,怕是保不住你了。」
「大哥,你真心待兄弟們好,兄弟們都知道。這份義氣,兄弟我只有來生再報了。大哥,帶上仲台去前線吧,別讓他走我的老路。當年我們兄弟四人,吳敦去的早,我這眼看著也就走了。大哥,只有仲台能輔助你了,我放心不下啊。」
臧霸的臉一陣抽搐:「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
「別,大哥,你別做傻事,別斷了自己的前程。我這一輩子吧,福也享了,威風也擺了,大哥你對我已經很好了,別為我在斷了你的前程了,要不然我在天上也不安心。」
臧霸離開了,無奈的離開了。而尹禮在糜竺的審訊之下,將所有的事情都抗了下來。被判處死刑,臧霸也上書請求去前線,就是當個小兵,也要去前線。他坦誠的說了出來,若不是他的縱容,尹禮不會這樣,要如何處置,全憑陛下。
對於這個結果,嬴嘯也是苦笑。這樣的人,真是,對兄弟有義氣也不能這樣啊。罷了,便讓他去前線吧,這個事情他畢竟有牽連,在讓臧霸擔任這校尉也不好。不如讓他去戰場,這傢伙,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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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說了,碼字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