軻比能心中有宏圖大志,他令其族人向漢人學漢語、學漢字、學兵器製造術、學漢人的兵法,可就是不學漢人的禮儀…………
他已經派去了使者,找秦軍議和,他知道,現在的他還不是秦軍的對手。還需要在隱忍幾年,等孩子成長為勇士,等他統一了鮮卑三部,等他有了足夠的力量,才是他進入中原,享受那花花世界的時候。
部下不斷的來報告消息,也讓軻比能高興,越來越多的步度根屬下的豪帥,小帥們向自己表示效忠,這支軍隊很快就是自己的了。素利,彌加,你們這些人自持老牌,可是,接下來,就該是你們的末日了,若你們明智的投靠,一切好說,若不然,便是你們的末日。
對於軻比能派來議和的人,太史慈表面上客氣,但是暗中卻已經開始準備大行動了。你說打就打?說停就停?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可惜現在不是和鮮卑人全面開戰的時候,要不然老子現在就帶兵出擊,平了你們。現在卻只能搞點小動作,不過這小動作,說不好就能搞出大動靜。
長安皇宮之中,依然是安寧肅穆,只是很久沒有回宮的大皇子卻被叫了回來。
「參見父皇。」
「起來吧,治兒,真快啊,轉眼你都十四歲了。明年你就要奔赴沙場了,怕嗎?」
「不怕,父皇,兒臣嚮往沙場,嚮往那金戈鐵馬。我大秦是將士們用鮮血與刀兵換來的,每個有脊樑的男人都應該是大秦最無畏的戰士。」
看著這個孩子,嬴嘯無奈的搖搖頭:「治兒,朕記得你才是七歲的時候,就經歷了第一次戰場。不錯,你比朕強,朕七歲的時候還在滿地亂跑呢。」
「父皇謬讚了。那一次。若不是王師傅出手快,兒臣怕是要摔倒,不瞞父皇,兒臣那個時候嚇的腿軟了,那是兒臣第一次見到死人,兒臣給父皇丟人了。」
「哈哈…………」嬴嘯一陣狂笑。而後溫和的說到:「孩子,沒有人生來就不怕死人,對一次面對死人,害怕是正常的。你不必在意,等你上了沙場,親自和敵人作戰,就能知道他們地想法了。」
「他們地想法?死人還有想法麼?」
「有。他們在臨死之前會想些什麼。他們在死後能得到什麼。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明白了。原來父皇大舉興建魂園。每年清明只要在長安。總會親自去祭奠。都是在告訴這些死去地戰士。在他們死後會有無盡地榮寵。」
「不單是這樣。除了安慰這些在天之靈地同時。也是做給活人們看地。想享受這樣地榮譽。自然需要去沙場之上。這也是一種宣傳。對了。你在學宮之中。覺得如何?」
嬴治十二歲進入學宮中學習。已經兩年了。學宮地氣氛已經深深地打動了他與他地一幫子小親信。
「學宮之力。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呵呵,好了,明年你就要當為新兵進入軍隊了,沒有人知道你是朕的皇子,你怕不怕死?」
「大丈夫不可言不畏死,卻需問為何而死。」
嬴嘯笑了一下,小書袋子,等你上了沙場就知道戰場是如何的殘酷了。揮了揮手:「你去吧。」
嬴治剛剛離開,就有人來報:「陛下,華陽夫人又來了。」
眼皮都沒抬,嬴嘯繼續看著奏折:「讓她進來吧。」
一身的華服,倒也沒有讓這華陽夫人的名字白叫。顧采一進來見了禮,便縮在一邊靜悄悄的流著眼淚,他知道嬴嘯很討厭女人大聲哭泣,哭鬧在他這裡是沒有用處地。
過了好久,嬴嘯處理的奏折堆了一摞了。嬴嘯才說到:「哭夠了?」
「夠了。陛下。」
「說吧,什麼事情?」
顧采在一次下拜:「陛下。臣妾要去了,可臣妾放心不下陛下,希望陛下不要被奸臣蒙蔽了聖聽。」一聽這個,嬴嘯的火呼地就上來了。又是為顧龍的事情,那個小子是你弟弟,可他更是個大秦軍人,是個大秦將軍,一個不戰而套的大秦將軍,這樣的人不死誰死?怎麼著?還想讓朕把你弟弟的命招回來?朕沒那個本事。
這女人,顧雍都說不要在提這個事情了,你還來拐彎抹角。又有什麼用處?還想讓朕殺了愛將龐德不成?做夢。
「蒙蔽,誰蒙蔽朕了?」
「陛下,臣妾弟弟家學有成,膽量無雙,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臨陣脫逃,定然有人拿他當成替罪之人。」
「好了,出去吧,後宮不得干政。」
「陛下……」顧采還想說,可惜嬴嘯在沒有給他機會了。這個事情不用爭論,龐德是朕的愛將,朕必然會偏重他一些,這也是正常的。況且別人不知道,朕還不知道龐德,朕親手將龐德一路提拔起來,他是什麼樣的人朕清楚的很。
至於顧龍,或許你可以不死,但是你地死活,朕真的不怎麼關心。知道嘛,朕在這裡,每天都要決定成百上千人的死亡,如何死亡,在那裡死亡,因為什麼而死亡。
這樣的感覺不好,外表上看起來是風光無限,好似是威風無比。可實際上呢?自己是孤家寡人,有怕朕的,有敬朕的,有恨朕的,有愛朕的。但是卻沒有人能知道朕的心思,朕地心思也不容別人去知道。
帝王,多麼神聖的字眼,只是他也是人,卻在向非人的角色發展,在向神的方向發展。可是在這條路上,卻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沒有人陪伴,在沒有人。
嬴嘯靜靜的望著手中的奏折發呆,為了一個霸業,為了一個輝煌,自己要將成千上萬的好兒郎送上戰場。直到他們戰死,才能換回一切,才能讓他們的償所願。自己這樣是仁慈還是殘忍?仁慈的成全了他們地願望,卻殘忍地從他們親人身邊奪去了他們的親人。
可是為了帝國,朕必須要做這些,士兵地意義是什麼?就是決死沙場。馬革裹屍。這世上,總的有人犧牲吧?他們不在是一組組數字,不在是一個個奏折,他們是一個個有血有肉,會說笑,會吹牛的漢子。
若你沒有帶過兵,你永遠也無法理解戰士們之中那種已經扭曲了的袍澤兄弟之情。可恰恰,嬴嘯本身是帶過兵地,他明白這戰場的殘酷。也明白,這無數的生命,會因為自己的命令而葬身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地方。
感懷了一陣子。嬴嘯恢復了心情。即便在如何,他依然會這樣做下去。他是皇帝,是統合萬民的王,他要考慮的是國家,而軍人,只是國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而不是全部,在必要的時候,軍人地意義就是犧牲…………
扶余國。太史慈準備發動了,他將在奸細的策應下,突破原步度根大軍的營地,擊潰這些人。只是軻比能這邊卻不好收拾,這小子雖然派遣了使者來議和,但是自己地軍隊卻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而步度根一死,大軍現在群龍無首,軻比能的出現也就給了他們希望,只是這麼多人。那裡是一下兩下就能統合的完的。更何況其中還有一部分人不遺餘力的破壞。
「將軍,一切準備就緒。」
「很好,你帶九千騎兵,去將那個潛伏在我們身後的鮮卑騎兵吃掉。三倍於敵,還是突襲,這仗你要是還打不贏,我砍你的腦袋。」
太史慈一鞭子打過去,隨即就下命令:「全軍準備出發。」
在軻比能得到秦軍突襲步度根大營的時候,已經是晚了。夜色中。在四處地殘火照耀下。秦軍正在押送俘虜,清點戰利品。這些人那裡是秦軍的對手。沒有指揮系統,四分五裂,更有奸細到處幫忙,這些人大部分成秦軍的俘虜。
軻比能正在奇怪,就算是沒有指揮,這些人也不應該敗的這麼快啊。雖然被自己拉走了至少一半,可應該還剩兩萬人呢,怎麼連半個晚上的時間都沒堅持住就完蛋了?這裡面若沒有點問題就奇怪了。軻比能一下有點緊張了。
「來人,慕容頦濱那邊有消息沒有?」
「大人,昨天傳來的消息,一切正常。」
「今天的呢?我要的是今天的。」
「今天還沒有消息傳來。」
「馬上派人去聯絡,派出斥候,方圓三十里之內有一絲風吹草動都要探查清楚,快去,快去。」
在軻比能地催促下,一隊隊人馬奔馳而去。而軻比能自己,也在大帳中轉來轉去,在思考著一些事情。
「報,去慕容小帥那邊的人回報,找不到慕容小帥和他的隊伍。看痕跡,是被殲滅了。」
軻比能聞言,大驚,有問到:「秦軍有什麼動靜?」
「在押著俘虜回大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
軻比能又轉了一陣圈圈:「如何?斥候們探查的如何?方圓三十里內有什麼問題沒有?」
「沒有一絲異常。」
「現在是幾更天了?」
「四更天了。」
「好,命令全軍,拋棄不必要的東西,後退五十里安營紮寨。」
「大人,這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快去。」
軻比能也是心痛,太可惜了。要放棄掉扶余國這麼個好地方,眼看著他落入了秦國口中,心中頗不是滋味啊。以秦國現在這幅侵略成性的樣子,怕是草原遭難也不遠了。他軻比能雖然夢想很大,但是也很實際,現在他必須保留住自己的軍隊,這是他最後的圓氣了,失去了這支軍隊,他也只能流亡草原。
在吞下步度根地實力後,在經過一兩年地發展,自己手上至少能有二十萬勇士,那個時候,不要說好怕秦國,而該是秦國在自己的鐵蹄下顫抖了。可是目前,只有忍耐,只有忍耐。漢人中有個臥薪嘗膽地傳說,那麼自己也可以嘗試一下。
軻比能退走了,趁夜就退走了,甚至放棄了一些他們打劫來的東西。這讓太史慈很意外,軻比能,不能小看啊,很知道進退啊。在晚走幾天,秦軍的刀就要砍他的頭了。
鮮卑人退走了,扶余城上城下一片歡慶之聲。終於保住了自己的生命和國家。可是納哈徒河現在卻犯愁了,高句麗人被打散了,鮮卑人退走了。可自己呢?也只有王城之中剩下的一萬多戰士了。而秦軍呢?十多萬軍隊啊,那浩浩蕩蕩的,若是不退走,那是什麼樣子?
煎熬了兩天,納哈徒河決定,還是先軟後硬吧,雖然自己不發糧草,外面的秦軍應該被餓的夠嗆,但是他們剛剛打破了鮮卑人的營地,糧食應該搶了不少吧。
「來人,派遣使者,請秦軍退兵。」納哈徒河的命令還沒有傳完,就有人來稟報。
「陛下,外面出事了。」
「什麼事情?」
「秦軍士兵要進城。可按照您的意思,不能放一個秦軍進城,雙方在城門那裡對峙。」
「嗯,不錯,做的好,應該這樣做。也繼續這樣做,派遣使者去解決吧。可是這些秦軍,卻一個也不能放進來。」
很快,使者便將他們王的意思告訴了太史慈。太史慈憤憤然的表演一番,卻依然叫人召回了在城門口鬧事的人。同時發佈命令,士兵們不允許離開軍營。這一下,士兵們情緒有點失控了,本來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總算打贏了,現在想進城去逍遙一下都不可以。這是什麼道理?
他們千里迢迢的趕來,是幫助扶余國保住家園,可這些人居然恩將仇報。打完了仗,自己卻連城都進不去,更不要說當初承諾的軍糧,財物了,啥都沒見著。要不是秦軍早有準備,自己的糧食充足,又不斷的送來補給,那現在這些秦軍已經餓死了。
隨著太史慈送去捷報,等待嬴嘯的旨意。而對於納哈徒河派來請秦軍撤離的使者,則是一句話,等待陛下的命令事情。沒有命令,餓也餓死在這裡。
若是動粗,那就更好了,一群兔崽子正沒事情幹呢。看著秦軍一副戒備的樣子,使者也只有灰溜溜的回城。這下該納哈徒河睡不著覺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何況不是酣睡的人,而是睜著眼睛瞪著的惡虎,隨時可以將自己一口咬死的惡虎。
嬴嘯那遲遲不到的聖旨終於到了,太史慈這個時候已經和龐德會師了。只是軻比能跑得快,追也追不上了。接到嬴嘯的聖旨,龐德和太史慈覺得理所應當,但是所有扶餘人該傻眼了。
嬴嘯在旨意中說,扶余王既然邀請大秦軍幫助他擊退敵人,但是卻剋扣糧餉,置我大秦軍生死於不顧,與叛逆同謀,幾陷我大秦雄師於死地,幸的我軍將士用命,擊退強敵。但是此事讓扶余王親自到長安來作以解釋。
這一下扶餘人傻眼了,你去長安容易,可你回來可就不好說了。這秦帝嬴嘯明顯不安好心。納哈徒河更是狂叫:「便要看看你秦王敢不敢興此不義之師,若真冒天下之大不韙,扶余**民將拚死抵抗,讓這不義之師落的與鮮卑人一樣的下場。」
看著瘋狂的納哈徒河,許多扶余大臣都是搖頭,不義之師?是誰先不給人家糧草的?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