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內府出事,請大人回府。」
「什麼事情?」
來通報的人卻一副畏懼的樣子,不敢說出。鄭嘯一看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心中不免納悶,到底怎麼回事?
「說把,到底什麼事情。我恕你無罪。」
「那個,大人,小公子出事了。」
自己的兒子出事了?自己現在五個兒子,三個女人。都還幼小,會出什麼事情?
「說清楚,誰出事了?」
聽到鄭嘯稍帶惱怒的聲音:「是四公子出事了。」
鄭嘯在不多問,吩咐一句讓楊松處理這農田改良視察一事,自己打馬飛奔回府。四子鄭博是蔡文姬去年才生下的,現在還不滿一歲,照顧的很好,怎麼會出事?
一到家中卻看到張機一副無奈的樣子,房子裡也傳出哭聲。難道出什麼問題了?鄭嘯穩了穩心神,上前問張機:「仲景,博兒怎麼樣了?」
「唉……四公子夭折了。老朽無能。救不回來了。」
鄭嘯壓下悲憤之情,發顫的聲音,好像是從喉嚨迸出,而不是嘴巴中說出:「博兒還不滿一歲,看著很健壯,怎麼會?」
「大將軍節哀,四公子雖然一向健壯,但是這病來如山倒,人終究是難以抗拒的。」
「是什麼病?「老朽無能。還沒診斷出來。」
「什麼,還有你診斷不出來地病症?」
「我也很奇怪,四公子的原因不像是病。卻更多像是中毒。但是我問過,四公子現在是哺乳的,只吃奶,怎麼會中毒。」
鄭嘯眼中寒光閃動:「奶娘呢?來人,將給博兒哺乳地奶娘都抓來。」
不一刻,兩個奶娘被抓捕而來。鄭嘯說到:「請先生看一下,是不是這兩人的問題。」
鄭嘯的語氣又冷又硬,張機本來是不願意看這兩個奶娘的。但是現在鄭嘯在暴怒的邊緣,誰敢違逆他?
張機診療了一下兩個奶娘,又問起飲食。最後下了診斷:「大將軍,問題是出在這奶娘身上的。她們身上有微量的毒素,此毒奇特,不似中原所用。已經遍佈全身血脈,連奶水中也有。對於成人來說,這點毒根本不是問題,反而會增加體魄,但是一旦放到幼兒身上。那便是…………」
張機沒有繼續下去,鄭嘯也知道:「來人,將這兩人帶下去。給我問清楚,從頭到尾的事情,我地兒子怎麼能白死。給我將府中所有的奶娘都檢查一遍,有問題的,就地處置。」
兒子的死亡,讓鄭嘯很心痛。安慰了文姬,鄭嘯也很頭痛。孩子還不到一歲,就這麼去了。太可惜了。想起自己戎馬生涯,很多兒女出生的時候自己都不在身邊。
東征西戰,一年裡倒有大半年不在家,好不容易統一了河北。自己坐鎮長安。四兒子出生的時候,自己看著,那個時候的心情多高興,卻不料這才多長時間,孩子就這麼去了…………
「少爺。」鄭嘯睜開疲憊的雙眼,一看是管家蒙捷來了。
「蒙叔啊,什麼事情?」
「小四的事情,查清楚了。是有人加害的。」
一聽這個。鄭嘯疲憊地神色一掃而空:「是誰幹的?」
「幕後主使還沒查出來。現在搞清楚。這兩個奶娘家中來了高僧,說服她們信佛了。而後高僧給他們神藥。說是吃了可以延年益壽。我們去抄家的時候也找到了這種藥,據張機研究,罪魁禍首就是這種藥。」
有人暗害,鄭嘯強行壓下要暴怒的情緒:「那個所謂的高僧呢?怎麼就偏偏就給我府上的奶娘靈藥。抓捕他們,要一查到底。誰敢暗害我的兒子,我要誅他九族。」
蒙捷看著鄭嘯平靜的臉,卻知道鄭嘯現在已經暴怒到極點了。鄭嘯很少說要殺人,他都是直接殺,從不廢話。今天都說出誅九族了,可真是氣到極點了。
「那個和尚被我們抓到的時候已經自盡了。根據排查,這人是從荊州來的。我已經傳信荊州地細作們去查了,相信不久就有消息了。」
「好,一查到底。不管是誰,我都要他付出無窮無盡的代價。還有,加強府裡的護衛,看來有人對我下手不成,把目標對準我的家人了。」
「是。」
鄭嘯穩定了一下心神,還有不少事情處理呢。現在自己地治下雖然太平,但是不代表無事。天災人禍的也不在少數,還有對曹操的戰爭迫在眉睫,這個更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了。
中牟,徐晃軍與李典軍對峙了兩個月了,大仗沒有,小仗不斷。曹操也在中牟不斷增兵,不是他想打,實在是不得不戰。中牟是進軍許都的要衝,一旦這裡失守,那許都就危險了。
對於徐晃軍的弩箭,李典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自己雖然仗著軍營堅固防守,但是每次的結果都是自己這邊吃虧。徐晃軍使用起土山之法,在中牟城外修築了十幾座土山,在上面射箭更是壓的李典軍在營寨中都抬不起頭。
李典眼睜睜的看著徐晃軍在修築,也只能看著。派出去摧毀這些土山地人,被徐晃軍殺地潰不成軍,除非自己和徐晃軍決一死戰。否則根本沒有辦法,現在土山已成,想摧毀也難了…………
難道自己只有退兵中牟城了?那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會做的事情。一旦入城,安全是安全了,也把自己圈死在裡面了。鄭嘯可不是只有徐晃手下地這點軍隊啊。
曹操接到李典的軍報。他也不得其法。這個可不好對付,面對一天天增多的傷亡數字,這可不是好兆頭啊。
劉曄獻上了拋車地改良方案,輕巧了許多,可以對付徐晃軍的土山。曹操大喜,連忙讓李典製造一批對抗徐晃。並親自賜名叫「霹靂車」。
這一下效果是不錯,很快將徐晃軍中的土山弩箭打擊之法破了。
軍報傳到長安。鄭嘯一看,微笑了一下。比器械,好啊。這劉曄還蠻厲害啊,居然改進了拋車,那麼就讓馬均和你鬥鬥法吧。
鄭嘯召來馬均,問起這個事情,馬均想了一下:「主公,這個霹靂車不過是拋車的改良。()依然是發射速度慢,容易防禦。我有腹案,且讓我研究一下。」
馬均這傢伙,研究起東西確實不要命。連鄭嘯都佩服他的瘋狂。居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研製出一種最新型的拋車,請鄭嘯過去看看。
鄭嘯去一看,也驚訝壞了。這馬均,實在太能想了。本來鄭嘯以為馬均會將拋車做的更小,威力更大,可這一下,這是出乎鄭嘯的預料。好大地傢伙…………馬均反而將拋車放大了。
馬均也不多話,在他的指揮下。幾個健壯的士兵就開始轉動機械。一個大木輪上數十塊大石頭也隨著轉動起來,從慢到快。帶起了嗚嗚之聲。
均一聲命令,有人將特定的繩索斬斷。
「嗖……嗖……嗖……」大石頭連續不斷的拋出,一時間壯觀無比,天上滿滿當當都是大石。飛出大約六百多步落地。這麼多石頭落地,時間間距很短。
一時間塵土飛揚,咚咚石頭落地之聲不絕於耳。等了好一會,塵土散曲。鄭嘯帶人上前一看,好傢伙,方圓十丈都被覆蓋,硬生生的砸成了篩子…………
看到這恐怖的效果,鄭嘯一點也感覺不到秋天陽光的溫度。這要是密集前進的士兵隊列挨上這麼一下。一下子就要被報銷掉上百人…………
所有參與觀摩的人都沉默了。他們都是征戰沙場很久地人了。自然看的出來這拋車的恐怖之處,若是讓十幾架這樣的拋車同時發射。那是什麼景象?巨石如同弓箭一樣密集…………任你武藝蓋世,也要在這石頭雨下變成肉餅。
沉默了好一陣,鄭嘯哈哈大笑:「哈哈…………德衡,做的好,有此神兵利器,我何愁天下不定,何愁強敵不滅。德衡,此物可有什麼隱患?」
「這個是有,首先,他對發射者的經驗要求比較高,火候的掌握很重要,何時斷繩索能發射到什麼位置,若不經過嚴格訓練,是無法將這大傢伙控制如意的。其次,這個裝填比較費時間,我在想辦法改進這一點。在有就是,這個投石太快,這些石彈都是做過特殊處理才能使用的。」
「噢,這個石彈很難做嗎?」
「不難,就是麻煩一點。也不是什麼難事,隨便拉個壯丁就可以做,就是比較費時間而已。」
「這些都不是問題。有這般威力,就是花費一些又有什麼。就是這個傢伙似乎有點太大了吧…………」
馬均卻不慌不忙的說:「主公放心,這個不是問題,我製作地這個是可以拆卸的。只要作戰的時候安裝上就好。不過他的缺點就是……就是……就是。」
「說把,沒什麼。」
憋紅了臉地馬均擠出兩個字:「太貴……」
「貴?哈哈,好東西那裡有不貴的。這個大傢伙製造起來很貴嗎?」
「製造倒不貴,就是使用起來消耗太大。由於發射的速度加快了許多,對應的磨損速度也加快了許多,一些關鍵部件,一旦壞了,這一台拋車就廢了,只有造新的了。」
「這個部件不能更換嗎?」
「談何容易啊。這些關鍵部件要求很高,絲毫的差距都能影響,一旦出事,這些石頭可就不知道飛到那裡去了。也有可能砸到自己人。」
「那麼把所有地部件和拋車都製造成一模一樣的不就可以了。」
「是這樣,但是這完全一樣…………可能嗎?要知道,有些部件就是只有一分(一粒黍子地長度)地差距也要要出問題的。」
「放心吧。哈哈…………這個問題在我地匠造坊裡是不會是有問題。我可以保證。各個部件的差距不會超過一根頭髮,哈哈…………這個拋車,就叫連發車吧。」
鄭嘯策馬長笑而去,這個事情放在別人那裡實在是不可思議。但是在他這裡,卻是十分簡單,他的匠造坊是按照典籍依照先祖大秦的匠造坊建立的。
大秦時代,這個要求實在是簡單。現在自己的匠造坊雖然還沒有達到大秦時代地高度,但是自己傳承自大秦時代的技藝卻完全可以做到這些。實在不是問題。
鄭嘯思考了一下,這個連發車的製造完全不是問題。但是自己卻要咬牙裝備,為啥?這傢伙太費了,威力雖然巨大,損耗一樣大。拋出去的不是漫天的石彈,整個就是拋出的是漫天的錢啊…………
不過貴點就貴點,他鄭嘯什麼時間怕貴了?只要能發揮威力,在貴也值得。
這馬均實在是寶貝啊,連弩,連發投石車。水車,聽說最近馬均正在和墨家的人一起改良風帆。這小子,作用太大了。
我就看看這下你曹操如何對付我這個秘密武器。損益連弩的威力已經在巴蜀平定蠻人作亂的時候得到了驗證,效果非常地好。
等到這連發投石車大規模裝備了部隊,那麼就是曹操滅亡的時候了,哈哈…………
鄭嘯這裡日以繼夜的趕製連發車,而大軍也在調度。現在秋收已經完畢,到了農閒時節。鄭嘯現在麾下正規軍三十萬,護軍更達到了五十萬,這是一個恐怖的數字。不過相對而言,護軍是要參加各種農業活動的。
所以春天秋天是不宜出動護軍的,要不然自己治下的糧食生產會受到影響的,得不償失。隨著難民的不斷湧入。以及這幾年太平日子下來,很多新生的孩子沒有統計。
鄭嘯找來田豐:「元皓先生,青州,徐州即將安定。我也要展開對曹操地戰爭了。這下要你忙一陣了。」
田豐卻絲毫不在意,自己何時不忙了?不過鄭嘯既然說了,田豐當然不能這麼說了:「主公放心,現在治下百姓安定,我的辛苦就不算什麼了。」
「不虧是我的外管家啊。呵呵。」
「這市井之言。主公您也聽到了。」
「偶然聽到。就當個樂子。現在元皓先生你需要做一件事,今年冬天在一次清查治下的人丁數量。所有地門閥佃戶奴僕也要計算。連我的也不例外,就先從我開始,我倒看看,那家門閥敢抗拒的。」
「這個,是不是太急了。西涼,關中,并州,河北都不是什麼問題。但是青州,徐州兩州還未平定,這門閥力量依然強大,若是激起反抗便不好了吧。」
「元皓先生是老成謀國啊,呵呵,不要緊,我只是清查,又不是沒收,相信他們也不會反抗。不過元皓先生的考慮不無道理,那麼等我解決對曹操的戰爭在開始清查吧。」
「主公,這清查確實必要。在您打壓門閥之前,撇開青州,徐州。整個北方人口不過一千八百萬之數。而開始整治門閥後,您治下人口激增了接近兩百萬。」
「這麼多。」鄭嘯也是一驚。門閥的力量這麼強大,居然佔到十分之一了。
「不錯,門閥中的佃戶與奴僕是私產,不在人口統計範圍之內的。若不是您這些全力打壓門閥,這個數字估計至少要翻一倍。所以這個門閥不除,天下不寧啊。」
「我也知道,可惜門閥根深蒂固,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地。大漢四百年,就培養出這麼一班蛀蟲。還是我大秦時代好啊。」
鄭嘯發現自己失言了,可田豐卻一副我什麼也沒聽見地樣子。鄭嘯也不做解釋,這個越解釋越黑了…………
「元皓先生?為何先秦時代門閥沒什麼威力呢?」索性叉開話題…………
「呵呵,先秦時代不是沒有門閥,只是門閥被秦始皇壓制了。只是秦始皇在位的時間太短了,若是在給秦始皇二十年地時間,怕是天下就真的沒有門閥了。」
「他是怎麼辦到的?值得我們傚法嗎?」
「不值得,秦始皇的失誤是太急了。或許他也知道自己的時日無多把。秦始皇自三十九歲統一天下,可他要面對的六國遺族,這些人太多了。他首先統一文字,統一度量衡,統一貨幣。他實在太缺乏時間了。」
「這些他不是都做到了嗎?」
「是的,做到了。但是各國風俗不同,已經經歷數百年,又那裡那麼容易改變。秦始皇雖然強力實施了這些。但是也種下了引子,秦始皇太強力了,不過他也沒有辦法,不以嚴苛的法度對待,六國遺脈怎甘臣服?」
「最後滅亡大秦,依然是這些六國的遺脈啊。這些人就是最早的門閥吧…………」
「不錯,這些人本就稱雄一方,威望甚高。登高一呼,四方百姓自然雲集景從。」
「看來這打壓門閥,是任重道遠啊。」
「呵呵,主公您也不必擔心。這難是很難,但是已經比先秦好太多了。漢朝四百年,已經將這些人全部融合了。在沒有秦人,楚人,韓人,齊人之分,天下只有漢人。門閥的力量雖然強大,卻沒有那時候那個威力了。」
「只是這門閥的削弱勢在必行的。好了,先不說這個,我馬上就要展開對曹操的全面戰爭,這次我要親自出征。這領地內的政務就靠你了。」
「份內之事。」
田豐以下去,老管家蒙捷就進來了:「少爺,小四的事情有眉目了。」
鄭嘯一聽四子被害查出原因了,眉毛登時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