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博士走得地方多，見聞廣，專業知識尤其淵博；牛三立書讀得多且雜，反應又機敏，二人聊得很是盡興，真是相見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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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聊到亮子，牛三立問：「亮子是你的朋友嗎？」
牛三立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他看出亮子眼裡有點「邪氣」，與施博士本質上應該不是一路人。
施博士搖頭：「不是，他是陸總的朋友，在下面一個地質隊工作，我是在省地質局。」
牛三立點點頭：「以後你在亮子面前，說話要注意一點。」
牛三立也說不清為什麼，對亮子就是有些不放心。也許是一種感覺吧？
施博士就有些訝然，也不問為什麼，點頭道：「我知道了。」
差不多快到凌晨二點，施博士才去旅社睡覺。
牛三立送完施博士回來，抓緊時間練功。回想施博士白天、晚上說的話，總覺得心裡不是很踏實。
另外，陸海濤就派了這二個人來找石灰礦，多少有點應付的意思？
可能，陸總還沒下定決心來冠山鄉投資？
昨晚，亮子在旅社看了會電視，就催著阿柄回去了，然後又出去找了個髮廊，搭上了個「小姐」，爽了一回，回到旅社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精神格外抖擻。
分手時，施博士握著牛三立的手道：「冠山鄉之行，最大的收穫，是結識了你。」
牛三立手上就加了力，鄭重道：「希望我們會是一生的朋友！」
「一定會是的！」
回家的路上，亮子一邊開車，一邊跟施博士聊天，像是不經意地問道：「施博士，昨天，你看了《通南縣志》，上面有沒有古墓的記載啊？」
施博士因為得到了牛三立的提醒，就留了個心眼，道：「我就對找礦感興趣，沒留心這方面。」
加到洪城後，亮子說要送施博士回住所，施博士道：「送我到局裡就行了，還要抓緊時間對樣品測試哩。」
後來才知道，亮子跟一夥盜墓人有聯繫，亮子在找礦的同時，也在尋找古墓。而盜墓人也與文物走私有關係。
這是後話了。
送走施博士，牛三立又安排鄉里的司機王志勇送季文婷回縣裡。
季文婷道：「哎，牛三立，你為什麼不讓我搭施博士他們的車回去啊？縣裡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啊。」
牛三立道：「冠山鄉不缺這點汽油錢。」
季文婷深深地看了牛三立一眼，道：「不錯，越來越會做人了！」
牛三立假裝聽不懂，道：「希望冠山鄉之行，能讓你有所收穫。另外，請代我謝謝曾老，改日再登門求教。」
「知道啦。你真囉嗦。」
楊青茹聽了啞然一笑，牛書記是囉嗦的人嗎？
季文婷道：「青茹妹妹，以後到了縣裡，一定要來找我！」
楊青茹答應了，還邀請季文婷有時間再來冠山鄉玩，最好是多住幾天。
季文婷就看看牛三立。
牛三立道：「看我幹什麼？我還能不歡迎你啊？」
季文婷道：「下次來，我想去鳳凰嶺看看。」
昨天，聽楊青茹說了鳳凰嶺和藍鳳凰的故事，觸動了她心底的某些東西。
牛三立一聽，心裡一動！
「對啊！」牛三立道：「藍鳳凰的故事你聽說了吧？你好好寫寫這個故事，最好是寫成小說！」
季文婷就有些激動，是，藍鳳凰的故事，可以寫成小說了！
只是，自己能寫好嗎？
牛三立道：「努力！努力就好了！」
季文婷道：「你先別急，讓我好好想想。」
一棵種子既已播下，就早晚會有發芽的日子。
楊青茹就又有些困惑了：「這二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很有點紅顏知己的意思嘛。」
在回家的路上，季文婷心想：「牛三立是嘴冷心熱，從他安排專車送我回家，說明他還是很在意我的。」
「這個傢伙，表面對我冷淡，其實心裡還是……」
「還是」什麼，自己也沒把握。
送走季文婷，牛三立與阿柄碰了個頭。
阿柄新官上任，又分管鄉鎮企業這一塊，對水泥廠項目自然是格外期待，同時，阿柄也堅信：牛書記急於要上水泥廠項目，肯定是想修路！試想：鄉里的工業反展起來了，路又修好了，那時的冠山鄉會是什麼樣子？
牛三立打斷了阿柄的「暢想」：「阿柄，發什麼呆？」
阿柄回過神來，道：「牛書記，早點把水泥廠建起來就好了！」
牛三立道：「我也想啊！」
然後，神情嚴肅地道：「阿柄同志，情況有點不妙啊。」
阿柄就「啊」了一聲。
牛三立道：「從施博士透露出的口風看，陸總可能不會投資搞水泥廠，至少不會搞一個大型水泥廠。」
阿柄道：「不搞大的，搞個中型的也不錯啊。」
牛三立道：「我們得有思想準備，如果真是這樣，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阿柄道：「我打聽了一下，搞一個小型水泥廠，三四百萬就差不多了。實在不行，我們就跟縣裡匯報，能不能通過縣裡籌集資金，我們自己搞一個小一點的水泥廠，賺了錢再滾動發展。」
牛三立搖頭：「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水泥這東西，對技術、質量的要求還是很高的，不是我們想搞就能搞起來的。先等幾天吧。」
等了幾天，施博士給牛三立來了電話，說是取樣結果經過化驗，冠山鄉的石灰石品位還是很高的，接下來，如果陸總想投資的話，就要搞清楚冠山鄉石灰石的的總儲量了，那樣的話，真會請地質隊來鑽窟窿了。
施博士還說，他已經將有關情況報告給陸總了。
然而，陸海濤過了一個星期也沒有跟牛三立聯繫。
至此，牛三立基本上能確認，陸總恐怕真的不想在冠山鄉投資了。
怎麼會這樣呢？
按施博士的說法，冠山鄉的石灰石具有「品位高」、「位置淺」、「易開採」的特點，如果再能證明儲量豐富的話，那就是典型的「富」、「高」、「淺」、「易」，這意味著前期開採成本很低，投資少、見效快。
這應該是一個雙贏的好項目啊！
牛三立還記得，當初陸海濤聽說冠山鄉有石灰石，很是驚喜，那神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究竟出了什麼意外呢？
是不是陸總的公司在經營上出了問題，暫時沒有實力投資建新廠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把實情告訴他就行了，又何必把施博士、亮子他們派過來呢？
有點解釋不通嘛。
儘管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但牛三立相信自己的判斷，現在，他不得不考慮這樣一個問題：「如果陸總確定不在冠山鄉投資，應該怎麼辦？」
為此，他打了幾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縣經委主任成秋林的。
成秋林的意見是：「三立老弟，我給你一個忠告：千萬不要腦子發熱！投資水泥廠，不光是資金的問題，還有技術、設備、市場的問題，冠山鄉底子太薄，想憑自己的力量搞水泥廠，難度太大，風險太大，如果縣裡問我的意見，我是不會支持的。」
話說得很直，但確實有道理。
第二個電話是打給趙鑾雄的。
趙鑾雄也勸牛三立放棄搞水泥廠的想法，他說：「兄弟，我是搞工程的，拿什麼保證工程質量？除了鋼筋就是水泥了。水泥這個東西，最重質量和品牌，先不說質量你能不能過關，你有品牌麼？沒有品牌，你的產品怎麼打開銷路？」
還說：「最低限度，你要與人合作，要借別人的品牌。」
趙鑾雄的話也是對的，想搞水泥廠，至少要跟人合作。
第三個電話，是打給聶雲嵐的。
聶雲嵐問道：「這個水泥廠對你很重要嗎？」
牛三立道：「對冠山鄉很重要。你是來過冠山鄉的，路是個大問題，有了這個水泥廠，下一步全鄉大修路，我就有了底氣。」
聶雲嵐道：「三立，如果要動用聶家的關係，幫你介紹或引進一家水泥生產廠家，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這事我不能作主，得要小敏的母親同意才行。」
這基本上屬於「婉拒」了。
想想也是，聶家在背陰草項目上都一再要求他「低調」，又怎麼會幫冠山鄉拉什麼水泥廠投資？這與「低調」的要求是相矛盾的。
至於聶家為什麼要求他「低調」，聶雲嵐和朱敏都不解釋，牛三立也就不問。
不該問的不問，這是牛三立在還沒當上田照東秘書之前就懂了的道理。
朱敏為牛三立所做的一切，已足以讓牛三立感激了。東江藥業在冠山鄉的存在，已經讓牛三立獲益良多。
十八盤村集資修路因為得到了東江藥業的暗中資助，全體村民精神大振，信心百倍，施工進度大大加快，通往山下的路即將竣工了。
牛三立相信：聶家行事「低調」，同時還要求他也「低調」，一定有其特殊的理由，只是暫時不好跟他明說。
在水泥廠這件事上，就不要再牽扯上聶家了。
牛三立給聶雲嵐打這個電話，本來就是試探性的，得知了聶雲嵐的態度，牛三立決定暫不將此事告知朱敏。
至於聶雲嵐會不會告知朱敏或她母親，那就是她的事了。
牛三立定下神來，心想：「還是不能急，得搞清楚，陸總到底是什麼想法？」
就給騷雞打了電話，讓他準備一下，跟他一起去洪城見陸總。
騷雞聽說要去洪城，又能跟心愛的蘭子見面了，心下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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