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符如火 正文 第四十章 多事之秋(三)
    張平山接到鄭南的電話,得知張玉溪竟然跟周大明搞到一起去了,嘴都差點氣歪了。wenxuemi。com

    現在一想,什麼都明白了!想想當初,要不是聽了周大明的,何至於讓女兒與牛三立斷了?那周大明極力壓制牛三立,極力反對玉溪跟牛三立在一起,竟然是因為他看上了玉溪!

    自己的女兒怕是早就落入周大明手裡了。至少是在梁志群死以前了!

    一聯想到梁志群的離奇死亡,張平山就有些不寒而慄!周大明會不會……

    自己的女兒會不會……

    這樣一想,張平山氣血上衝,眼前一黑,就倒下了!二百多斤重的身體,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咚」的一聲巨響,連樓上的步海生、樓下的李保國都聽見了!

    張平山人還沒送到醫院,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許多人震驚之餘,不禁感歎:通南縣現在真是多事之秋啊,周大明縣長的事還沒平息,周大明的老領導,縣人大副主任張平山又死了!

    有人分析:老縣長是為周縣長的事著急上火,才犯了心臟病。人老縣長對周大明真是太好了!

    張家的頂樑柱倒了。

    前來弔唁的人依然很多,張平山雖然走了,但人家畢竟是市委鄭南副書記的親家哩。

    縣公安局長王彪以為這是個機會,暗中佈置了人日夜在張家附近盯著,想找出那個發貼人,結果卻一無所獲。

    幾個偵察員苦不堪言,嘴上罵罵咧咧:「媽的,草木皆兵了!」

    冠山鄉黨委書記牛三立也派人送來了花圈。在張平山追悼會上,牛三立也來了,還與張平山家屬握了手,包括張玉溪。

    牛三立感覺到了,張玉溪的手是那樣的冰涼。

    處理完張平山的喪事,鄭南主持了張家的家庭會議。參加這個會議的除了張平山的遺孀劉若雲及二個女兒,還有鄭南的兒子也就是張平山的女婿鄭少波。

    劉若雲和二個女兒坐在一起,給人的感覺竟然不是母女,而是一個美麗沉靜的大姐帶著二個小妹,一個嬌小嫵媚,另一個豐腴性感。

    鄭少波是「幽州七少」之一,這些年荒唐事幹了不少,現在年齡大了些,開始明白靠老頭子也不是永遠靠得住的,還得趁老傢伙在位時,多搞些錢才是,現在哥幾個也開始做項目了,也開始體會成功人士創業的艱辛與快感了。

    此時,鄭少波瞅著母女三人,竟然冒出一個齷齪下流的念頭:「那天老子高興,吃片『偉哥』,把這母女三個一齊就地正法,應該很爽?」

    鄭南也在打量著母女三人。張平山走了,死前一句話都沒留下,母女三人今後的生活如何安排,是個問題。劉若雲是個沒多少主見的人,當鄭南詢問劉若雲今後有何打算時,她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知道。」

    鄭南就有些感歎,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柔弱了。

    劉若雲原是縣採茶劇團的演員,16歲就成了劇團的主角,七十年代在縣裡移植改編的採茶戲《杜鵑山》中主演過黨代表柯湘,轟動一時,劇組還曾經到首都演出。那時,追求她的小伙子很多,可誰也想不到,她會愛上一個下放知青,那是一位名叫汪自榮的滬城知青,插隊落戶在蘆溪鄉,汪自榮人長得帥氣,歌唱得好,還會寫詩,就是他那一首首深情而又有些憂鬱的詩,征服了少女的心。

    汪自榮的家庭出身不好,所以,當知青夥伴們一個個當兵、招工、讀大學等先後離開了插隊點時,汪自榮內心越來越絕望,劉若雲這時就會鼓勵他:「你好好表現,努力進步,以你的才華,肯定會有出頭之日的。」

    有一天,知青隊的人給她打電話說汪自榮病了,劉若雲就請了假,趕去照料他,到那以後才知道,汪自榮不是病了,而是喝了農藥,幸好被人發現,搶救過來了。

    劉若雲哭得很傷心,罵他,捶他,到後來二人一塊抱頭痛哭。

    再到後來,她追問他為什麼要喝農藥,他在她的一再逼問下,才說鄉里革委會的張主任看上她了,逼他讓出她,還許諾給他一個工農兵大學生名額,他如果不答應,永遠也不要想走出蘆溪鄉。

    他說:「我寧願死,也不會放棄你!」

    那一刻,她決定了,要為他去做一件比死還難的事。

    她獨自去找了「張主任」,也就是張平山,以少女的貞操,為心愛的人換取了一張工農兵大學生推薦表,又「奉獻」了幾次,才蓋全了所有的公章,將汪自榮送走。

    汪自榮永遠跳出了蘆溪鄉,從此杳無音信。

    後來,劉若雲就嫁給了張平山。結婚以後,張平山不許她再唱戲了,將她調到了鄉里。

    劉若雲比張平山小了十多歲。張平山是個強悍霸道的男人,整人狠著哩。這麼多年了,她不敢有任何背叛張平山的想法。想唱戲了,也只能在家唱,只能唱給張平山聽,那時,他還讓她脫光了在家唱給他聽,跳給他看。

    後來,有了孩子,心思就全在孩子身上了。大女兒取名玉蘆,二女兒取名玉溪。玉蘆、玉溪,得名於蘆溪鄉。

    二個女兒,大女兒玉茹長得更像她,性子也像,柔弱,柔弱得讓人憐惜。

    那鄭家公子在外面雖然花,回到家對玉蘆還是好的。也不讓她干家務活,家裡請了二個保姆哩。

    小女兒玉溪也漂亮,但是身架、眉眼更像張平山,性子也像,好動心眼。心氣也高,一心要出人頭地。

    張平山死了,劉若雲內心一點也不難過,甚至覺得多年來壓在自己身上的一座大山,終於沒了。

    這個心思,二個女兒是不會知道的。在她們眼裡,母親一貫順著父親,是因為母親愛父親,這樣的家庭才和睦,才算是恩愛夫妻哩。

    鄭南看著眼前這個柔弱的女人,心情很是複雜。

    世上真有少數女人就是不容易變老,面前這位劉若雲怕也是一個,40多歲的人了,皮膚還那麼白淨細膩,身段還那麼線條清晰,與女兒走在一起,常常讓人錯當成姐妹。

    想想自己家裡那位,與劉若雲站在一起,看著要老30歲。

    鄭南與張平山認識幾十年了,鄭家與張家又做了親家,每年都要相互走動幾回,鄭南與劉若雲應該也是很熟悉了,但這劉若雲卻總是很低調,話極少,給他一種印象:她很怕張平山。按道理老夫少妻,應該是張平山怕她才對,結果卻不是這樣,不管是鄭南一家到張平山家做客,還是張平山一家到鄭南家做客,基本上都沒看過這劉若雲張狂過一回。

    心道:「這才是好女人啊。」

    張平山為什麼上不去,鄭南是清楚的,此人權欲太重,整人太狠,得罪的人太多,群眾基礎太差。

    怎麼安排這個女人呢?

    或者說,怎麼安排這三個女人呢?

    她們的靠山就是他了,而他,還真是想好好安排這三個女人,尤其是這個劉若雲。這樣的女人,柔弱得讓他都有了想法,或者說是激起了他男人的**。

    鄭南就道:「平山走了,我不幫你們,誰幫你們?」

    這話讓三人女人都感到寬慰。是,有鄭書記,還擔心什麼?

    鄭南道:「我是這樣考慮的,玉溪,你還是調到市裡去,但是,絕對不要搭理周大明了。我給你們交個底:周大明的事還沒有完,以後還會不出搞出他什麼問題,很難說,總之,玉溪你聽我一句話,要跟周大明劃清界線。」

    劉若雲道:「玉溪,快答應鄭書記。」

    玉蘆也道:「玉溪,你真的要懂點事,別讓媽難過了。」

    說罷,自己先就哭了。

    這一哭,劉若雲和張玉溪也跟著哭了,張玉溪邊哭邊說:「媽,姐,我答應你們。」

    鄭南就道:「好,答應了就好,玉溪是個好孩子。哎,我看那個牛三立還是很不錯的,要不我親自找他談談?」

    劉若雲是很中意牛三立的,先就表態:「那當然好,三立那孩子,各方面都是沒得說的,就怕他轉不過彎來?」

    鄭南道:「呵呵,轉不轉彎子,要看前面是個什麼樣的彎子了。」

    言下之意,準備開出豐厚的條件了。

    劉若雲就道:「謝謝鄭書記。唉,本來好好的一對年輕人……」

    雖然沒往下說,意思還是明白的。

    鄭南就深深地看了劉若雲一眼,這女人話不多,其實心裡明白著呢。

    明白人好啊,鄭南就喜歡跟明白人打交道。

    就道:「現在,說你的事了。若雲啊,我的意見,你也調到幽州市去,這樣,你們母女也可經常團聚。」

    「這樣很好,謝謝鄭書記。」

    鄭南一擺手:「呵呵,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然後,跟張玉溪說:「看看,現在能不能聯繫上牛三立?」

    張玉溪聽說要聯繫牛三立,就道:「我很久沒跟他聯繫了。」

    鄭南道:「打個電話試試嘛,主動點嘛。」

    張玉溪就當著一家人給牛三立打了電話,是他在縣委宿舍那個電話。

    居然通了!電話裡傳來她熟悉的聲音:「誰啊?居然還知道打這個電話找我?」

    張玉溪道:「是我。」

    牛三立顯然很意外,沉默了一下,道:「你還好嗎?」

    張玉溪就哭了,哭聲裡有悔恨,也有幽怨。

    鄭南就從張玉溪手中拿過電話,道:「三立嗎?我是鄭南啊。」

    「鄭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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